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淝水大戰(zhàn) 1 少年挨打 血戰(zhàn)襄陽
有詩云“匈鮮羯氐羌,五胡亂華忙。東晉十六國,天地日無光。華夏遭浩劫,百年惡夢長。鬼怪伸魔爪,眾生血淚淌。”,然而偏安江南的晉室朝廷,特別是揚州一帶幾乎未見兵戈,世人似乎忘了此時正值亂世,北方混戰(zhàn)不斷,哀鴻遍野,百姓十遺一二!而身處江南的東晉卻清談之風盛行,奢靡之氣不止。不止士族個個醉生夢死,就連百姓們也都活在太平無事的夢里,畢竟那些朝不保夕的生活看似離自己還比較遠,雖不一定安居樂業(yè),至少不用茍延殘喘!
晉太元四年,初夏某日,空氣中潮濕的讓人難受,看來免不了有一場雨,只不過下午的日頭曬到人身上還是有種發(fā)燙的感覺。
建康城東兩百里,京口入城不遠的官道旁,正有十幾個少年圍成一圈,這群少年最大的不過十七八歲,最小的看著也就十二三歲,他們有的叫罵著,有的哄笑著。圈子中間有一個十七八歲面色漆黑,五短粗壯的少年,少年對面也有一個少年,不同的是這兩人一個拿著鞭子,一個被卻被麻繩綁在樹上。細看那被綁的少年,約莫十六七,穿著輕薄短衫,古銅色的皮膚,頭發(fā)烏黑,劍眉橫豎、高大魁梧、在這一群人中猶如鶴立雞群。雖然他雙目微閉,但眉宇之間仍透著一股英氣!
人群中間那個粗壯少年似乎是這一群人的頭頭,只看他拿著鞭子指著綁在樹上的少年,滿臉獰笑的說道:“劉裕啊,劉裕,你小子平時囂張霸道慣了,想不到也有今天吧,三萬錢拿得出來,我就讓你走,拿不出來,嘿嘿!”,粗壯少年壞笑兩聲道“錢我也不要了,一鞭子抵一錢,你讓我抽三萬鞭子!”。
話剛說完,旁邊的小羅羅又是一陣哄笑。而被綁著的少年,卻一言不發(fā),臉上的表情也毫無變化,甚至連眼睛都懶得睜一下。這下更加激怒了持鞭而立的混混頭子,“好啊劉裕,我看你能硬氣到幾時,挨多少鞭子才會求饒?!保f著便一鞭接一鞭的抽在這個叫劉裕的少年人身上。
少年仍是不發(fā)一聲,表情如常,只是每當鞭子抽到身上的時候,他的眉頭會情不自禁的微皺一下?!俺樗滥?,抽死你…”,混混頭子一邊抽著一邊罵著,也不知道抽到多少鞭子,抽到后來,連自己膀子都酸了,才停下氣喘吁吁道“臭小子,你還真有種,看老子再來?!北拮釉俅温湎?!此時的劉裕已經(jīng)衣屢不堪,汗流浹背,身上條條血痕,雖然痛苦的喘著粗氣,但是仍舊緊閉著雙眼一言不發(fā)!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高呼“住手!”,包括正揮著鞭子在內(nèi)的少年們?nèi)嫁D(zhuǎn)頭向聲音發(fā)出的方向看去,劉裕也睜開了眼睛看向那人。
“光天化日,京畿之地,爾等為何在此行兇傷人?好大的的膽子!”。說話的人約莫二十出頭,只看他騎著棕色高頭大馬,身穿綠色的緞子衣袍,袍內(nèi)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系玉帶,頭戴牛皮小冠,身材修長,相貌俊朗,顯然是一位貴族公子。這位公子姓王名謐,字稚遠,出生瑯琊王氏,乃是名相王導之孫。當年晉室南渡,為穩(wěn)定政局,朝廷極其倚重隨之南遷的幾大家族。特別是瑯琊王氏,從朝堂到地方,王氏家族占據(jù)要樞,只手遮天,于是民間流傳“王與馬共天下”。直到王敦之亂后,雖然表面上身為堂弟的王導以及王氏族人依舊圣眷不減,但實際上天子已經(jīng)對其家族猜忌甚重,暗中多有打壓。到王謐之時,家族早已不見當年風光,但仍是舉足輕重的豪門大族!
王謐今日自建康歸來,也是年輕人習氣,所以單騎瀟灑而回,快進城之前便看到如此場面。其實本來以他性格,定然躍馬而走,不會過問,只不過在好奇心之下,他放慢馬速,居高臨下一眼望去,被打之人竟然認識。要說這位正在挨打叫做劉裕的少年,在京口一帶也算是小有名氣,打架斗狠,惹是生非,隱然一個小霸王的角色,與劉毅、何無忌這兩位年紀相仿的把兄弟,加在一起號稱京口三虎,在京口里一帶可謂名聲在外!其實劉裕也是名門之后,祖上乃是漢高祖劉邦之弟,楚元王劉交,只不過這種十八代祖宗對他而言毫無用處,祖輩作為沒落士族衣冠南渡,他父親劉翹只在郡衙做過一任小吏,家里拮據(jù)的很。劉裕生下不久母親便病亡,父親無力請乳母,他險些因此被遺棄,幸賴四鄰接濟,喝百家奶長大,于是小名就叫寄奴!不過劉裕從小長的英俊威武,談吐不凡,又有一身武藝,王謐和他有過數(shù)次之緣,雖然兩人身份天差地別,但是王謐一直對劉裕推崇備至,甚至與人說過“此人將來必英雄也!”。
奇怪的是以前只聽過劉裕打人,今天卻見他被人如此毆打,到是奇事一件!其實打他的五短少年叫刁逵,在京口城外也是一霸,和劉裕一直不對盤,只不過每次都被劉裕治的很慘,特別是遇到“京口三虎”,更只有抱頭鼠竄的份。這次正好劉裕主動找玩樗蒲,一種類似后世擲骰子的賭博,贏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劉裕身無分文,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樣子,刁逵頓時火起,新仇舊恨一起算,好在劉裕并不還手,所以才有此時的一幕!
“你又是何人,我教訓欠錢不還的無賴,與你何干?”,刁奎一臉不屑的大聲說道:“還不速速離去,小心...”話沒說完,身后一個跟班,湊過頭來,在他耳邊輕語了幾句!刁奎心中一驚,表情尷尬道:“原來是王家公子,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接著用眼睛偷瞟了一下馬上的王謐道:“此人欠錢不還,還望公子能主持公道”。
王謐正眼都懶得看刁奎,只是注視著被綁著的劉裕,憤聲說道:“他欠你多少錢?”。
“三萬錢”刁奎唯唯答道。
“多少?”王謐面色一驚隨即冷靜,淡淡道:“好好好,明日你們?nèi)ノ腋夏缅X,我替他還了?!?。
刁奎愣了一下,吃驚的說道:“公子不會戲耍我吧!”。
王謐大怒,狠狠的盯著刁逵,罵道:“你當我是何人,你是什么東西,我會有興趣戲耍你,明日來拿錢,現(xiàn)在快給我滾!”。
見到王家公子發(fā)怒了,刁逵等人不敢多言,他心里也清楚就憑王家的這種身份不至于會說話不算話,再糾纏下去也沒有好果子吃,于是憤恨的看了劉裕一眼,轉(zhuǎn)身與眾人一哄而散!
王謐翻身下馬,走向劉裕,剛打算伸手解開綁在他身上的麻繩。劉裕突然發(fā)力,一聲悶響“嘣”麻繩寸斷。王謐吃了一驚,剛要說話,只看劉裕一鞠到底道:“多謝王兄!”。
劉裕用的是“王兄”并非公子,少爺。王謐心里明白,這種江湖氣十足的叫法,是劉裕真心的感激,他不愿稱自己為公子,以免生分了彼此!
王謐心中也有一絲暖意,柔聲道:“我知道賢弟勇武,卻為何...?”,話沒有往下說,其實他本來是想說為何不早掙斷麻繩,逃將出去。由于逃跑實在不好聽,所以他話說了一半沒有說下去。
不過劉裕倒是以為王謐是問他為什么不反抗,不打翻他們。畢竟劉裕心中就從來沒有逃跑的概念,于是回道:“我與刁逵賭博,技不如人,輸了沒錢給,已是不義,如果再持強傷人更是不仁,我劉裕怎能做此不仁不義之事!”。
劉裕說完,王謐信服的點了點頭,說道:“寄奴啊寄奴,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由于劉裕年紀尚小,沒有弱冠,所以沒有表字,王謐一陣感動,稱呼賢弟略顯場面,直呼其名又太不尊重,于是劉裕的小名就脫口而出了,“三萬錢對我來說,實在不足掛齒,我一向很看好你,以后如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盡管直言!”。
劉裕抬頭看著王謐,眼神中充滿感激之情,半晌有點含羞道“那么...王兄....再借我五萬錢!”。
“什么”王謐先是一愣,然后佯怒一下,笑罵道:“好你個劉家小子,人言你無賴習氣,果不其然??!”。
其實劉裕借這五萬錢,倒不是得寸進尺,就像今天賭錢賭這么大一樣,是有原因的。年初的時候,劉裕有一次在城外與對手狹路相逢,對方十來人,而他就一個,經(jīng)過一番力戰(zhàn),他以一當十打跑了那群少年,而自己也是掛了彩,渾身傷痛,一個人躲在田埂邊休息,低聲呻吟。恰好被一采藥少女路過看見,這位少女看似比他年長一兩歲,相貌清秀甜美,說話語氣溫柔好聽。少女見到他,也是嚇了一跳,片刻后柔聲言道:“哎,怎么傷成這樣,真可憐,打架嘛,也不是這樣打的吧!”。劉裕不知道怎么,竟然忘了躲開,任由著少女幫他止血,擦藥。
也許是劉裕自幼喪母,第一次感受道來自女性的關(guān)愛,這種感覺實在難以言表,從那以后便朝思暮想,情難自已!后來打聽到這位小姐姐芳名臧愛親,小名憐兒,她家在京口雖不是名門望族,但也算富裕人家,其父臧太公也在郡衙任職過,與自己父親也算相識。于是劉裕就大咧咧的押著媒人上門提親。由于劉裕算是“名聲在外”的人物,不務正業(yè)、家無余財,不出所料的被拒之門外。后來又三番五次上門,被打出來也不止一次,最后只得跪求父親劉翹出面。
礙于曾經(jīng)同僚的面子,臧父不好直接拒絕,于是就開口要五萬錢的聘禮,想讓劉家知難而退,但劉裕可不是那種知難而退的人,于是才有了這些個事情。
果然劉裕還是從王家公子處“借”到了錢,選了個良辰吉日帶著父親與媒人,還有最重要的“五萬錢”聘禮,迫不及待的來到了臧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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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西北方重鎮(zhèn)襄陽,秦軍圍城已有半年,秦軍主將、秦帝的庶長子、長樂公苻丕原本聽從謀士楊安之計,打算圍而小攻,待城中糧草耗盡,兵疲馬乏之時可一戰(zhàn)而取。可是秦皇苻堅對于襄陽久不能下,大為憤怒,于是派使者來到軍中。
這日,苻丕正在大帳召集眾將飲宴,只看此人,修長的身材,一臉英氣,唇上兩撇胡子格外鮮明,他身穿勁服,一頭烏發(fā)披在腦后。就在他正與眾將觥籌交錯之際,突聞傳報,長安天使入營,苻丕連忙率眾出迎。
使者徑自走到帥案處,轉(zhuǎn)過身來對著眾將尖聲道:“長樂公苻丕及諸將接旨,王師圍攻襄陽已逾半年,空耗錢糧,但無尺寸之功,辜負朕望,現(xiàn)賜寶劍一把,開春之時襄陽如再不能克,苻丕執(zhí)此劍自裁,欽此!”。
使者宣完詔書,跪滿一地的將領人人惶恐,一時間不知所措,在使者的提醒下,才接旨謝恩!
使者遞上寶劍,苻丕惶惶不安的接過,隨即命人送天使出帳,酒食招待。
苻丕手持寶劍目送天使出帳,隨后默然良久,眾將站立身后無人敢發(fā)一語,大帳之中一片安靜,落針可聞!就在這時苻丕突然拔出寶劍,轉(zhuǎn)過身對眾將道:“明日起全力攻城,一月之內(nèi)如不能下,眾將皆斬,孤自刎以謝天子...”,于是三軍皆震,攻勢甚急!
日暮,東晉雍州刺史府衙后堂,一中年將領危坐堂上,只看他胡須倒立如鐵絲一般,虎目中布滿血絲,一身戎裝,鎧甲上滿是血跡,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此人正是晉軍南中郎將,雍州刺史朱序,鎮(zhèn)守襄陽的最高統(tǒng)帥!堂下站滿屬下將官,正在聽著牙將的匯報“秦軍攻城已有七日,攻勢一日更甚一日,今日從辰時戰(zhàn)至申時,西門處,秦軍一度攻上城頭,幸賴李將軍援軍及時趕到,殺退敵眾,現(xiàn)秦軍暫退,我軍也傷亡慘重,具體陣亡將士數(shù)字晚時會有詳報?!?。
朱序沉默片刻,用著沙啞的聲音問道:“朝廷的援軍現(xiàn)在何處?”,“朝廷援軍一月前已到城南五十里處,只是...只是...”,牙將顫聲道:“只是畏懼秦軍勢大一直裹足不前?!?。
“啪!”的一聲,朱序猛拍了席上扶手,大怒道“我等在此堅守半年有余,將士傷亡過半,這幫懦夫竟然不思救援,眼睜睜的看著我等浴血拼殺,實在有負襄陽,有負朝廷。如果援軍能至,我們內(nèi)外夾擊,何愁秦軍不破,圍城不解?”,接著嘆息一聲道:“不管援軍相助與否,我等將士一定不能泄氣畏敵,陛下命吾等鎮(zhèn)守襄陽,哪怕戰(zhàn)至一兵一卒也絕不能棄城而走,爾等知道嗎?”。
就在此時,一位將領突然跪倒堂下,此將須發(fā)已經(jīng)花白,滿身血跡,正是那位救援西門,力退敵軍的偏將李伯護“主公,我等堅守襄陽以過半年,現(xiàn)糧草即將耗盡,將士傷亡慘重,且疲憊不堪,如此下去破城之日將近!”,李伯護用幾近哭喪著的聲音繼續(xù)道:“非是末將貪生怕死,只是破城之日闔城百姓將無一幸免,我等皆以用命,不再虧欠朝廷,聽聞秦主苻堅是仁義之君,從無殺降之事,只要我等棄城,可保全軍將士以及滿城百姓的性命,望主公..”。
李伯護話還沒有說話,朱序已是大怒,他突然起身,拔出佩劍指著李伯護大罵道:“住口,你好大的膽子,在眾將面前,膽敢說出這種無君無父,喪心病狂的話來,我等世受晉恩,以死報國而已,你敗壞軍心,動搖士氣,來人啊,給我拖出去斬了,首級懸于城頭!”,話音剛落,堂外快步走進來兩名軍士架著李伯護就往外走,眾將見此情形,紛紛跪下,同聲道:“主公,李將軍一時心痛,說出此等話來,望主公念在往日軍功份上饒李將軍不死?!?,李伯護也在掙扎著喊道:“末將不是貪生怕死,實在是為了闔城百姓和全軍將士的性命??!”...
耐不住將領們的求情,也考慮到李伯護跟隨自己多年,多少次出生入死,朱序沉默了,他揮了揮手,制止了兩名軍士的動作,沉聲道:“念在你往日軍功,以及眾將為你求情,這次就饒你不死,下去自領五十軍棍,以后這種話再也休提?!?,接著環(huán)顧眾將,擲地有聲的說道:“我等皆世食晉祿,受天子之命鎮(zhèn)守要地,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投降外敵,有負圣恩!況且我等乃堂堂中華丈夫,怎可屈膝降于夷狄!望諸位將軍不計生死,同心戮力堅守城池,以報君恩!”,眾將齊聲高呼“堅守城池,以報君恩!”。
次日清晨,秦軍再次攻城!守軍將士在疲憊中驚醒,急忙投入戰(zhàn)斗,只看城外密密麻麻全是秦兵,一排排云梯由兵卒抬著直奔城下,場面極為壯觀。數(shù)輛巨型撞車也在秦軍的推動下,正緩緩的朝各個城門處行進。
城上的晉國守軍這些時日早已習慣了這種場面,不用長官下令,紛紛拿起弓弩朝城外射去,希望盡最大的努力把秦軍阻擋在離城墻更遠的地方!抬著云梯的秦軍士卒紛紛中箭倒地,但是一人中箭,就會有其他人補上,因為主帥已經(jīng)下了死令,數(shù)日之間一定要攻下此城。
踏著滿地袍澤的尸體,數(shù)隊秦軍終于攻到了城下。云梯剛搭上城頭,就有秦兵單手舉著盾牌、奮不顧身的向攀爬。而城上的晉軍士卒也迅速做出反應,一時間,箭矢、石塊紛紛朝攻城秦軍襲去。說到石塊,不得不順帶提一下,原來經(jīng)過多日來的攻防戰(zhàn),原本用以襲擊攀梯而上敵兵的石塊,早就用完,城內(nèi)能用的石頭、地磚也都使用干凈,日前在朱序的強硬命令下,已經(jīng)開始拆除官署、民房取磚應急了!
被箭弩、石塊擊中的秦國士兵,紛紛跌下云梯。不一會城下就已滿是哀嚎的傷兵,然而更多的是源源不斷的攻城部隊!悍勇的秦兵仍不顧一切的向上攀爬,就在這時,突然一片鬼哭狼嚎之聲響起,接著傳來令人作嘔的焦糊之味,原來此時城頭上的火油已經(jīng)燒滾,正由守軍抬著劈頭蓋臉朝攀梯的秦軍淋了下去......
城門處,撞車也隨著秦軍規(guī)律的吶喊聲,猛烈的撞擊著城門,城內(nèi)守軍用巨木、甚至身體死死的抵住城門,但是每一次撞擊,都使得門后抵擋的晉軍將士震后數(shù)步,如果長此下去,城門倒塌在所難免。
就在雙方將士殊死攻守之時,西邊的城門卻從里面被打開了,打開城門的正是挨了五十軍棍的偏將軍李伯護,秦軍見西門大開,立刻如潮水般涌入城來。
朱序正在城墻上指揮戰(zhàn)斗,突聞秦軍從西門入城,連忙率軍趕去,想奪回西門。當他趕到西門附近時,只見守軍全滅,城內(nèi)密密麻麻全是秦軍。朱序怒發(fā)沖冠,手持長刀,不顧一切的朝秦軍殺去。
麾下將士見主將身先士卒,個個忘死,一時間竟殺的入城秦軍往城門逃竄,朱序更是一馬當先揮舞著長刀,左右砍殺,秦軍無人可敵,眾人爭相逃竄,擁擠中甚至出現(xiàn)踩踏,秦軍死者相枕。
正在這時,一聲暴吼從城門處傳來“晉將找死!”,只看發(fā)聲之人,下跨一匹棗紅色駿馬,身穿鐵葉吞金鎧甲,頭戴熟鋼猛獸盔,盔上紅纓奪目,這人生得面如玉雕,頜下長須飄動,威風凜凜,此人正是秦國大將慕容垂!慕容垂原本是前燕皇族,文明皇帝慕容皝之子,太原王慕容恪之弟,十三歲即隨軍出征,破高句麗、退石虎、滅亡段氏鮮卑、枋頭之戰(zhàn)更是擊敗不可一世的桓溫,赫赫戰(zhàn)功被譽為燕國戰(zhàn)神!但是兄長慕容恪死后,一直被秉政的叔父慕容評所不容,無奈投奔苻堅,此次被授予前將軍隨苻堅長子苻丕討伐襄陽。
慕容垂捻槍躍馬殺來,朱序巍然不懼,步行持長刀與之交戰(zhàn)。原本兩人實力就有不小差距,加上一個騎馬一個步戰(zhàn),斗至十數(shù)回合,朱序漸漸落了下風,慕容垂策馬俯身一槍直刺朱序心窩,朱序奮力蕩開,慕容垂憑借一蕩之力,順勢槍身旋轉(zhuǎn)一圈,閃電般從空中劈下,雖是長槍,下劈之勢亦是雷霆萬鈞,朱序連忙雙手橫刀格擋,怎奈下劈的長槍力道太大,朱序手臂酸麻,往下一沉,槍頭直打肩頭,雖有鎧甲護持,仍然一陣劇痛,肩膀似乎骨裂,朱序支撐不住,單膝跪在地上。慕容垂單手持槍直指朱序,槍尖抵住其咽喉,朱序被俘,不久城陷。
朱序等被俘、投降的襄陽將士統(tǒng)統(tǒng)被押往秦都長安!秦皇苻堅感其忠勇,親解其縛,朱序甚是感動,于是降秦,被封為度之尚書。不過朱序故事還沒有結(jié)束,他在后來的淝水之戰(zhàn)中起到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那是后話,暫此不表!值得一提的是,聲稱為了救全城百姓和將士性命而獻城投降的李伯護卻被苻堅以不守臣節(jié)為名斬首示眾!
南朝著作郎
第一節(jié)只是開端,是主人公劉裕的第一次出場,后面的故事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