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西原儀國將伐空國之時,有密探執(zhí)一級密令入宮,儀王見此,密會于后殿,一辰后,遣隨侍請辯圣入宮。
天下四圣,乃一同得名,年歲相近,辯圣已是白發(fā)長髯,其面已溝壑縱橫,一身長袍左黑右白,頗具辯道色彩,目隙似常闔,嘴笑若無愁。
及至后殿之外,子仲蘇迎至殿門,二人執(zhí)手入內(nèi),至一側(cè)對坐,隨侍奉茶燃香,兩位老人各話家常。
茶過三盞,儀王方言有一事需勞辯圣一趟,辯圣只教儀王道來,儀王遂告辯圣曰:“此番伐啟,遷延日久者,恕援之故也,司啟城破,敵軍已逃,定北侯追之,反為所害,今密探來報,敵軍尚留遲境,寡人欲請夫子往遲國,說遲王留下恕軍,以報國仇。”
辯圣啜茗置杯曰:“我攻于鄰,彼遠來援,今我取鄰,不愉于彼,說遠國害之,若虎與豹爭于原,狼助豹,虎已盡餐豹,卻教豺為虎搏狼,豺狼本共獵于林,與虎無交,今無故相搏,反目于林中,卻不得援上之利,似乎頗無道理罷。”
子仲蘇大笑曰:“寡人請夫子說遲,怎生反把寡人說的無言以對?”
辯圣笑曰:“不占理卻強說,乃不義之辯也?!?p> 子仲蘇曰:“若非如此,寡人何須勞夫子大駕?”
辯圣曰:“王上不懼世人非議乎?”
子仲蘇置杯起身,背手往窗,仰面望天道:“儀國行事,不忌道理,先生于儀,寡人待以上賓,從未慢怠,今日只論情分,先生可愿助儀?”
辯圣肅然起身,謂子仲蘇道:“老夫與王上相識數(shù)十載,王上向來宣諸于外,儀乃禮儀之國,今以霸示天下,王上何等決心,論情分,老夫斷無相拒之理,論心而言,老夫佩服王上氣魄,老夫便隨王上與太叔先生闖一番,且看拼出何等局勢?!?p> 儀王大喜,遂命衛(wèi)尉調(diào)數(shù)百精銳,護送辯圣行遲。
秋冬之季,天高云淡,風(fēng)輕葉黃,辯圣踏紅楓金葉,飲逸風(fēng)靈露,似游于山水,已忘己任之樣。
隨行衛(wèi)者遂問辯圣曰:“此去路遙,夫子不怕人至其已過遲乎?”
辯圣笑道:“此中若無乾坤,恕軍月前便可過境歸國,又豈會歷兩月余卻未過境之半?不必急而失秋野之美?!?p> 遂復(fù)于前,聽秋于湖河之畔,書畫于秋毯之間,觀夜于山崗之上。
一日天將近晚,使隊扎營于野,辯圣自與其學(xué)生司馬直往營邊,觀葉落,踏秋枝。
忽聞樹上異聲,辯圣一觀,原那樹隙間有果數(shù)枚,金黃飽滿,此季難見,林間疏影中,可見三影竄行,細(xì)細(xì)視之,乃靈猴覓野。
彼時三猴已至結(jié)果之樹,只見一黑一黃兩猴攀枝掛尾,皆欲取果,那黑者卻忽一掌拍向黃者,黃者不備,為其拍落飛枝,重覓一枝相掛,隨后便聞二猴相啼,齜牙于林。
相啼近刻,黃者先行止聲,攀枝而去,往灰者處,黑者盡摘金果,蕩至黃灰二猴之上,又對灰者怒啼,灰者不敢應(yīng)聲,黑者怒啼片刻,便見灰者撲向黃者,二猴扭打于樹上,黑猴卻獨取果自食,觀二猴相斗。
得見如此,辯圣大笑道:“林猴行事,亦是如此,王上之言非虛也。”
及入遲境,城驛四布,不再宿野,一行無話,且不多言。
上平城自代遲一戰(zhàn),墻損門毀,屋倒殿塌,代軍雖不擾民,除卻費張陸三家,其余士族城中財富卻被洗劫一空,經(jīng)十?dāng)?shù)年經(jīng)營,方再復(fù)繁華,破屋夾于繁樓之中,爛墻偶見熠磚之下。
行入宮中,新墻之紅難掩舊墻之灰,新殿飛檐難遮舊殿殘瓦。
正殿之下,遲王子車信攜眾文武迎于殿外,王良乃四圣之一,名傳天下,留于青史,以辯成圣,今遠來遲,必非空至,自辯圣入境始,三老等早已數(shù)次相議,私定辯圣敬則敬矣,凡涉辯道,皆不接語。
遲國君臣將辯圣迎入殿中,請座于王座之下,遲國君臣賀儀大勝,辯圣承諾兩國友好,皆是場面話,無有實在約。
一片歡暢中,辯圣忽言道:“老夫今日有一事不明,遲國人才頻出,幾滅又復(fù)強,想必能為老夫解惑?!?p> 一石激起千層浪,廷上文武四顧相盼,本約凡涉辯道,皆不接語,豈料辯圣以遲人才相激,若果不應(yīng)語,天下豈不恥笑遲國無才?
王座之上,子車信見三老左右為難,不禁暗笑一聲,作正色問辯圣曰:“不知夫子有何事不明?遲雖不及儀國人才濟濟,旁析兩句,也算為夫子分憂?!?p> 辯圣笑曰:“老夫之惑,乃是山野之趣,老夫稱其為,黑猴得果。”
辯圣言畢,廷中可聞松氣之聲,辯圣見此,只微笑坐于其位不語。
費允曰:“不知何為黑猴得果?此中有何惑?”
辯圣王良曰:“山中有猴,其數(shù)為三,一為黑,二為黃,三為灰。林中有果,其掛于枝,黑黃同摘,爭于果前,黃者不敵,退回枝上,黑者摘果,又喝于灰,灰搏于黃,待其搏止,黑已盡食,此謂黑猴得果?!?p> 費允曰:“卻確乃山間趣事,不知夫子此中有何惑?”
良曰:“老夫之惑,乃黑猴因何得果?”
費允大笑曰:“此自然乃因……”話音突止。
良曰:“不知費公以為何因?”
允曰:“乃黑之強也?!?p> 良曰:“黑強,黃可敵一時,灰者旁視而不顧,待黑摘果,卻反為黑搏黃,致黑得果,遂黑猴得果之由,乃灰猴也,費公以為然否?”
允曰:“非也,夫子之意,黑得果者,灰助之由也,然灰助黑者,因黑強也,遂黑猴得果,實乃黑強也?!?p> 良曰:“費公之意,灰助黑者,因其強也?”
允曰:“自然如此。”
良曰:“何以見得黑強于灰?”
允曰:“黑勝于黃,黃與灰不能分勝負(fù),遂黑勝于灰?!?p> 良曰:“如此,黃與灰同,黃何不助黑?”
費允一時語塞,張口不言。
張博曰:“黃不助黑者,因其不知黑之強也,遂爭于果前,后不敵,灰遂知黑之強,亦因此而助也?!?p> 良曰:“灰知其不敵于黑,便從命于黑,是何道理?”
博曰:“三猴同至果前,乃同群者也,今若不助,則畏黑者他日報復(fù),遂不敢不助也?!?p> 良曰:“不知張公平日可好棋道?”
張博暗松一氣道:“閑時之弈,不足為談?!?p> 良笑曰:“張公不必自謙,老夫亦頗喜棋道,稍晚可愿手談一局?”
張博笑答:“固所愿也,不敢請耳,吾自候夫子?!?p> 良曰:“不知費公陸公可亦擅此道?”
費允曰:“不敢稱擅此道,唯平日為樂耳?!?p> 良曰:“如此可共往一會?!?p> 三老客氣相應(yīng)。
辯圣王良忽問曰:“不知三老何人棋力更勝一籌?”
張博曰:“費老棋力勝吾遠甚?!?p> 三老客套,辯圣附和,一團和氣。
良曰:“三公相熟,遂知費公棋力更勝,三猴焉能不知孰強孰弱?遂黑猴得果,乃因灰猴,而非黑猴之強,張公以為然否?”
張博一時語塞,默然無言。
陸承曰:“三猴于林,非一日也,相安無事,自非偶然,灰者相讓于果,黑者自會報于他處,此如后輩禮讓于前輩,前輩自提攜于后輩,乃尋常耳?!?p> 良曰:“陸公言,灰助黑者,因禮讓求報也,費公言,因懼黑之強也。老夫以為,二公皆有理,然根本者,乃灰性懦也。遂其一者膽小懼事,黑喝便助黑,二者生性被動,黃敢爭果而灰只踟躕不前,錯失良機,三者弱者之思,從未敢以己為強,無決斷之魄力,失定案之氣勢,只淪為黑之附庸,受其欺凌藐視。遂黑猴得果,乃因灰也。”
此番言說之時,辯圣只安坐于遲王之側(cè),面不著異,眼無旁視,唇未止笑,似乎果只與遲國之廷,辯黑猴得果。
其言中影射之意,廷上皆已明了,一時無人愿再與其辯,唯恐辯圣再借黑猴得果,暗喻其他。
廷散人去,子車信宴辯圣及三老于宮中,方談及辯圣所來何事,王良見遲王自問,笑言遲王及三老曰:“恕軍援啟,致我大儀損耗國力,定北侯隕,西屬陷落,遂我王請王上截其殘兵,以報此仇?!?p> 陸承曰:“仲來要遲借道于恕,儀來要遲截道于恕,此非皆黑猴之為乎?”
良曰:“遲助仲,借道于恕,恕所謝者,仲之斡旋也,乃仲請遲助恕,截道于恕,乃儀請遲助儀,此中不同,三老自然可辨?!?p> 此宴至夜,方散宴各去。
卻說此時遲國之南,宗新郡宜水城之中,恕國大軍已入城數(shù)日之久,宜水縣丞只道宜水城川澤襟湖,山崇訪霄,請般慈盡賞。
數(shù)日之中,其郡守請恕文武流連于山河冬景,獨不提過關(guān)之令。
又不數(shù)日,辯圣王良王通玄,以黑猴得果,與遲三老辯于王廷之事便已傳至宜水。
所傳者多為茶館酒肆中說書先生,于黑猴得果之辯各展神通,廷上言中山野之事,似乎句句深意,以致民間熱議之極。
此事自然傳至般慈耳中,辯圣事于儀國,般慈恐其中生變,請趙英吳芒白卓相議,吳芒曰:“辯圣往遲,必說遲強留王上,事不宜遲,王上當(dāng)早謀退路。”
般慈曰:“縣丞不予通行令,如之奈何?”
白卓曰:“辯圣回儀,遲廷必已生變,通行文書恐已無望,不若趁其未下詔之時,賺門速走?!?p> 般慈曰:“宜水之后,尚經(jīng)蒲城,再經(jīng)宛瑩郡方可入潯陽,若是強走,恐路難行?!?p> 趙英曰:“王上勿憂,臣有一計,可教遲王自將通行文書送予王上?!?p> 般慈大喜道:“建章有何妙計,快快道來?!?p> 趙英湊與般慈耳邊,只道如此如此,遲王必予通行之文,般慈大喜道:“如此甚好。”
白卓不禁打趣道:“乾師何計,吾與國卿尚不可聞?”
趙英擺手道:“不過小計耳,若不能成事,豈非徒惹弘毅無庸恥笑?”
四人隨后喚來韓亙,趙英將其計盡說與其,韓亙聽罷大驚,不信道:“如此遲王便肯予王上通行文書?”
趙英曰:“誒,曼柏只需按吾之言,此事可成?!?p> 不知趙英究竟何計,只見韓亙濃眉扭作一團,實在詼諧,趙英見此,不住大笑,滿堂皆歡。
眾人笑過,韓亙?nèi)宰园櫭?,趙英遂于懷中取出一錦囊予韓亙曰:“曼柏勿憂,吾有妙計一條,曼柏只管依計行事,若有變故,再依錦囊行事,必保無虞,曼柏謹(jǐn)記,錦囊之計非尋常,不可輕啟?!?p> 得聞尚有錦囊妙計,韓亙這才安心,應(yīng)下趙英,領(lǐng)命而出。
翌日,韓亙攜離任,領(lǐng)十騎悍卒向北,直往上平而去。
遲國已應(yīng)仲國,借道于恕,且有盟書在前,雖未與恕方便,卻亦未行撕盟之事。遂待韓亙至上平城,遲國仍差人往請韓亙?nèi)牍贄!?p> 然韓亙卻全不理會來人,領(lǐng)離任等便往宮前,直呼欲見遲王,宮前衛(wèi)隊攔之不得,只得入宮相報。
子車信得聞恕軍之將已至宮前,直呼欲見其,子車信大呼頭疼,命人速請三老,請至陸府之時,因辯圣之故,陸承將陸尊喚回,共商大事,此時正在府中,聽聞恕將往宮前叫門,遂同其父共往。
待三老至,已將近晚,遲王設(shè)宴,將韓亙請入,韓亙披甲執(zhí)槍,攜離任等南疆悍卒,展袍入宮,似入自家宮囿。
待至殿前,殿內(nèi)燭火通明,香繞若仙,其前各案文武,其后鐘鳴曲和。
只見韓亙盔整甲備,執(zhí)槍轉(zhuǎn)入門前,燈火中,韓亙虎軀據(jù)門,便要入內(nèi),門口守衛(wèi)卻將韓亙攔下,韓亙怒目視之,那守衛(wèi)為韓亙嚇退一步,心中羞怒,仗在遲宮,便強要韓亙解槍。
韓亙聞之大怒道:“兵為將之延臂,焉有斷臂之理?”
門衛(wèi)哼聲喝問道:“我王正在殿中,三公齊至,文武滿堂,將軍攜兵入內(nèi),莫非欲行不軌乎?”
韓亙以槍杵地大怒道:“遲已與仲簽盟,借道與恕,現(xiàn)遲恕乃盟國,莫非汝遲人以為我南疆之人乃背盟不義之輩乎?”
其聲若雷,響徹殿中,絲竹息聲,文武止語。
殿前爭執(zhí),殿中已聞,遲國上下本想挫其銳氣,豈料韓亙寸步不讓,眼見便起爭亂,費允起身道:“將軍乃盟軍大將,焉有他想?且自讓開?!?p> 聞言守衛(wèi)不再多言,任韓亙?nèi)雰?nèi),離任等卻被攔于門外,韓亙亦不理會,闊步入殿。
殿中各案皆坐文武,唯末席有一空案,韓亙斜視一眼,并不入席,反再往前,直至王座十?dāng)?shù)步外,殿中遲衛(wèi)已擎兵欲動,韓亙方才止步,挺立正中。
只見其跨立正中,右手執(zhí)槍,左手按劍,八尺昂藏,虎目虬須,面上三痕,燭火曳影中,頗為威武。
殿上主案,遲王不禁上下打量,見韓亙之槍槍身血紅,槍頭若豹首含刃,不禁問道:“將軍莫非乃豹槍王韓亙?”
韓亙道:“本將正是韓亙,豹槍王乃江湖英雄之稱,某不敢自居?!?p> 殿中諸公方知來者便是恕國猛將,遲王方敬道:“原是匹馬救父,義會五幫豹槍王,前番之事乃李瑞私為,尊父現(xiàn)既無恙,還望韓將軍盡釋前嫌,請先入座?!?p> 豈料韓亙冷哼一聲道:“本將來此,乃為我王傳話與王上,非為吃酒餐肉,話到便走?!?p> 陸尊亦是冷哼嗆聲道:“貴軍與遲交戰(zhàn),未有何等耀目戰(zhàn)績,今至我遲宮中,我王之前,言語如此激烈,所憑為何?”
韓亙絲毫不為所動,只道:“本將只知,本將話到,遲王自會予某通行文書?!?p> 見韓亙?nèi)缡话悖耆焕頃溲?,陸尊氣笑,不再理會,遲王亦是倒身展袖,不悅問道:“不知韓將軍欲帶何言?”
韓亙曰:“遲若應(yīng),兩國互盟,若遲拒,則失錦陽!”
話罷竟果甩袍而出,方至門口,身后費允已是怒極反笑,費家根基便在錦陽郡,如今威脅之語直指錦陽,焉能不怒?
韓亙?nèi)徊活欉t國惱怒,待至門口,轉(zhuǎn)身隙目道:“某自于官棧相候,還請遲王早早將通行文書送來?!?p> 言罷不管殿中議論滔天,攜離任直出宮門,宮中衛(wèi)隊未曾得令,不相阻攔,韓亙施然而去。
入得官棧,離任不解道:“乾師之計便是將軍強行要文?”
韓亙道:“乾師之計,自有其理,況且乾師有錦囊妙計一條,若事不妙,再依錦囊行事不遲。”
遂不再多言,至翌日清晨,竟果有天使攜來通行文書,韓亙?nèi)笮Γ龀悄先ァ?p> 韓亙攜書歸宜水城,大笑入堂,將通行文書遞予般慈道:“乾師之計果然大妙,俺只入宮一頓冷語,遲王竟果命人送來文書?!?p> 乾師曰:“儀雖強,卻未與遲接壤,遲與空累戰(zhàn),與代先敗后附又獨出,若再與仲恕交惡,豈非四面皆敵?且周將軍擅行詭道,曼柏只要絲毫不讓,以曼柏氣勢,虛實間,遲必不敢輕易冒險,此乃無形之兵,敵不能辨也。”
眾人皆贊,韓亙于懷中取出錦囊還予趙英,大笑道:“乾師錦囊妙計尚未出,遲已獻書,真真不濟!”
眾人大笑,韓亙又請趙英開錦囊,以開眾人眼界,趙英笑道:“誒,錦囊之計,自然開時有其妙用,若過其時,則錦囊已失其效,焉能再看?”
遂收入懷中,韓亙亦不強求,隨吳芒白卓等先行集結(jié)眾軍,以備撤回恕境之事。
待堂中只余般慈趙英二人,般慈不禁好奇錦囊所書為何,趙英與般慈倒未藏拙,取錦囊予般慈一觀,般慈拆囊一看,只見其內(nèi)有絹,絹書一字“走”,般慈見之,大惑不解。
趙英方解般慈曰:“此錦囊不過壯曼柏膽氣,好不露破綻,若計不成,曼柏拆囊,自知當(dāng)走,曼柏能匹馬越遲境,想必上平留曼柏不得?!?p> 得知竟是空計,般慈大笑不止。
隨后恕軍倚通行文書,終順利歸國,于恕十年十二月底趕回佑都,此時雖香桐祭已過,卻仍趕在年關(guān)之前歸城。
得報請圣欲截恕,黑猴得果動遲心。韓亙只身赴王廷,空計迫遲得通行。自此援啟之事已落帷幕,未知天下將何往,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