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負(fù)債數(shù)億
當(dāng)富麗豪華的湘月樓變成一攤廢墟,當(dāng)繁榮一時(shí)的街區(qū)烏煙瘴氣,化做原型的毛絨動物們頂著燒焦的卷毛滿地打滾,四處奔走的月樓姑娘們?nèi)フ宜档撵`者,魘君直接提起芊羽拔腿就跑,路上又被中階學(xué)院的老師把芊羽追了回去,結(jié)果當(dāng)晚......
魘君,芊羽,白陌,葛大娘面面相覷。
“六皇子可認(rèn)這個(gè)童養(yǎng)媳?”葛大娘直接了當(dāng)問道。
“認(rèn),她又欠了多少?!卑啄懊嫔想y得浮現(xiàn)出了淡淡的生無可戀的樣子,就差翻個(gè)白眼了。
“連著周圍店鋪的損失,加上這些地皮的價(jià)值,流失的客人,燒傷的仆從,大概一億三千萬靈石。”魘君一本正經(jīng)搶答道,手上算盤打得“啪啪”響。
芊羽心里“咯噔”一聲,和白陌淡淡瞥向自己的一眼對視,整個(gè)人之前的火氣徹底被壓下去,由驚慌無措替代。
“她值多少?!卑啄稗D(zhuǎn)頭看向葛大娘,語氣平常,看著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如果光看品貌才學(xué),不過價(jià)值過萬,但是要是算上狐族三公主和龍族六皇子的身份,再一競拍,這,什么價(jià)格都是可能的?!备鸫竽铮粗啄氨F子一般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像是帶了幾分殺氣,自己不禁將衣帶都束理齊整,白陌眼中的鋒芒才緩和了些。
“白陌,額,夫君?你忍心嗎?”芊羽忍著惡心這么喊著,楚楚可憐地眨巴著狐貍眼,拽著他的袖子輕輕搖著,記得之前看族里的人就是這么朝自家夫君撒嬌的。
“忍心。”白陌甩開她的手,卻也不再問葛大娘她值多少靈石。
白陌確實(shí)是有想賣她的想法的,想想畢竟是自己抬轎迎回來的人,還是收了手。
如若不是要留著她為自己續(xù)命,這種賠錢的狐貍早就不知道見了多少次閻王了。
“教她歌舞,賣藝。”白陌頓了頓,還是覺得不能這么放過她。
芊羽像被塞了幾個(gè)饅頭似的,說不出話,說好的夫君會把自己抱在懷里好聲安慰的呢?怎么到她這和別人不一樣?
“那人我明日帶走,按照我們妖界的規(guī)矩,拖欠賬款不得超過一千年,否則公會的人會追上門,六皇子還請您切記?!备鸫竽锴妨饲飞?,空氣中驟降的溫度讓她頓覺自己才是那個(gè)欠債的,恨不得拔腿就跑,她也確實(shí)這么做了。
“我現(xiàn)在欠多少了。”白陌問得像是在嘆氣。
魘君收了算盤,一邊在懷里摸索什么,一邊答道:“不算零頭,兩億五千萬左右吧?!?p> “你師父他是……”芊羽想起葛大娘剛見面的時(shí)候喊魘君“主子”,連忙道。
可惜話說了一半,被魘君看了一眼,后半句話哽咽在口中,愣是說不出來了。
“他是湘月樓的樓主?”白陌一看芊羽滿眼的焦急,直接道了出來。
“嗯嗯嗯!”芊羽沒有哪一刻覺得像現(xiàn)在這樣能和這冰窖子溝通的如此順暢,要是白陌不用還錢,自己也就不用被賣到月樓去學(xué)歌舞了!
“與我無關(guān)?!卑啄邦D了頓,淡淡地瞥了一眼芊羽,問道:“怎么?想一起睡?”
芊羽一愣,耳朵根上涌出緋紅,漫到前面撲紅了臉,扭頭想說魘君還在,卻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再扭頭回來看著白陌直直盯著她的眼神,聲音里更是帶了驚慌,提起拖地的長裙便跑:“我沒有,我現(xiàn)在就走!”
這冰窖子一副道貌岸然自命清高的樣子,怎么說話比我還不知羞恥?呸呸呸,我哪不知羞恥了……
這么想著,芊羽兩條小短腿越奔越快,回了床上,臉上的羞紅還沒退下去,白陌一提,自己好像覺得睡在一起好像也不是不行……
始作俑者全然不知自己把一個(gè)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撩撥了起來,他只仿佛記得從畫本里記得夫妻是睡在同一張床鋪上的,順口提了句而已,誰知她反應(yīng)這么大。自己也沒多想,安穩(wěn)睡下。
第二日,白陌看著幾百里外的沖天火光,頓覺自己債務(wù)似乎又加重了。
歐陽淚將人都帶去了靈斗場,靈斗場的高臺上座無虛席,低中高階學(xué)院的學(xué)子,別族的大小首領(lǐng),以及管理整個(gè)妖界的公會高層,都在此落了座。
歐陽淚抬起右手擋住刺目的陽光,衣袖上的紫鈴鐺叮叮作響,這高階學(xué)院院長身形單薄得很,外表年齡也不過二十,冷白的面頰上總是帶著一幅淡淡的笑意,一舉一動也帶著一副優(yōu)雅姿態(tài)。他看著學(xué)子們瞇了瞇眼,道:“今天你們在這選出首席,你們這一屆直至離開學(xué)院之前,都屬首席名列第一?!?p> “今年首席竟然在入院之時(shí)就選了!是不是超階學(xué)院要有大動作了!
“之前不是說入院考才分發(fā)的場票嗎!怎么成首席考了?”
“下注了下注了首席之位花落誰家?龍族一賠二,鳳族一賠四……”
“這龍族六皇子怎么不見了?就剩下個(gè)在魘君面前用隱身的二皇子,這龍族是登不上首席候選咯?!?p> 不少就看臺上離靈斗場近的人說話也不避諱,白漠舟還沒惱怒慕容睿華便已氣得直跳腳:“憑什么狐族那個(gè)和鳳族一樣一賠四!”眼看著人就要沖下去找那老板理論,還是慕容嫦蕓拉住了他。
“你們有推選的首席嗎?自薦也可,擊敗所有人便是當(dāng)之無愧的首席?!?p> “我自薦!”忌無端首先站了出來,身上穿了龍族發(fā)的勁裝,白衣沒有之前黑衣看起來那般瀟灑,但也讓這年輕人看起來英姿颯爽,多了幾分朝氣,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讓歐陽淚鼓了鼓掌,道:“槍打出頭鳥,希望你不是匹夫之勇。”
“我也……”慕容睿華憤袖欲起,再次被慕容嫦蕓摁住,而后者站起身,對著滿場的人響亮道:“鳳族二人推薦龍族六皇子白陌!”
“原因呢?”歐陽淚微微一歪頭,轉(zhuǎn)身放下手,廣袖上的紫鈴鐺也跟著他的步伐一樣飄飄蕩蕩,腰間繡著的潔白香蘭在紫衣上晃眼得很。
“幾輪考試下六皇子皆是名列第一,逐日林中更是帶著狐族蘇遇從林上直飛而過,他做首席當(dāng)屬實(shí)至名歸!”
慕容瑞華看著慕容嫦蕓嘴角攜著的淺笑,心下了然,當(dāng)即附和,而不少人聞言還是吃驚的,畢竟入院的人都是去不了湘月樓看所有人考試的,很多人壓根不知道白陌是這么容易就過了關(guān)!更何況白漠舟聞聲也立馬站了出來舉薦自己弟弟,大多人也是各懷鬼胎,紛紛舉薦白陌。
畢竟,白陌現(xiàn)在可不在場。
“來晚了,不好意思?!北娙诉€未得意,一聲清亮的女聲在靈斗場中央猛地炸起,場上多了兩人:白陌,和提著他的高挑女子。哦不,女人。
這人便是先前去芊羽牢中提點(diǎn)的那人,一身艷麗緊身紅色旗袍和白陌顯成明顯對比,衣物緊得似乎隨時(shí)要崩了似的,衣岔也到了大腿根,無數(shù)雙男人的眼睛都聚集到了靈斗場中央,眼睛快黏到人身上去了一般。
白陌當(dāng)然剛剛是被帶走去商議賠償芊羽燒毀中階學(xué)院一棟樓的損失了。
“既然大多數(shù)人舉薦白陌,那第一戰(zhàn),白陌對白漠舟?!睔W陽淚施施然離開了斗場,坐上了看臺。
……
“子川,別怪哥哥不手下留情?!卑啄廴〕隽艘槐L劍,這明晃晃的劍一看就不是凡品,與白漠舟的氣息交相輝映,平日里溫吞的公子此時(shí)看起來也帶上了兇光,衣袂無風(fēng)自動,空氣中水元素也活躍了起來。
“恩。”白陌“恩”完沒有半點(diǎn)多余的反應(yīng),一招冰刺鋪滿整個(gè)靈斗場,直接將戰(zhàn)場移至空中,白漠舟身為龍族自然也能無翼而飛,但看白陌遲遲沒有取出武器還是皺了皺眉。
“你的武器呢?”白漠舟問,語氣中難得帶了些許的惱怒。
“沒有?!卑啄芭e掌面對白漠舟,尖銳的冰雨齊刷刷地朝他射去,白漠舟面前水盾一化,冰刺刺入水中,無聲無息地化成了水,反而進(jìn)入了白漠舟的操控領(lǐng)域。
一道冰刃接連掃過來,也被白漠舟一劍彈開,落在地上的冰刺中,發(fā)出巨響。
白陌招式卻不停,冰刺一股腦地直直沖白漠舟面門上撞,白漠舟凝的水盾也逐漸厚重,越積越多,原本振奮的觀眾看了,都匯懨懨然大失所望,掃興得很,畢竟白陌努力攻擊了許久,連白漠舟的衣角都沒碰上,白漠舟還尚且游刃有余地格擋,連反擊都未反擊,看來白陌確實(shí)不“偷襲”,壓根打不過這些真正的天之驕子。
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所有的招式都放在明面上。白漠舟搖搖頭,自己之前還真是高看了這弟弟。
白陌攻擊雖是無用,但還真從未停下,一波比一波來的猛烈,到此時(shí),直接凝出了一面冰墻朝白漠舟壓過來,將整個(gè)靈斗場的結(jié)界都撐滿了,白漠舟直接用剛凝出的水盾擋住,正較勁,地面上的冰刺竄出數(shù)十米高,似乎想將白漠舟“萬冰穿心”,前方是冰墻,頭頂和后方是結(jié)界,出界便輸,腳下冰刺閃著耀眼的鋒芒仍在拔地而起,局勢一下緊張起來。
“破!”白漠舟也不想和這小孩打鬧了往前沖入水盾之中,一劍就將冰墻刺了個(gè)窟窿,待到了冰墻對面,卻看不到白陌的蹤影,面前只有紛飛的大雪,白茫茫的一片。
只一凝神,白漠舟劍花一轉(zhuǎn),向一處刺去,入肉之感隨著“嗤”的一聲傳來,他一驚,微微收了劍,背后寒意一起,迎面對上白陌,白陌手上也持了一冰劍,通身由冰凝成,不過是看起來像劍罷了,他本人看起來也未曾受傷。
白漠舟松了口氣,他還真怕自己一劍真將他捅死了。
劍鋒一閃,白漠舟連連刺向白陌,同他剛剛那樣步步緊逼,一瞬不息,劍氣肆虐而至,不帶半點(diǎn)殺氣卻凌冽的教人臣服,感染得看臺附近的人都心中悸悸。白陌邊打邊退直至幾近落了地踩上自己的冰刺,白漠舟卻招式半點(diǎn)不帶含糊地也接連而上,冷不丁被一盾彈開,在空中后退了幾丈。
白陌冰盾一消訊即一劍刺出,白漠舟側(cè)身一擋直取白陌左臂破綻,不料直劍一彎將自己長劍一鉤,滯了一息,自己反倒漏了破綻,白陌左手又是一斧砸上,白漠舟水盾一出接住此招,白陌又抬腿帶著褲上冰刺直襲白漠舟大腿,后者身長體壯,直接將這小孩短手短腳的毫不費(fèi)力踢回。白陌右手長劍一縮成了短刃,堪堪從白漠舟頸間劃過。
漫天飛雪,被劍氣帶的亂舞,場外人只看見雪花成了水迅速落下,再一看,便是看到白漠舟頸上的紅痕了。
白漠舟即使如此也不見狼狽之色,手上一捻決,“雨水”躍起將白陌團(tuán)團(tuán)圍住,而自己,竟也被困在了冰中。
兩人誰都沒有再動,若不是空氣里時(shí)不時(shí)穿出“滋滋”的聲響,觀眾可能都看不出這兩人是在斗法了。
“咔!”困住白陌周身的水先凝成了冰,白陌立刻掙脫,一斧扔向白漠舟面門,眼看快要劈上,水流沖過斧刃,將冰斧改了朝向,削帶了一簇長發(fā)飛過。
白陌還待發(fā)力,白漠舟卻道:“是我輸了。”
白陌聞言,收了滿場的冰,落在地上,扭頭欲走。白漠舟本還想說什么,看白陌一言不發(fā)直接下臺,有些啞然。
“下一場,白陌對顧星闌?!蹦羌t袍女人的嗓音傳遍靈斗場。她坐在歐陽淚身旁,眼看就要靠上去,卻被歐陽淚嫌棄地一手推著自己的頭,而他假裝認(rèn)真地看著場上已經(jīng)打完的比賽。
白陌腳步一滯,返回了臺上,那張略讓人值得懷疑面癱的臉上還是一副冷漠的樣子,看不出情緒。
兩條長鞭劈在靈斗場上的一瞬,顧星闌也落了地,白陌直接沖上去開打,還是先起了一地冰刺,顧星闌則卷鞭而立,獸皮鞭子也完全支撐得起這苗條姑娘,兩人還是直接開打。
其實(shí)這紅袍女挺想喊開始的,奈何每每都比白陌動手慢一拍,她將臉蹭向歐陽淚,逼得歐陽淚不得不一掌都貼在了她臉上奮力去推。她卻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問道:“你看白陌如何?”
“這天賦和命格都是頂尖的奇特,不過他肯定撐不過忌無端那場,還是太小了。”歐陽淚推的有些咬牙切齒,目光不斷向一旁直立的龍族侍衛(wèi)求助,卻無人來攔這恬不知恥的女人。
“哪小了?他也是要長大的嘛~怎么就撐不過了?”這女人輕浮的語氣同這嗓音在一處,歐陽淚總覺得好像聽出了一種奇怪的意思。
歐陽淚主動湊到她耳邊,用小聲道:“魘君!你真要讓這個(gè)毛頭小子做首席嗎!以后這一院之風(fēng)豈不是要被帶偏了!你看看他打得那武風(fēng)像個(gè)什么!剛雪霧里那一套你別以為我沒看見!劍是劍術(shù),斧是斧學(xué),彎刀也有彎刀的刀道,你看看你教出來的是個(gè)什么東西!好好的苗子被你養(yǎng)成這樣!”
魘君巧笑不減反增,柔媚的聲線在歐陽淚耳邊款款道:“小古板,我這不就給你來教了?仙鶴公子,您怎么氣成這樣,您的仙家教養(yǎng)呢,忍住??!”
歐陽淚氣極,手中攥起將魘君這女人臉捏在一起,這實(shí)打?qū)嵉母杏X讓他著實(shí)迷惑:“你到底男人女人!怎么如此……”
“噓!這已經(jīng)是你這百年里第二百五十四次問我這個(gè)問題了。”魘君把頭一縮,有些心疼地摸摸自己泛紅的臉。
歐陽淚一臉狐疑地盯著這“女人”,面上有些發(fā)黑。
“怎么,你也要捏捏我男像時(shí)的臉嗎?我雖無斷袖之癖,但你如果非要捏的話,也不是不可~”魘君毫不在意地一扭腰,攀上歐陽淚一臂。
“滾!”歐陽淚一聲失禮的吼聲反倒將身旁侍衛(wèi)嚇了一跳。
“你難不成是人界里說的那個(gè)……人妖!”歐陽淚咬牙切齒地?fù)蹞坌渥?,魘君還沒回答,顧星闌摔在自己面前,一臉吃驚,很明顯聽到了剛剛那句話。
魘君勾起嘴角,用著只有三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夫君~你可別打趣了~那白陌長得好生像我們早逝的孩子,你可這么覺得?不能讓他再累著了,給他些好打的人吧,你看看剛剛他和這讓纏斗了好久啊~妾身舍不得~”那一副柔弱無骨神情顯得好生委屈,楚楚可憐似乎一觸便要哭了出來,雷得另兩人外焦里嫩,歐陽淚一時(shí)都忘了掙脫,由著魘君靠在自己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