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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槍當旗

第五十三章·博元夕的憤怒(二)

長槍當旗 有賦 4099 2024-03-29 20:00:00

  “是,”士芳眼神躲閃,說話也有些吞吞吐吐,“公子離開后,林玨與周樺去聽了靈武課,與雪公主比試,輸了?!?p>  博元夕神色不變,林玨自然是不可能贏過琴柳的,這點他并不意外。

  “不過他然后又與王兆河比試,贏了?!?p>  糜仁適時輕聲補充:“王兆河是橫岐王家子弟,其家族風(fēng)印靈已傳七代,修為在川境八段左右,以速度見長。在二年級印靈堂里排得進前五十?!?p>  博元夕不以為意,嗤笑道:“一個區(qū)區(qū)王兆河罷了,贏他算不上什么人物?!?p>  然后他抬眉看士芳:“然后呢?”

  士芳神色變換不定,但最終還是咬牙道:“其間先生邱申問到了公子為何不至?!?p>  糜仁眼皮一跳,微微張口,立刻就受到了博元夕隱含憤怒的目光。

  糜仁緩緩閉上了眼。

  “說下去?!?p>  “邱先生問到了林玨,林玨說,林玨說,”

  “一口氣說完?!?p>  “林玨說他辱罵公子傻唄,然后、然后公子說很高興見到他,他說不高興見到公子!”

  “……”空氣驟然變冷。

  “所有人,都聽到了?”

  博元夕的聲音低沉。

  士芳絕望閉上眼,輕輕點頭:“所有人,都聽到了?!?p>  博元夕緩緩起身,神色平靜,從一邊柱上取下掛著的帶有細小圓釘?shù)闹负衲景?,一步一步走到士芳面前,一字一頓:“跪下?!?p>  士芳緊咬牙關(guān),雙手哆嗦著解開腰帶,脫去上身衣物,裸露出少年修煉者的結(jié)實身軀,緩緩跪了下去。

  他的背脊上依稀可見曾經(jīng)的條條傷痕,顯然這種事情已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

  博元夕木板輕輕拍手,繞著士芳踱步,聲音居然帶著些笑意:

  “昨年本公子被那群老不死的攆出了騰岐學(xué)院,本公子獨獨留下了你,讓你在學(xué)院替本公子看著琴柳,看看有哪些不長眼的玩意兒接近她,然否?”

  “是?!?p>  “嘭!”

  “呃……?。 ?p>  木板狠狠落在士芳背上,幾乎是立即就泛起一大片紅痕,強忍的痛哼從少年的喉中擠出。

  “那為什么那個畜生林玨!出現(xiàn)在琴柳身邊!”博元夕怒目圓睜,吼道,“為什么不殺了他!”

  “是夏定風(fēng)!夏定風(fēng)一直在阻攔小人,這才接近不了雪公主!”士芳疼得滿頭大汗,咬牙回答。

  “本公子說過多少遍!只要夏定風(fēng)家里出事!他就一定離開騰岐學(xué)院!你不是已經(jīng)把他逼回了老家?他家里皆是普通人,你如何動不了手?”

  “夏定風(fēng)的家人……都是些普通人。”

  “嘭!”

  木板再次在相同部位落下,這種特質(zhì)的木板本是專供朝廷杖罰之用,即便是身體健壯的普通人,受上一兩下都得皮開肉綻。士芳雖是印靈者,身體素質(zhì)也高不過平常人許多,再加上施刑的博元夕極度憤怒下完全不留手,此時背上已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撲!”

  “嗬……嗬……”

  劇痛貫穿大腦,士芳雙目瞪得將要凸出,四肢登時無力,整個身子一下全癱在地上,嘴里只能發(fā)出嗬嗬的吸氣聲。

  “就你是正道君子!就你講仁義!”博元夕勃然大怒,“修煉!就是你死我活!強者為尊!弱者草芥!哪有什么!仁義道德!”

  然后博元夕腳尖點過矮案,踢到士芳面前。

  糜仁心中不忍,但在博元夕的怒火之下,還是只能把喘氣的士芳伏到矮案上。

  看著糜仁的動作,博元夕冷笑一聲,繼續(xù)踱步,雙目噴火,聲音咬牙切齒,每說完一句都要揮舞手中木板落下一次,木板砸在身體上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半年!林玨的消息,半年時間你什么都沒調(diào)查到!本公子今日之前居然都不知道他還和玉蘇相識!才讓這個畜生在本公子面前耀武揚威!還和本公子的女人同出同乘!現(xiàn)在,居然讓他騎到本公子頭上!踩著本公子揚名!辱罵本公子是傻唄!”

  “嘭!嘭……噗!噗!”木板連續(xù)不斷砸在士芳背上,血肉模糊,鮮血沿著身下矮案滴在木地板上,背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而士芳眼睛依舊圓睜,用力仰著頭,臉色蒼白,大汗淋漓,咸濕的汗水混合著被他咬出傷口的嘴唇的鐵銹味的鮮血滑落。

  “呼!呼!”博元夕似是打累了,額前的金色碎發(fā)還沾著幾顆汗珠。他咬著牙大口喘氣,直起身子用袖子擦去臉上汗水,隨手把還沾有鮮血的木板丟開。

  然后他的目光掃過不遠處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的舞女們、呆坐在原地不敢動彈的樂師。

  接觸到博元夕視線的樂師舞女皆是身子劇顫著跪下磕頭。

  博元夕臉色陰冷,咬牙叉腰,余怒未消。

  “公子,”原本堂下一直沒有說話的宋匡之忽然平靜開口了,“再鬧下去,就得出人命了?!?p>  博元夕低頭看看士芳慘不忍睹的脊背,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對神色低落的糜仁點了點頭。

  糜仁立刻從堂后取來藥物,也不敢移動士芳,就這么為他施藥處理傷口。

  “現(xiàn)在這么心疼,剛才見你墊矮案時候可沒猶豫啊?!辈┰φZ氣嘲諷。

  糜仁輕聲回答:“先前是行公子之忠,現(xiàn)在是盡朋友之義,二者并不沖突?!?p>  “瞧瞧,”博元夕挽袖蹲下,指著專心上藥的糜仁,對宋匡之和趙翔笑道,“咱們博家又有一個仁人君子了,您二位有后啦。”

  趙翔面不改色,淡淡道:“糜仁有君子德行,公子日后是要做一國之主的,要盡心學(xué)習(xí)此道。”

  博元夕撇撇嘴:“還一國之主,一國之主能輕易遭人辱罵嗎?二位叔叔剛才可是都聽見了,那林玨白日里是如何的狂妄?!?p>  “林玨行事猖狂,以其卑賤而犯公子尊軀,自然不能放過他?!壁w翔點頭道,不過見到博元夕眼睛亮起,又立刻補充,“當然,公子不能違反天機律,否則于名聲不利。而我與宋兄同樣不能出手,免得落了個以大欺小的惡名?!?p>  宋匡之補充道:“不過若只是調(diào)查林玨背景、限制其家中長輩,自然可以。而后公子讓林玨立下生死契約,在比試中堂堂正正將其就地格殺,便名正言順了?!?p>  “那就依二位叔叔所言。不過小侄認為,凡事都得做兩手準備。”博元夕當然知道這兩位肯定不會親自出手對付林玨,不過宋匡之提出的方法也很是可行,他輕笑著撥動額間金發(fā),起身看向糜仁,“糜仁你去。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而琴柳就是那塊天下獨一無二的璧玉,除去本公子,這天下還沒人配得上她。如今那小子與琴柳走得近,自然有人憎恨,你去找?guī)兹颂教?,如果他修為低劣,殺了便是。如果力強,就探出他招式。哦對了,?p>  博元夕忽然眼睛微亮,笑道:“夏定風(fēng),你想辦法去讓林玨與夏定風(fēng)結(jié)仇,讓他們狗咬狗。”

  糜仁行禮稱是。

  事情敲定,博元夕心情大好,施施然坐回軟榻,對堂邊瑟瑟發(fā)抖的五個舞女招了招手。

  “過來,過來?!?p>  幾個舞女不知所措地互相看看,然后壯著膽子小心挪前幾步。

  “過來些,再過來些?!辈┰τ⒖∧樕蠏熘鴾睾托θ?,又對舞女們招了招手。

  要走到博元夕身前,就得經(jīng)過背部血肉模糊的士芳,舞女們不小心撇到一眼,就嚇到心驚膽裂不敢再看,小聲哭泣起來。

  只有一位神態(tài)怯怯的舞女顫抖著身子勉強靠近了些,烏黑大眼睛里滿是恐懼,只期望這位公子能不再動怒。

  然而事與愿違,博元夕再次變了臉色,手若鐵鉗,一把抓住神色驚恐的女孩的嬌嫩脖頸,用力拽到自己面前,陰冷聲音宛若從九層地獄傳來一樣:“告訴我那位正人君子的爺爺,”

  宋匡之與趙翔俱是變了顏色,皺眉看向博元夕,唯恐這位不怕天不怕地的混世魔王說出什么對那位老人家大不敬的話語來。

  博元夕緩緩掃過二人,忽然輕笑:“在他老人家榮登仙界之前,博家都只會有我這一個子孫?!?p>  他松開了滿臉淚水身子不停顫抖的舞女,任由女孩的美好身軀癱軟在地,對著趙翔和宋匡之攤手:“二位叔叔下次別讓爺爺給我送了,您們二位想要,只管與爺爺開口便是。現(xiàn)在,這些姑娘是你們的了。”

  趙翔與宋匡之神色一松,對視一眼,正要開口應(yīng)下,有細微黃色的細沙從屋頂房梁掉落。

  二人臉色同時凜然,猛然抬頭,狂暴的半步大尊者內(nèi)力瞬間在二人體內(nèi)四座天門爆發(fā),身形拔地而起!

  “轟!”

  舞女樂師驚叫喧嘩中,屋頂轟然破碎,瓦片砸如冰雹,博元夕神色大變,內(nèi)力爆發(fā)護住士芳糜仁,抬頭仰望,那里趙翔二人已經(jīng)沖出了屋頂。

  “林玨!”幾乎是直覺般,博元夕咬牙切齒,毫不猶豫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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