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身面向陳詩云,臉上的笑意收斂起來,漆黑的眸子幽深靜謐,一改方才的慵懶隨意,整個人的氣勢來了個大轉(zhuǎn)變。
緩步走向逐漸后退的陳詩云,纖細(xì)白皙的小手掐住陳詩云的脖子。
漆黑的眸子里不帶半分情緒,冷若冰霜,如同暗夜中的幽靈,讓人不寒而栗。
白皙的小手掐著陳詩云的脖子,略微往上抬。
殷紅的小嘴輕啟:“本小姐的東西是你能動的?”將手中的力度又加大了幾分。
陳詩云的努力的墊著腳尖,艱難的搖搖頭,嘴里發(fā)出‘嗚咽’聲,眼神變得驚恐起來。
雙手緊緊的抓著林沁雪的手,拍打著,試圖掙脫。
一張臉因為無法呼吸,憋的通紅,眼珠子也瞪得大大的。
“你瘋啦?”月華公主回過神來,急忙上前制止:“快松手,再不松手她就沒命了!”
轉(zhuǎn)頭看向一旁,嬌俏的小臉怒吼:“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點幫忙!”
被月華公主這么一吼,那些宮女這才上前,準(zhǔn)備制止林沁雪。
所有人一轟而上。
林沁雪余光見了,絲毫不見慌亂,撩起眼瞼,漆黑的眸子瞥了一眼手中翻著白眼快要斷氣的陳詩云,嘴角多了幾分不屑的笑意。
還未等那些宮女上前,便將手中的人甩了出去。
陳詩云‘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整個人癱軟在地。
得到解脫的她拼命的呼吸,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白紙,脖子多了一圈淤紫的手指印,眼里充滿對林沁雪的恐懼。
“快傳御醫(yī)!”月華公主也來不及呵斥,見林沁雪把人放了,連忙吩咐道。
等確認(rèn)人沒什么大礙,這才將目光轉(zhuǎn)落在林沁雪身上。
看著林沁雪,皺著眉頭:“你可知道你這么做的后果!”
眼里帶著幾分不認(rèn)同。
這人前后性格怎么能相差這么大。
等今天這事傳到了尚書那老狐貍那兒,指不定鬧成什么樣呢。
林沁雪在御花園里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掐面他的嫡女,這傷的可不止陳詩云,更是在打他的老臉。
今天這事尚書那老頭肯定不會罷休的。
哪里知道林沁雪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對此也就聳聳肩:“天塌了有高個兒頂著?!?p> 一句話輕描淡寫就過了。
月華公主凝視著她,默了默,最終也就沒有再說話。
一頓嘈雜過后,月華公主讓人將受傷的陳詩云送回去。
這人一走,整個御花園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一致的不說話。
只是遠(yuǎn)離了林沁雪,將林沁雪獨立出來。
心思不一,都在偷偷瞄著她,有了那狠辣的一幕,眾人此刻也不敢在老虎頭上拔毛,不敢再去招惹她。
深怕下一個便是自己。
林沁雪本來也不想搭理她們,倒是樂見其成,看見這樣子倒也沒覺得不好,也懶得去管她們,干脆帶著小蘭兩個人往其它地方而去,遠(yuǎn)離人群。
沒了那些招惹她的蒼蠅,林沁雪更是悠然自在,逛御花園跟自己院子般。
林沁雪看著這花香鳥語,也忍不住上前,湊到一朵不知名的鮮花面前,嗅了嗅:“真香。”
淡淡的香味縈繞在鼻尖。
這御花園還真不是蓋的,種植的花草品類及其多。
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各色各樣,應(yīng)有盡有。
小蘭忍了一路還是沒忍住,憋不住氣,忍不住開口:“小姐,今天這事尚書府的人肯定不會罷休,到時候捅到皇上那兒,怕是會有麻煩?!?p> 小蘭看著自家小姐,擔(dān)憂的道。
不得不說看到她家小姐剛才那教訓(xùn)人的場面,她真的很解氣,也覺得她家小姐太颯了。
可是,一碼歸一碼。
解氣是解氣了,可這后續(xù)的麻煩也是挺大的,還是得承擔(dān)后果,就怕到時候會影響侯爺他們。
“呵!”林沁雪冷笑:“捅到皇上那兒?那更好,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她女兒偷換賀禮,還給月華公主送了只癩蛤?。 ?p> 而且她沒那么蠢、那么沖動,不過是給個教訓(xùn)罷了,還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休養(yǎng)一段時間那傷痕便下去了。
同時也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讓那么帶著小心思的掂量掂量夠不夠格算計她,以后也能減少一部分的麻煩。
林沁雪轉(zhuǎn)頭看著小蘭:“麻煩這種東西你不去找它它也會來找你?!?p> 我不喜歡麻煩,到不代表我怕麻煩!
林沁雪還是那句話:“放心,天塌了有高個兒頂著!”
說完拍拍小蘭的肩膀。
“……”好吧,她杞人憂天了……
自家小姐現(xiàn)在門兒清著呢。
逛著逛著,兩個人就漸漸偏離了人群。
突然,林沁雪的腳步停了下來,目光落在前方遠(yuǎn)遠(yuǎn)的幾個人身上。
小蘭沒煞住腳步,一頭撞了在林沁雪身上,‘哎呦’一聲,正想開口。
林沁雪轉(zhuǎn)過身對她比了個手勢,讓她先別開口,并示意她在原地等待自己:“噓!別出聲,你就在這兒,兩刻鐘我沒回來你就原路回去等我?!?p> 小蘭愣住了,看了一眼林沁雪目光所在的地方,距離太遠(yuǎn),只能看見幾個身影,于是出言道:“怎么了?小姐你要干嘛去?”拉著林沁雪的衣袖。
“沒事,你在這兒等我一下,一會兒就回來了?!绷智哐]有多說,拍了拍小蘭的手說道。
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的地理位置,貓著身子借著遮掩快速尾隨幾個人而去。
小蘭想開口叫住林沁雪,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小嘴,擔(dān)憂的看著林沁雪尾隨幾個人而去,小腳跺了跺。
那幾個人穿著太監(jiān)的衣服,微低著頭,乍得一看,與太監(jiān)無兩樣,可走路的姿勢沉穩(wěn)有力,經(jīng)過沙地時還留下了極深的腳印。
雖然極力隱藏,可身上隱隱約約還是帶著幾分殺氣。
走到?jīng)]人的角落,干脆收起偽裝,快速的行走,眼睛也警惕的觀察四周。
林沁雪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深怕他們察覺,也不敢靠得太近,得虧她視力好于常人。
看了一眼明朗的天空,還有閑暇功夫挪揄
‘也不知道這幾人大白天的想干嘛,殺人放火不應(yīng)該選擇月黑風(fēng)高時?這么著急?這么迫不及待?’
林沁雪不免被勾起了好奇心,繼續(xù)跟蹤幾人,尾隨而去。
想了想,林沁雪尋了個機(jī)會,將路過的一個宮女打暈,拖進(jìn)了一個隱秘的角落。
再出來時,就變成了一個宮女形象。
看了看自己的這身裝備,林沁雪小臉滿意的點了點,這樣方便多了。
可這樣一來,人就不知道往哪兒去了:“呀!人跑了~”林沁雪反應(yīng)過來。
隨即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才穿到這兒多久,怎么感覺腦子偶爾就短路了?差點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了。
這才利用跟蹤人的技巧,又重新跟上幾人的步伐。
有了宮女這層身份的遮掩,林沁雪隱藏起來也方便了幾分。
一邊跟蹤,一邊從空間里拿出了點東西,在自己臉上跟脖子上拍了拍。
沒多久,幾人似乎快到目的地了,開始謹(jǐn)慎的掩蓋好自己,偽裝成一個太監(jiān)。
低著頭,提著食盒,低眉順眼的朝前方而去。
很快,前方就出現(xiàn)了一個亭子,距離太遠(yuǎn),林沁雪也看不清,只模糊能看到亭子里有兩道身影。
‘看來,這些人的目的就在于亭子里的人了!會是誰在那兒?總不會是皇上吧?’
林沁雪想著,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都跟到這兒了,不摸清楚心里也不得勁。
林沁雪看了一下四周,腳步一轉(zhuǎn),嬌小的身子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沒一會兒功夫,林沁雪便坐在一棵濃密的大樹上,看著這視野極佳的位置,黝黑的小臉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可下一秒當(dāng)她看清亭子里的人物時,還掛在臉上的笑容卻僵在了臉上:怎么是這家伙!
那抹紅色的身影跟臉上極為有辨識度的面具,不是夜南離還有誰。
……
早知道是這家伙她就不跟上來了。
雖然這么想,但林沁雪還是靜靜的觀看起來。
“攝政王,膳食已備好,是否現(xiàn)在用膳?”為首的一個‘太監(jiān)’掐著嗓子畢恭畢敬的詢問道。
夜南離頭也不抬,抬手漫不經(jīng)心的一揮:“嗯!”低沉的嗓音傳了出來。
為首的太監(jiān)低著頭,提著食盒上前,在石桌上一一擺了出來。
各色各樣的精美的糕點和小菜,看得林沁雪在樹上差點沒走人:這也太奢侈了,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
夜南離看了一眼桌子上東西擺放的位置,盤子與盤子之間的間距有的寬,有的緊挨在一起,菜系的擺放也雜亂無章。
眼里閃過一道寒光,不動聲色。
為首的太監(jiān)低著頭,用手帕包著將一雙銀色的筷子緩慢的朝夜南離遞了過去。
快靠近夜南離身上時,寒光一閃,手中的筷子化為一把匕首,朝著夜南離刺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匕首離自己不到一寸位置時,夜南離身子快速朝后略過。
而與此同時,其他幾個太監(jiān)也紛紛取出身上隱藏的軟劍,集體朝著夜南離而去。
不等夜南離動手,之前一動不動立于他身后的人攔住繼續(xù)上前的假太監(jiān),動作快狠準(zhǔn)的將對方行刺的手臂直接砍斷,又將對方的下巴卸了下來,一腳踹翻在地,抬腳用力的踩在對方的身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又迅速的面對涌了上來的其余人,動作凌厲,冷漠的像個機(jī)器,招招斃命,比那些殺手更像個殺手。
隨著其余人的倒下,拍拍手,幾個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將那些人拖了下去,把唯一的活口也帶了下去。
抬頭瞥了一眼林沁雪的方向,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漠然的擦拭著自己的佩劍,又退回到夜南離的身后,一動不動。
林沁雪內(nèi)心‘?dāng)R得’了一下,屏住了呼吸。
很快又有人重新布置了膳食。
夜南離若無其事的夾起一個水晶包,放在了身邊的另一個碗上:“出來吧!”帶著幾分挪揄的笑意。
林沁雪本來都打算偷偷溜走了,聽到了這話,猶豫了一秒,還是從樹上下來了。
抬頭與對面的夜南離對上了。
黝黑的臉上是一雙漆黑熠熠生輝的眼眸,即使做了偽裝可夜南離還是一眼認(rèn)了出來。
面對夜南離那似笑非笑的眸子,林沁雪也知道自己暴露了,徹底的那種。
她也沒有問‘怎么發(fā)現(xiàn)她、認(rèn)出她來’這樣子的蠢話。
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禮:“見過攝政王!”
說完便轉(zhuǎn)身要走。
夜南離屈指敲了敲石桌:“安遠(yuǎn)侯府大小姐入宮赴宴,卻意圖行刺攝政王,被當(dāng)場抓住?!睅е判缘穆曇魝鞯搅肆智哐┒?。
“……”林沁雪。
有句mmp不知道該不該講!
林沁雪暗罵了句:卑鄙!
轉(zhuǎn)身迎上那連眉眼都帶著得意的某人:“攝政王說笑了,小女子哪有這個本事行刺攝政王?!逼ばθ獠恍?。
“有沒有那個本事就看林小姐怎么做了!”夜南離挑眉呵呵笑道,手指指著放著一水晶包的碗。
林沁雪翻了個白眼。
果然好奇心殺死貓,自己閑得沒事干,跟上來做什么。
林沁雪走到桌前,將外層小宮女的衣裳脫了下來,隨意的扔在了一旁的空凳子上,然后落座在夜南離旁邊。
眼看著兩刻鐘的時間快到了,怕小蘭等著急了,便開口道:“有勞攝政王將我身邊的小丫頭帶過來?!?p> 夜南離挑挑眉:“你倒是不客氣。”
也不問人在哪兒,手一動,身后一動不動的人便走了出去。
林沁雪聳聳肩,沒回答,夾起碗中的水晶包,直接整個放進(jìn)嘴中,咬了一口。
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兩邊的臉頰鼓鼓的,像只小倉鼠,故意抹黑的臉也擋不住那散發(fā)出來的光芒,反而襯托得越發(fā)的明亮。
夜南離見了,連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角在忍不住的上揚,嘴上卻是毒舌道:“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p> 林沁雪沒理他。
誰說只有小口小口吃東西才是大家閨秀?又沒有狼吞虎咽,咱講究的是氣質(zhì)好嗎?
夜南離見她吃得津津有味,也忍不住夾了一個水晶包吃了起來:不錯!今天的水晶包做得不錯,該賞!
林沁雪腮幫子嚼著,目光卻直直看著前方,看似淡然不動,余光眼珠子卻落在其它菜品上,思考者下一步筷子該落在哪兒。
手中的筷子已經(jīng)蠢蠢欲動了。
還未等她行動,面前的碗又多了一個水晶蝦餃。
‘哇啊~,這個她喜歡?!?p> 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但是嘴中的速度加快了幾分。
兩人一個夾,一個吃,很快便消滅了大半,林沁雪的速度也開始慢了下來。
夜南離今日的胃口也極其好,比平日吃多了不少,看著邊上嬌小的人兒:“這么多東西也不知道裝到哪兒去?!?p> 也不見長肉。
自然而然的順手又給林沁雪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邊上。
林沁雪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家伙時不時來一句氣她的話,沒有搭理他,看見手邊的茶水也不客氣的喝了起來。
氣質(zhì)極佳的兩人在停中形成了另一道風(fēng)景線,一紅一白的兩道身影相得益彰,微風(fēng)吹拂,三千發(fā)絲也在偏偏起舞。
林沁雪坐的方向正好是風(fēng)從背面而來,微風(fēng)一吹,幾縷青絲便貼在她的臉上,一個不注意,便纏在她的嘴角邊。
林沁雪皺著眉頭,略微晃了下腦袋,伸手準(zhǔn)備把它拿開。
突然一只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夜南離勾起她那幾縷發(fā)絲,別于耳后,還順便將垂在前邊的頭發(fā)也順手給理到了后面。
指尖觸碰到臉和脖子,林沁雪只覺得癢癢的,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眉頭皺得更深了,微側(cè)著身子,避開了。
夜南離動作一頓,隨即又若無其事的收了回去,說了一句:“臟死了,頭發(fā)都到嘴邊了?!币荒樝訔壍臉幼?。
聽及此,林沁雪內(nèi)心倒是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也就放下了戒備心,終于也忍不住嗆道:“再臟不也是你喜歡?!?p> 這話一出,林沁雪意識到自己的話語有毛病。
本來是想表達(dá)夜南離自作自受,她再‘臟’不也是他威脅這才留在這兒,就是礙了他的眼,也是他自個兒作的。
結(jié)果一出口,兩個人都安靜了。
特別是面對夜南離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林沁雪忍不住在心內(nèi)罵了一句粗話。
拿起邊上的茶杯,又喝了一口茶。
等放下時,目光正好落在桌面上,又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喝茶的杯子:“這杯子~,我的吧?”擰著眉,不確定的道。
實在不是她多想,可桌上就只有一個茶杯,總不至于她都有杯子,攝政王卻沒有吧?
再看了一眼放杯子的距離,好像都在兩個人能正常拿到的范圍吧?
“你說呢?”夜南離側(cè)頭,抬手撐著自己的臉,歪著腦袋,深邃的眼眸看著林沁雪,低沉的聲音緩緩的道。
欣賞著林沁雪那猶如變色盤的臉,只覺得十分有趣。
最后林沁雪嫌棄的看著杯子,雖說她沒有潔癖,可也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而且夾菜好歹這家伙用的是公筷,她才心安理得的吃著。
現(xiàn)在告訴她,她喝的茶杯是別人喝過的,知道這一點,林沁雪眼里都是滿滿的抗拒,小臉肉眼可見的都快皺成一團(tuán)了。
看見這一點,夜南離臉色也變得微妙起來了,他喝過的就這么嫌棄?
“哼!”夜南離冷哼一聲,直接將那茶杯摔在了地上。
全然忘記自己剛剛還覺得林沁雪那多變的表情很有趣。
只知道當(dāng)他看見林沁雪以為那杯子是他用過時滿眼的嫌棄,瞬間他就覺得心里不舒服,氣無處可去,便撒在了那個杯子上。
‘啪啦’一聲,落在地面,應(yīng)聲而碎。
林沁雪也嚇了一挑,看著戴著面具也遮掩不住鬧黑臉的人,只覺得這人變臉真快,上一秒臉上還掛著笑容,下一秒就變黑臉。
她都還沒說什么呢,他生什么氣?該生氣的人也應(yīng)該是她好伐~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小蘭便到了。
“小姐,你沒事吧?”小蘭一上來就左右查看起林沁雪,見她沒受傷,也沒啥事,這才放下了心。
這才將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上,看著端坐在一邊釋放低氣壓的攝政王,這才后知后覺:“奴婢見過攝政王!”向夜南離行了禮。
“呵!”夜南離冷哼一聲。
嚇得小蘭更是把頭埋得更低了:完了,她又得罪攝政王了。
夜南離沒出聲,小蘭也不敢起身。
林沁雪上前想將小蘭扶起來,小蘭哪里敢,欲哭無淚:她總共也才見了兩次攝政王,就得罪了兩次。
林沁雪板著臉:“起來!”
又對著夜南離:“攝政王有火沖我發(fā)就好了,何必為難一個小丫頭呢!”冷言冷語。
果然是陰晴不定!
夜南離凝視著她,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沒有開口。
林沁雪拉過小蘭,直接轉(zhuǎn)身就走。
“小姐!”小蘭拉了拉林沁雪的衣袖。
“攝政王要是想治咱們的罪,有的是理由!”林沁雪譏笑道。
撂下狠話:“愛咋滴咋滴,我不伺候了?!?p> 拉著小蘭就走了。
夜南離氣笑了:呵!到底誰伺候誰!這臭丫頭!
林沁雪一離開,瞬間安靜了下來,夜南離渾身的氣勢驟然一變,變得冷漠無比。
目光幽深:“給對方送一份大禮!”夜南離嘴角勾起一抹不達(dá)眼底的笑容,對著空氣吩咐道。
暗處便有人應(yīng)聲:“是!”
此事說的便是方才行刺他的事情。
————
林沁雪也沒再回宴會去,找了個宮女,讓人傳了個話,便直接帶著小蘭離開皇宮了。
前腳剛進(jìn)門,后腳便有人來稟告:“大小姐~,陳尚書帶著一隊人馬過來,說要為他女兒討公告!”
“呵!討公道?”林沁雪笑了:“那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進(jìn)府了?”林沁雪又問。
那小廝搖搖頭:“沒有,我們看對方帶著一大堆人馬來勢洶洶,幾個少爺又都沒在府上,感覺不對勁,我便做主讓他們先把門關(guān)上了?!?p> 說完小心翼翼瞄了一眼林沁雪。
實在不是他沒骨氣,是他合算了一下府上的戰(zhàn)力,相互對比一下要是打起來真的沒勝算,只會憑白受罪罷了。
可是他又怕自己做錯了,深怕被林沁雪責(zé)備。
觀察了一下,看林沁雪沒有責(zé)備的意思也就放下心來了。
旁人都只害怕大少爺,覺得大小姐一個女娃子再怎么厲害也就那樣,所以雖然平日里沒說什么,但是內(nèi)心始終輕視她幾分。
可他不這么認(rèn)為,大小姐平日看似散漫好說話,可要是觸到她的底線,那威力絲毫不比大少爺弱。
“大小姐,那……?”小廝詢問道。
林沁雪躺坐在一黃花梨躺椅上,雙腳交疊,手中捧著一本話本。
她右手邊的位置放著一個有好幾層的架子,上面水果、點心、零嘴、茶水應(yīng)有盡有。
她將話本翻了一頁:“不管他,就這樣讓他鬧上一會兒吧!”
不鬧大,她的戲怎么唱!
“???”小廝疑惑了:“可是這樣子會不會對將軍的名聲不好?”
堂堂安遠(yuǎn)侯府、大將軍的府上面對挑釁卻不敢應(yīng)戰(zhàn),而是關(guān)著大門躲避。
光是想想他都能預(yù)想到最后會傳成什么樣了。
林沁雪笑笑:“不會!”
小廝猶豫了一下,沒再開口。
反倒是林沁雪又問道:“通知福伯了嗎?”手中翻了一頁,停頓了一下,抬頭問道。
“通知了!福管家說找你!”小廝尷尬的說著。
林沁雪暗自翻了翻白眼。
“你去跟他說,半刻鐘后去處理,不去的話從今天開始讓他自己去開小灶,以后我這兒做好的東西沒他的份?!绷智哐┲匦履闷鹗种械脑挶尽?p> 吩咐完便沒有再管的意思,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小廝簡直哭笑不得。
默默的去當(dāng)那個傳話筒去了。
————
福伯聽完,嘴角一抽,這丫頭還真是……
“福管家,我們該怎么做?你要不要先過去瞧一瞧?”小廝詢問。
福伯瞪了他一眼:“著啥急?沒聽那丫頭說讓我一刻鐘后去啊。”
這會兒正心情不利爽呢,還要往他槍口上撞。
說完火氣極大的揮揮衣袖走了。
徒留小廝一人在原地凌亂。
過了好一會兒,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既然他們都這么說了,肯定也有他們的打算,自個兒就別瞎操心了。
————
大門被拍的‘啪啪’作響,外面的辱罵聲也一聲比一聲難聽。
“堂堂安遠(yuǎn)侯府竟是連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硕紱]有,當(dāng)起了縮頭烏龜!
你們祖宗知道了還不得氣得跳棺材板!
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rèn)?快給我出來!”
一個挺著大肚腩發(fā)福的中年男子底氣十足的怒罵道。
這就是陳詩云的爹,陳尚書了。
他下朝回去,連朝服還還沒來得及換,便聽到他的嫡女在宮中被安遠(yuǎn)侯府的人差點掐死。
氣得他呀~
連忙火急火燎的過來興師問罪。
這么多年,還沒人敢這么打他的臉。
要是任由一個小輩這么打他的臉,回頭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在他頭上拉屎拉尿。
安遠(yuǎn)侯府又怎么了?都已經(jīng)沒落了那么多年了,要不是還有個老頭在駐守邊疆,這安遠(yuǎn)侯府早就生雜草了。
抬起腳大力的踹著大門:“就這膽量還大將軍的后輩呢?拿什么鎮(zhèn)守邊疆?我看回去種田還差不多!”
陳尚書看著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越是罵得起勁。
看你們今日過后還有什么臉面在京中立足!
“再不開門別怪我不講情面砸門了!”陳尚書渾濁的眼里閃過一到狠厲,抬手示意邊上的小廝準(zhǔn)備砸門。
“我看誰敢!”突然大門緩慢的敞開,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個身姿挺拔、一只眼睛卻綁著黑色布條的一個中年大叔。
眉飛入鬢,兩鬢有幾縷白發(fā),但是卻目光有神,五官俊朗,歲月給他留下了些許痕跡,卻掩蓋不住那一身卓然的氣質(zhì)。
往那兒一站,樣貌和氣勢瞬間完勝碾壓了陳尚書。
看著這人,陳尚書的眉頭皺了起來,記憶中沒有能對上號的林家人:“你是誰?”
“我乃安遠(yuǎn)侯府的管家!”福伯不卑不亢的說道,別的不說,這氣勢是真的足。
“管家?”陳尚書聽聞倒是笑了:“安遠(yuǎn)侯府已經(jīng)沒落到讓一個管家出來撐場面了嗎?”語氣中是掩蓋不住的嘲笑。
福伯也沒跟他寒暄、給他留面子。
極為不客氣、不屑的開口:“哦,對你足夠了!”
陳尚書氣的差點說不出話來,擺起官威來:“在本官面前豈容你放肆!見了本官不下跪還出言不遜?!?p> 說完便下令:“來人,將他捉?。 ?p> 福伯絲毫不受影響,淡定自若,猶如一個上位者,背著手,‘嘖嘖’兩聲:“真是好大的官威啊!”說完還鼓了鼓掌。
“拿下!”陳尚書命令。
安遠(yuǎn)侯府那些下人一看這架勢,無論人數(shù)還是戰(zhàn)斗力他們都不是對手,內(nèi)心都在打顫,心里暗道:慘了!
但是在這些人沖上來的時候,絕大部分都毫不猶豫的擋在福伯的面前,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躊躇猶豫,落后于后頭,沒有沖上前攔著。
福伯眸子不動聲色的將這些人的行為都看在了眼里。
眼看著安遠(yuǎn)侯府的人真的快承受不住時,福伯食指與大拇指捏住放在嘴邊,吹出一道悠長響亮的哨聲。
隨著哨聲的落下,一道道身影從四周穿過人群匯集在一起。
‘吧嗒吧嗒’
整齊的步伐聲傳了出來,隨著人數(shù)的增加那聲音越發(fā)的響亮。
正在單方面揍人的陳尚書等人聽了也不免停下了動作,好奇的看了過去。
入眼是一隊人馬。
他們穿著各不一樣的衣服,卻邁著整齊的步伐、挺拔的身姿、堅定的眼神,猶如最強悍的兵隊。
踩出來的步伐如同一聲聲的擊鳴,震撼人心。
他們小跑著來到了福伯面前,擋在了安遠(yuǎn)侯府門前。
得到福伯的示意,立馬將那些‘侵略者’逐一清除,速度快而利索。
很快那些人就被扔在了大街上,只剩下陳尚書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兒。
陳尚書還不服氣:“安遠(yuǎn)侯府好大的膽子,竟敢養(yǎng)私兵!欲意何為?”
安遠(yuǎn)侯府這回死定了!
陳尚書跟傻了一樣‘哈哈’大笑。
福伯看神經(jīng)一樣看著他。
“什么安遠(yuǎn)侯府的私兵,那是本王的兵!”福伯拍拍衣服上不復(fù)存在的泥土,糾正道。
一句話掀起了一陣嘩然:本王?那不就是個王爺?可他剛才不是說是安遠(yuǎn)侯府的管家嗎?
眾人驚呆了,但又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
陳尚書也愣住了,腦子里快速的過了一遍所有人選,卻還是沒找到能對得上號的。
這會兒的陳尚書冷靜下來了,雖然他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可對方敢在這么多人面前自稱‘本王’應(yīng)該也不會有假。
這會兒也不敢太放肆。
竟是思考了起來。
可沒等他思考完,福伯便一腳將他踹下臺階:“要發(fā)呆回去發(fā)呆,別在這兒礙眼!”
拂了拂衣袖:“安遠(yuǎn)侯和老將軍為了云京國付出了多少,到現(xiàn)在老將軍還為我們鎮(zhèn)守邊疆、保家衛(wèi)國,
為云京國做出貢獻(xiàn),一把年紀(jì)與家人聚少離多,舍小家、顧大家。
這種行為、精神是我們應(yīng)該學(xué)習(xí),也應(yīng)該引以為傲的。
若是沒有他們和那些將士們夜以繼日的守護(hù),今日我們哪里還有機(jī)會在這兒安居樂業(yè),一派祥和繁榮的景象。
你今日占著在朝中身居高位,不以身作則,還到安遠(yuǎn)侯府門前來撒野鬧事,更是多次侮辱我們云京國的作戰(zhàn)英雄。
哼,我看你這尚書的位置也該換個人做做了!”
福伯厲聲斥道。
陳尚書被踹,本想發(fā)火,又摸不清眼前之人底細(xì),只好忍了下來。
面對福伯的質(zhì)問,陳尚書眼珠子一轉(zhuǎn),晃了一下身子,緊接著開始辯解:“哎呦~,我可真是老糊涂啊,都怪我一聽到自家嫡女差點被掐死時氣憤難當(dāng),又看到安遠(yuǎn)侯府的人做起了縮頭烏龜,一時沖動,講話難聽了些,
我不該因為后輩而牽扯到安遠(yuǎn)侯和老將軍頭上,他們常年不在,幾個小輩行事乖張,這事也不能怪他們,都怪我一時老糊涂了?!?p> 福伯嗤笑:“你怎么不問問你嫡女做出了什么丑事?今日進(jìn)宮那么多人,前因后果最是清楚的人莫不過月華公主了。
身為尚書,常年在家,怎么也能教導(dǎo)出作出偷雞摸狗、誣陷他人、還藐視皇家公主、大不敬這樣的嫡女出來!”
說完又看了一眼陳尚書,眼里的嫌棄毫不掩飾:“真的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
這一句話可謂是啪啪打臉陳尚書,誰是老鼠意思不言而喻,連一丁點情面都沒給留。
“王爺這話是不是過分了?下官身為正三品朝廷命官,為朝鞠躬盡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王爺又何必講話如此難聽?!?p> 陳尚書氣憤的說道。
連皇上都得給他三分薄面,眼下這不知道從哪個旮旯地方來的王爺還想羞辱他,真是無知至極。
“講話難聽?你一個三品官員都能不分青紅皂白在侯府撒野、辱罵,你有什么資格和本王講這話?!备2畱涣嘶厝?。
還沒等陳尚書繼續(xù)開口,突然人群中有人朝他扔了一顆爛菜葉并喊道:“滾回去!”
‘啪嗒’一聲,命中率極高,正中他的腦門。
陳尚書發(fā)福的臉上掛著一顆爛菜葉,氣得渾身的贅肉都在一顫一顫的,那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目光兇狠的看向人群,無奈人群中看熱鬧的人實在太多,竟是找不到人。
伸手從頭上把那顆爛菜葉取了下來,惡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今日之事他不會就此作罷的,等著吧!
看了一眼臺階上的福伯,差點咬碎一口銀牙,黑沉著臉,氣急敗壞的走了。
鬧事的人一離開,福伯也就讓人群散了,揮揮手,讓自己的私兵也隱匿起來。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這才開始清理安遠(yuǎn)侯府的下人,目光稅利的看向方才退在后頭的幾人:“安遠(yuǎn)侯府不需要不護(hù)主的下人!”
另外讓每個受傷的都去賬房領(lǐng)錢養(yǎng)傷。
最后看著那個給他和林沁雪傳話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廝,嘴角抽了抽:“你去跟那丫頭說我今晚要吃麻辣火鍋!”
“?。俊蹦切P吃驚,張大了嘴巴,卻扯到了傷口,‘嘶嘶’兩聲,隨即恭敬的道:“好的,王爺!”
沒想到一個管家居然會是個王爺,也不知道大少姐他們知道這事么。
他是后面來的,聽說福伯之前還被大小姐安排去打掃馬嗣。
哎呦,想想就為大小姐感到害怕,居然讓一個王爺去打擾馬嗣。
忍不住為林沁雪掬了一把冷汗。
這下好了,府里估計會安靜好一段時間了。
“以后在這兒不必叫我王爺?!备2f道,率先進(jìn)府。
門口的事情林沁雪自然是聽說了,雖說對于福伯的身份有幾分意外,但也沒說什么,態(tài)度上沒什么改變。
等到那小廝來說福伯想要吃麻辣火鍋時,頭也不抬:“沒有!今天不吃火鍋。”
直接拒絕。
“???”那小廝又啊了一聲,扯到傷口,痛得呲牙咧嘴,難以置信的看著林沁雪,生怕自己聽錯了。
等了好一會兒,見林沁雪沒再說什么,不由說道:“大小姐,這會不會不好啊,那個~”
難不成大小姐還不知道福伯的身份?
想到這兒,他又提醒道:“大小姐,福伯其實是王爺來的。”
說完觀察了一下林沁雪的臉色。
林沁雪沉浸在自己的話本里,從頭到尾那態(tài)度就沒變過,聽及此也十分淡然,就回了個:“嗯?!?p> “咳咳,那個~,那今晚吃?”那小廝見林沁雪沒太大的反應(yīng),還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今晚是不是該吃麻辣火鍋?
“今晚?現(xiàn)在午膳都還沒用,我沒想好吃什么,再說吧!”林沁雪停頓了一下,思索了一下回道。
那小廝猶豫要不要再開口,對方再怎么著也是個王爺,這一點要求是不是該滿足一下?
林沁雪余光見了,也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多說,就說了一句:“在這府上,他就是福伯!”
小廝聽了,腦子突然一個靈光,瞬間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