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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兩面

第十八章 龍湖血案

一人兩面 紫蘇璇 3338 2020-12-09 23:34:44

  故人闊別重逢,又是和自己心愛的女孩再見,聶拓難掩欣喜,邀請慕清酒到他現下落腳處作客。慕清酒淡然一笑,爽快答應。

  聶拓為龍湖鎮(zhèn)縣令貴客,是以縣令特意為他安排了一個無人居住的大宅子供他歇息。宅子中布置簡陋,只簡單桌椅,和幾個木柜,幾張床榻,桌上擺有兩三套精致的青瓷茶具,柜中放了一些茶葉。這里光線明亮,面積寬廣,毗鄰龍湖,景色宜人,是個不錯的居處。

  原本府中有諸多下人,聶拓將其盡數遣散,他預備親自為慕清酒倒上一盞茶?!熬啪?,想喝什么茶,我給你泡?!?p>  在慕清酒認識的人中,聶拓是最會泡茶的,她不由得笑道:“清酒想喝凌菱?!?p>  聶拓剛站在放滿了茶葉的柜子前,正仔細挑選茶葉,聽罷不由得一愣,轉過頭看向慕清酒,他失笑道:“九九竟會知曉這么稀奇的茶葉?”

  慕清酒眼瞼微垂,腦中自然閃過夏素雪的臉,從聶拓的角度看過去,看不清她的神色?!班?,公子推薦給我,還挺好喝,我很喜歡?!?p>  聶拓微微抬眉,只道是慕清酒認識的一個人,便并未多問。他面露遺憾,聳了聳肩,道:“這里并無存放凌菱的條件,恐怕沒有——不過無妨,我現在便叫人去給你帶些凌菱茶葉回來,親自泡給你喝。”

  聶拓的細心,讓慕清酒有些受寵若驚。她本坐著的雙腿伸直跪了起來,上身緩緩躬下,道:“勞煩拓哥?!?p>  “不勞煩,只要你喜歡。”聶拓露出溫柔的笑容,緩緩走到她近前,在他旁側坐下。他伸出一只大手,輕輕搭著慕清酒瘦弱的肩膀,道,“九九,坐下吧,跟我不用客氣。”

  慕清酒抿唇輕笑,依言重新坐了下來。

  聶拓叫來了府中下人,吩咐他們去找來凌菱茶葉。下人領命離開時,一位捕快打扮的男子匆忙進了屋,同那下人擦肩而過。他神色慌張,走到聶拓面前,語氣焦急萬分:“聶公子,有大發(fā)現!”

  “什么發(fā)現?”

  “那個鬼化女子的脖子上,竟然發(fā)現了一道三寸傷口!”

  聶拓聞言大驚,拍案而起?!叭鐐冢坑那??!難道此事竟是幽青搞鬼?”

  捕快卻面露些許遲疑,道:“可……可是今日并非十五,而且……事發(fā)時時辰尚早,幽青向來子時動手,她怎會大白天就出現?雖然……那傷口看著,的確像是幽青動的手,但是……但是那傷口并不致命。就小的所知,幽青一旦出手,必定取人性命,何曾有過失手?”

  “但尋常人,焉能如此輕易留下三寸傷口于人脖頸?請你轉告縣令大人,定要徹查此案!若真是幽青搞鬼,一定要將她緝拿歸案!”聶拓卻半點不敢大意,嚴厲命令捕快。那捕快被聶拓的氣場震住,連連應了。

  他正待離開,聶拓又補充一句:“——幽青一事,切莫聲張,以免平白給龍湖鎮(zhèn)百姓造成恐慌。現下還是祭火儀典,萬不可被打擾?!?p>  “是?!辈犊祛I命退下。

  自幽青現于江湖,聶拓一直在追查她的行蹤。對于幽青所為,他極為不齒。他耗費數年,亦始終追查不到關于幽青的半點線索。是以緝拿幽青歸案,以還百姓生活太平,一直是聶拓的一個心愿。

  幽青極有可能就在這龍湖鎮(zhèn)出沒,這讓聶拓全身神經緊繃。他看向慕清酒,后者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若孤身在外,焉能保護己身?將人吩咐下去后,他重新走到慕清酒面前,道:“九九,龍湖鎮(zhèn)現在不安全,你若一個人,我不放心。要是被那幽青盯上,怕是……龍湖鎮(zhèn)不可久待,九九,待此間事了,你便同我一起回潁州吧,那里安全。”

  慕清酒只咬著嘴唇,并未說話。聶拓便權當她默認了。

  沒多久,又進來一人。此人一身青色長衫,是一名醫(yī)者。聶拓一看到他,便朝他走近,問道:“洪大夫,那些受傷的百姓——”

  “唉,被那鬼化女子攻擊的總共八人,死了七個。唯有最后一個女子,雖然傷得重,好在及時止住了血,保住一命。休養(yǎng)數月,便能恢復如初了?!焙榇蠓驌u頭嘆息,“可嘆吶……這幾日明明有祝融上神庇佑龍湖鎮(zhèn),怎會遇上如此惡事?”

  “在祝融上神眼皮子底下,行如此悖逆天道之事,終會遭受制裁,永世不得超生……”一直沉默不語的慕清酒,忽然用低啞的聲音,緩緩道來。

  洪大夫和聶拓一同看向她,洪大夫頗為贊同慕清酒所言:“慕二小姐所言甚是!”

  聶拓以為慕清酒所指自是幽青,立即附和道:“沒錯……似她這般視人命如兒戲之人,其罪當誅!”

  慕清酒笑而不語,自座位上緩緩站起,走到洪大夫面前,問道:“大夫,請問……那女子,可否也沾染上了鬼氣?”

  洪大夫搖頭道:“這倒未曾發(fā)現?!?p>  慕清酒聽了,吁了一口氣。“如此甚好……聽聞鬼氣極易在人與人之間傳染,清酒還一直擔心著呢?!?p>  “慕二小姐宅心仁厚,我必當盡全力將那姑娘治好?!?p>  自從與風憐殤交手后,體內寒氣翻涌,讓夏素雪感覺仿佛萬箭穿心。他飛奔回到客棧,叫店小二替他燒了一大桶水,自己拿出夏云織為他重新制作的一瓶火玉丸,倒出一顆,待店小二備好了熱水,他將火玉丸投入熱水中,以手攪拌至其融化,他便褪去了衣袍,進入熱水中。

  熱水中加入了火玉丸后,其中的熱氣很快便驅散了夏素雪體內部分寒氣?;鹩裢柚械臒崃客高^夏素雪全身的毛孔進入他體內,將他體內的寒氣沖散,撥開正待往他五臟六腑上瘡孔深入的寒氣,化作一個個保護罩,重新將夏素雪臟腑包裹起來。

  隔絕了寒氣,夏素雪原本蒼白的臉色頓時有了血色。

  這是自上次拔寒,并解決過荊州瘟疫后,夏云織告訴夏素雪關于火玉丸的另一種用法。這也是近幾月她花費大量精力與時間,找出的方法。較之飲天葵玉心和排出寒氣,此法對于緩解夏素雪病勢有極大作用。直到熱水變涼,火玉丸功效已被耗干,夏素雪才離開澡盆,擦干了身上的水,重新穿上自己的衣袍。

  他從屋內走出,到隔壁屋敲門,卻一直沒人回應。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心道:“……二小姐還沒回來嗎?”

  正思忖著,客棧內吵鬧的人聲直讓他感覺頭都要炸開。他面露慍色,看向正好朝自己走近的一個小廝,問道:“現下并非用餐時辰,為何客棧內客人這么多?”

  店小二自是一眼認出寒云公子,忙點頭哈腰地回應道:“哎,寒云公子!您不知道嗎?剛剛街上出大事了!有人死了——”

  “怎么回事?”夏素雪聞言大驚,忍不住仔細詢問。

  店小二有些意外夏素雪竟毫不知情,便對其細細道來:“剛剛不知道怎么回事,集市里那個專賣風車的洛家姑娘,居然變成了半人半鬼的樣子,還咬死了好幾個人——唉,別提多可怕了!”

  夏素雪聞言,臉色登時變得難看。他腦中立時浮現出風憐殤的模樣,心中忿忿,又很是自責:“……難道,因我激怒了她,她便將怒火遷于無辜百姓身上嗎?可惡!”

  “事發(fā)處在什么位置?”夏素雪問道。

  店小二指著城南方向,道:“就在距離城南門口不遠處。那里已經被縣令派人封鎖起來,調查線索,清理現場。如果公子想去看看,應是一眼就能看到——”

  “城南——糟了……二小姐!”夏素雪登時想起,此前自己和慕清酒走散前,便是在城南附近!慕清酒直到此時都未回客棧,恐怕——

  他已不敢去想那最壞的情況。若慕清酒被卷入其中,甚而丟了性命,夏素雪自認責無旁貸。他對店小二道了一聲謝,拔腿朝著事發(fā)處飛奔而去。

  如同店小二所言,那里已被縣令派人拉上了封鎖線,數個捕快在附近搜查任何可疑的線索。夏素雪站在人群中間,仰著脖子望了一眼,地上的斑駁血跡觸目驚心,他的心登時蹦到喉嚨處。

  他暫離了人群,走到一個正在左近詢問事發(fā)時現場情況的捕快,對其拱了拱手,問道:“這位大哥,可否耽擱你一些時間?”

  捕快聞言轉過身,一看夏素雪冰色長發(fā)和藍色狐裘,他立馬認出了夏素雪的身份。“這不是寒云公子嗎?您這是要問這里發(fā)生的事嗎?”

  夏素雪搖了搖頭,直接切入主題:“這里的事,我已有所耳聞。聽聞那變作半鬼的女子咬死了幾個人,請問……那些死去的人,可有慕家二小姐?”

  捕快聽罷,笑著搖了搖頭,道:“二小姐???她沒事!不過當時她的確離事發(fā)現場特別近,要不是聶公子及時發(fā)現了她,還真是不好說呢!”

  夏素雪聞言一愣?!奥櫣樱俊瓊b譜第六的聶拓?”

  “是?!?p>  夏素雪不由得以手支頤,陷入沉思?!啊舳〗惚宦櫣铀?,倒是令人放心,只是……她身上的熱氣……”

  夏素雪擔憂慕清酒身上的熱氣,便決定找到她的下落。他問道:“那……聶公子帶著二小姐去了哪里?”

  那捕快倒是熱情,指著龍湖鎮(zhèn)西北方向,道:“就在龍湖旁,一個很大的宅院,公子一眼就能看到。那是咱縣令大人特地為聶公子準備的?!?p>  “多謝?!?p>  依著捕快的指引,夏素雪很快便在城西北處、龍湖畔,看到了他描述的那處宅院。他走到宅院門口,見一年邁奴仆正在掃地,便上前詢問:“老伯,我是‘寒云公子’夏素雪。聶公子可在府上?”

  老奴仆抬眼看向夏素雪,緩緩搖頭,道:“啊……這不是寒云公子嗎?唉……您來遲一步。就在不久前,我家公子……帶著慕家的二小姐,已經離開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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