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掙脫黑暗的落寞
修煉了幾十年的功力，一招散盡！
“先生好大的決心！”林滄暗嘆，這就好比于讓一個現(xiàn)代人賣掉奮斗了一輩子的房子車子，辭去工作，失去一切，只為了一個希望，這值嗎？
“你，你又能堅持多久？”云裳清澈的眼睛里滾出一滴淚水，她撫摸著先生的眼眶，先生眼睛里的紅色忽明忽暗。
先生嘴巴張了張，身體晃動兩下，眼睛一翻，居然就這么昏迷了過去，他的手微微向前伸過去，似乎想抓住什么。
云裳閉起眼睛，彎彎的睫毛沾染著水珠，舒展雙臂，蹙著眉頭，一聲長吟從她涂著胭脂的紅唇中吐出，那聲音又像痛苦的呻吟，又像掙扎的低吼，又像悲傷的哭訴。
不知從哪刮來一陣風(fēng)，云裳的白衣忽然鼓蕩起來，頭發(fā)也張牙舞爪。
林滄忽然覺得心口有些痛，青春曾經(jīng)也吹動過她的長發(fā)，而現(xiàn)在吹動她的這些痛苦，又算什么！
命運，什么是命運？怎么掙脫命運？難道出身平凡就注定要被無奈所包圍，直到悲涼收場？
我欲乘風(fēng)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云裳的衣袍卷過，攙扶住先生倒下的軀體，樓頂?shù)那鄮わw舞，就此擋住了樓上的一切。
“唱的好美！”師妹看向樓頂?shù)奈枧_，滿眼的小星星。
林滄和周羽對視了一眼，卻沒多說，發(fā)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叫做凄美，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凄美卻叫做苦澀。
故事結(jié)束了，周圍的路人爆發(fā)出熱烈的喝彩聲，有人認(rèn)出了云裳，興奮地手舞足蹈。
看著周圍的人群，林滄覺得看到真相的自己仿佛被隔離在外，成為了觀眾，而周圍的人群出演的就是那另外一場戲，屬于他們每個人自己的戲。
與此同時，這些人卻也把云裳與先生的現(xiàn)實發(fā)生的命運當(dāng)做戲劇，肆意討論。
林滄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笑著搖了搖頭，掙扎著做自己，留與外人評說！
師妹天真燦爛地繞著林滄二人打轉(zhuǎn)，討論剛剛發(fā)生的劇情，就像是上輩子剛看了一場電影的女孩兒。
師妹說故事里那女主角內(nèi)心太敏感，男主角卻太書生，雖然這兩個角色她都愛。
林滄也跟著她笑著點點頭，沒有把叫做“無奈”的這種東西介紹給她，因為“無奈”這玩意兒是成年人之間的秘密，是不能告訴天真的孩子的。
孩子們就應(yīng)該看到非黑即白，看到正義總是會在微末中爆發(fā)出奇跡般的力量，這樣他在長大后才會有足夠的力量繼續(xù)保護(hù)別人。
走到一個路口，林滄轉(zhuǎn)過頭，忽然聽到了河水嗚咽的聲音。
林滄對周羽和師妹擺擺手，獨自走向了河邊。
河邊比別的地方更加冷一些，即便是以林滄現(xiàn)在的體質(zhì)，也忍不住搓了搓手，把手揣在了懷里。
在河邊，林滄心里舒服了很多，仿佛回到了自己本該來的地方一般，很多人相信河水連接著黃泉，而自己不就是從黃泉里逆流而上的魚么？
這個世界的人氣血更加旺盛一些，就連河里的魚，也更有活力，在現(xiàn)在的天氣里仍然能偶爾看見它們悠閑地游動。
看著魚游來游去，林滄忽然想到了劉嬸，他們倆，現(xiàn)在是否從現(xiàn)實的枷鎖里掙脫了出來，真正自由了呢。
或者，河水里的這條魚，是否就是劉嬸她們呢？
林滄對那條魚聊天：“劉嬸，你的命苦啊，不過你也別在這河水里糾結(jié)了，小心又被哪個人捉了去?！?p> “你的命是比別人苦了一些，但是誰的日子又不苦呢？別埋怨啦！”
“就拿我來說，我上輩子工作時不也是被人呼來喝去，最后死了還是孤單一人？那孤獨的滋味你是不懂啦，你那老劉可是愿意把命交給你的?！?p> “再往上說，就要說到我的父母了，當(dāng)然，是上輩子那個，他倆也像你一樣，稀里糊涂的就走到了一起，在那個時代，男人女人大多都是這樣，相親幾個之后就這樣認(rèn)命，糊涂涂地就個人過一輩子?！?p> “兩個迷茫的人就這樣相依為命決定一起過一輩子，倒是有趣，哈哈！”
“從不熟悉開始磨合，開始認(rèn)同，開始接受，最終習(xí)以為常，把對方當(dāng)做自己生命的一部分，這大抵就是上一輩子人的愛情啦！這和你與老劉的愛情倒是很像！”
“那時候日子過得慢，時間走的也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至于更古老的愛情……”
林滄想了想，嘴角露出了微笑，“更古老的愛情就是先生和云裳那樣的愛情，典型的書生與青梅竹馬的故事嘛！”
“劉嬸你知道的，官老爺們都是壞人，書生哪能玩得過他們，沒什么背景的人嘛，想守護(hù)什么很難很難的。”
林滄一邊沿著河邊走，一邊說著話，心情不知不覺舒緩了很多。
“古代的愛情，舊時代的愛情，剩下的就是現(xiàn)今的愛情啦！真正論起來，周羽和師妹兩人才像是屬于我那個年頭的愛情，兩個踏入社會不久，甚至還在學(xué)校里學(xué)習(xí)的孩子忽然有一天看對了眼，他們找的哪里是過日子的人啊，明明就是在找玩伴吶！哈哈！”
“周羽是半個大孩子，師妹是半個小孩子，這樣一說，真的很可愛。也不知道接下來的路他們會怎么走，未來，誰說得清呢？”
細(xì)數(shù)了最近發(fā)生的事情，林滄覺得心里輕松了很多，不是放下了什么，而是接受了很多。
“還好啦，雖然云裳和先生失去了一些東西，但是總算又走到了一起，過兩天先生回來上課的時候，可得好好吐槽吐槽他。”
“至于云裳，云裳她真是個很酷的女人??！能守護(hù)住最美的自己的人，真是既倔強又驚艷?！?p> 林滄走到熟悉的路口，回頭看了看河水，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河口總是招風(fēng)，吹著這風(fēng)，林滄心念一動，瞇著眼睛哼唱道：“風(fēng)，伴著黎明的歌聲，敲響命運的鐘，是夜不滅的燈，那顆星在閃爍?！?p> “掙脫黑暗的落寞，不甘是誰的過錯，信仰年少的夢想，挫折不過夢一場?！?p> “結(jié)果那么赤裸裸，路途坎坎又坷坷，打不倒的那么多，何必任由他訴說，受折磨！”
走著走著，林滄覺得自己似乎忽然感應(yīng)到了什么，低下頭，看了看地面，原來踩到的，居然是那道相濡以沫法術(shù)的氣泡！
那次劉嬸消失在河面的時候，林滄領(lǐng)悟了這道法術(shù)，在這里釋放了法術(shù)，而這氣泡，一直維持到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