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們還來不及高興,就發(fā)覺沖上來的人不對勁。
他們哪里是來歡迎壇主的,分明是沖上來滅口的!
“你們在干什么?!”彭信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抬劍攔住向他砍來的人,“我乃白蓮教北壇主!快快住手!”
“什么北壇主!你們這些狡詐的官兵!”那人齜牙咧嘴,手上力道加重,刀刃摩擦迸發(fā)出刺目的火花。
彭信一行人本就受了重傷,連半刻鐘都抵抗不了,眼看著他們就要被屠殺殆盡。
彭信突然想起來什么,一手抬起擋住攻擊,另一手摸向自己的胸襟。
“我乃教主親封北壇壇主!彭信!”剎那間,一塊油黑發(fā)亮的木牌,展現(xiàn)在眾人的眼前。
原本打斗正酣的眾人,看到這塊貨真價實的令牌,大驚失色,皆停下手,激動的行禮,“北壇主!”
朱嚴(yán)看情況不好,彭信的真實身份已被眾人知曉,如果自己現(xiàn)在再一昧攀咬,反而顯得自己意圖不軌。
因此他也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連忙上前行禮請罪:
“原來真的是北壇主!彭壇主有所不知,我們上午剛剛中了官兵的詭計,以為壇主也是官兵們假扮的……”
原來如此,彭信不疑有他,立即將朱嚴(yán)扶起,“不必多禮,我們突然回來確實可疑,但誤會解除就好了?!?p> “壇主說的是!”朱嚴(yán)露出笑容,“看壇主幾人身受重傷,還是快快跟我們回去,包扎治療一下吧?!?p> “多謝了?!迸硇琶銖?qiáng)撐出一抹微笑。
跟隨朱嚴(yán)而來的教徒們,連忙上去,把彭信一干人小心扶好,帶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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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昏暗潮濕,透著股霉味兒。這里地面泥濘,僅有幾處干草鋪就的地方可以坐人。
然而腳剛踏上干草,就立即有蟲子從草縫里鉆出來,四處亂竄。
整個環(huán)境,十分惡劣。
沈微是在這里待了一日之后,漸漸察覺出不對勁的。
她發(fā)現(xiàn),胳膊上被朱嚴(yán)劃的刀口處,開始發(fā)疼變紅,隱隱有腫脹的趨勢。
一定是當(dāng)時碰到了地面的臟水,引發(fā)的感染。
遭了!如果不及時治療,她這處傷口就會潰爛流膿,嚴(yán)重的話還會感染全身。
沈微大驚,立即跑到鐵門柵欄,大聲呼喊,不停拍門,可沒有一個人過來,沒有一個人理會她。
就好像,等著她自生自滅。
倏然間一股恐懼襲上心頭,沈微全身顫抖,既痛恨又不甘。
不可能的!她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苦難、那么危險的境況,都沒有死,現(xiàn)在更不能就這樣死去。
她還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絕對不能死!
沈微發(fā)狠的晃動鐵門,企圖發(fā)出巨響引來外面的人,可她的力氣太小了,面對巍峨的鐵門,就好像是蚍蜉撼樹。
漸漸的,她喊聲嘶啞,整個地牢都回蕩著她憤怒又不甘的吼叫,可依舊沒有一個人出現(xiàn)。
仿佛這個世界,只剩她一人……
沈微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放棄掙扎,也不記得什么時候停下喊叫。
再度醒來,眼前一片模糊。這種模糊,不是因為她的眼疾所致,而是整個頭腦昏昏沉沉,頭暈?zāi)垦!?p> 她的身體變得滾燙,全身好像都在疼。
沈微目無焦距的躺在地上不動,等待稍微清醒過來,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胳膊。
疼痛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只剩下麻木,伸手一碰,是一片粘稠的血水。
傷口已經(jīng)化膿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里待了多少日。
隱約間,像是聽到了久聞的腳步聲。這么久了,終于有人過來了。
那些腳步靠近,在鐵門處消失,緊接著是一陣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你不是挺能耐嗎,怎么成這副德行了?”朱嚴(yán)的語氣里滿是得意,似乎沈微情況有多糟,他就有多高興。
沈微聽到他的嘲諷,還是咬牙堵了口氣,掙扎坐了起來。
她的嘴唇蒼白干裂,可說出的話卻果決堅毅:“我死了,官兵不會放過你們的!”
“少拿官府的人嚇唬我!”朱嚴(yán)怒喝一聲,“只要留你一口氣在,官兵就不敢拿我們怎么樣!”
“你也就這點用處了,”朱嚴(yán)滿目鄙夷的看了眼沈微發(fā)腫流膿的傷口,哈哈大笑,“我看你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他對身邊手下命令道:“都別管她!就讓她全身潰爛,爛了她那張嘴,我看她還用什么伶牙俐齒!”
不行!她的傷口已經(jīng)等不及了,再不治療,后果不能想象。
沈微胸腔起伏不定,全都被滔天的恨意堵塞,可是要讓她求朱嚴(yán),她寧死也不肯。
沈微咬緊牙關(guān),一陣血腥在口腔里彌漫。她狠狠的咀嚼著話語:“朱嚴(yán)!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這句話,仿佛從骨子里都透著狠意。
朱嚴(yán)先是一愣,緊接著目光狠辣,哈哈大笑:“就憑你?!我看你真是不知死活!”
朱嚴(yán)抽出長刀,踹開鐵門,抬手準(zhǔn)備在沈微身上再砍一刀。
“好,我就讓你生不如死,親眼看著自己全身潰爛而亡!”
“住手!”朱嚴(yán)的話音剛落,不遠(yuǎn)處就響起一道頗為凌厲的聲音。
他們轉(zhuǎn)頭一看,正是歸來數(shù)日的北壇主彭信。
“朱護(hù)教,你這是在做什么?!”彭信不敢置信的看到,他竟然如此殘忍的對待一個小女孩。
朱嚴(yán)見他來了,暗罵一聲,旋即笑臉相迎,“壇主,您怎么來了?”
彭信自從來到這里,看到的都是尊敬有禮、和善可親的朱嚴(yán),如今乍一看到這幕,總感覺朱嚴(yán)像是變了個人。
他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只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于是問道:“這個小女孩是誰?為何要把她關(guān)在這里?”
朱嚴(yán)冷冷一笑,“壇主,她是官府的人,我們上次損失慘重,可就是這丫頭害得!”
“對待敵人,”朱嚴(yán)的語氣陰陽怪調(diào),“彭壇主,你該不會發(fā)了善心,準(zhǔn)備放了她吧?”
“自然不會?!迸硇烹m然為人正直,卻也不是傻子。
只是人雖然不能放,但卻不能如此殘忍對待。
彭信看了眼沈微流膿的手臂傷口,吩咐身邊人,“去拿點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