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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蔚何青青

第4章:越悅的吩咐

芊蔚何青青 孤望先生 3905 2022-01-27 15:45:51

  秋天的早上呼吸都帶著寒氣。

  陽光撩開薄薄的云霧,世界像沐浴在希望的光里,一切那么美好。

  蔚青在路邊的小攤位上喝碗豆汁,配了兩根油條,自從搬過來,每天早上來這里吃,和老板已經(jīng)相當(dāng)熟絡(luò),蔚青叫他李哥。

  每次只要一聲照舊,老板就懂了。

  地?cái)偫习逯貞c人,蔚青是成都的,算半個老鄉(xiāng),彼此有幾分親切感,熟悉后開始飆起家鄉(xiāng)話。

  吃過早點(diǎn)乘公交去圖書館。

  才畢業(yè)一年,高等數(shù)學(xué)已經(jīng)還給學(xué)校,還好英語基礎(chǔ)不錯,當(dāng)年還考了六級,所以如果報考文科類,努努力應(yīng)該還有機(jī)會。

  一個上午就在自己的思索中過去,十一點(diǎn)要閉館,出圖書館在外面簡單吃份炒面,出來這么些日子,幾乎天天吃,雖然有點(diǎn)膩,奈何便宜。

  總想著等發(fā)工資再改善,蔚青搖頭笑笑就往回走。

  一進(jìn)門兒,就聽到:“走錯了走錯了!”

  這是王叔的聲音。

  “你悔五次棋了,最后再讓你一次!”

  王越悅一只手托著腮,雙眸微抬,淺笑里帶著幾分得意,神色從容地盯著王叔。

  王叔一直盯著棋盤,棋子在兩只手里敲打著,神情專注,細(xì)細(xì)思忖,開門聲竟然沒有聽到。

  蔚青沒想到王越悅竟然還會下棋,但見她伸出食指。

  “噓……”

  示意小點(diǎn)聲別打擾到,仿佛王叔是一個專注游戲的快樂小孩,生怕被人打擾到這份恬靜。

  蔚青輕輕走過去,王叔終于試著拿起一顆子準(zhǔn)備落下。

  “別,小心馬后炮,出車吃她馬?!?p>  “對呀對呀,我怎么沒看出來?”

  王叔立馬把馬給吃掉,攥在手里,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就是這里,剛剛就吃了虧,哈哈,這下看你怎么辦?”

  “觀棋不語真君子,蔚青你是不是君子?”

  “是啊,你沒聽過君子動口不動手么?沒想到越悅的棋藝這么厲害!”

  王叔這才抬頭看到蔚青,一幅驚訝。

  “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剛回來,看您很專注就沒有打擾?!?p>  “中學(xué)時年年都是學(xué)校的象棋冠軍,我輸給她也不丟人?!?p>  王叔笑得合不攏嘴。

  “還不丟人?。恳粋€上午,每局讓你一個車,沒贏過一次!”

  說著王越悅用手指指自己的臉。

  “我們車隊(duì)里沒人下的過我!”

  王叔有點(diǎn)不服氣,帶點(diǎn)得意和狡黠。

  “說到車隊(duì),我已經(jīng)兩天沒出車,又少了兩天的錢!”

  王越悅接過話:“你就當(dāng)個解悶的事,別想著錢呀錢的,有兩套房子的房租夠你吃就行,我每年獎學(xué)金夠我用,別操心!”

  說著還伸出手臂拍了拍王叔的肩膀:“實(shí)在閑的沒事,該去找個媳婦兒啦,一把年紀(jì)了該解決下終身大事了!”

  “沒大沒小的!”

  王叔輕輕在她伸出的手上拍了一下。

  “蔚青,沒看出來啊,你下棋可以啊,以后晚上下班陪我殺兩盤?”

  王叔眼睛一亮,就好像孤單的小朋友突然找到了玩伴。

  蔚青趕緊附和。

  “好啊,好啊,我剛好下班也閑著無聊,陪王叔下棋也算有點(diǎn)事做”。

  “先別介,我先試試水有多深,來,殺一局!”

  王越悅說著就開始擺棋子,王叔起身拍拍蔚青肩膀,示意他坐自己的位置,然后搬把椅子在旁邊觀戰(zhàn)。

  王叔一邊觀棋,一邊聊天,一會兒說王越悅太冒進(jìn),一會兒指揮蔚青不該太過穩(wěn)重,王越悅又好氣又好笑。

  “老王,你到底跟誰一伙的,我們下個棋瞧把你給急的?”

  “越悅你不懂,王叔眼里是棋盤,心里卻是天下,這是站在滎陽城頭上看楚河漢界,推演天下?!?p>  王叔一下被逗樂,索性講起來劉邦項(xiàng)羽的故事,故事還沒結(jié)束,突然被王越悅打斷。

  “行啊,蔚青,愣是被你弄和棋了,多年沒遇到高手,手有點(diǎn)生,讓你一局!”

  “我這是聽著王叔的故事,找到了靈感,承讓承讓,我們是和棋!”

  王叔開心的合不攏嘴,時間轉(zhuǎn)眼已經(jīng)下午三點(diǎn),王越悅也該回學(xué)校。

  收拾好,帶條換季的被子,塞進(jìn)一個大的手提袋,雖然不是很重但是看起來很不方便,王叔本來要送的,王越悅沖蔚青眨了眨眼。

  蔚青趕緊搶過來說:“我正好要出去一趟,送越悅?cè)プ嚢??!?p>  王越悅有點(diǎn)生氣,又帶了點(diǎn)嬌嗔。

  “真不懂眼色,女生拿東西不知道幫忙么?”

  蔚青羞得臉通紅,結(jié)巴起來:“我是怕太熱情,王叔會……多想!”

  “想你個頭啊,不會是你多想吧?”

  “那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蔚青施禮下拜,拱手作揖。

  王越悅粲然一笑。

  “沒那么嚴(yán)肅,就是拜托你件事?!?p>  “有什么牽馬墜蹬,肝腦涂地的事,盡管吩咐!”

  蔚青眼神中藏滿了狡黠。

  “我明年畢業(yè),想考研,現(xiàn)在準(zhǔn)備中,所以這學(xué)期回來的也不是很勤快,兩周一次,要不是我爸過生日可能下周才會回來,其實(shí)也沒什么事,平時幫我看著他別讓喝酒,我給你個聯(lián)系方式,有什么事告訴我?!?p>  王越悅接著說:“今天上午,跟我爸說了,以后你就住這個房間吧,也不用來回搬,其實(shí)我也用不上那個房間,就是有空時陪他聊聊天,下棋解解悶兒?!?p>  蔚青一下子凝重起來,心想看似沒心沒肺,內(nèi)心如此柔軟。

  “放心吧,王叔人很好,如果不是他收留我可能要睡馬路了。這對我都是些小事,什么不多,就時間多!”

  “謝謝,車來了!”

  王越悅還想說些什么,沒有再繼續(xù),擺了擺手,眼前這個活潑可愛女孩兒,仿佛一束灼熱的陽光,然后拿出手機(jī)上敲出一個“注意安全”。

  送王越悅回來,和王叔下了幾盤棋,天色已晚,王叔還沒有停下的意思,蔚青放了點(diǎn)水,王叔贏了一局,開心的差點(diǎn)兒跳起來。

  “下次死丫頭回來,我就用這招,看她還小看我不?”

  蔚青起身:“王叔,今天就到這里吧,我去吃點(diǎn)東西,晚上早點(diǎn)睡,明天第一天正式上班?!?p>  王叔一愣,然后回過神來:“對對對,明天上班,這是正事,不能耽誤,別出去吃了。中午越悅剩了一堆菜,我熱一下,我們爺倆個吃了,順便陪我喝兩口”。

  說著就要站起身來往廚房方向走去,蔚青趕緊快一步拉著。

  “王叔,您坐一會兒,我去吧!”

  “也行!”

  說著就又坐了回去,拿起棋譜的殘局開始擺弄起來,過了不多時菜熱好,收拾好桌子,將熱好的幾個菜擺上去。

  “王叔,先吃飯啦!”

  王叔這才回過神兒,湊過鼻子來。

  “這么快,真香,手藝挺好啊,剩米做成了炒米,還放了雞蛋胡蘿卜顆粒,沒有一點(diǎn)焦黃,聞著味道就不錯,剛從學(xué)校出來,哪兒學(xué)的手藝?”

  邊說邊去房間里拿出了半瓶白酒。

  蔚青接過話說:

  “我和妹妹從小就是媽媽一人帶大,那時她要去干活,每次回來很疲憊,所以和妹妹放學(xué)回來,我就自己學(xué)著把飯菜做好,時間一長就會了?!?p>  王叔已經(jīng)帶著酒瓶出來。

  “那你小時候一定吃了不少苦,來,一人一小杯,喝了睡的香?!?p>  蔚青搶過酒瓶,也沒看出是什么酒,沒有標(biāo)簽,就是個簡單的玻璃瓶裝著。

  “王叔,越悅走時可是跟我私下吩咐過的,看著不能讓您喝酒,您還要我陪您喝,這是要讓我犯錯誤?越悅這脾氣知道非劈了我?!?p>  “不會的,丫頭的性子我知道?”

  “那也不行!”

  “就一點(diǎn)點(diǎn)兒,兩口?”

  蔚青見拗不過,只好說:“那我來倒吧,就一點(diǎn)點(diǎn)?!?p>  把杯子拿起來水平過自己的眼睛,一點(diǎn)點(diǎn)的往里面倒。

  “就這么多,兩口?!?p>  然后給自己的杯子也象征性的倒了一點(diǎn),吃了幾口菜,王叔拿起杯子。

  “咱爺兒倆個碰一個,明天就要正式上班了,好好干,你誠懇踏實(shí),反應(yīng)機(jī)敏,我倒不擔(dān)心在社會上會吃虧,不過初來乍到一家公司還是謙遜一點(diǎn),多有點(diǎn)眼力,別出風(fēng)頭,俗話說吃虧是福。”

  王叔像教育自家孩子一樣語重心長,蔚青趕緊起身躬身端起杯子。

  “王叔,這個我敬您,您說話我聽的進(jìn)去,放心吧,我會好好干的!”

  說完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水下肚,胸口像燃起一團(tuán)烈火。

  “王叔,這酒這么烈!”

  王叔大笑起來:“這是一個東北車友從邊境俄羅斯人手里給我?guī)淼?,俄羅斯很冷,那里的人為驅(qū)寒,會喝一些很烈的酒,雖然辛辣但是夠勁兒!”

  說著爽朗的大笑起來。

  住在一起這段時間,相互接觸后,王叔已經(jīng)把蔚青當(dāng)自家人。

  尤其是今天蔚青提到家世時,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的丫頭,想起這些年帶王越悅的心酸往事,又想到長大后這么活潑可愛,還偷偷的關(guān)心自己,不由得眼角兒濕潤。

  “家境的出身并不能說明什么,漢高祖劉邦出身亭長終得天下,大明開國君主朱元璋就是個乞丐,商湯的尹伊就是個奴隸,興周八百年的姜子牙就是個釣魚的,所以別在乎自己的出身,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苦,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好好努力就行了……”

  王叔說這些的時候一氣呵成,極為流暢,蔚青聽的云里霧里的,然后大概記得這些有三國演義里諸葛亮舌辯群儒的話,也有中學(xué)語文書上史記原文,還有《孟子》里面的,自己也能背起來一些,但是王叔怎么能這么流暢呢,一團(tuán)疑惑。

  “王叔您這都哪兒來的,一套一套的?”

  王叔苦笑了一下,這都是王越悅的功勞。

  “嗯?越悅的功勞?越悅教您的么?”

  王叔眼睛迷成一條縫,抿了最后一口酒,嘆了口氣說:“越悅小時候?qū)W習(xí)不行,尤其是語文,可能是小時缺營養(yǎng)發(fā)育遲緩,記性不好,但又是急性子,讀幾遍不會背的就錘著自己的頭,然后我就出了個笨注意,和她一起讀一起背,比賽誰先背會,就這么著慢慢熬過了小學(xué)?!?p>  王叔說著說著眼神突然亮了,透露出復(fù)雜的幸福感。

  “后來上中學(xué),不需要這樣,我反而不習(xí)慣了,這個已經(jīng)變成我們父女兩個的游戲,每次越悅放學(xué)回來,都是先掏出語文書跑到我面前,說開始游戲啦,就這樣基本中學(xué)書本上的古詩詞,還有要背的文言文我差不多都還能記得?!?p>  蔚青看著王叔述說時興奮的樣子,卻開心不起來,他知道這種收獲背后的艱辛,我們只看到表面的收獲,卻不知道這背后是如何的付出。

  “王叔,您對越悅真好!”

  王叔正要接著說,電話鈴響起。

  “到了就好,剛剛還在說你,你電話就來了,沒有喝,保證沒有喝!”

  王叔把電話遞過來示意蔚青接一下,然后擠了下眼,蔚青接過電話。

  “越悅么?剛和王叔一起吃了個飯,在吹牛聊天吶。”

  “記得我交代你的事兒!”

  “保證完成任務(wù)!”

  “好險!”

  看蔚青掛掉電話,王叔自言自語的說。

  一切結(jié)束,王叔去樓下散步,蔚青回房間。

  夜色漸深,外面下起綿綿細(xì)雨,像情人耳邊思語,像風(fēng)吻過玫瑰花瓣的輕顫,蝶滿翼清香飄灑的聲音,密密的依偎著。

  蔚青閉上眼看到小時候和妹妹在老家山坡上的野花從中奔跑的場景,綠樹依依,彩蝶翩翩,漫山的各色小花,知名的不知名的,妹妹摘了一大捧花說以后要嫁給哥哥。蔚青說:“傻丫頭你以后會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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