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拉著程素頭也不回,直到跑出了小鎮(zhèn)才停下腳步。
“杜兄,何事如此驚慌?”程素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剛才自己夢中與一極美花魁幽會,正欲親吻,便被杜景吵醒了,什么話都不說,只是拉著他一路飛奔。
杜景捂著胸口,氣喘吁吁道:“這個鎮(zhèn)子有些古怪,我們還是盡早上山吧?!彼麤]有告訴程素原因,如果被程素知道他是因為害怕那個女人才跑的,他怕程素會忍不住嘲笑他。
程素一臉幽怨,但見杜景神色凝重,也只能無奈的點點頭,只是想想那花魁飽滿紅潤的嘴唇就心口直痛。
清晨,山中霧氣繚繞,似薄紗般籠罩著青山,微風(fēng)輕拂,霧氣隨之飄動,抬頭望去,眼前朦朧一片。杜景二人并行于石階之上,宛若置身仙境,卻不知已身處考驗之中。
黎山院萬層石階考驗的不是登山者的耐力,而是更為重要的心性。黎山院作為當(dāng)今乾國三大武道圣地之一,自是對此極為重視。黎山院之名,散布甚廣,仰慕者眾多,妄求加入者自然不少。但當(dāng)他們親臨山下,看到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石階之時,大多數(shù)人原路返回了,還有一部分人半途而廢,只有極少的人可以堅持下去一舉登頂。
此時杜景兩人深處濃霧之中,看不清眼前狀況,只能悶頭向上爬。待到濃霧漸漸散去,他們終于拖著仿佛灌了鉛的雙腿來到了距離山頂咫尺之遙的亭子處?;赝麃砺罚A從腳下一直蔓延而去直到化為一道黑色的線條,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自己都不相信已經(jīng)爬了這么多臺階。
稍稍休息片刻,杜景拉起癱在石凳上的程素,步履輕浮地向山頂邁去。在露頭的那一刻,他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山頂不知被什么生生削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廣場。迎面看去,一座刻著黎山院三個字的高大石碑威嚴(yán)地聳立在廣場中央。在其右側(cè)不遠處還佇立著一座更高的石碑,此刻,一群身穿青白長衫的人正圍坐在其四周,不知在做什么。
“這山上還真是冷啊?!背趟卮蛄艘粋€噴嚏,雙手緊緊抱著胳膊說道。
杜景皺著眉頭一臉疑惑:“這里這么暖和,你怎么會冷呢?”
……
兩人交談之時,一個木簪束發(fā)同樣身穿青白長衫的年輕弟子從遠處走了過來。
“勞煩兩位隨我來?!蹦贻p弟子微微頷首向兩人打過招呼后輕聲說道。
兩人跟在年輕弟子身后,緩緩路過廣場中央的那座石碑之時,杜景看著右邊打坐的那群弟子,向引路的弟子問道:“不知他們在看些什么?石碑上那道溝壑嗎?”年輕弟子聽到杜景的疑問心中大驚,臉上卻不露聲色地說道:“在悟道?!?p> “什么溝壑???我怎么看不到啊?!币慌詢A聽兩人談話的程素有些不懂他們在說什么。
引著兩人來到廣場盡頭的大殿前,年輕弟子停下了腳步,對著朱紅色大門恭敬地說道:“師祖,人帶來了。”
須臾,門悄無聲息地被打開了,自殿中走出一個身穿道袍,頭發(fā)胡須都花白的老者。這個人杜景認識,正是老道墨百里。
“你來了?!蹦倮镆荒槾认榈乜聪蚨啪?,捋了捋長長的胡須呵呵笑道,仿佛早就預(yù)料到他要來似的。
“嗯?!倍啪包c點頭。
“先帶這位小友去后山歇息吧,我與杜景小友還有些事情。”墨百里示意年輕弟子帶程素離開。
似是被眼前仙氣飄飄的老道士震懾到了,一向話多的程素竟是什么都沒說,十分聽話地隨年輕弟子走了。
“墨老這是何意?”杜景不知墨百里有什么事要將程素支走,單單留下他自己,貌似自己和這位德高望重的老道士也沒有幾次交集,不,準(zhǔn)確來說是只有一次。
墨百里沒有回答,轉(zhuǎn)過身進入了大殿內(nèi)。不知何故的杜景只能隨著他一同走了進去。
偌大的殿宇內(nèi),煙氣繚繞,杜景透過茫茫煙氣看去,一座人形雕像靜靜地佇立在他正前方的香案后面,香案上擺放著一些稀松平常的貢品和一個看似不尋常的紅木盒子。不知為何,與那雕像對視之時,耳邊還能隱約聽到輕微的笛聲,時間仿佛也凝固住了。
“真懷念我們師兄弟三人當(dāng)初在一起論道的日子,只是不知以后還有沒有機會相聚。”一聲十分蒼老的聲音從右手正前方傳來,杜景這才發(fā)現(xiàn)大殿之中還有一個盤膝而坐的白衣老者。
“想來……不難。”墨百里輕撫著香案上的紅木盒子喃喃道,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杜景正腦補著三個白發(fā)老頭兄弟情深的溫馨場景時,突然聽到墨百里和那白衣老者齊聲說道:“杜景,你是否愿拜入黎山院?”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一下子令杜景回過神來,兩個老頭剛才還在“深情”交談,怎么突然就轉(zhuǎn)到自己這里來了。杜景暗暗想到。
“小子自然是愿意的。黎山院名門大派,能夠加入,自是榮幸?!?p> 一路上杜景和程素可沒少聽到別人談?wù)摾枭皆?,而且他們在談到黎山院時的那種贊賞和向往絕對是發(fā)自真心的,想到自己之前竟然沒聽過黎山院的大名,杜景覺得自己實在有些孤陋寡聞。
“您二老看一下山上哪位適合教導(dǎo)我,勞煩二老引薦一下?!倍啪暗椭^不好意思地說道,心想這兩位一看就是這里輩分極高之人,想必他們引薦的師傅肯定不會差吧。
“這便是你的師傅?!蹦倮餂]有看向杜景,反而是望著香案之后的那尊石像緩緩開口:“黎山院建派祖師王暮。”
杜景也轉(zhuǎn)頭看向那尊石像,心中極為震驚,隨后輕輕嘆了一口氣,語氣低沉說道:“祖師德高望重,我只是一個剛?cè)朐旱牡茏?,他怎么會收我做徒弟呢。等等……”,旋即他突然想到王暮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對了,是山下客棧的那個女人。
“師兄早已仙逝,你只需行拜師禮即可,以后我和師弟會教導(dǎo)你的,你大可不用擔(dān)心?!蹦倮锼坪鯖]有察覺到杜景的異樣,自顧自地說道。
那白衣老者也微笑著點點頭。
紙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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