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五日內(nèi),刺殺躲過一劫,現(xiàn)在又來美人計,青霜只覺得腦中“轟”地一聲,額頭青筋暴起,心中的焦灼不安讓他無法平靜,手中那只茶盞都快被捏碎。
父親剛剛被淮南王保下,王府中就冒出這樣的女人,他既感覺對不起李霖,又覺得自己這個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面上無光。
青霜咬牙運(yùn)了半天氣,強(qiáng)壓怒火道:“卑職現(xiàn)在就去押了這個女人拷問,借著查她的來歷,順便把王府的人好好清理一次,要是讓殿下出了紕漏,卑職百死難贖?!?p> “原以為我府上很干凈了,可人是會變的,就算是自小入府之人,也難保能抵得過別人的誘惑?!?p> 李霖從青霜手中接過茶盞,倒掉冷茶,重新替他斟上一盞。
“你也不用太自責(zé),這種漂亮的蠢貨,不過是送來探路子,成不了什么事,背后之人也不會露面,何況她是走明路上來的,即使查到府里人,也都是些失察的小過錯,現(xiàn)在就看她演戲好了?!闭f完,李霖拿起茶盞啜了一口,目光幽幽看向青霜。
“殿下,府上還有莊子上,總共上千號人,要是現(xiàn)在不嚴(yán)加盤查,卑職擔(dān)心……”
“對方要的就是我們杯弓蛇影,外面還沒有殺來,我們先自己亂起來,”李霖冷笑一下,“王府伺候的人,要收買不過財色二字,不如查查最近誰突然闊綽了,誰在出入煙花地,就算不是吃里扒外,也是手腳品行不干凈?!?p> “從親兵營挑些臉生的,家世人品要可靠,最近辦事就派他們出去?!?p> 青霜默默點頭,放下茶盞起身,李霖忽然問道:“林秀的事,打探的如何了?”
“這……”
“吞吞吐吐做什么?”李霖心中有些不妙的預(yù)感,這不是青霜一向的脾性。
“帶走林秀的牙子,卑職讓人畫了像,今早查出些眉目,那人是……”青霜好似很難啟齒,終于咬咬牙道:“是蓄養(yǎng)美姬的人牙子,在都城很有名,許多達(dá)官貴人都是他家主顧?!?p> 李霖忽然心中有些亂,或許是想起了阿玉,要是被她知道這事,他不敢想象……
“抓緊查林秀下落,如果找到了,不管多少錢,都要把她贖回來?!?p> “是!”青霜木然轉(zhuǎn)身,向?qū)嫷钔庾呷?,剛到門口,李霖在身后補(bǔ)上一句,“不要告訴阿玉!”
含香、嫣翠到庫房領(lǐng)好東西,順便去了一趟小廚房,取回新做好的酸梅汁,炎炎夏日沒有比這更消暑的湯飲。
白虹、茗雨候在廊下,好容易等到青霜出來,看他陰沉的臉色,都不敢進(jìn)去打擾李霖,兩人正忐忑地等候吩咐,遠(yuǎn)遠(yuǎn)看到提著抱著東西的含香和嫣翠,忙迎了上去。
“兩位姐姐,大熱天的,辛苦你們了!”白虹一向嘴都甜,最會哄這些大丫頭開心,邊說邊接過含香懷里的東西,茗雨則接過嫣翠手中的雕花漆盒。
“殿下起來了嗎?我們趕著回來服侍殿下更衣,走得一身汗,”含香取出帕子擦擦額頭,臉頰。
茗雨打開漆盒看了一眼,聽到含香的話,脫口而出,“姐姐不用急,碧靈已經(jīng)服侍殿下更衣了。”
“什么?她……”含香又氣又惱,要不是今日東西多,她和嫣翠才不會都離開,晚櫻姐姐交代過,不能讓碧靈近身伺候,她也看那個賤人不順眼。
白虹瞥了茗雨一眼,笑著道:“姐姐把酸梅湯送進(jìn)去吧,這些東西交給我和茗雨好了?!?p> 含香和嫣翠提著食盒走進(jìn)寢殿,怯怯地道:“殿下……我們……回來了。”
李霖“嗯”了一聲,斜歪在矮榻上,目光沒有離開書本。
含香打開食盒,端出一只晶瑩剔透的水晶碗,里面盛著紫紅色的酸梅湯,醇厚的色澤,未入口便能想象到酸酸甜甜的滋味。
“殿下,您要加冰嗎?”含香低聲詢問,嫣翠打開食盒第二層,里面一只方盒,盒中盛滿冰塊。
李霖轉(zhuǎn)頭看看,“送去給……”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繼續(xù)道:“給晚櫻吧,她最近辛苦了。”
“是!”嫣翠將酸梅湯和冰塊重新放進(jìn)食盒,含香提起食盒剛要走,李霖放下手里的書本,起身道:“我和你一起過去看看?!?p> 這個時節(jié),阿玉還穿著幾層衣服,手臂又被包扎著,晚櫻一日要幫她擦幾次身,加上照料阿玉飲食、服藥,很是辛苦,午間在外屋歇息。
阿玉雖然傷在手臂,可元氣損耗不少,下地活動一會就被催著躺回去歇息,她不愿多麻煩晚櫻,又沒什么事打發(fā)時間,昨日終于拜托晚櫻拿來一副圍棋,此時阿玉正坐在床榻上,擺起棋盤獨自對弈,至少能寧心靜氣。
她兩眼盯著棋盤,從盒中拿起一枚棋子,算來算去,下不了決心應(yīng)該落在何處。
“落左上角可以雙打!”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觀棋不語,我這是違規(guī)了!”
“殿下,您……怎么來了!”阿玉愕然轉(zhuǎn)頭。
“你住在我府上,我還不能來?”李霖嘴角一絲笑意,在床邊平時晚櫻坐的椅子上落座,他看看眼前的棋局,“我和你把這局下完。”
阿玉執(zhí)黑子,李霖執(zhí)白子,眼前棋盤上已經(jīng)明顯是黑子占優(yōu)。
阿玉先落下一子,李霖緊隨其后落子,只見他步步為營,攻城掠地,不多時已經(jīng)便已逼平阿玉。
“你輸了……”李霖輕聲笑道,阿玉仔細(xì)數(shù)數(shù),李霖只以兩子的優(yōu)勢險勝。
“就兩子而已……”阿玉低聲嘟囔一句。
“怎么,你不服?”李霖戲謔地看著阿玉,“那就再來一局好了?!?p> 這一局下的阿玉抓心撓肝,還是李霖贏了兩個子。
阿玉皺著眉頭看氣定神閑的李霖,“您這是故意的吧,我才不要別人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都只贏兩個子,”李霖?zé)o辜的目光對上阿玉充滿勝負(fù)欲的眼神。
“不行,再來一局……”
這一來就又來了四五局,每一次都是李霖贏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