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蘇氏秘藥
事情就這么說定下來,年輕小伙子們也去,一天半日。小娃娃們則是一整天。
這樣正好,兩撥人可以一個進度,大人學東西還是要快些。
他們這邊商量著找夫子,開學堂。
蘇世秀那邊拿到了東西,扒開來,抓出一把來嗅一嗅。
是那個味兒,舒心!
隨即叮囑全管家,莫要外道,為免給那兄妹兩個添麻煩。
披著馬甲的各位不都喜歡悶聲發(fā)大財、躲起來猥瑣發(fā)育嗎?瞧他多體貼!
當天晚上他便自個兒拖了那幾麻袋進去,關在他那間屋子里,旁人搭把手都不讓。
他向來如此,打第一日住進郡守府起,晚飯過后,便不讓任何人靠近他那間屋子。
一直說的便是,在配祖?zhèn)髅胤?,閑雜人等不得偷師!眾人也見怪不怪了。
若不是怕跟鐘靈多接觸,秉持少說少做便少錯,他都想親自去莊子上拉草藥。
不過好在,他之前收了那么些雜七雜八的草,給做鋪墊?,F(xiàn)在躲起來搗鼓所謂的“秘方”,眾人也沒覺得稀奇。
無非是這位又犯病了唄!
進了空間,他就用實驗室粉碎機將那幾麻袋都弄成了粉。
先前見麻袋里都是切碎了的草藥,不同于上次鐘靈拿來的一長截,有枝有葉的。他便有了此靈感。
這粉碎機是他們實驗室最近一年才購置的,能打一百二十目(一種孔徑大小單位)的細粉。想來粉碎以后應更利于有效成分的釋放。
就譬如現(xiàn)代茶包雖不如茶葉泡起來那般講究、有那個韻味兒,但也確實方便快捷了許多。更沒有洗茶一說。
防治瘟疫這么大的用量,誰有那個閑工夫去熬藥煎藥的?
時間就是生命!
況且打成了粉,便能就地隨取隨泡,也方便分發(fā)下去。
若不是因為這個,他今兒就該連夜趕去潼關的。
次日一大早,他便要了十來個缸,將那些粉倒進缸里。
惹得郡守府的人頻頻側(cè)目。
這小子雖然紈绔,卻不愧是將門之后,小小年紀,一身功力已深厚至此,出神入畫到這般境界了。
才一個晚上,就震出這么些粉來!
蘇世秀聽了這些低聲細語,露出一抹邪魅的賤笑,背著手擺出一副高深莫測樣兒。
要的就是這效果!
然后就帶著他那一撥人,用馬車拉了缸,往潼關奔去了,半點沒耽擱。
留下一地關于大哥的傳說。
早就聽旁人說了上回他遞信后來發(fā)生的事。是以這回,他一到潼關,便直接去找了孫太醫(yī)的那位新弟子,夏安志。
也沒含糊,直接拿了一斤絞股藍粉遞給他,現(xiàn)在叫蘇氏秘藥了。
并言明,這藥可治瘟疫。
“染疫的一日兩次,每次一平勺,沖一碗水灌下去。
另外普通災民區(qū),也要早晚兩次。一桶粥里兌上十勺,可防染病?!?p> 許是上回的人參真有效,也或許是蘇世子的眼神太過認真堅定,夏安志不由地就伸手接了。
但其話中意思又太過令人震驚,叫他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待要再問時,蘇世子已經(jīng)走遠了。
他便不再耽擱,小心抱了那一小缸粉,匆匆往棚區(qū)去了。
一晃兩日,結果已顯。
普通災民中只出現(xiàn)了極少數(shù)的新染疫者,只怕是些沒吃上粥的。
這世上不管在哪兒,不管在何種境地,都有不平事。
不會因為大家都受著苦,遭著罪,便都互幫互助,相親相愛。
而夏安志負責的那一片染疫區(qū),原本無望等死的災民,也出現(xiàn)了大量轉(zhuǎn)好的。
一時掀起軒然大波!
裴、于兩位將軍和四位太醫(yī)找到夏小弟子,不消如何細問,便知,這又是那位蘇世子弄出來的!
不禁感嘆,小子竟有如此雄才,卻為何平日一副吊兒郎當樣兒?
六人這般想著已經(jīng)到了蘇世秀住所,客氣請他出來。
待問他,藥從何來,可有良方時,誰知那紈绔又鼻子朝天,嗤上一句:
“小爺我祖?zhèn)鞯拿胤?,你們想要了去??p> 實在是這來處不好說,便只得沿用原主的德性。
態(tài)度雖狂妄,卻也老實地叫人抬了十幾大缸出來。
六人大喜,也不與他計較。
想他祖父祖母當年追隨太祖打天下之前,乃山中寨子里的大、二當家的。
常年于山中行走,有些獨門秘方也不足為怪。
再者他這些日子,頻繁來來往往于兩地之間,都帶著他那些被褥家什,大包小包的。誰也不知里頭都裝了些啥。
又聽說他在渭南專收些奇花異草,還帶人深入潼關這邊的大山尋摸過幾日。
便信以為真,也不再多問。
有藥便好!
再問他,這藥后頭可還能再配?
他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啊,但應是盡夠的。便想打發(fā)了,遂斜睨一眼,
“這么些還不夠?莫不是想自己私藏了去偷學小爺?shù)拿胤剑窟@可有四百五十斤!”
見師尊師伯和將軍們氣得吹胡子瞪眼,夏安志忙上前解釋:
“一人一日用藥不過一錢,三兩日便可好轉(zhuǎn)。這些藥粉足夠兩萬染病之人使用了?!?p> 眼神暗了暗,有些傷感地說:
“可憐好些災民,先是受了澇或旱,后又受饑挨餓,身子骨早就敗壞了。
染疫以后,撐了不過數(shù)日。
現(xiàn)在那邊染疫區(qū),只兩千三百余人還勉強呼吸。
這些病人五十來斤便夠了。
余下的兌到粥桶里,可供給的人數(shù)能有數(shù)十倍之多,應是足夠了?!?p> 如此,六人也就放心了。
雖心中不喜這紈绔的一張嘴厲害,卻也心存感激,沖他點點頭。
隨即讓人抬了藥,便匆匆離去了。
再不走,等這小子嘴里蹦出兩句話來,怕是頭上所剩無幾的毛發(fā)就得掉光了。
近來焦慮得,唉!可算有法子了!
這邊六人緊鑼密鼓地商議安排一通,當日便分了兩撥。
一路仍由裴將軍領著,并孫太醫(yī)和另一位年輕太醫(yī),留守潼關。
待這邊事了便過洛城一路往中原去。
另一路由于將軍帶領,同另兩位太醫(yī),南下去往蘭田。
打通了南陽那條山路,到了東邊再南下,一路防疫治疫到郢州,直到徹底撲滅此次疫情。
第四日,八百里加急的南方奏報到了早朝上。
大殿之上,龍顏大悅,大笑三聲,又連說三個“好”字。
隨即便令大皇子隨同護國公府姜世子帶軍,南下去江南籌糧賑災,安頓災民并一應后續(xù)事宜。
位列群臣之首的內(nèi)閣首輔林國舅,面上不顯,眼底暗光卻乍隱乍現(xiàn)。
前面早朝未盡,消息已經(jīng)遞進了后宮居中的鳳棲宮。
正殿內(nèi),一國皇后端坐于上,掀了茶盞,又深吸兩口氣,平靜下來。
終是咽不下這口氣,狠狠吐出句,
“他就是偏袒那個賤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