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時候,太陽已經(jīng)挪到了正南方。陽光不算炙烈,但是曬得時間長了,身上還是有些燥熱。
寬敞的沒有任何遮掩的主路上,杜景不時用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而程素則將衣襟微微敞開了一些,用袖子作扇不停地扇著風(fēng),兩人看起來極為狼狽。重要的是,他們現(xiàn)在不僅熱,還有些餓,今天早晨兩人本來就沒吃飯,結(jié)果又是爬山又是逛街的,此刻疲乏不堪,只想找個地方大吃一頓然后好好休息一下。但是兩人初來乍到,根本不知道飯?zhí)迷谀?,偏偏又找不到人問,于是他們只能繼續(xù)轉(zhuǎn)悠著。
從主路轉(zhuǎn)過彎后是一條狹長的石磚甬道,甬道的盡頭便是圓形廣場。廣場上,那座高高的石碑下依舊盤坐著許多弟子,他們仿佛不覺得炎熱,不覺得饑餓,只是一動不動的,像一塊塊青色的石頭。
程素看見這群人可是高興壞了,他急不可耐地就要沖過去問問飯?zhí)迷谀模瑓s被杜景攔住了。修煉忌打擾,這是每一個習(xí)武之人都知道的事情。知曉了原因的程素一臉的沮喪,心中極為抓狂,好不容易遇見人了,但是卻不能問,這就和一個漂亮小娘子在眼前,卻不能一親芳澤一樣令他痛心。
就在此時,石碑下有一名弟子站起了身向著對面的大殿走了過去,他步伐輕快,杜景二人只得小跑著跟上。
兩人猜得不錯,那名弟子所去的地方果然是飯?zhí)谩?p> 黎山院一直秉持著自由隨性的風(fēng)氣,所以不忌酒肉。杜景和程素進到那座頗為寬闊的大殿,看到弟子們飲酒吃肉時也是極為震驚的。殿中安靜異常,并不似山下的酒莊飯莊那般嘈雜,入耳的只有倒酒時發(fā)出的嘩啦聲和弟子們小聲交談的聲音。
飯食和酒水都是自取的,杜景和程素各自取了幾碟看起來品相不錯的小菜和酒壺,坐到了一張木桌前。吃著溫?zé)岬娘埐撕戎愦嫉男【?,兩個人對視一笑,十分滿足。
用過午飯,兩人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走出了飯?zhí)谩G镲L(fēng)漸起,吹在臉上格外舒服。杜景微瞇著眼看向遠(yuǎn)方,目光由遠(yuǎn)及近,分別是被陽光照得發(fā)白的天空,高聳的青山和一座破落的毫不起眼的大殿。
眼前的這座大殿佇立在圓形廣場的西邊,是和朝暮殿連在一起的,但卻不似朝暮殿那般雄偉壯觀。突然,那殿中有一道強烈的光亮起,竟比起太陽還要耀眼幾分。杜景急忙將目光移到了別處,誰知程素看向那邊卻不受影響?!斑@黎山院還有這么破的殿,也不知道修繕一下?!?p> “你看不見那邊的亮光?”杜景指著那座宮殿看向程素疑惑問道。
“哪有亮光?”程素瞪著眼仔細(xì)瞅了一會兒,確實什么也沒有看見。
杜景有些納悶地揉了揉眼,自從他來到這里之后,確實察覺到了幾處不對勁的地方,比如剛上山的時候程素會冷但他卻覺得暖洋洋的,又比如他能看見那座石碑上的凹陷程素卻看不到,再說現(xiàn)在這么亮的光程素竟然也看不到。這幾件事情聯(lián)系到一起,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杜景所能理解的范圍,他皺著眉頭,實在有些想不清楚。
他才上山一天,就感覺黎山院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準(zhǔn)確來說更像驚嚇多一點?!半y道這就是我的天分?”杜景好奇地想著,片刻后他就搖搖頭否認(rèn)了,他自知自己不是天才,不然也不可能小時候跟父親學(xué)了那么久的劍也只是記住了一點點皮毛。
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就會特別想要知道答案。
那邊大殿里的光亮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杜景邁著堅定的步伐向著那處走了過去。吱扭一聲,大門被推開了,一股發(fā)霉的有些沖鼻的味道一下子撲了過來,杜景趕忙用袖子掩住了口鼻。這里好像很久沒有人來了,窗戶被木板釘?shù)糜行﹪?yán)實,只有幾束陽光從縫隙中透過來,勉強能看清里面的擺設(shè)。
這座殿中的擺設(shè)和朝暮殿內(nèi)極其相似,只是少了長長的貢桌和那座祖師的雕像。房間內(nèi)滿是灰塵,空中還掛著零星破碎的蛛網(wǎng)。
還沒等程素踏進門來,門卻不知怎么被關(guān)上了,關(guān)門的聲音有些大,杜景著實被嚇了一跳,可是無論他怎么用力,門卻一直打不開。突然,角落之中傳出了一聲詭異的笑聲。杜景后背抵住大門,有些慌張,由于沒有帶劍,他只能拿著那只紫色竹笛做出防御架勢。笑聲過后,一雙泛著綠色的眸子緩緩顯現(xiàn)了出來,那是一雙杜景曾經(jīng)讀過的一本《神鬼怪談》中地獄的索命惡鬼才會有的眼睛。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角落中傳出一句話,這聲音有些嘶啞,讓人聽起來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杜景呆呆地看著那方,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他叫什么跟你有關(guān)系嗎?”不知什么時候,墨百里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了杜景的身前,語氣冰冷地看著角落中的那人說道。
那人呵呵笑了一聲,溫和地說道:“墨老頭,這么謹(jǐn)慎做什么,我還能吃了他?”
墨百里冷哼一聲,顯然這句玩笑話并不好笑。
“這小子不錯,我原本只是想逗弄一下他,沒想到他竟然能走進來。小小年紀(jì)就覺醒了時間之道,真是不簡單?!?p> 那人緩緩向前走了幾步,腳步很輕,但是一股極其強橫的威勢向著墨百里和杜景這邊壓了過來。與此同時,墨百里長袖一揮,一股更加強橫的威勢從他蒼老的身軀中涌了出來,兩股威勢碰撞之時,卻是兩邊的桌椅遭了殃,嘭的一聲散亂成了許多碎片,屋中頓時亂作一團。
一招決勝負(fù)。
“沒意思,你們走吧?!苯锹淠侨寺曇粲行┹p,似乎是受傷了。杜景看不清那道隱藏在黑暗中的身影,自然也不知道兩人交鋒之后那人的狀況如何。
大門打開,杜景和墨百里一前一后地走了出來。門外,程素正焦急地等待著,剛才只聽到屋中傳出的響聲,卻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就想著等杜景出來問問他。此時見墨百里一同出來,心中不免又有些困惑這老頭是何時進去的。
杜景有些失神,想著那人說得什么時間之道,想著剛才桌椅突然分解的震撼一幕,他看向身邊臉色有些難看的墨百里,心中有很多疑問要問他。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誰知道墨百里竟撂下一句明日再說后徑直離開了。
紙為南
求寶貴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