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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流華

05 七賢其五

山河流華 寄觀 8009 2020-11-13 10:08:10

  凌竟峰外,一大一小兩道黑影相伴而行。

  “師父,您昨夜去哪兒了?我起來時找不到你,可嚇了好一大跳!”少年抬頭,露出了一張極其清俊的臉龐,琥珀色雙眸純凈如天空。

  “去拜訪了兩位故人?!蹦凶右琅f將面容隱藏在陰影之中,隱約可見頸處一道極深的疤痕。

  “拜訪到了嗎?”少年好奇問道。

  “看到了,但沒有告訴他們?!?p>  “為什么?既然是故人,見到應該很高興啊?師父……你沒事吧?”少年看到他的表情,立時慌了起來,“你不會是被凌竟閣的人給揍了吧?”

  “臭小子,滾一邊去!”男子本來愴然的神色變了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轉身離開凌竟峰地界,“為師的事你不必擔心。若有閑心,你不如好好準備一下接下來的事情?!?p>  “師父!不要總是潑我冷水??!”少年苦叫一聲,吐舌扮了個鬼臉,見他一陣插科打諢暫時解決了師父的心事,也就放下心來。他又從袖中抽出一封信箋:“我今早收到傳信,應千千已經帶著釋歡谷的人著手進行神女暗閣一事了。”

  “哦……那我們也快些過去吧?!?p>  太陽升空,凌竟峰依舊一片寂靜;山水之外,七賢山卻熱烈至極。

  經過一上午的激斗,下任七絕選拔第二輪已經落幕,太山宗程冥月、程冥陽姐弟,點蒼宮陸云生,七賢派方軻、凌竟閣林晚、蘇清心姐妹以及婆羅寺開昊七人脫穎而出,榮登群英之冠。青衣子五人將七人劃分為兩組,于明日進行排位的競爭。

  蘇清心由于實力尚有差距,與程冥月、開昊一同被分到了競爭五至七名的第二組;而林晚則毫無懸念與余下三人一同進入了有機會奪魁的第一組。此外,頌月子在日常清點中發(fā)覺看臺觀戰(zhàn)人數與事先報備的有所出入,懷疑有外人混入看臺觀戰(zhàn),故而決定明日由七人自行從擂臺出發(fā),選擇場地進行比試。

  下午無事,程冥陽和陸云生拉了林晚姐妹一同閑聊,幾人年紀相仿,很快便熟絡了起來。聊到江湖同輩,程冥陽忽然想起一事,道:“聽說釋歡谷大師姐應千千現身神女峰,不知為了什么。神女峰是十宗首之一神女閣的總部,魔道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不過話說回來,早聞那應千千一柄拂塵甚是厲害,要有機會,我到真想和她比試比試?!?p>  林晚對這些知之甚少,奇道:“釋歡谷不是魔道六大勢力之一嗎?這應千千既能做大師姐,想來很是厲害吧?!?p>  “不錯,據說武林與魔道的分歧千年前便以產生,我們恪守俠義濟世之道,他們卻是亦正亦邪,對天下大事時而置身其中,時而避之不理,又因出了不少魔頭,久而久之就得了個魔道的名聲?!标懺粕忉尩溃艾F在魔道以六大勢力最為鼎盛,乃是天辰教、九嶷、釋歡谷、靈跡澗、千葉派與罡炎宗六派。其中天辰教與九嶷各自坐鎮(zhèn)天律城與帝子洲,與我盟中的太山宗和凌竟閣遙遙相望,互相牽制?!彼娞K清心眼巴巴望向自己,清朗一笑,仔細給她講解起來。

  蘇清心支著腦袋聽了一會兒,好奇道:“那現在魔道除了應千千,還有哪些同輩的高手呢?”

  陸云生側首想了想,道:“靈跡澗主與罡炎宗主各有兩名關門弟子,只是實力有限,不是大患;天辰教最近出了名叫越皎皎的小姑娘身手不錯,但年紀尚小,想成大器還需一段時日?,F下我們最為忌憚的除了應千千,就只有天辰教和九嶷的那兩位……”

  “正是!那天辰教林暮是教主恒玄之親傳弟子,還不足十五,卻曾在一次相遇時將我姐姐打的幾無還手之力。”程冥陽一拍桌子,憤憤道,“這小子年紀雖小,人卻鬼精靈的很,一肚子壞水,要是我哪天遇上他,非要好好打一場才是!”

  林晚饒有興致的聽著,忽而想起那夜洞庭湖的白衣男子,他在九嶷之中到底是什么身份?以他的功夫,將來必是一位勁敵。正思索間,只聽陸云生道:“林暮固然棘手,可有一人比他更為難纏,就是當今九嶷少主,九嶷首座江逝座下唯一關門弟子極天鴻。”

  “極天鴻年紀不過十八,與我同歲,卻至今未曾敗于同輩之手。魔道的林暮、應千千,我?guī)熜种荜栠t以及方軻師兄、雷年師兄等一十七名同輩高手都曾向他發(fā)起挑戰(zhàn),結果卻是無一例外,全部敗北?!标懺粕f到此處,面色甚是凝重,雙手指節(jié)也微微屈了起來,“而且他行事詭異,性格頗為乖張,很是讓人頭疼??筛钊思蓱劦氖牵乃伎b密,雷厲風行,該出手時總是毫不留情,雖看起來玩世不恭,實際上卻是同輩魔道領頭雁一般的人物?!?p>  陸云生和程冥陽不久就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口誅筆伐起了那人,林晚的心思卻早已悠悠飄遠。如此相像,洞庭湖那青年會不會就是讓不少同輩避之不及的極天鴻?

  可那人怎么看都是個翩翩佳郎,舉止磊落,這是被盟中眾人所不屑的魔道嗎?還是說,蘇瑤瑟所言非虛,是盟中一些別有用心之徒故意妖魔化他人,以求中飽私囊之機?

  程冥陽的話又飄進了她的耳朵:“說來可惜,這極天鴻本也出身名門,可在十幾年前,他父親極月穹大俠不知何故叛出聯盟,被盟中派人剿滅。當時極天鴻不知怎么的從火海中逃了出來,后來人們才知道他入了江逝門下。你們說,他的性子是不是與其身世有關?”

  “聽你們說了這么多,我倒真想會一會他了……”林晚喃喃自語,陷入了沉思。

  這一日很快過去了,林晚七人休息完畢,于日出后一起到了七絕天擂上。

  簡單交代了幾句后,頌月子就讓七人自行比試。程冥月、蘇清心與開昊三人先行離去,林晚又叮囑蘇清心幾句,與程冥陽三人匯到一處。程冥陽朗笑道:“我們不如在此定下約定,若想爭那下任七絕之首,便來這天擂之上,讓幾位前輩共同見證如何?”

  陸云生頷首輕笑:“不錯。程師弟,能否給我個機會見識見識太山宗的功夫?”

  “正合我意!陸師兄,咱們走!”程冥陽豪邁一揮手,攬住陸云生肩膀,兩人一齊離去。剩下的林晚和方軻對視一眼,林晚笑道:“方師兄,請?!?p>  方軻點了點頭,向前行走領路。兩人一前一后行了約有一柱香時間,到了山腳泊邊。此地密林環(huán)繞,甚是靜謐。方軻止步回身,拔劍出鞘:“林師妹,是關七絕,便不必掩飾了,還請讓我見識見識你的真本事?!?p>  他這話說的甚是不客氣,林晚恍若未聞,依舊面帶輕笑:“師兄所言極是,得罪了?!彼L劍破空,破風聲剛起,人已到了方軻面前。方軻大驚,立刻后退,林晚卻一改昨日主力防守的招數,似疾風驟雨般攻勢不歇,方軻后退數十步,林晚就向前逼進數十步,劍鳴聲不止,兩人頃刻間交了十幾劍。

  方軻應付完這閃電般的十幾劍,身后已是密林,不能再退。他暴喝一聲,長劍舞成一片劍幕,緊緊護住周身,乃是一招“山公守節(jié)”;繼而見林晚后退兩步,他轉守為攻,劍尖似喝醉酒般斜斜刺了出去,直指林晚肋下,又是一招“劉伶一醉”。林晚手起劍落用出一式“天影迢迢”打偏方軻劍尖,接著躍向右側,以一招“畫樓飛瑟”纏住方軻。這一式劍力綿柔,后勁卻甚是持長,方軻連出數劍,竟是如何也掙不開。兩人仗劍相斗,過了三十余合,林晚收劍回躍,點向方軻面門。方軻左手上抬,以七賢派第一絕學“熒惑君炎手”相抵,誰知她這招竟是虛招,指力半出即收,右手長劍卻再度刺向方軻丹田。千鈞一發(fā)之際,方軻左手生生收回,打出一枚金錢鏢擊偏劍尖,右劍旋即向林晚小腹刺去,可他這一劍居然撲了個空——方軻抬頭一看,面前根本沒有人影!倏爾,他靈臺穴上傳來一股寒意,只聽林晚淡淡道:“方師兄,你輸了?!痹瓉硭沂珠L劍一擊不中,整個人登時后退,趁他低頭發(fā)鏢時向側劃出一個弧形,整個人早已挪到了他的背后盲區(qū)中。林晚左手食指正虛點在方軻靈臺穴上,只要清寒內力隨之入體,方軻行動必然受到壓制,只怕無力再應對她如此迅捷的攻勢。方軻眼見無力回天,萬念俱灰,棄劍長嘆一聲:“你贏了,恭喜。”

  他心情沮喪至極,撿了劍徑直離去,不再和林晚交談,林晚看他落魄離去,喟然一嘆。她調息片刻,轉身向七絕天擂行去。

  適才是方軻帶路,現在林晚一人向回走去,她對路徑不熟,方向雖對,卻是從密林中穿了過去,而非從原來的山路返回。林晚穿行一會兒,見自己是沒法找到山路了,苦笑一聲,認命般自密林間深一腳淺一腳向回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日頭不斷上升,這林間也漸漸亮了起來。林晚停下步子辨認方向,忽見一旁灌木叢凌亂不已,似乎是有人穿行過。她抬頭望去,只見遠處滿眼綠意中,一抹白影甚至醒目。林晚心中吃了一驚,定睛望去,那人忽然發(fā)現了她,閃身躍上樹梢。

  “誰?”林晚警惕心大作,拔劍追上。那白衣身影似乎是是個男子,他輕功了得,飄飄然行于樹端,明明是在被人追趕,卻像是在閑庭中信步一般。林晚提了一口真氣,眼見就要追上他,那男子卻忽然一笑,從樹間跳了下去,又不見了蹤影。

  林晚隨之躍下,落在林間環(huán)視四周,她剛一抬步,一只短小的羽箭忽而從林間射了出來,直沖她面門。林晚立刻暴退,又是數支羽箭追上,她心下微駭,見身后已是大樹,無處可避,立刻提氣上躍踏上樹枝??蛇@樹枝竟是被人給事先折斷了七分,她一踏足,樹枝立刻斷裂。林晚措手不及,摔落在地,她忍痛直起身來,喉前忽然一涼——一柄如秋水般明澄的長劍抵在了她的頸上。

  “林晚,我們又見面了?!?p>  笑聲響起,林晚渾身一僵,旋即驚悟:“是你?”

  青年笑得十分燦爛:“你的功夫真是了得,若非我事先在此布了局,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和你心平氣和的說上話呢?!彼笫峙謯Z過水華,丟在地上。

  “你管這叫心平氣和?”林晚本就受制于他,聞言慍怒,一記手肘向后撞去。青年左手接下,轉而擒住她右手,又道:“現在呢?”他臉上得意之色還未起,虎口忽而一痛,只見林晚五指翻動,將一枚細針徑直扎入他左手虎口,一股刺骨寒意立刻涌起,他微微一怔,林晚已經掙開束縛,身子一低,抄起水華遠遠躍開,繼而立刻起身,長劍直指。她所用的,正是凌竟閣獨門暗器寒髓針。

  “我本以為你是磊落之人,誰知金玉在外,敗絮其中!”林晚冷然道,“你有何目的?”

  青年回過了神,夸張的長嘆一聲,笑道:“我若是徒有其表,那適才還著了道的你豈不是成了個漂亮的草包?”他也不管林晚如刀的目光,收劍入鞘,道,“來打探消息,來捉弄你,來答謝你那晚不為難我的恩情,或者單純的只是沒事干……你覺得呢?”

  林晚磨了磨牙,氣道:“荒唐!”

  “所以我就說嘛,想心平氣和的同你說說話,不用些手段可不行?!鼻嗄瓿暗?,見林晚一劍砍來,他暴退數步,長笑道,“姑娘家這么兇,當心將來嫁不出去!”

  這一句猶如火上澆油,林晚氣憤更甚,劍風大開大闔,劍劍沖著他的要害而去。青年一驚,道:“關河夢斷?丫頭,這是要命的招,你是想行兇殺人嗎?”

  見他語氣驚訝,臉上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臉,林晚氣不打一處來,叱道:“是又如何?”這一式“關河夢斷”乃是天影九式第四式,蕭蕭如鐵馬冰河,劍鋒開朗皓闊,接招之人稍有不慎,就會被劍氣入體而傷。青年見勢不妙,雙手向腰間一探,拔出長短雙劍迎上。他雙劍一長一短,配合卻極為巧妙,劍意如浩渺滄溟,正是九嶷絕學《同謂玄典》上的功夫。

  林晚雖對江湖紛爭不甚了解,對各宗各派的招數卻是知之甚詳。見他用出同謂玄典的功夫,心中警鈴大作,劍鋒一轉,使出“冰眠幻夢”來,只是這一十二招虛招此時卻變成了或虛或實,時而劍力強勁,時空虛無物,令人無法琢磨。

  青年見狀,雙眸現出一層興奮的光彩來,笑道:“好一個化實為虛,痛快!”他雙劍回撤,再度探出時,劍勢卻換了一種深邃,恰似日月起落。林晚劍意變幻如夢生夢滅,他的雙劍則是時如鯤游,時似鵬起。兩人見招拆招,斗了足有四十余合,著實是酣暢淋漓。

  幾十合過去,青年見無法取勝,劍尖一轉,無端生出一股尖銳鋒芒。林晚微驚,脫口而出:“十步一殺?”

  “不錯,下一招千里無蹤,你可能接的下來?”青年清朗一笑,劍風更甚。林晚素聞九嶷“落宏清天訣”一十三式是劍道一絕,千變萬化,可遇而不可求;她心中興奮之意大勝,昂然一笑:“為何不能?”她隨之而上,劍刃相撞,其聲清脆如珠玉。兩人三劍相交,明明是金戈鐵馬,聲音如山泉般清泠,似鳥鳴般空靈,當真是好一曲劍樂。

  青年聞聲大悅,可交不數合,他發(fā)覺自己的雙劍竟是在這一曲劍樂之中漸漸地被林晚所誘導,不受自己控制起來。他立刻定了神,強行收劍脫身,忍下氣海翻涌,贊嘆道:“好劍法,此劍我竟聞所未聞,是蘇閣主的不傳之秘嗎?”

  林晚并不回答,見她默認,青年又要開口,卻被幾劍打住了話頭。他再度接下林晚劍鋒,故作委屈:“就這么不愿同我說話嗎?”見林晚一臉嫌棄,他回了數劍,忽笑道:“罷了,丫頭,咱們收手好好聊聊如何?”他雙手忽而松開雙劍,雙劍帶著極強的勁力將水華一起遠遠撤出,落在了地上。林晚兵刃脫手,怒氣依舊未消,她自幼在凌竟峰長大,十幾年來除了病人,何曾被一個男子如此近身?想到此處,她怒意更盛,咬牙一指點出。

  “喲,怎么害羞了?不會是……”青年一掌接下,戲謔笑道,“難不成我真的貌勝潘郎,惹你春心暗動了?哎哎哎,這樣我可會很苦惱的!”

  “滾!”林晚怒極而嘯,險些冒出火來。她再度攻上,青年卻與她繞樹游走起來:“這么經不得玩笑話?好吧,你可想知我是什么人,來這兒又是為了什么?”

  這正是林晚原本的目的。她緩了緩被氣昏的神思,道:“你若想全身而退,最好把一切說明白了?!?p>  “直接挑明有什么意思?不如咱們打個賭?!鼻嗄晖A瞬阶樱器镄Φ?,“你大可去找你的一群同輩前輩,看看他們能不能找到我。若是戊時之前我被他們碰到一面,便算我輸了,等到戊時二刻我自會來乖乖找你,你拿那寒髓針扎我一身也沒問題……反正沒毒,也扎不死人?!币娏滞碛钟┢穑泵ψ鲃菀醋∷沂?,又道,“可若是沒人抓到我,就算你輸了……”他從懷中摸出一顆紅色藥丸遞到林晚面前,“此物劇毒無比,你要是想賭一把,就吃了它,贏了我自然給你解藥;輸了戊時二刻就來此處找我,到時候給不給解藥全看我心情?!?p>  林晚一張臉已然鐵青,見他挑釁般晃著那藥丸,眼神充滿戲謔嘲諷,她冷笑一聲,劈手奪過藥丸吞了下去。青年顯然沒料到她竟如此大膽,一時間愣在原地,只聽林晚道:“就依你所言,洗干凈脖子給我等著!”撂完狠話,她頭也不回,大步離去;可惜走的時候竟成了同手同腳,著實不太冷靜。

  青年緩緩回過神來,沉吟半響,忽而笑了起來。

  “本以為她是個韜光養(yǎng)晦的人,現在一看,倒是十分有血性,有意思。”他雙眉忽而一挑,“不過,她不會是已經察覺了吧?”

  思索片刻,他不禁笑了起來:“若我真栽在這小丫頭手里,傳出去豈不是要笑掉他們的大牙?真是天方夜譚……”

  他哈哈大笑,吹著口哨再度潛進了林中。

  七絕天擂上,眾多俠士圍坐四周看臺,翹首以盼。程冥陽、陸云生與方珂已經到齊。聽聞方軻不出四十合就被林晚擊敗,兩人均是既驚且佩。不久,蘇清心三人也回到擂臺上,蘇清心輸給了開昊,但卻贏了程冥月,她興奮不已,伸長了脖子等林晚回來。

  見林晚遲遲不歸,程冥陽有些擔心,不禁責備道:“方師兄,林師妹人生地不熟的,你怎么能讓她一個人回來?。俊?p>  方軻無言,低了低頭。這時,只聞蘇清心一聲歡呼,卻是林晚出現在眾人視野中。見到來人,陸云生長出一口氣,笑道:“林師妹,你可算回來了,不會是迷路了吧?對了,快來揍一頓程師弟,消消他的氣焰。

  “師兄,我贏得也很辛苦啊,不要說成我欺壓同門好嗎?”程冥陽瞪大了眼睛,大聲喊冤,“再說你不也贏了方師兄嗎?要不我和方師兄合伙揍你一頓?”

  眾人皆是大笑,林晚卻沒心思說笑,徑直上前向眾人說了那神秘青年的事,只是隱去了洞庭湖之事和兩人的賭約。聞言,頌月子惱羞成怒:“竟能讓這魔道妖人混進來這么多天四處為非作歹,巡邏弟子都是飯桶嗎?”對月子則是皺起了眉頭,低聲對他道:“如此身手和行事作風,那人該不會是……”

  “諸位,現下我們還是應該快些定出下任七絕之首,隨后追查那魔道中人才是?!鼻嘁伦觿竦?。木梵一點頭,揚聲道:“正是!林師侄,程師侄,你們快些比完好,讓我去會會那膽包天的小子!”

  不待眾人言語,不遠處忽然傳來一男子清笑聲:“何必費事比試?直接照腦門上轟一掌,看看他們誰能保下小命,豈不省事?”

  林晚聞聲一驚:“是他!”她話音未落,木梵就撲了過去,吼道:“小子猖狂,給我等著!”對月子也是一凜,跟著沖了過去。

  青衣子拂了拂袖,笑道:“看來那位是等著看一場好戲……二位師侄,不如依他所言,你們可敢一試?”

  林晚與程冥陽對視一眼,皆是豪邁一笑,昂首道:“有何不敢?”

  “好!意氣風發(fā),不愧是我武林的未來棟梁。”青衣子贊許的點了點頭,“林師侄,你可否需要休息片刻?”

  “師伯請賜教吧?!绷滞磔p輕一笑。這個為凌竟閣討回應有聲望的機會她已經等了太久太久,懸壺濟世被不少人視作她們的義務,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好處,一邊卻溜著閑言碎語大放厥詞。蘇瑤瑟不在乎,可她畢竟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免不了有些年輕氣盛,拼著一口氣來參加七賢大會,也只是為了狠狠給那些等著看戲的人一耳光,為凌竟閣樹名。想到這兒,她心跳不斷加速,輕輕吸了一口氣,深行一禮,“師伯,請!”

  “我這一掌會用九成功力。二位師侄不必謙虛,盡力抵擋吧。”青衣子緩緩走到兩人面前,右手輕輕對準了兩人腦袋正中的空間,“準備吧?!?p>  林晚二人均是快速的運起真氣來,目光凝重,嚴陣以待。

  “三,二,一……接掌!”

  一道裂隙自青衣子身前地面徑直沖上前方。繼而,磅礴掌力似五岳傾倒,壓頂而至。掌風如刀割面,二人一時間竟是無法呼吸。

  程冥陽立時盡全力格掌抵御,正是元易親傳“太掌”,號稱武林第一掌法。他雙掌劃過一個半圓,抵在身前,浩瀚掌力如錢塘江潮一般狠狠撞上了青衣子的掌力。如此硬碰硬的相撞,兩人之間立刻遍地飛沙走石。程冥陽強撐片刻,腳底地面裂開一條大溝,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飛退,趔趄了十三步才穩(wěn)住身形。他一把拔出狂迅劍撐在地面,劍身同雙足一齊深深嵌入地面,這才緩了過來。

  他滿面通紅,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一抬頭,映入眼簾的卻是另一番光景。

  在青衣子出掌的瞬間,林晚長劍出鞘,水華橫在身前。她右手握劍,左手二指迅捷劃過劍身,劍鳴不止,劍氣縱橫。她身子微微前傾,左掌抵上劍身,白衣與青絲在身后飛揚。

  水華的碧藍頃刻間融入青衣子的掌力之中,所有人都似乎產生了幻覺——青衣子的掌力、水華的劍氣與林晚的內力仿佛通通變成了可見可觸的實體,閃著碧藍色的光輝。倏而,光芒列成千萬顆明珠,化作萬蝶飛舞,非實非虛,如夢如幻。

  林晚的額頭、頸后與頰側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與環(huán)繞周身的勁力相觸,立刻在皮膚表面凝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在與青衣子掌力相撞后,她急速向后退了五步,然而在萬蝶環(huán)繞下,她的步伐漸漸慢了下來。

  六步,七步……

  蝶群的力量忽然強了,隨著青衣子強悍的掌力變得愈發(fā)耀眼,愈發(fā)空靈。

  八步,九步……

  蝶群飛舞,滿身星輝。蝶群與青衣子的掌力融為了一體,彼強則強,彼消則消。

  退到第十步,林晚穩(wěn)住了身形,長劍重重釘入地面,于蝶群之中巋然不動。青衣子的掌力消散,蝶群隨之化為萬千煙塵,消失在空中,恍若一夢。

  見到眾人的目光,林晚淡然一笑,緩了緩氣息,起身道:“我年少時怕遇上強敵沒有還手之力,依著所學所悟創(chuàng)了一招,勉強能化敵為己所用,名為‘化蝶一夢’,雕蟲小技,各位見笑了?!?p>  全場靜默,繼而,叫好聲此起彼伏,源源不絕。

  “好一個化蝶一夢!”青衣子頷首笑道,“林師侄,這下任七絕之首,你當之無愧!”

  程冥陽欽佩不已,立刻纏了上來,問個不停:“林師妹,這是你自創(chuàng)的嗎?怎么做到的!快教我快教我!”

  蘇清心也一把撲了上來,勾住她脖頸:“姐,我也要學!對了,剛剛是怎么回事?真有那么多蝴蝶嗎?”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快過來休息!感覺怎么樣?可有不適?師父的掌力霸道的緊,快檢查檢查!”陸云生忙不迭跑了過來,抓住程冥陽脈搏就開始細細查看。

  良久,眾人才靜了下來。頌月子清了清嗓子,朗聲道:“比試結束,勝負已定!我謹在此宣布:凌竟閣林晚、太山宗程冥陽、點蒼宮陸云生、七賢派方軻、婆羅寺開昊、凌竟閣蘇清心、太山宗程冥月七人,即為下任七絕!”

  歡呼聲大作,席卷了整個七賢山,直沖九霄。消息如潮水般飛快的傳播開來,這令許多人始料未及的結果,迅速引發(fā)了武林乃至江湖的震動,成了無數人茶余飯后的談資,也成了流傳于江湖的又一段佳話。

  遠處,那青年在密林里兜了數個圈子,躲過木梵等人的搜索。他手中握著一疊紙張,仔仔細細的折好放進袖袋里——他竟是將先前比武時七人所用招數、所露破綻事無巨細的盡數記錄了下來。青年看著人群中七道人影,許久,長長一嘆:“若我們不是敵手……”

  忽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輕輕一笑:“不過看樣子,或許真能交個新朋友?”

  “林晚,但愿我沒有看錯了人?!彼匦卤成想p劍,轉身離開七絕天擂,“解簫人,今晚,你可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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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干架比較多,沒控制好,字數爆倉了。菜雞沒打過架,只能腦補他們打架是什么路數,看個熱鬧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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