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草山,影子就迫不及待地撲向了藏畫的地點。
章盤在其身后剛準備偷襲,卻見崇玉左手拇指輕輕按在食指第二關(guān)節(jié)上。
等?等個屁!這么好的機會干嘛不動手?!唉......章盤不解地放下了手。
影子回頭吼,“還不滾過來取畫。”
“別給老子裝死!”章盤作勢將崇玉拖拉過去,一腳把他踢到影子旁邊,“快點施法取畫?!?p> 崇玉一個踉蹌站穩(wěn),內(nèi)心暗暗稱贊章盤好樣的,隨后劇痛無比地抬起手,若隱若現(xiàn)的靈霧流轉(zhuǎn)在手間。
影子樂得眼中開出花來,“哈哈哈哈哈,啊——”
不料站立的地面突然一塌,三人隨即跌入無盡的黑暗,全身法力驟然消失。
“不好!”跟蹤而來幾只妖怪見他們掉了下去,跟著飛撲過去,卻連一片衣角也沒有抓住,就聽“砰!”的一聲,地面又恢復如初。
鳧傒(fú xī)當即向地面噼里啪啦轟了幾下......毫無反應。
跟著來的妖兵們頓時就慌了,“什么...這...這怎么辦?!這怎么和九頭妖王交代?”
“哼,怕什么?!?p> “這不還有些老鼠在嗎”詩源兩手分別向左右一掌,把遮住周圍一百影兵的障眼法盡數(shù)打碎。
“殺啊——”除了黃狼慢了半拍之外,其他妖兵都立即沖了上去和影兵廝殺。
......
在黑暗里不知下墜了多久,章盤又漸漸感覺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等落地一看,周遭黑暗立即蛻變成一片雪白。
一身黑色的影子和滿身是血的崇玉格外顯眼地跪在雪地里。
你掐著我的脖子,我捅著你的腰子。
哈哈哈,影子這顆頭老子說什么都得收!
章盤二話不說,變出一把??艘棺宓呢笆拙蜎_了,然后看到崇玉又比了個手勢,于是猛得從后面將匕首插在他另一邊的腰子上!
“呃......”腰子被痛擊的崇玉暴怒地沖開大穴,“呲!呲!”飛出體外的鋼針部分反插進章盤體內(nèi)。
“??!”章盤終于感受到了崇玉的痛苦。
影子瞳孔一縮,一腳把崇玉踢飛,卻一時沒辦法上去補刀了。
“這錐心之痛,如何?”崇玉淡淡地看著影子,眼神陰陰的完全沒了平時的溫俊模樣,“父親”。
影子的心穴插了一只鋼針。
“哎喲,哎喲......”疼得滿地打滾的章盤突然就背對著崇玉、影子停了下來。
眼睛瞪得像銅鈴......我剛才聽到了什么?!?。?!
“哎喲喂,痛死老子了,咳咳咳......”章盤疼著翻了個身,半死不活,瑟瑟發(fā)抖,渾身抽抽地半瞇著眼睛。
此時此刻,唯有這些低級趣味,才能減輕他的身心痛苦。
“呵”影子冷嗤著接下兜帽,握著心穴上的鋼針,一點點拔出來,“你我的父子情早就斷了,何必惺惺作態(tài)?!?p> 跌跌抖抖地站起身來,一張與崇玉很是相似的臉上,只有陰毒怨恨。
更奇怪的是,他干癟如臘肉的皮膚已經(jīng)恢復了大半,“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這水墨山河畫你是給,還是不給?”
崇玉看著抵在喉間的鋼針,“有什么區(qū)別嗎?”
“我會讓你死的痛快點?!?p> 靠,這他娘什么爹?章盤震驚一百年。
“這可真讓人難過”崇玉說著難過,眼底卻沒有半點悲傷,甚至有些嘲諷影子。
“看來你不打算給”影子毫不猶豫地發(fā)力。
鋼針刺破崇玉咽喉處皮膚的一瞬間,內(nèi)里機關(guān)觸動,一根極細的金針從另一頭射出,直接飛入影子口中化為成百上千根,須臾走遍五臟六肺,四肢百骸。
“這才是兒子我,送你的禮物?!?p> “啊——”影子的慘叫回蕩在白茫茫的世界里,霎時就疼得七竅流血、肢體扭曲,“救...救,我......”
崇玉眼中并無悲喜,只是緩緩撐著身子,挪向章盤,“救你?哼,一個都別想活?!?p> 后者懵了,什么什么???
啊喂!老子是你的同伙兒,睜開你明亮的眼睛看清楚??!
別,別再過來了,兄弟!
殺,殺瘋了?!
章盤驚恐地蹬著腿刷刷刷快速后退,哪曉得崇玉直接撲了過來,嚇得他頓時腳下生風、痛感消失,拉起影子就跑。
跑啊跑,跑啊跑......一蹬腳便是數(shù)十里,可無論章盤怎么跑,就是逃不出白茫茫的世界。
算了,影子你等死吧,不演了。
正當章盤要放棄的時候,整個世界忽然變了模樣。
原來......他們一直在地穴中。
“嗚,啊,咖......”影子的哀嚎聲中多了些嘰里呱啦。
什么玩兒意?章盤低頭去聽......好半天才聽清楚,他說的是水墨山河畫就在附近。
......
“刺啦......”地面上,昭月趕到的時候,影兵已所剩無幾。
扔出劍一個回旋,殺妖兵,救下差點被吃的影兵,再接住劍直接與迎面而來的妖開打,靈力與妖力的交錯中,昭月與兩只妖的身上很快就多了數(shù)道血痕。
“嘭!”的一聲,遠處突然有一處山體炸裂,飛禽走獸驚散四逃。
“快去攔住他們!”詩源與昭月同時吼道。
廝殺的影兵和妖兵當即往炸裂的方向沖。
鳧傒見狀也想去,卻被凌空而下的一道銳氣劈裂了前胸,且傷口附近的皮膚隨之皸裂。
“找死!”詩源氣急敗壞地揮刀砍下。
霸道的刀力裹攜著致毒的妖氣猶如巨斧一般勢不可擋。
“咣!咣!咣......”昭月一避,二化,三格擋,卻始終無法消減綿綿不斷的攻擊,被震得一口老血涌上心頭,手臂外側(cè)撕裂。
身后,暫時控制住了傷勢的鳧傒襲了上來。
“噹!”昭月御左手劍,將其連續(xù)擊退數(shù)次,又把嘴里的血咽下去,將靈力全部灌注到右手劍,與刀勢相抗。
“咔——崩!”短暫的僵持過后,隨著一聲脆響,詩源的刀勢與妖氣崩散殆盡,被昭月一劍淺刺胸口。
昭月的背后,卻也附上了寒森森的利爪。
似乎只要她再近分毫,就會當場殞命。
“放下劍”鳧傒的傷口再度裂開,連同脖子上也有了細細的裂紋。
“你覺得我會怕?”事實上,昭月并不認為鳧傒能殺得了她。
“別管我!殺了她!大不了一起死!”詩源叫囂著讓鳧傒動手,那么多影兵,再加上一個上仙,值了!
鳧傒暗暗咬牙,內(nèi)心直想罵娘,“何必呢?”
旋即一笑,緩和了語氣,“姑娘的命可比我們值錢多了,沒必要白冒這個險。”
“就算我要不了你的命,憑我這一身妖毒,讓你修為止步還是可以的,哪怕是拖拖時間我也賺了?!?p> “我之前可是親眼看見影子對崇玉施以了極刑,章盤也是個不好惹的,你這要是為了殺我們耽誤了時間,浪費了功力,怕是得不償失吧?”
昭月簡直不能再贊同,說的好有道理,不去陣前勸降真是屈才了,“我數(shù)三聲,一起放?!?p> “爽快”要不是立場不同,鳧傒都想跟她交朋友了。
“不能放!”詩源。
“閉嘴吧你!”
鳧傒:他娘的,狗日的白癡,白瞎了這么好聽的名字,跟個傻子似的。
昭月:這哪兒來的妖怪,蠢得像個土狗。
“一,二,三!”沒有任何意外,一妖一仙同時松手。
詩源瞪了昭月一眼,“我記住你了”然后被鳧傒拉著向炸裂的山去。
“咻——”昭月吹了影哨,讓剩余的那些影兵趕緊撤退,然后去找崇玉......
影子被找到的時候,那可以說已經(jīng)不成人形了。
雖然他就不是個人,但親眼見證了整個過程的章盤,衣服就沒干過。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崇玉和影子是親父子。
畢竟一個賽一個的狠毒。
“救,救...我......”看到詩源和鳧傒來了,影子又開始求救,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詩源看了影子一眼,并不打算管他,“東西拿到了?”
“拿到了,不過現(xiàn)在不能交給你們”章盤可沒那么傻。
詩源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鳧傒出來打圓場,“此地不宜久留,先回西荒再說?!?p> “好”章盤也是這個意思,他現(xiàn)在渾身都是傷,回西荒才有一線生機。
詩源看章盤執(zhí)意帶著影子,整個妖都很不爽,“他已經(jīng)不中用了,你還要帶著他?”
章盤禮貌一笑,“中不中用,不是你說了算?!?p> “你!”這回不用鳧傒攔,詩源自己安耐住了,“但愿到了西荒,你還能這么硬氣?!?p> 啊喂!硬氣不硬氣的咱兩說,你倒是幫我扶一把啊,章盤看著遠去的詩源無能語塞。
倒是鳧傒,很是友好地搭了一把手。
可全程下來,沒有一個關(guān)切的眼神落在影子身上。
西荒的地盤雖大,要進入?yún)s沒有那么容易。
其北是臨音與西北大營數(shù)百年前所設的夢境大陣,至今堅不可摧。
其南是好戰(zhàn)勇猛的西海,為首的淵成是令西荒大多數(shù)妖怪都聞風喪膽的存在。
加之那里的妖并不齊心,九頭妖鳥的妖緣又差,章盤四妖在經(jīng)過其他妖的領(lǐng)地時,差點沒被為難死。
比如......
在經(jīng)過不過山時,于空中被妖截下,不得不落地。
花蛇精扭著腰,陰陽怪氣地走到詩源面前,“喲,這不是九頭妖王的妖奴么?怎么今天有空大駕光臨了?”
詩源臭著臉沒好氣瞥了一眼,“識相的話,就快點讓開?!?p> “呵”花蛇精輕笑之,“‘識相’這個本領(lǐng)奴家還真沒有”說著說著,便用食指在詩源的胸膛上輕劃,“要不哥哥你留下來教教我?”
“啪!”詩源一把打掉花蛇精的手指,“給老子滾遠點!”
花蛇精頓時臉色煞白,尷尬地掃了掃左右的小妖怪們,“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給我拿下他們!”
“是!”小妖們一擁而上,鳧傒和詩源隨手就甩翻一群,可架不住越打越多,動靜越來越大。
花蛇精環(huán)抱雙手的在一邊看著笑話,她原本只想跟詩源開開玩笑,哪曉得他這么不給面子,既然如此,他們今天也就不用走了。
眼看亂子越捅越大,鳧傒又忍不住一邊打,一邊和稀泥,“姑娘息怒,我家大王和你家大王也是認識的,何必鬧得這么僵?你給我們行個方便,以后有事也多個幫手不是?!?p> “哼”花蛇精可不吃這一套,“剛才你怎么不說?現(xiàn)在才來賣乖,你當老娘是好欺負的嗎?”
鳧傒也很窩火,這臭蛇精簡直聽不懂妖話,“你別得寸進尺,我們可是有要事在身的?!?p> “我管你有沒有事,今天就是誰也別想走!”
唉,還得他出馬......章盤背著影子,嘆了一口氣,將其放下來扶著,“小花蛇,你看這是誰?”
花蛇精瞇眼望去......立馬抬手讓小妖們停了下來,“你是?”
章盤把影子扶到前面,摘下他的兜帽。
“影子大人?!”
“住手!”
花蛇精一改妖媚做作的姿態(tài),立馬恭敬的上前查看影子的傷勢,想扶又不敢扶,“誰把......”
章盤擠了擠眼。
花蛇精立即領(lǐng)悟,暴怒轉(zhuǎn)為溫柔,“剛才是我冒犯幾位了,只是前面有幾只大妖鬧得很兇,諸位現(xiàn)在走,怕也是過不去的,不如先到我那里去歇歇腳?”
“不......”
“那就有勞了”詩源還沒來得及拒絕,章盤就跟著花蛇精走了。
鳧傒疑惑不已地看著突然溫柔大方的花蛇精背影,陷入了沉思。
“怎么辦?要不要去?”寫一下詩源也感覺到了影子身份的不同尋常,難怪章盤那家伙要執(zhí)意帶上他。
鳧傒眼神一凌,決心要弄個明白,“跟去看看?!?p> “我不信她真的敢怎么樣?!?p> 一盞茶之后。
“是不敢怎么樣,只是被關(guān)起來了而已”詩源看著被關(guān)在對面牢房的鳧傒,已經(jīng)被揍到?jīng)]脾氣了。
同樣放棄掙扎的鳧傒看著牢門外的二妖,“雁不過...”
“啪!”花蛇精揚起鞭子就抽在鳧傒腦門上,“放肆,我家妖王的名字其實你能叫的!”
“哎,無妨,都是兄弟嘛”雁不過裝腔作勢的虛攔了攔花蛇精,笑呵呵地說,“兩位就好好在這里休息,等我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自會放你們走?!?p> 說完便領(lǐng)著花蛇精大搖大擺地走了,后者沖鳧傒和詩源吐了吐舌頭,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
出了妖獄,雁不過立即板起了臉,“你最好有足夠的理由,否則本王今天就要吃蛇肉了?!?p> 雁不過就是鬧得很兇的幾只大妖之一,要不是花蛇精發(fā)了七次急哨請他回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殺了那龜孫子。
不過山往西的那些地盤也已是他的了。
花蛇精抱拳,“影子大人快不行了,是章盤帶他回來的?!?p> “什么?!”影子可是牽制夜族最重要的一步棋,手上不知有多少妖族埋伏在天族內(nèi)部的探子,怎么能......
“他們在哪兒?”
花蛇精謹慎地看了看左右,上前一步低聲道,“請大王隨我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