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火鍋沒吃成,連午膳也沒能用上,一道圣旨下來,直接把福伯和林沁雪請進宮。
原來陳尚書被迫回去之后,看著自己身上又臟又亂,加上又受了氣,怎么著也咽不下這口氣,在堂屋踱來踱去,最終決定入宮面圣。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慘烈一些,讓皇上為自己做主,于是乎,不僅沒收拾干凈,還把自己整得更狼狽一些,這才進宮找皇上做主。
他之所以敢這么做,也是左右想了一下,卻沒想起有‘福伯’這號王爺,而且有哪個王爺跑去當下人的。
心里想:不是冒牌就是沒勢力。
這才更加堅定了去找皇上的決心。
于是快馬加鞭趕往皇宮。
這才有了皇上下旨讓林沁雪他們進宮一事。
倒也不是皇上要為陳尚書做主,可是他對陳尚書口中的王爺也是頗為好奇,天子腳下,還有哪位王爺待在安遠侯府當‘管家’的?
居然連他這個皇帝都不知道。
這到底是哪位王爺?
至于林沁雪實在是最近有那么些許風頭,鬧書院、斗夫子、還收拾了好多商家、官家子弟。
最近可是時不時能聽到風聲。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無意中打聽到林沁雪還會制冰和制作琉璃。
要知道現(xiàn)在的冰可都是天然冰,都是通過修建冰窖,冬天儲存下來夏季才有冰塊的使用。
可聽說林沁雪并不需要。
當然,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制作琉璃,這要是能利用起來,售賣到其他各國,那可是可以大大促進蕓京國的經(jīng)濟發(fā)展。
皇上本來也就打算見見林沁雪了,這不陳尚書正好給了他一個召見林沁雪的理由,他也就順勢下旨。
陳尚書還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幫了皇上一個忙,還想著讓皇上給他做主,給安遠侯府一個教訓呢。
林沁雪收到圣旨,看了一眼剛準備上桌的午膳,猶豫了一下,出聲問到:“那個,能用了膳再進宮不?”
傳話的公公聞言抽了抽嘴角,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他傳了這么多次的圣旨,還是第一回聽人問這問題。
皇上要見你,你還想著吃完飯。
那位公公面上不顯,反而露出了一抹笑容:“進宮需要點時辰,林大小姐還是先隨咱家進宮面圣,免得皇上久等了?!?p> 林沁雪一聽就知道每戲,只好放棄用膳。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福伯’,走近,在他耳邊悄悄的道:“到飯點了,皇上會留我們吃飯不?”
福伯還在記恨林沁雪方才沒同意給他整火鍋一事,聞言瞥了林沁雪一眼,皮笑肉不笑:“你倒是想得美,我倒是能讓皇上留我用膳,你嘛~,呵~”
意思不言而喻。
林沁雪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而后又道:“那么大歲數(shù)了,還那么小氣,做人這心胸得豁達些,氣大傷身,你看看,你兩邊的白頭發(fā)又多了?!?p> 說完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便是那心胸豁達之人。
福伯‘冷哼’一聲,袖子一甩,大步往外走,也懶得跟林沁雪辯論,這丫頭氣起他來,什么招數(shù)都有。
林沁雪看著生悶氣的福伯,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又掏出了一個荷包,朝傳話的公公遞過去:“有勞公公了,既然時間緊迫,那就不留你喝茶了,這個給公公閑暇時買點零嘴甜甜嘴。
這頭一次面圣,也不懂,說的話有什么冒犯到的地方,公公別記掛在心上,多提點一下?!?p> 林沁雪雖說不怕事,但給點錢有時候卻也能少很多麻煩,她又不缺錢,錢能解決的問題為何不要。
該給的還是得給,必要的場面話她還是會說上兩句的。
何公公不著痕跡的掂了掂,笑得更加和藹了:“林小姐性格直爽,乃性情中人,不愧是老將軍的嫡孫女,有老將軍的風范?!?p> “……”林沁雪扯了下嘴角。
‘呵呵’兩聲,皮笑肉不笑:“是嗎?公公真是‘慧眼識英雄’啊?!?p> 何公公也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接著道:“皇上日理萬機,怕有時無暇顧及其他,眼看到了用午膳的時間了,林小姐要不先對付吃一口,墊墊肚子,咱家一會兒讓人趕路加快一些便是?!?p>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前后對比可不要太明顯。
林沁雪笑笑:“無妨,還是先進宮吧,免得皇上久等,讓公公難做?!?p> 御膳她還沒試過呢,萬一一會兒福伯能蹭到飯,她是不是也能蹭到飯,她也想嘗嘗御膳的味道。
林沁雪內(nèi)心盤算著。
何公公也順勢說道:“多謝林大小姐的體諒,既如此,那咱們現(xiàn)在就準備進宮吧?!?p> 林沁雪也沒再打扮,直接隨何公公進宮。
何公公見了也沒說什么。
主要是林沁雪即便是簡簡單單也讓人賞心悅目,傳聞還說安遠侯府的嫡大小姐樣貌丑陋,胸無點墨。
今日一見,果然是傳聞不可信啊。
幾人便往宮里而去。
這邊,皇宮里,皇帝正低頭批閱奏折,而陳尚書早已經(jīng)被他找借口先支走了。
看著奏折里的內(nèi)容,眉毛逐漸擰到一起,放下手中的奏折,揉揉眉心:“劉全!”
“奴才在!”候在一旁的劉公公立馬遞上一杯參茶,給皇上揉起了眉心,捶起了肩膀:“皇上歇一歇吧,別累壞了龍體。
到用午膳的時辰了,奴才讓人傳膳?”
“這么快?”皇上閉著的眼睛睜開來。
“不早了,皇上沉浸在事務(wù)中,忙得都忘記時間了。”劉全道。
“人應(yīng)該要到了吧?”皇上又問道。
也沒提誰,但是劉全知道問的是安遠侯家的千金和‘王爺’,于是回道:“奴才估摸著時間,應(yīng)該也差不多了?!?p> “嗯,好!”皇上閉上了眼睛,假寐起來。
劉全一聽,便知道主子爺?shù)囊馑际菚翰粋魃?,等見了林家小姐他們之后再說,便也沒有再開口,細心的捏了起來。
直到外面?zhèn)鱽硗▓?,皇上這才坐直起來,揮揮手,劉全便退到身后:“宣!”
林沁雪和福伯兩人絲毫不見慌張,不急不躁,從容的走了進來。
“臣參見皇上(臣女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低頭給皇上行禮。
盡管林沁雪很是好奇這蕓京國的最高統(tǒng)治者是什么樣,也沒有絲毫逾越,低著頭等待皇帝的回應(yīng)。
直到頭頂不遠處傳來了皇帝的聲音:“免禮!”
林沁雪好奇皇帝,同樣的,皇帝也好奇他們二人。
林沁雪只覺得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似曾相識,眉頭一挑,緩緩抬頭,正好與看過來的皇帝四目相對。
兩人都愣怔了一下,一時間氣氛陷入了幾分尷尬。
這不是上次吃餛燉時那個被她調(diào)侃的大叔嗎?后面還坑了她一把,把她卷進去被一起綁架的那位大叔?
不過皇帝只知道林沁雪女子的妝扮,后面換裝了他沒認出來。
皇帝看著面前的小女子,不由老臉帶著一絲絲的窘迫,但很快也就恢復(fù)了,清咳了一聲:“你們可知朕今天為何傳召你們進宮?”
說完便將目光落在旁邊的‘福伯’身上,微微思索起來,但確實沒想起來,只是也覺得眼前之人似乎也有些許眼熟,看年紀似乎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
于是便看著‘福伯’:“朕瞧著你倒是有幾分面熟,不妨介紹一下!”
‘福伯’聞言,難得臉上帶了幾分真切的笑意,略帶幾分調(diào)侃:“皇上忘了?皇上以前可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蹭在臣的身上呢?!?p> 皇帝聽完,身子一怔,思緒慢慢飄往過去。
那時候他還是個小皇子,而且還是個不受寵的皇子,經(jīng)常被欺負。
但是大他幾歲,與父皇一母同胞的九皇叔則跟他相反,父皇對自己這個胞弟的寵愛沒有一個皇子能比的上的。
但是九皇叔從不因圣寵而欺凌弱小,但也不是個好相處的,但是唯獨對他特別好。
平日里有九皇叔護著,便也沒人敢欺負他。
誰敢欺負他,他皇叔一腳便給人踢趴在地上,揍得人鼻青臉腫。
但是九皇叔性格桀驁,不喜待在宮中,他一長時間不在,別人便會欺負他。
以至于每次九皇叔一回來,他便會哭哭啼啼的去找九皇叔,然后一股腦講鼻涕蹭在了九皇叔身上。
九皇叔每次都會怒罵他幾句,被人欺負了不自己找回場子,還要他出馬,臉上寫滿嫌棄,但還是任由他把鼻涕蹭在身上,去為他打抱不平。
也會告訴他,讓他要立起來,在這宮中不立起來小心連骨頭都不剩,還曾開玩笑說:“萬一我哪天不在了,看你小子怎么辦,自己的拳頭要硬?!?p> 而他聽完總會不以為然,當作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
不過后面好景不長,九皇叔有一次走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宮里都在議論九皇叔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他還為此去找過他最害怕的父皇,詢問過九皇叔的行蹤。
但父皇對此不發(fā)一言,對于宮中的議論也視而不見,對九皇叔這個胞弟也沒再提起過,自此至終,九皇叔的去處便成了個迷。
其實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九皇叔是已經(jīng)去世了,而皇上心痛,這才不敢再提起這件事。
就這樣,隨著時間的流逝,九皇叔的名諱漸漸不再被人提起,甚至已經(jīng)被人淡忘。
皇帝思及此,連‘福伯’揭他老底都沒來得及窘迫,激動的站了起來,看著這輪廓,笑起來的模樣,與記憶中那個英俊的少年慢慢重疊,顫抖著聲音:“九皇叔!是你嗎?九皇叔!”
這么多年過去了,樣貌上終究還是有點變化,歲月也給他留下了痕跡,特別是九皇叔的眼睛,怎么會變成這樣。
最后一次見到九皇叔時他還是意氣風發(fā)、桀驁英俊的九王爺,這一晃將近二十幾年過去了,這才導致他一時沒有認出來。
他暗中也讓人找過九皇叔的行蹤,可有關(guān)九皇叔的行蹤就像是蒸發(fā)了一樣,石沉大海,一點動靜都沒有。
皇帝忍不住紅了眼眶,九皇叔是除了他母妃對他最好的人。
“皇上這么多年愛哭鼻子的習慣還沒變呀,你現(xiàn)在可是皇帝,可不興哭鼻子?!薄2瘺]忍住笑話他。
“九皇叔還是一貫的煞風景!”皇帝被這一句話硬生生把濕了的眼眶極速烘干,沒好氣的對著‘福伯’道。
但是人也快速的走了下來,吩咐劉全:“快讓人傳膳,備好酒菜,朕要與九皇叔聊一聊?!?p> 他要問問九皇叔這些年到底怎么了?怎么會突然沒了蹤跡,還有他的眼睛,怎么就成了這樣了。
他還有好多話想跟九皇叔述說。
余光瞥見一旁的林沁雪,暫時也顧不上她了,直接讓劉全安排讓她先去用膳等待,什么促進經(jīng)濟發(fā)展、強大國家,此時都與他無關(guān)。
此時的他就是一個遇見久違的親人的普通人。
“……”林沁雪。
她這是招人嫌棄了?
不過也好,本來還不知道怎么讓皇帝留她用膳呢,現(xiàn)在也正好如她的意,讓她也嘗嘗御膳的味道。
這也還是托了‘福伯’的福呢。
隨著劉全一起下去用膳。
看著這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林沁雪眼珠子活絡(luò)了起來,每一份的份量不多,但是擺盤精致,讓人望了食欲倍增。
還未等她動作,便傳來一聲:“攝政王到!”
林沁雪嘴角直抽,怎么到哪兒都有他的分,她懷疑對方在她身上按了監(jiān)控,要不然怎么上午才見完的人中午又遇上了。
可別說他攝政王那么勤勉,時不時往皇宮里跑,誰人不知攝政王是出了名的懶。
夜南離一進來入目便是那雙漆黑的眸子帶著嫌棄和鄙夷的目光看著自己。
他也不惱,確實他是收到了消息才進宮的,宮里宮外多的是他的眼線,這點動靜他早就收到消息了。
他本來正用著午膳,一聽皇帝召見她,他手中的飯吃著也不香了,竟然擔心起她來,最終飯也沒吃便進宮來了。
沒想到這丫頭還嫌棄他。
即便心中不樂意,但現(xiàn)在處于宮中,也不知道暗中有多少眼線盯著她呢。
為避免麻煩,林沁雪還是起身給他行了一禮:“見過攝政王。”
皮笑肉不笑:“攝政王突然到此,可有要緊事?”
夜南離一本正經(jīng):“要緊事依然是有的。”
直接坐上了餐桌,隨即讓人多上了一副碗筷。
林沁雪見了嘴角直抽,什么要緊事,吃飯的要緊事?攝政王缺一頓飯么?非得專門過來跟她搶,搶著吃是會吃著更香嗎?
林沁雪翻了翻白眼。
夜南離要是聽到她的腹編,肯定會回她一句:“沒錯!是會吃得更香?!?p> 夜南離揮揮手,將人支了下去。
望了一眼還站著的林沁雪:“林小姐怎么還站著?難不成想為本王布菜?”
夜南離眉眼帶笑,挪揄道。
這會兒沒人在,林沁雪也懶得跟他客氣,白了他一眼,‘呵呵’冷笑一聲,眼神里寫著‘想得美’三個字。
直接坐了下來。
林沁雪一遇見美食便止不住自己的心,也不客氣,直接動筷子吃了起來。
動作快而不顯粗魯,優(yōu)雅從容,漆黑的眸子里是對美食擋不住的喜歡,眼稍微微勾起,神色皆是滿足。
讓人見了也忍不住想嘗吃上一口她口中的佳肴。
至于旁邊的夜南離她直接當作透明的。
夜南離自己吃上幾口,還時不時的給林沁雪夾菜,把放在自己這一頭不好夾的菜夾給她。
林沁雪沒說什么,也欣然接受了。
夜南離心情也更是愉悅了幾分,夾得更勤了。
只是夾著夾著,夜南離的眉毛逐漸擰了起來,手中的夾菜的動作也慢慢的停了下來。
因為林沁雪旁邊的碟子已經(jīng)是堆積如山了。
關(guān)鍵在于這堆積如山的食物并不是他夾的太快了,他夾菜的速度可都是緩著來的,絕對沒快過林沁雪吃的速度。
前面一兩樣給林沁雪夾的菜她還看了一眼,但是卻沒動,沒夾這些東西。
夜南離還以為是不喜歡吃那兩道菜,倒也沒多想,過了一小會兒便又重新?lián)Q了一道夾給她。
可沒想到接連好幾道她都沒動過了。
夜南離眸子動了動,目光落在林沁雪落筷子最多的那道菜,修長的手指拿著筷子往那道菜而去,而后夾給了林沁雪。
林沁雪抬頭又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但同樣也沒吃那東西,自顧自的夾自己吃自己夾的。
夜南離見了將筷子‘啪’的一聲,拍在桌面上,臉色有些不愉。
本以為林沁雪會給他個反應(yīng),哪里知道林沁雪壓根連看他一眼都沒有,全然當他透明的。
夜南離更氣了,一股氣憋在心里又無從去處,最終還是沒忍住提前開口:“你是對我有意見嗎?我哪里又惹到你了?”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
他堂堂一個攝政王何時淪落到這種地步,示好人家還不領(lǐng)情。
他實在沒想明白,剛剛還好好的,雖然也沒給他啥好臉色,可最起碼也沒排斥他,他看她吃他夾的東西吃得也挺開心的,怎么突然又鬧起脾氣來了。
林沁雪抬頭看了他一眼,將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我哪里敢對攝政王有意見,攝政王這話折煞我了。”
不緊不慢無所謂的說道。
“……”夜南離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那這個你做何解釋?”夜南離指了指碟子里那堆食物。
一副證據(jù)在此的模樣。
林沁雪將碟子推了過去,皮笑肉不笑的‘呵呵’道:“攝政王還是自己享用吧。”
說完便不想再管,筷子再次動了起來。
林沁雪筷子每落一個地方,便有同樣一雙筷子將她的筷子夾住。
兩雙筷子較勁了一番,林沁雪愣是沒成功夾到一次菜,不由也生氣了。
‘啪’的一聲,將筷子狠狠的拍在桌面上:“有完沒完呢你,想找架打是不是?”小臉上帶著幾分慍怒。
打架她是打不過,可她還有其他本領(lǐng),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真當我怕了你啊!
夜南離冷哼一聲,沒接話。
“怎么著?打不打?一句話!”林沁雪怒瞪著:“你要是看我哪里不爽,你就別往我這湊啊,是我讓你來的嗎?”
夜南離輕飄飄的瞟了她一眼,薄唇輕啟:“惡人先告狀!”
林沁雪氣笑。
我了個乖乖,居然說她惡人先告狀?
“誰是惡人,你好好講!講不清楚,呵呵~”林沁雪咬牙道。
夜南離沒有說話,但是目光卻落在碟子里那堆食物上,意思不言而喻。
林沁雪瞥了一眼,敢情源頭在這兒呢:“你鬧情緒的原因就是這兒?”
林沁雪不免也氣不打一處來:“你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
她為什么不吃,他這個當事人心里一點數(shù)都沒有?
夜南離看了看東西,沒覺得自己夾的這菜有什么問題。
抬眸看著林沁雪。
看夜南離這樣子也不像是裝的,林沁雪這才沒好氣的道:“你用自己用過的筷子給別人夾菜你覺得合適嗎?”
夜南離看了一眼面前兩雙顏色不一樣的筷子,這才恍然發(fā)現(xiàn)問題。
是了,一開始他用的是公筷給她夾的菜,只是后面夾著夾著給忘了,便用上了自己的筷子。
所以這才有了前面夾的她都吃了,后面的她全都沒吃的情況。
可就算是如此,夜南離還是不爽:“那我用自己用過的筷子夾過的菜你再去夾為什么就能吃?
還有你不是還弄了個火鍋,不都是所有人的筷子一起下去撈,你又怎么就能吃?
你怎么就不嫌棄?就嫌棄我一人?
我是有病還是怎么著?”
夜南離直接發(fā)出了一連串炮彈似的問題,大有林沁雪解釋不清楚,今天這茬沒法過的即視感。
他就是覺得林沁雪對他有偏見。
林沁雪聽完只覺得自己腦仁疼,這男人心眼比針還小吧?連火鍋的事情都知道,沒少查她吧。
哼!
“其一,你飯品好,沒有嗦筷子之類的惡心行為,再者,你的筷子落在哪處你就夾哪處,沒有胡亂扒拉菜的行為,所以還在我能接受的范圍。
其二,火鍋是在沸騰的情況下進行,本身就有一部分的消毒效果,最重要的是和我一起吃火鍋的都是我身邊要好的親人朋友,我能接受。
其三,你有沒有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跟你,不熟!
其四,我就是對你有偏見行不行!
其五,我選擇性潔癖,我樂意!我喜歡!我高興!”
林沁雪一條條羅列出來,從一開始的慢言慢語到后面的急言厲語,就差沒學人家插腰潑婦罵街的而已。
這種事情她自己覺得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她選擇性潔癖行不行?
林沁雪這架勢也確實把夜南離看愣怔了,還以為她沒啥大情緒呢,沒想到這么小的一個丫頭發(fā)起飆來也是不容小覷了的。
夜南離就這樣盯著氣急敗壞的林沁雪。
“看什么看!有意見啊,有意見也憋著!”林沁雪見了,怒瞪道。
生氣的模樣顯得更加靈動了,平日里都是一副冷淡疏離的模樣。
能讓她這副模樣也是他的本事,這算不算他成功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定的余地呢?
夜南離如是想著,這么一想,反而心情挺好。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林沁雪見了只覺得他有毛病,被人罵了還能笑的出來,陰晴不定,一會兒笑,一會兒生氣,腦子肯定有大包。
給他翻了個大白眼。
夜南離手撐著下巴,看著林沁雪:“咱們這都過命的交情了,怎么就與我不熟了?
而且我用過的筷子怎么了?我有沒有病你不應(yīng)該最清楚?你不是大夫?
再說了,這又不是我吃過的東西給你吃,只是筷子夾過而已,多大點事?!?p> 這會兒謎底揭曉,知道原因,夜南離又恢復(fù)那副慵懶隨意的樣子,講話還帶著點欠揍。
林沁雪睨了他一眼:“誰和你過命交情了,是我單方面救了你的命。
我就不信你們接受,你不介意,那你去用一個試試?!?p> 林沁雪嗤笑。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家伙身上的毛病可比她多多了,龜毛的程度那可不是她能比擬的,潔癖方面就更不用說了。
“你還別說,我還真就不介意呢,這么點小事算啥!”夜南離攤攤手,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睜眼說瞎話。
“呵呵~,是嗎?”林沁雪扯著嘴角,漆黑的眸子一轉(zhuǎn),朝著夜南離不懷好意的笑道。
拿起筷子,往嘴里嗦了一口,隨即又夾了點東西,伸長了手,遞到了夜南離面前:“諾~,不是不介意,小事嗎?來!”
看著林沁雪惡趣味的行為,夜南離嘴角抽了抽。
林沁雪眸里帶著得逞的光芒。
干脆站了起來,身子略微前傾,將手中的筷子又往前遞了遞,湊到了夜南離嘴角,嘴角微微上揚,朝夜南離挑眉:“嗯?”
夜南離看著伸過來白皙的小手,抬眸看著一臉奸計得逞的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林沁雪見他沒有動作,便要將筷子收了回去:“看吧,死鴨子嘴硬~”
話還沒講完,一只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沁雪順著手的方向看過去,與夜南離四目相對。
夜南離將她的手又往前拉了幾分,林沁雪的身子也跟著前傾了幾分。
林沁雪不由眉頭皺了起來。
還沒等她反應(yīng),夜南離低著頭,將筷子上的東西含進嘴角,優(yōu)雅的嚼了幾下,隨后在林沁雪的目光中咽了下去。
似笑非笑的看著林沁雪。
林沁雪臉一黑,用力一甩,將自己的手從夜南離的手中解放出來。
沒想到這家伙為了贏她竟然還能忍住將東西吃了下去。
林沁雪自己都嫌棄。
斗不過他,又打不過他,那她躲著他總行了吧。
左右她也吃得差不多了,林沁雪干脆眼不見為凈,徑直出門了。
夜南離嘴角上揚著,靠在椅背上,得意的笑。
林沁雪也沒走遠,怕一會兒皇帝找她,也只是在附近轉(zhuǎn)悠了一圈,主要是為了避開夜南離。
沒想到卻碰上了月華公主,身后還跟著早上那群人。
看來這宴會是還沒結(jié)束啊。
見到林沁雪,很明顯月華公主也愣了一下,不是出宮去了?
怎么突然有種作賊心虛的即視感?
林沁雪摸摸鼻子。
她可是真出宮了的啊,是你家老子又讓我進宮的,我可沒騙你。
林沁雪心里想著。
不過月華公主也沒說什么,身后之人那是不敢說什么,但卻在那兒交頭接耳,閉著眼睛想也知道必然是在說她壞話。
林沁雪也懶得理會。
跟月華公主打了招呼,轉(zhuǎn)身往來時的路轉(zhuǎn)悠回去。
她一走,那些人就開始在那里說她了:“不是說出宮了么?怎么還在宮里?
公主,那個女人又欺騙了你。
在皇宮里轉(zhuǎn)悠來轉(zhuǎn)悠去的,指不定在打什么主意呢。
公主,你可要提醒其他皇子、王爺們注意防范著她呀。
她這樣子心思指定不單純。”
一人一句給林沁雪抹黑。
要是林沁雪聽到,肯定給她們拍手稱贊,一個個的想象力這么豐富。
“行了!別胡亂嚼舌根?!痹氯A公主制止道。
這邊,林沁雪還未等她走回原來的大殿,便被尋來的何公公見去面見皇上。
一路上,何公公都在各種夸贊林沁雪,那態(tài)度比去府上傳圣旨時不知要熱絡(luò)多少倍。
不用說,肯定跟皇上和‘福伯’的關(guān)系有關(guān)。
林沁雪還未進殿便聽到了皇帝爽朗的笑聲。
也難怪何公公態(tài)度一下子變得那么熱忱。
聽聽這天子愉悅的笑聲。
龍顏大悅。
可想而知福伯這個九皇叔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連帶著把她的地位也提高了一個層次。
“臣女參見皇上?!绷智哐┱张f給皇帝行禮。
“免禮!”皇帝大手一揮。
兩人很有默契的將之前那段吃餛燉的事跡避而不提。
“你應(yīng)該猜到朕今天召見你的原因吧?”皇帝道。
林沁雪沒裝傻:“應(yīng)當是與陳尚書有關(guān)。”
皇帝點點頭:“沒錯,陳尚書告到了朕這里來,你可有話要說?”背著手,威嚴的問道。
“當然有,臣女要狀告陳尚書侮辱我那鎮(zhèn)守邊疆的爺爺和我父親安遠侯,他作為蕓京國的重要大臣,不僅無視我那保家衛(wèi)國,鞠躬盡瘁的爺爺,還辱罵他、欺壓國家將領(lǐng)的家屬,實乃一大罪狀。
我爺爺那么大歲數(shù),有多少人到了他這個歲數(shù)已經(jīng)在家享受兒孫福了,我爺爺舍小家,不遠千里,前往邊疆駐守,保家衛(wèi)國,為皇上分憂,為皇上出一份力,讓百姓得以安寧,安居樂業(yè)。
安穩(wěn)平淡的生活總有一群為我們負重前行的人,不止我爺爺,所有駐守邊疆的士兵都是,他們是國家的好兒郎。
他們一年到頭甚至連自己的家人朋友都沒能見上一面,更甚者有多少將士為此而犧牲了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血肉身軀為我們駐起了一道道堅硬的城墻。
而我們不求其他,但至少對這些人,我們要做到最起碼的尊重,也理當向他們致敬學習。
而陳尚書身為朝中大臣,不僅沒有以身作則,還帶頭寒了這班將士們的心。
他怎么辱罵,此事有眾多百姓可以作證,絕不是臣女胡謅亂造。
皇上日理萬機、憂國為民。
陳尚書不僅沒為皇上分憂,還給皇上制造麻煩。
皇上臣女懇請為天下眾多將士們討回這一份榮耀與尊敬,莫要寒了人心?!?p> 陳尚書那老匹夫能告她,她自然也能告回去,她任由他在府外罵了那么久,引來那么多人觀看,目的就是讓陳尚書站在輿論的制高點。
今日皇上不對他作出懲罰,也確實是寒了一班將士的心,也將會寒了為國效力其他人的心?!?p> 陳尚書不來告她,這事暫時也就過去了,既然要告,哼哼!誰怕誰!
皇帝一聽就知道這丫頭早就有備而來,而她所言也確實有理。
沒想到這種話會從一個小丫頭片子口中說出來,真不愧是他們的孩子,這心性果真也不是常人能比的。
這番話要是傳了出去,必定會贏來許多的共鳴。
“那依你之見,朕應(yīng)該如何處置才算穩(wěn)妥?”皇帝試探性問道。
“依我之見?依我之見那就是摘他烏紗帽,將他丟到軍營中去操練操練,再沒收他家產(chǎn),讓他啥都沒有再受受苦?!绷智哐┥酚衅涫?,義憤填膺的道。
她當然知道皇帝是不可能這么懲罰的,也就那么說說。
果然,皇帝聽了滿臉黑線,嘴角都沒忍住抽了抽:“這有點太過了,陳尚書好歹也是朝中老臣,平日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但今日一事,確實做的不對。
這樣吧,就罰他一年俸祿,放入軍營為期三個月的訓練,官降一級至明年今日吧!”
“去軍營要讓他當一個小兵,對他與其他士兵得一視同仁,不能搞差別待遇這種事情”林沁雪又補充道。
提前把對方的路掐斷了。
要不然拿著那官威到軍營里耀武揚威那還算哪門子的懲罰。
不過對于陳尚書來講,官降一級更讓他難受吧。
降的是他的品級,打的是他的臉。
可惜了,只有一年,明年他就能恢復(fù)原位了,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對她出手呢。
還挺期待他再次出手呢……
皇帝雖然有些無語,但是覺得有理,既然是懲罰自然是不能放水。
于是便讓人去尚書府傳達圣旨去了。
可憐的陳尚書,還唱著曲兒等著皇上給他做主,好好修理一番安遠侯一家呢。
“怎么樣?對這結(jié)果可還滿意?”皇帝和藹的看著林沁雪。
“皇上圣明?!绷智哐┑馈?p>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皇上盯著她的樣子就像灰太狼見了一只大肥羊,這樂呵呵的樣子讓她有點發(fā)毛。
這皇帝不會真像她上次調(diào)侃說他的話一樣吧?莫非真的看上她了?
雖說也是一枚英俊的男子,可年紀擺在那兒,都可以當原身的爹了,這老牛還想吃她這顆嫩草?
早就知道古人喜歡三妻四妾了,皇帝更不用說,一般都后宮佳麗三千,有些皇帝的妃子年紀都可以當他的孫女了,所以這皇帝看上她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林沁雪內(nèi)心想著,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突然眼前長相儒雅的皇帝愣是變成了一個道貌岸然的猥瑣大叔,看著皇帝的目光逐漸帶上了幾分嫌惡。
這狗皇帝要是敢利用皇權(quán)對她行不軌之事,她就馬上叫他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林沁雪暗自瞄了一眼自己的空間。
先看看有什么武器跟東西先。
林沁雪悄咪咪的安排計劃好。
好在皇帝不知道她心里所想,要不然真的得瘋掉,上次開玩笑說他是登徒子也就算了,這回直接給他貼上猥瑣大叔的標簽,他真的是冤啊,竇娥都沒他冤。
但是林沁雪那明顯帶著防備和對他露出來的嫌惡眼神皇帝是捕捉到了。
皇帝一頭霧水。
怎么突然就對他露出這樣子的表情呢?
皇帝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九皇叔,尋求答案。
九皇叔拍了拍林沁雪的腦袋:“把你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都給我清除掉?!?p> “你知道我腦子里想什么嗎,就說讓我清除掉?!绷智哐┥焓謸崃藫崮X袋上被殃及的頭發(fā)。
“我想大差不差?!本呕适灏琢肆智哐┮谎邸?p>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林沁雪的一些行為舉止也有了一些了解。
林沁雪漆黑的眸子一亮:“真的?”
九皇叔睨了她一眼,沒回答她,轉(zhuǎn)頭對著云里霧里的皇帝道:“皇上,你的目光實在是太熱忱了,這丫頭誤以為你是對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呢?!?p> 皇帝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林沁雪:“你這丫頭,怎么想的呢!我看著像那種人么。”
皇帝又羞又惱。
林沁雪摸摸鼻子,帶著幾分不好意思,尷尬的呵呵一笑:“不是嗎?誰讓你用那種眼神看我的,再說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皇帝冷哼一聲,甩甩袖子。
但是他確實是有事,這一點這丫頭倒是沒說錯。
可怎么能把他往那方面想呢。
這丫頭真是氣死他了。
林沁雪努努嘴。
你有事就直說好了,干嘛偷偷摸摸的,這也能怪她嗎?
當然這話她沒敢再說出口,生怕再把皇帝氣到,再怎么著人家都是個皇帝,她還是稍微收斂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