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們,你們是不是該進來坐坐了?”
亞里士多德和第歐根尼聞言后的第一反應(yīng)都是向后退去,但這條通道本就直來直往,并沒有隱蔽的空間。而此時,他們面前的大門已經(jīng)開啟,“魔術(shù)師”和“藥劑師”聯(lián)袂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犬儒派的第歐根尼?!薄澳g(shù)師”發(fā)出了一聲冷笑,“這里可沒有太多的水元素讓你施展?!?p> “抓緊我?!钡跉W根尼小聲對亞里士多德說了一句,接著喝道,“萬物屬于智慧之人?!?p> “光明必將戰(zhàn)勝黑暗?!薄澳g(shù)師”輕聲說道,緊接著,黑暗的通道里突然亮起了無數(shù)火把,它們一個個排列在墻上,仿佛一列衛(wèi)兵等待檢閱。
“不好,這里有他們設(shè)置好的場地?!钡跉W根尼心中一驚,風從他的身邊卷了起來,形成了一個護罩,把他與亞里士多德兩個人保護起來。
“我們需要離開這個地方。”亞里士多德提醒道,“這樣的空間,一旦起火,我們將無處躲藏?!?p> “廢話,我難道不想離開嗎?”第歐根尼還沒來得及想出一句俏皮話,就看到火焰朝他們席卷過來。
風卷起地上的沙土,如同一面盾墻挺立在火焰之中,他們被困在了墻里。第歐根尼希望借助狂風加快速度,但是周圍全是火焰,他們一旦解除盾墻就會被灼熱的氣流化為灰燼。
“我們身后的通道里全是火把,但面前的房間呢?”亞里士多德突然靈機一動,“我們向前沖!”第歐根尼也明白了他的想法,他盡力鼓動周圍的氣流,向前挺進。
敵人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意圖。“藥劑師”從衣袖中取出了一瓶粉末,他隨意地向前方揮灑著,這種粉末落在地上,接觸到火焰的同時,瞬間升起一人高的烈焰。烈焰組成了一道火墻,攔住了前進的二人。
第歐根尼感到異常吃力,因為火的性質(zhì)輕而干,故而會自然地上升,而上升的空氣又將火焰托到更高的地方。通道內(nèi)氣體本來就不多,隨著燃燒的進行,氣體變得灼熱,令人難以忍受。只有沙土可以作為阻擋,但沙土同樣傳遞了巨大的熱量。
“如果不能改變環(huán)境中的元素,那么就改變它們的存在方式?!钡跉W根尼對著亞里士多德說道,“智慧是最堅實的堡壘?!?p> 沙土被他揚到半空,又成堆落下,它們沖擊著面前的火墻,不斷在火焰覆蓋著。
“困獸猶斗。”“魔術(shù)師”好整以暇,此處的環(huán)境非常適合他施展技藝,只見他兩手外翻,兩道藍色的火焰出現(xiàn)在空地中,它們在黃沙之上燃燒著,并不會因覆蓋而熄滅。
“火,熱而上升,氣,同樣也是熱而上升……然而,相反者會相互轉(zhuǎn)化……”亞里士多德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努力思考著現(xiàn)象背后的原因,“如果智術(shù)師在短時間內(nèi)可以控制的元素是有限的,也就是說,全部的元素都集中在我們可見的區(qū)域內(nèi),火和氣不斷上升的同時,它們的下面會有什么呢?”
“如果熱而輕的東西都會上升,那么相對應(yīng)的,冷而重的東西將會下降填補它們流失的空間。但是現(xiàn)在通道內(nèi)的元素數(shù)量有限,如果火和氣上升到了一定的程度,而沒有任何東西來填補……”想到這里,他對第歐根尼喊道,“加快燃燒!”
“你說什么?”第歐根尼以為自己聽錯了,“你還嫌我們被燒死的不夠快嗎?”
“這里的氣體是有限的!”亞里士多德趕快解釋道,“上升的空氣越多,就需要越多的氣體來填補,它們要么來自對面的房間,要么來自通道上方!”
“所以加快風速,以我們?yōu)橹行?,形成一個漩渦!”他繼續(xù)提出了要求,“這樣要么會讓房間內(nèi)的東西被風席卷而出,要么會讓通道坍塌!”
“這兩者又對我們有什么好處!”第歐根尼無心思考,只是加快了漩渦的形成。
“那就看敵人想不想保住自己的基地了!”亞里士多德感覺呼吸有點困難,他艱難地說,“他們要么離開這里,要么和我們同歸于盡!”
“魔術(shù)師”顯然也發(fā)現(xiàn)熱氣和火焰在不停地向通道頂部竄去,而漩渦帶來的氣流正將他們也推向火焰,他想控制住火的走向,但卻沒有足夠的力量。
“我們快回到房間里!”“藥劑師”喊道,“保護那里的東西!”
“他們撐不了太久!”“魔術(shù)師”不想放棄,“我一旦離開,這里的火焰陷阱就無法維持了!”
“瘋子!”“藥劑師”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在被風推動著,“你想和他們一起死嗎?這里會塌的!”
“諸神在上!”第歐根尼咬緊了牙關(guān),“加速!”狂風席卷著一切,但他們所在的颶風中心卻十分平靜。
“嘩啦啦——”支撐通道的木頭搖晃起來,有些發(fā)出脆裂的聲音。
“瘋子,我要離開這里!”“藥劑師”用力抓住門框,他想要從房門內(nèi)把門拉上。
“風太大了,現(xiàn)在關(guān)不上門!”他警告著“魔術(shù)師”,“快進來,不然一會兒這里的一切都會被摧毀的!”
“該死!”“魔術(shù)師”收身跳進門內(nèi),他停下了對火焰的控制,用力地拉住了房門。
“好了,現(xiàn)在終于輕松一點兒了。”第歐根尼大口喘著氣,眼前一陣陣發(fā)黑,他轉(zhuǎn)頭看向亞里士多德,看到他也搖搖晃晃地仿佛馬上就要昏倒。
“沖……沖過去!”亞里士多德憑借著最后一絲意識說道,“空氣,就要耗盡了。”
“撐住,年輕人!”第歐根尼的情況比亞里士多德要好一點,他用力拉住對方,努力念道:“萬物屬于智慧之人!”
“關(guān)門!”“藥劑師”大吼著,和“魔術(shù)師”一起用力拉著門把手。
“呼——”一股力量突然讓他們身子一輕,接著“嘭”的一聲,地下房間的大門被緊緊地拍上了,兩人因用力過猛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咚——”“咣當——”兩聲悶響隨之傳來,第歐根尼和亞里士多德也翻滾著趴在了地上。
……
亞里士多德感到腦后一陣麻木,他努力睜開眼睛,卻只看到一片白霧?!皣W——”一木勺水潑在了他的臉上。
白霧消散了,他看到自己坐在地上,旁邊是第歐根尼的破斗篷。他想要抬頭,卻發(fā)現(xiàn)脖子上帶著枷鎖。
他面前的人矮下身子,蹲在了他的面前,亞里士多德認出他就是“藥劑師”。此時,他的頭發(fā)和衣服一片凌亂,顯然是在狂風中吃了苦頭。
“他們?yōu)槭裁礇]有殺我?”這是亞里士多德的腦子恢復(fù)清醒之后產(chǎn)生的第一個想法。“第歐根尼呢?”這是緊接著的第二個。
“藥劑師”并沒有說話,他用手掐住亞里士多德的下顎關(guān)節(jié),用力一按讓他張開了嘴巴,緊接著把一些粉末倒進了他的嘴里。
亞里士多德被這些粉末糊住了嗓子,他想要嘔吐,最后變成了咳嗽。
“藥劑師”給他灌了一口水,接著便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亞里士多德有些茫然,他下意識覺得對方正在做什么試驗,而自己就是試驗品。
“啊——”他突然聽到了身旁的第歐根尼發(fā)出的痛呼,“以神犬之名,我要殺了你們這群雜碎!”他咒罵著醒過來,接著就被人按住了手腳。
“你們是我的獵物,但我不愿傷害你們。”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高處傳來,“因此我將你們交給兩位智者,配合他們的研究。”
“米特拉達梯?!钡跉W根尼恨恨地說,“想想你的結(jié)局吧?!?p> “我的結(jié)局你肯定想象不到。”米特拉達梯走下階梯,來到二人對面,“而且,它肯定會比你們的結(jié)局來得更晚一些。”
“相反者會在一定條件下相互轉(zhuǎn)化。”亞里士多德緩過氣來,艱難地說道。
“什么?”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相反者會相互轉(zhuǎn)化,但不可能同時存在?!眮喞锸慷嗟潞翢o反應(yīng)地繼續(xù)說道,“兩者可以變化成對方,但變化的主體必須是同一的。作為主體與相反者某一方的連接,就是相反的命題,相反的命題同時必然有一方為真實,一方為虛假。”
“藥劑師,你是不是用什么東西讓他變得癡呆了?”米特拉達梯問道。
“哼哼,雖然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但這不是我的藥劑的功效。”
“米特拉達梯這個主體是存在的,那么他要么是人,要么非人?!眮喞锸慷嗟逻€在叨念著,“他要么是生病的,要么是健康的;他要么是主人,要么是奴隸?!?p> “你想說什么?”米特拉達梯面對著這種情景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兩種相反的命題之中,除非屬于主體的本性,都可以在相反者中發(fā)生轉(zhuǎn)化。”亞里士多德突然看著米特拉達梯說道,“你要么是主人,要么是奴隸,這是一個析取命題?!?p> “哦?”米特拉達梯似乎從來沒有聽到過別人跟他討論這種問題,“所以呢?”
“對析取支進行選擇的,是我?!眮喞锸慷嗟鲁e愕的對方露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