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處的少年
這個可憐女子并沒給陳仁帶來多大的影響,救她不過是順手為之,要說為了救人或者怎樣,讓自己陷入困境,他是萬萬不會的。
換好一身皂色吏服,將身上這件少了一角的衣服燒了,陳仁才動身往北部衙門趕去。
到了衙門口黎四海果然在等著自己,看來昨晚那場戲,倒也沒白演。
“都讓你不用來了,不用來了,傷勢怎么樣了。”黎四海言語中,倒是對自己這位救命恩人,頗為照顧。
“沒事沒事,皮外傷?!标惾熟t腆的笑著,跟著黎四海就進(jìn)了內(nèi)堂。
方一踏入內(nèi)堂,陳仁就心中一驚,繞是看過花名冊心中已經(jīng)有了數(shù)。
可這放眼望去,一百多號捕快,還是有些讓人震撼。
根據(jù)花名冊上的記載,光捕頭就是九個,每個捕頭手下又有十二個捕快。
其中只有黎四海是光桿司令一個,不對,現(xiàn)在手下還有陳仁。
也就是說,自己要執(zhí)行北部衙門清洗計(jì)劃,起碼要弄死一百多號捕頭捕快才行,這還是只是登記在冊的。
萬一縣令還暗地里養(yǎng)了些心腹,比如小展昭什么的……
“陳老弟,發(fā)什么呆呢?”黎四海伸手在陳仁面前晃了晃。
“啊?沒什么,第一次看見這么多捕快,真氣派!”
“害”黎四海擺了擺手,把頭往陳仁耳邊湊了湊:“也就這會兒人多,這點(diǎn)卯又叫應(yīng)卯,應(yīng)付了事以后,大部分都會回家睡個回籠覺,晚些再來衙門報(bào)道?!?p> 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陳仁也把腦袋伸了過去開始交頭接耳:“對了海哥,昨夜里人手太雜,我還有一事沒告訴你...”
“嗯?你說?!?p> 陳仁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里,才一臉神秘的說道:“那老木匠昨晚死的時候招了,他們都是被盧員外招攬的,目的是為了取魄給他兒子煉魂丹。
我心思這么大的功勞,怎么能讓給別人,所以昨天夜里人多眼雜就沒告訴你?!?p> “你是說...”黎四海眼中精光暴漲,接著又皺起了眉:“可是這盧員外每年都給衙門捐了不少錢,死得又是些下民,我得問問縣令再做定奪?!?p> 陳仁微微一笑:“也是,萬不可為了區(qū)區(qū)下民斷了衙門財(cái)路?!?p> 沒人能感覺到他話語中的殺意。
黎四海反而拍了拍陳仁的肩膀:“好兄弟,不管縣令怎么定奪,你這份情義哥哥承下了,有這覺悟你以后肯定也能干上捕頭?!?p> 說完黎四海就起身往后衙走去。
不多時黎四海就行色匆匆的走了出來,低聲沖著陳仁說了句“辦他”,又帶頭往衙門外走去。
二人剛出衙門,就見一個年輕后生抓著塊衣服角,連滾帶爬的沖了過來。
心里有事的黎四海壓根兒沒去管,陳仁瞟了一眼,正是自己昨夜里留下的那半片衣角,這是來報(bào)官了。
但他只是若無其事的跟上了黎四海,問道:“不是說那盧員外每年捐不少銀子?這都舍得動手?”
黎四海左右看了一眼,才神神秘秘的說道:“我起先也是這么想的,結(jié)果縣令大人說了,盧員外是屬于暴發(fā)戶,無根的浮萍,家里沒什么背景。
早就想辦他了,可這盧員外向來做事干凈,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能漏出這些風(fēng)聲。
平日里要是硬辦他的話,又怕別的世家有想法,如今這不就是天降的把柄?等事兒一完,所有財(cái)產(chǎn)充公!”
陳仁這次是真的一臉吃驚,順口就恭維了一句:“要不說人家是縣令呢,這是真高。”
“那可不,咱兩先去盧員外家附近轉(zhuǎn)轉(zhuǎn),傍晚的時候縣令大人會讓另外兩個捕頭帶人過來?!?p> 一刻鐘后,看著面前古色古香招牌上的春風(fēng)樓三個大字,陳仁有些臉色不定。
“海哥,咱們不是去盧員外家附近布控?上這兒是?”
“害,你就是太老實(shí)了,照你說的鬼道士僵道人,就咱兩去布控,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不得完?duì)僮樱?p> 替官家辦事兒嘛,明面上過得去就行,犯不上趕著去賣命。你呀,就是太實(shí)誠了?!?p> 說完黎四海徑直就往里面走去,這春風(fēng)樓倒也好生古怪,大清早的光景,竟然也是門庭若市。
眼見陳仁一臉的疑惑,黎四海才回過頭來開始給他解惑。
原來這春風(fēng)樓可不單單是青樓這么簡單,平常以水煮番邦,火燒獸族等獨(dú)特硬菜在劍城穩(wěn)穩(wěn)的站住了腳,至于水是什么水,火是什么火,便不足為外人道了。
老板也時常搞來一些武道修行的材料,出手闊綽的官甲豪紳們,為了讓貼身女保鏢的戰(zhàn)力充盈,體魄強(qiáng)健,往往也會一擲千金!
而這白天場自然就是兜售拍賣各種武道修行的材料。
只不過二人來得實(shí)在太早了些,被小廝告知還要半個時辰才開場。
放眼看去,每一桌都沒有陪酒的花娘,看樣子倒也不是黎四海舍不得錢,白天場應(yīng)該就是這樣的清水場子。
也幸虧是這樣,不然要是真來兩個花娘陪酒。
陳仁真怕自己上輩子那熟稔的手法,跟自己這輩子這個窮逼身份搭不上,片刻間怕是就要露餡。
跟黎四海閑聊了一會兒,一個繡著山羊胡的老頭兒就走上了大廳里那個展臺。
看展臺布置,綢紗飄蕩,倒是應(yīng)該用來奏舞的時候居多。
山羊胡老頭兒每介紹幾件材料,就偶爾有一件會導(dǎo)致陳仁的面板震動一下,這說明這個材料可以用來改造身體。
陳仁越看越是眼熱,但是在這種場合,要搶東西什么的,簡直是天方夜譚。
看著臺上一件又一件的材料,陳仁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過于沉迷籌劃報(bào)仇,而忘了根本的東西。
如今修行已經(jīng)入了門,卻一直在止步不前。
不過,若是殺父之仇不報(bào),修仙還是修魔,似乎都沒有太大的意義。
報(bào)仇這種事情,就得講究個一鼓作氣,不然要?dú)⒌娜颂嗔?,時間久了,刀子就怕軟了。
在春風(fēng)樓這一坐,就坐了好些時辰,直到傍晚黎四海才帶著陳仁起身往盧員外家走去。
一路之上黎四海都是看上什么還算順眼,拿起來就往兜里放。
也有眼尖的茶鋪攤主,二人還未曾走到他攤子面前,就已經(jīng)倒好了涼茶。
“官爺慢走,有空再來喝茶~”
磨磨蹭蹭的走到盧員外家路口,二人才攆走了一位賣糖人的攤主,霸占了人家椅子,坐在街邊角落里嗦著糖人,開始‘布控’。
這盧員外家今天也不曉得是碰著了什么喜事兒,張燈結(jié)彩,人進(jìn)人出的,不少人手里還提著大包小包的賀禮。
“海哥,這盧員外家今天是要娶親還是嫁女,整得這么喜慶?!?p> 黎四海伸長脖子瞄了一眼,撇嘴道:“不像,更像是在慶祝什么才宴請賓客?!?p> 慶祝?宴請賓客?
想起老木匠說的他們一直是在取魄煉魂丹,給盧員外兒子通竅。
看這架勢,這盧員外的寶貝兒子八成是神功大成,已然通竅了。
時間在緩慢的流逝,百無聊賴的陳仁卻心頭猛然劃過一陣涼意,他連忙偏過頭往街邊看去。
一個面色蠟黃,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抱著把跟他差不多高的斬馬刀,若無其事的看了陳仁一眼,轉(zhuǎn)頭就走。
嗯?這少年怎么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