切得整整齊齊的烤鴨和去膩的酸菜粉絲湯被端上桌面,吃得滿手滿臉油膩的高衙內(nèi)又是眼前一亮,之前上的幾道菜品已經(jīng)被他風(fēng)卷殘云般吃了個七零八落,結(jié)果也才吃了個半飽,正想讓人去后廚催一催,卻見到了自己這幾天一直心念念的烤鴨,頓時滿心歡喜。
先心滿意足地飲了一口酸湯,肥胖的高衙內(nèi)徹底化身老饕,左右拿起兩個鴨腿,絲毫不顧及周圍人的眼神,肆意啃了起來。
那駭人的吃相,直教人眼角抽搐。
“痛快!賞!”
......
從中午一直吃到傍晚,直到太陽落山之后,在醉香樓足足揮霍了三十個金銖的高衙內(nèi)才牽著被當(dāng)做稚犬的女奴意猶未盡地起身,身邊的一個仆人還提著一個新鮮出爐的奶油蛋糕。
“掌勺的手藝不錯,改日再來,嗝~哈哈哈......”用油膩的肥手拍了拍夏長生的肩膀,高衙內(nèi)終于心滿意足地去了。
“恭候大駕。”
目送高衙內(nèi)肥胖的身影消失在高閣樓闕之間,醉香樓上下,從掌柜的到跑堂的小廝都長長出了一口氣。
“長生啊,今天辛苦你了?!毕恼乒褶哿宿巯∈璧暮殻Σ[瞇地拍了拍夏長生的肩膀。
累得手抖的夏長生瞥了他一眼,“怎么,又想讓我去你家吃飯?”
夏竦眉開眼笑,“你咋知道?我讓你嬸燉了腰子?!?p> “為啥是腰子?”
夏掌柜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我那姑娘可水靈了?!?p> 夏長生見過夏掌柜的女兒,除了胖了一點、潑辣了一點、眼睛小了一點、鼻子大了一點、腿粗了一點......之外,還真是個挺不錯的姑娘。
“夏叔啊,我和你姑娘真的不合適。”夏長生脫下袖套和頭巾,塞到夏竦手中,認(rèn)真說道。
“咋就不合適了?我閨女妥妥的江南水鄉(xiāng)柔糯女子,六朝之內(nèi),誰不以娶個江南女子為榮?長生你也別推辭了,走,跟我進屋?!?p> 還柔糯女子呢,你那光憑體重就能壓死老虎的閨女還是自己留著吧,咱可吃不消。
夏長生從夏竦手中掙脫出來,一邊跑,一邊遙遙喊道:“夏叔,我還有事,明天的活就交給蘇大叔了!”
“這臭小子,咋就不識相呢?!笨粗拈L生遠(yuǎn)去的背影,夏掌柜搖了搖頭,又開始發(fā)愁該怎么招個一表人才的女婿。
出了醉香樓,身懷巨款的夏長生先去了菜市場,花高價買了些新鮮的果蔬和二兩牛肉,哼著小曲,走進小巷,朝著自己有些偏僻的住所走去。
“長生回來了啊,又給盧老頭帶了什么好吃的?”
夏長生為人和善,雖然剛來不久,但與鄰里的關(guān)系處得還不錯,剛走到巷口,一個賣完菜回家的老婦就和他說笑。
“這不是提前發(fā)工錢了嗎?買二兩肉給盧大叔補補,免得他總是一副沒吃夠的樣子?!闭f著,他往老婦的菜籃子里看了看,“劉嬸,還剩些啥?我全要了?!?p> 劉嬸笑得更開心了:“就知道長生不但是咱們?yōu)觚埾镒钣斜臼碌娜?,還是最心善的人,傳說中烏龍巷里藏著烏龍,指不定就是你呢?!?p> 夏長生笑著摸出幾枚銅銖,“劉嬸可別損我了,我一個小廚子,豈敢與烏龍相提并論?”
接過銅銖,劉嬸笑瞇瞇說道:“長生啊,上次給你說的那個事兒,你仔細(xì)想過了沒有?”
“啊啊...再說吧再說...”
夏長生不用想也知道是說親的事,接過幾顆已經(jīng)不太新鮮的鳳尾,急匆匆逃走了。
說起來他也覺得很奇怪,六朝雖然分為六個國家,總體上卻沒有過什么大的戰(zhàn)亂,按理說應(yīng)該不缺男丁。
但是才來到這個世界短短三個月,除去夏掌柜每天的嘮叨,他又經(jīng)歷過了十多次說媒,憑借他的初步印象,他隱隱覺得六朝的女人要比男人多出許多,以至于他這樣的優(yōu)質(zhì)男青年變得十分搶手。
推開一道毫不起眼的木門,一條黑背狼犬興奮地迎了過來,一邊使勁搖著尾巴,一邊蹭著他的褲腿。
這條黑背是和夏長生一起穿越過來的,說起來也許是古今穿越第一狗了。
摸了摸德牧的狗頭,夏長生突然指著它的鼻子說道:“好狗子,好小花,坐。”
得到指令的小花立即坐在地上,伸出舌頭看著主人。
隨后,夏長生把放著鮮牛肉和蔬果的菜籃子掛在小花的嘴里,拍了拍它的腦袋說道:“放到廚房里去。”
聰明的黑背像是完全聽懂了他在說什么,嘴里咬著菜籃子,搖著尾巴去了。
不大的小院里,一個老頭正躺在樹下乘涼,袒胸露腹,一邊扇著蒲扇,一邊說道:“這小花,真夠聰明的,但是可得把它瞧好了,要是被臨安城里偷狗的賊子盯上了,有你小子哭的?!?p> 這就是夏長生口中的盧大叔了,名叫盧景,看起來六十多歲,據(jù)他自己說他是從宋國邊境退下來的老軍,無兒無女,臉上掛著幾道猙獰的刀疤,腿也瘸了一只,走不了遠(yuǎn)路,只能在臨安城里了此殘生。
這座小院就是盧景的老宅,夏長生通過夏掌柜的介紹找到這里,除了每個月需要付極低的房租之外,他還需要負(fù)責(zé)盧老頭的部分伙食。
“有盧大叔你在,要是有不長眼的偷狗賊敢來,那還不得把他就地正法咯?!毕拈L生曾見過盧景用他那根木頭的拐杖把青石地面給戳了個洞,有這么個厲害的保鏢在身邊,他倒也十分放心。
“少拍馬屁,今天給大爺做什么好吃的?”看著夏長生走到井邊洗漱,盧景杵著拐杖,一瘸一拐的站了起來。
“亂刀牛肉,沒吃過吧?”提了一桶水從頭淋下,夏長生大呼爽快。
“什么好刀爛刀的...好吧,大爺本來想吃陽澄湖大閘蟹來著,既然有牛肉吃,也還將就。”
耕牛在宋國可是嚴(yán)禁宰殺的,能吃到牛肉也不比海鮮差了。
“那可委屈您了?!毕拈L生無奈的笑笑,這位盧景盧大爺人不錯,只是總是忍不住什么事都要說上兩句,他也不怎么在意。
入夜,掛著孤零零燈籠的小院里,一張木桌上,除了色澤喜人的亂刀牛肉之外,還有一道三鮮湯,一道炒鳳尾。
這三道菜十分簡單,都不是什么令人的驚艷的菜,但是有夏長生的手藝加持,吃起來卻顯得格外美味,至少這個看起來有些干瘦的盧老頭每次都把盤子舔得干干凈凈。
二兩小酒下肚,酒足飯飽的盧景又開始吹噓他多年前,在“岳帥”手下縱橫天下,風(fēng)光無限的輝煌過去。
有個這么個免費的說書先生,夏長生自然也聽得高興,只是盧老頭每次吃醉后翻來覆去都是這么幾句,聽多了也挺沒意思的。
“二十年前,那時的我還只是個統(tǒng)領(lǐng)一個排的上尉,年紀(jì)輕輕,卻已經(jīng)跟著岳帥沖殺進黑魔海妖人的老巢,立下戰(zhàn)功無數(shù)...嗝...”
“只可惜天妒英才,星月湖大營功績永世流傳,岳帥卻遭天妒,不長眼的老天降下天雷,岳帥也因此消失無蹤,我星月湖將士不忍岳帥妻女離散,四處找尋,卻終究無果......”
“可憐岳帥妻妾,死的死走的走,我們這群廢物...卻連岳帥的遺孤也沒能保護好。”
“日出東方,唯我不敗!”
......
來到這里一段時間了,夏長生也稍稍了解到,盧景口中那個消失無蹤的“岳帥”,其實就是岳飛岳鵬舉,只不過在宋國,大多數(shù)人都稱呼他為“岳賊”或者“岳逆”。
雖然高俅、高衙內(nèi)、陸謙和岳飛擠在同一個時空中的確有些令人大跌眼鏡,但是令夏長生更為驚訝的是,這個岳帥在六朝的風(fēng)評不可謂不壞,除了眼前的盧景之外,世人對他的評價簡直壞到極點,每個人說到他都怒罵他是個頭頂流膿屁股生瘡的大混蛋......
根據(jù)傳聞,他生前曾是個無惡不作的惡棍,以及...風(fēng)流成性的淫賊,從宋國的后宮宮闈,到民間的青樓瓦子,甚至是六朝各地,都有他采花的傳說。
甚至有傳說宋國的當(dāng)朝太后當(dāng)年也是岳鵬舉的姘頭之一......
而從盧景的描述中,夏長生隱隱猜到,這些關(guān)于岳鵬舉的傳說,竟然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按照他的推測,這個岳飛岳鵬舉,有大概率是個穿越者。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雖然同為穿越者,但他可不想學(xué)那岳鵬舉壞事做盡,最后落得個天打雷劈灰飛煙滅的下場。
收拾完碗筷,把醉得不省人事的盧景背到榻上,夏長生回到自己的屋里,確認(rèn)自己從原來的世界來帶的包沒有被人動過之后,從懷里把今天賺得的二十枚金銖和五枚銀銖拿出來,一字排開。
“還是太少了,聽說買一部中等的修煉秘籍怎么也要兩百金銖,看來還得努力攢錢啊?!?p>
追云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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