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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璧螻蟻血

第40章 謝師傅

玉璧螻蟻血 錢DD 2006 2020-11-22 21:12:37

  一共三間小房,用腳步丈量,正房能走十余步,兩張椅子一張桌子,左右兩間小房里各有一床一柜。雖然舊,但墻上的膩子還完好。

  去河邊打一桶水,家具擦干凈,心里滿滿的都是歡喜。

  好容易爹爹下工了,等不及下館子,直接把爹爹拽到小院里。

  “爹爹瞧瞧,這是給內(nèi)院伙計住的房子?!彼沃稚系蔫€匙。

  “這院以前住的什么人家?”

  “那誰知道,反正是椛家的,現(xiàn)在許給我住了!”

  “一定是原來的人家走了,這院因為什么原因落到椛家手里了。椛家可不會蓋這么小的院子。”爹爹在院里仔仔細細的打量,冷不丁雜草堆里竄過一只耗子。

  “咱們還是在倉庫里住吧。這院子這么偏僻,上工也不方便?!?p>  “倉庫那是住人的地方嗎,這好歹是間院子!”水生大喊。

  新院子的窗戶漏風(fēng),水生和爹爹晚上還是在倉庫里。

  “爹真是令人沮喪!非要藏著歡喜不愿意表露。”

  “水生,你到底在大宅里干什么,怎得突然賞你院子???”

  “我是椛家到潯江專線上的伙計啊。那條船上的伙計十里挑一,怎么能住在倉庫里?!?p>  “水生椛家這種巨族,水深著呢,爹就是有些擔(dān)心,這好處也得太突然了。”

  水生背過身,“說了你也不懂,我新買一身衣服,以前在碼頭抗大包都被同船的嘲笑,連和我一起同行都不愿意。爹自個不出息,還不許我出息!”

  “你干什么爹不明白。爹只想看著你好好的。”

  “爹,以前我靠你活,現(xiàn)在你該靠著我活了,我等我混成大伙計了,好日子還多著呢?!?p>  “哈哈哈,好好,好…”

  ……

  吳伯給十七少請了一位纖瘦的謝師傅。

  學(xué)生躺著,師傅坐著,這授課也是頗為詭異了。

  十七少點名想學(xué)兵書,謝師傅便打開《孫子兵法》一頁一頁照著念。

  十七少聽得難受,但師傅面前又不敢反駁。當(dāng)真沒一會兒就膩了。

  趁課間休息,拉住椿兒,“不是我不想讀書,是這師傅當(dāng)真只會照書本一字一句念?!?p>  “少爺現(xiàn)在躺著床上,有師傅愿意在您床前念書就不錯了。別挑剔了。這師傅也算是九少爺師傅的同僚,您別態(tài)度不好,怠慢師傅,落下了話柄?!?p>  十七少滿心后悔,早知如此還不如躺著舒服。

  “謝師傅,我身子不方便,特別向往外面的世界,咱們聊點別的可好?”十七少大著膽說。

  “十七少為何挨了家法?為何挨家法不休養(yǎng)也要讀書?”謝師傅一臉嚴肅。

  “我…我之前無知,胡作非為,挨了打之后清醒了幾分,時間荒廢已多,不敢再懈怠,便既是如此也想讀書。我想買馬,無處可買,便去煙花之地買了一匹,沒想到買畜牲比買人還嚴重。牽回來到當(dāng)晚被打的皮開肉綻,差點就死掉了?!?p>  謝師傅哈哈哈大笑,氣氛一下緩和了。

  “十七少果然和傳聞中一樣性情灑脫孜意,不拘小節(jié)。我進來時還好奇怎得院子里拴著一匹馬。原來它就是十七少落難的罪魁禍首?!?p>  “若不是挨打,也無整日在床上躺著反思的機會。這打么,不虧了?!?p>  謝師傅比剛才笑的更大聲了,“樂觀心寬,孺子可教!”

  此話一出,十七少一下子掙扎著要坐起來,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贊許,居然是綁著繃帶趴在床上。

  “師傅…”

  “哎,不用不用,我既然接受了這份差事,便有心理準備,十七少趕緊躺好,耽誤了養(yǎng)傷倒是我的過錯了。十七少想學(xué)兵書,在為師看來隨意了解一二便可,千萬不要深究?!?p>  “為何?”

  “有些東西知道的越多除了徒增煩惱之外再無任何益處。就拿兵書來說,一般男兒但凡領(lǐng)悟了幾句,就覺得可以統(tǒng)領(lǐng)軍隊上戰(zhàn)場常勝不敗。心氣兒高了,一些尋常事物的樂趣便再也看不到眼里。十七少想買馬,但凡對馬有了更多的了解,必定想買更好的馬,到時十七少無處可買。再鬧出類似于煙花之地買馬這種笑話?!?p>  方才對師傅涌起的感激之情,瞬間消散了,十七少朗聲道,“那照謝師傅說來,我不配有任何高潔的志趣,想什么都不可能得到。只會增加制造笑料的機會!”

  “少爺少爺,為師不是那個意思!”

  “你如何不是那種意思,我算是明白了,沒人想我十七少變好,府里一邊默許我胡作非為,一邊因此來懲戒我!把我整成廢人!”

  “少爺,府上若無人關(guān)心你,那怎會請為師來。少爺?shù)闹救ず捅ж搼?yīng)該找到更合理的出口?!?p>  十七少冷靜了一些。

  “少爺身子不方便,讀書這種辛苦事不能操之過急,要不今日就到這里吧,下次,為師會調(diào)整教學(xué)策略?!?p>  謝師傅走了。

  椿兒端茶進來,“瞅你的犟驢脾氣,我是謝師傅直接甩袖走人!”

  “唉!”十七少臉埋枕頭里,“我…我恨!把院里的那匹馬牽回去,我不要它了!”

  “為了它糟了多少罪,放走了就啥也不剩了!你要是難受,等不上課時給馬套上車,拉你出去逛逛。也讓它好好給你賣賣力氣!”

  “我要坐船下江南,我要離開王府!”

  “又想媳婦了,這點出息!”

  “我不是想媳婦,我就是想出去!拿筆墨來,我要給椛家大小姐寫信!”

  “椛阡陌大小姐,見字如面,我瑞王府十七少爺,因幼稚無知鬧出笑話,遭受家法皮開肉綻,整日困于床榻,苦悶心酸無法與外人道。我雖出身王府,但母親地位卑賤,早早離去,不能給我庇護。獨自成長飽嘗王府冷眼,時時渴望獨立于王府,堂堂正正立于天地間…”

  十七少寫著寫著便哭了,淚打濕字跡。

  “罷了罷了,這種話怎好說于集萬千寵愛的巨商家族的大小姐聽,只會覺得我莫名其妙…”十七少團掉信,寫了幾句話,心里倒因此疏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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