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刀客
花淺來到后院,找到了如孫九所說的房間后,并沒有如孫九所想的,像個大爺一樣坐凳子上,翹著二郎腿等孫九送上酒。
花淺從頭到尾的理了理最近發(fā)生的事情,正思量著,孫九來了。
孫九叮叮咚咚的跑過來,左手拿著酒,右手端著牛肉,撅著屁股頂了頂門,嘴里嚷嚷著:“開門!開門!快開門!”
花淺無奈起身,打開了門,孫九差點摔倒,花淺屈膝一頂,穩(wěn)住了孫九,接過了他手里的東西。
孫九擦了擦汗,跟著花淺就溜了進去。
花淺夾了一筷子牛肉,沾了沾旁邊的辣椒粉,一口塞進嘴里,然后滿意的瞇起了眼。
又喝了口酒,辛辣的酒液入喉之后,口中卻留下了若有若無的花香與甜意。
花淺細細的品味著這滋味,抬眼看向面前吞咽著口水的孫九。
“你還在這里干什么?”
孫九強迫自己把視線從桌子上收了回來,看向花淺,他圓圓的臉上頂著圓圓的大眼睛,此時那雙眼睛眼里帶著三分討好,剩下的都是好奇。
“我就是想知道,你真的動心了?那落白裳本事這么大?”
花淺低頭吃了口肉,又喝了一口酒,才道:“是心動了。”
真的得到花淺回答后,孫九反而不知道說什么好了,花淺的語氣太平淡了,像是在說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孫九有些費解的喃喃道:“你居然有心?你不會是壞心思動了吧?”
花淺筷子頓了一下,看著眼下的肉,放棄了扔筷子打孫九的想法,她遺憾的微微搖頭。
“你哪來那么多廢話。”
孫九慫兮兮的縮了縮脖子,然后對花淺說:“我提醒你一句哈,你要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可是很不容易的?!?p> 花淺以為他在說魔教和正道水火不容的事情,所以只是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漫不經(jīng)心的把嘴里的東西嚼完,眼睛都沒抬的直接道:
“我是心動了,又不是胎動,誰說我想跟他在一起了。”
孫九汗顏,花淺這話說的理直氣壯,他怎么就忘了眼前的女子不能以尋常人的標準去判斷。
他以為這天下的女子,愛上誰就一定會為那個男人生,為那個男人死,為那個男人失去理智。
即使現(xiàn)在他還是這么認為的。
這個年紀的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們從小聽過太多曲折難言的愛情故事,認為想同所愛之人廝守終身是所有女人都不能逃脫的宿命。
是的,只有女人。
于是孫九明白了,他松了一口氣道:“也對,只是心動而已,你又沒有愛上他。”
花淺嗤笑出聲,她自顧自喝了一杯酒,沒有再解釋什么。
孫九也沒多計較,八卦完就溜了。
孫九走后,花淺突然沒了興致吃肉了,她提起酒,狠狠的悶了一口,借著酒意睡去。
……
翌日。
花淺此時此刻已經(jīng)身處福來客棧。
一大早的孫九就跑過來提醒她,看戲要乘早,看完了好回來跟他講。
花淺無奈,只能由著他,畢竟她的刀在那里,早點去也好,免得橫生枝節(jié)。
此時已經(jīng)是正午,飯點。
花淺找了個視線好,又不在中心的位置,點了幾道菜。
糖醋排骨、宮保雞丁、酸辣土豆絲、燙菜心,再加上兩碗米飯,真香。
菜一上齊,花淺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沒吃幾口,戲也開始演了。
一個灰袍刀客從樓上走了下來,他大概三十來歲的樣子,面目嚴肅,眉間的川字紋如刀刻一般,深且凌厲,平添了幾分愁苦。
他手上握著一把刀,刀柄上面纏著一塊黑色的布,背上背了一塊長方形的盒子。
花淺知道,那是她的刀。
很奇怪,花淺第一次見到這個人,就覺得他很奇怪。
刀客人和長相很相符,很沉默,這種沉默不是說他不說話,事實上他坐在隔花淺兩張桌子的地方,一坐下就沖小二說了句:“一碗清粥,一碟燙菜心?!?p> 他的沉默,是他的心很沉默。
像一灘死水,花淺想到了這樣的形容詞。
人都是要吃飯的,大俠也不例外。
刀客把刀放在桌子上,低頭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后,他沒有走,他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刀,看向門外。
花淺這才發(fā)現(xiàn),他坐的位置正對大門,他在等人。
門口很快就出現(xiàn)了他等的人。
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那人長的尖嘴猴腮,目露陰邪,一看到刀客就裂開嘴笑了笑。
“韓瘋子,好久不見??!”
刀客看著眼前的人,沒有說話,只是拿著自己的刀,緩緩的站了起來。
“呸——裝模作樣?!眮砣俗炖锊恍迹嫔珔s不由自主的凝重了起來,但很快,他眼里又閃過一絲得意。
他在得意些什么呢?
一群江湖散客的出現(xiàn)給出了答案。
“韓央,看來你還有其他麻煩,那你先解決了,我們再對決吧,我等你?!闭f著,他走進客棧,站到一旁,讓出了路。
刀客韓央眼中閃過一抹嘲諷:“孫海,你還是這么上不得臺面。”
孫海眼中閃過一絲心虛,但很快又變成了怒火,他大聲道:“你還是那么喜歡得罪人,快收拾自己的爛攤子吧,別到時候我們還沒有開打你就死了?!?p> 江湖散客大約二十幾人,個個帶刀,面露煞氣,客棧里的人們見勢不妙,早早就溜了。
很快就只剩下了花淺一人,花淺握著筷子,思量著自己要不要先退場。
讓人意外的是刀客此時回了頭,韓央對花淺說:“姑娘你還是快走吧,這孫海卑鄙無恥,你留在這里難免會被他抓來威脅我?!?p> 孫海瞬間漲紅了臉,憤怒的看著韓央,卻難以說出反駁的話,只是對那群江湖散客使了一個顏色。
花淺面色不由變得古怪了起來,她沒想到韓央會提醒她這個陌生人離開,也沒有想到韓央的嘴,真的這么絕。
這和她剛剛看到的韓央,不得不說,有所出入。
花淺沒有回話,也沒有離開,韓央沒有再說什么,他當然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面色絲毫未變,甚至饒有興致的花淺不會是普通人。
他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提醒一下,畢竟這是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