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慧澤山上出現(xiàn)了那道沖天白光之后,芙余城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
城里的老百姓都在紛紛議論這件奇事,畢竟相傳以前在這山上就曾有靈鹿出現(xiàn),現(xiàn)在再發(fā)生這些異象,雖然也在意料之中,但能親眼見到仍感到很是新鮮。
就在這新開的悅來閣內(nèi),一桌四人正圍坐在一起講著這件事情。
“我跟你們講,老子那天正巧想上山碰碰運氣看有沒有新長出來的靈芝,結(jié)果,你們猜怎么著,嘿,那光一出現(xiàn),哎呦,漫山遍野的鹿在那叫啊??上揖蜎]瞧見鹿的影子,要不然逮回來一兩只讓你們瞧瞧...”,
說話的這人一只腳蹬在凳子沿兒上,一只手挑著桌上的花生米,往嘴里放。
“老董,你這話靠譜嗎?別是瞎吹牛吧,”
“是啊,老董,你這人我還不知道啊,滿嘴跑馬車,”
“就是就是”周圍的人豎著耳朵也聽著了這個董猴子的話,紛紛附和道。
“哎,我說你們幾個,不相信是吧????當年我董猴子開始采靈芝的時候,你們還尿床呢,這還能有假?”
這董猴子見周圍人都起哄不信,有些急了,這自己好不容易有了談資,沒人相信,這不是白瞎了嗎,他有些急了,站起來就想再說道說道。
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誰???”董猴子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回頭道,可一回頭,他臉上馬上擠滿了笑容,欠著腰道,“范掌柜,您老兒來啦?!?p> “嗯”,范桶有些厭惡地看著眼前這個滿臉堆笑的猴子,
“叫你來不是讓你在這亂說話的,知道了嗎?”范桶背著手,挺著肚子訓道。
“哎哎,是”,董猴子哈著腰連連說著。
“行了,跟我上去吧,等會到上面你要是講的有半點假的...不用我多講了吧。”
“誒,行嘞,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范桶看著這個不斷彎腰鞠躬的董猴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就跟著董猴子要上樓去,臨上樓前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頭對樓下的食客講道,
“諸位,今天這頓飯,范某請了。不過還請各位口風緊些,不要在我悅來閣講些江湖上的小道消息,這兒,不歡迎?!?p> 這些客人一聽,紛紛站起來拱手,“范老板放心,我等明白,明白?!?p> 范桶見狀,點了點頭,示意身后的董猴子跟著自己上了樓。
芙余城內(nèi)有四大家族,柳家,當官的;王家,黑白道上的;范家,搞錢的,而這個張家,主要負責讓這前三家的男人們都能玩盡興的。
這四個家族的主人正分坐在二樓內(nèi)閣的屋里,左邊坐著的是柳致知、王全,右邊是范貴和、張徐風,而位于中間的兩人則是因為屋內(nèi)光線較暗,只能看到身形看不到臉龐。
董猴子進來后一看見屋里坐著的人就趕緊低頭瞅著自己的腳尖,不敢亂看了。
坐在首位的柳致知看見聽了董猴子的話后,從京城來的兩位貴客一直沒有講話,有些遲疑地問道,
“二位大人,白光與鹿鳴雖是奇異之事,但對于大人的計劃有什么影響嗎?這慧澤山以前就出現(xiàn)過異象,要不然山腳下的鹿鳴寺也不會香火不斷...”
聽了柳致知的話后,中堂左側(cè)的這人品了一口茶,將茶杯放在桌上,從腰間取出一塊手帕,雙手拿著一角輕輕擦拭了一下嘴唇,左手勾著蘭花指,掩面笑道,
“呵呵,看來柳大人還是了解的少了些啊,不過也沒關系,不影響的~”說罷笑了笑。
坐下的四人還是聽不太慣這個尖細的聲音,不過誰也不敢有什么言語。
“那就好,那就好,”柳致知聽了這話,放下心來,“您看之前我們說的...”
“放心好了,你們對白鹿書院有所顧忌,不就是因為它有些名聲嗎,這虛名,隨手可破,至于你家,你放心,我已經(jīng)寫信回去,不久就會差人給你兒子在京城謀個一官半職,至于你女兒嘛,我們也會補償你家的,等著看京城的王爺誰缺個捏肩捶背的暖房小妾,指定給你把事辦成?!?p> 柳致知聽了這話,雖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一想到自己家終于能跟京城的貴人攀上關系,還是笑道,“那柳某就勞煩洪公公了?!?p> 為了向這位洪公公多展示些孝心,多贏得點好感,柳致知轉(zhuǎn)頭對張家的張徐風說道,
“老張,你女兒不是在白鹿書院呢嗎?叫過來讓兩位大人多了解一下內(nèi)部的情況?!?p> 原本安靜坐在右邊角落的張徐風一聽見柳致知說的話,直冒怒火,但還是慌忙從椅子上離位,拜倒在了地上,
“二位大人,小女確是在白鹿書院,但這孩子雙目失明,也就是年紀小跟別人去一起湊個熱鬧,別說學習了,她連其他人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啊大人,望大人明鑒啊!”
顫著聲說完話的張徐風俯首在地上,一動不動。
“張徐風,你說你一個開青樓的,竟然還讓自己的瞎眼閨女去外邊拋頭露面,不愧是你呀,?。抗?..”,
一旁的王全說了這話后,其他坐著的人都笑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而張徐風聽了這話后只是緊咬著牙關,并未出聲。
“好了,既然如此,就讓你那上門女婿來吧,他不是現(xiàn)在接替你了嗎?正好聽說那魚宛清也來了青州,借此機會也給她個教訓,別老覺得在京城有王爺罩著就了不得了,不過是一介弱女子...”那位洪公公左手輕撫著自己的右手,幽幽說道。
張徐風聽了之后,站了起來,趕快說道,“張某這就去叫他來,請大人稍安勿躁。”,說罷就急忙出了門。
看到張徐風慌張的樣子,王全暗笑道,‘你這老家伙寧愿讓余大樂做上門女婿都不把那瞎眼女兒嫁給我兒子做妾,還是老牛吃嫩草,哼,可惜了?!?p> “沒什么事,你們也退下吧,人多,屋里臭氣熏天的”,洪公公捏著鼻子,皺著眉頭道。
待到屋里只有京城來的這兩人時,旁邊的那個男子說話了,
“洪公公,我一刀就能解決的事,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實在麻煩?!?p> “要不然娘娘為什么派我來呢?還不是你想得太簡單,別急,動動嘴皮就能解決的事,何必動手,而且這樣,陛下那里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東西。說不定這件事還能推到西北那個主兒那去呢,這洛家三兄弟,就等抓了之后再慢慢問吧~”
從悅來閣出來的張徐風走到了一個拐角,確認四下無人后吹了一只竹哨,將一條寫有字跡的紙箋綁在信鴿腳上放飛后就匆匆向自家方向走去了。
芙余城連日的綿綿細雨,也快要停了,晴天快來了,可太陽的出現(xiàn)也預示著一直沉寂的各方要短兵相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