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壯左肩扛著粗糙的鋤頭把,佝僂著身子,一步一步在滿是馬蹄印的土路上走著,拖起一股股黃土灰,身影在黃昏下越來越模糊,隔遠(yuǎn)幾米就看不到了。路上只能聽見三壯系在鋤頭上的水壺撞到鋤頭的“當(dāng)~”“當(dāng)~”聲。
一陣涼風(fēng)吹過,好似脫去了白日炙熱的外衣,露出來清涼的內(nèi)在,跑去擁抱三壯??扇龎驯伙L(fēng)一拂,臂上就泛起一片雞皮疙瘩。三壯只能用剩余的右手把散開的左右褂子邊扯在肚子上,低下頭,加快了步伐。
當(dāng)望到月光下熟悉的家門,三壯慢慢挺起了他瘦弱的胸膛。跑到家門口,三壯聳動了幾下鼻子,然后一把推開小木門,鼓足氣叫到:“爸!媽!我回來啦!”
這時一個瘦黑婦人跑了出來看向門口:“先坐,先坐,菜馬上就好。”
不一會兒,一個小老頭一瘸一拐地來到院中,手中拿著兩大碗熱飯:“三壯!香噴噴的飯來嘍!”
三壯吞著口水到石桌旁坐下,菜很快就燒好了。三壯夾一筷子青菜,扒一大口飯,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嘴巴大開大合,一口飯沒嚼兩下就咽了。
瘦黑婦人看到:“別急,別急,沒人跟你搶了。”
小老頭則遞上一碗涼水:“來,水。”
三壯接過水含糊地說:“唔,媽做的菜就是好吃!”
吃完飯,三壯背靠著石桌,看著半空中的明月,只覺得今晚蛐蛐叫的特響,“啾啾”,“啾啾”,像趴在耳邊叫的一樣。
三壯眨了幾下眼睛,只覺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