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就是個白眼狼
聽了敏郡王這一席話,皇甫毓是無論如何都開懷不起來了,離開了大堂,她漫無目的地走在長廊上,走著走著,她倏然停住腳步,旋即轉(zhuǎn)頭望向那高墻之外。
如今這外頭的光景到底發(fā)生了怎樣的驟變?
就在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了溫潤悅耳的聲音,似三月飄著梨花香的溫柔清風(fēng)拂過耳畔:“蔻兒?!?p> 皇甫毓渾身一怔,隨即慢慢轉(zhuǎn)過身,只見是敏郡王立在她身后,對著她淺笑著。
“郡王安好?!被矢ω故┝艘欢Y,她瞧他身側(cè)空無一人,不禁奇怪地問道:“側(cè)妃呢?”
“她正與高三夫人閑話家常,我也不好打擾她們母女,便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沒成想剛好遇到蔻兒?!闭f著,敏郡王便上前兩步,她連忙拉著繡球往后退了兩步,有些警惕:“郡王,你雖名義上乃我姐夫,但孤男寡女,還是莫要靠的太近,免得失了禮數(shù)?!?p> “呵呵,蔻兒你這是惱我了?!泵艨ね跸仁且汇?,隨即低低地笑道:“你放心,待你姐姐誕下孩兒,我便親自提親,以側(cè)妃之禮迎你……”
“郡王請慎言!”皇甫毓瞇著眼喝止道:“元蔻并未有此妄想。”
原來這高元蔻當(dāng)真和敏郡王有舊情,敢在嫡母眼皮子底下挖她親生女兒的墻頭,這膽子倒是真夠大的。
見皇甫毓一臉厲色不似作假,敏郡王這臉上也有些許掛不住,他冷哼一聲,疾步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譏諷道:“怎么,郡王側(cè)妃之位你還看不上?你以為你是誰,一個賤妾所生,本是給我提鞋都不配的!”
“小姐!”繡球瞪大了眼睛,頓時不知做什么才好。
皇甫毓看著他那張惱羞成怒的臉,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一笑倒是眉眼都帶了情,她絲毫不怕地逼近他的面容。敏郡王甚至能感受到那柔軟淺紅的唇畔嘆出的溫?zé)釟庀?,他下意識想去攫取那一片軟紅,她卻陡然側(cè)過了頭躲過,柔軟的鬢發(fā)擦過他的臉頰,茉莉的芬芳鉆入鼻間,惹得他愈發(fā)地心癢難耐,但下一刻她在耳畔說的話,卻讓他勃然變色。
“剛才,我看到大姐姐捂著肚子走了?!?p> “什么!”敏郡王猛地放開她,轉(zhuǎn)頭望去,卻是一片寂靜,再一次轉(zhuǎn)過頭,卻見那剛才還在他耳畔私語的少女已經(jīng)帶著她的婢女沒了蹤影。
空氣中似乎還留著少女發(fā)間的暗香,他深深吸了口氣,暗笑道:“這丫頭,還學(xué)會欲擒故縱了……”,隨后,他笑著負著手離開了,卻沒看到,在廊下的假山石后,一只纖細白嫩的手,正死死地抓著一旁的海棠花,直到鮮紅花汁洇了手掌也不自知。
幾乎是跑回了秋水苑,皇甫毓連忙給自己倒了杯水潤潤嗓子,繡球不住地捂著自己的心口,連連說道:“剛才真的嚇?biāo)琅玖?。?p> “我與敏郡王是怎么認識的,你倒是從未跟我說過。”皇甫毓看向繡球說道。
繡球頓時一噎,然后委屈地說道:“奴婢怎么知道啊,今天瞧見敏郡王與您相熟的樣子,也很是驚訝?!比缓竽氐拖骂^嘟囔道:“您的心思奴婢可不曉得?!?p> 看來是瞞過了所有人??!皇甫毓挑了挑眉,這時,一道沉水香氣自空中散開,皇甫毓咧嘴一笑:“你來了!”
繡球還納悶?zāi)?,但看到熟悉的白影踏入房中后便立馬福了福身子,紅著臉道:“慕白公子?!?p> “嗯?!蹦桨椎瓚?yīng)了一聲,隨后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幾包糕點放在了桌上:“這是無憂做的白梨糕和蟹殼酥,我素日不愛吃這些,你吃吧?!?p> “嘖嘖嘖,慕白你真是太好了,事事都想著我,謝了!”看著那可口的糕點,皇甫毓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拿起一塊白梨糕扔給繡球:“嘗嘗,那可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白梨糕了。”說著,她咬了一口手里的白梨糕,頓時覺得心情都順暢了不少:“無憂這手藝不開店可真是屈才了,對了,大家都好嗎?”
“都好”慕白點了點頭,看了眼一旁正邊吃白梨糕邊驚訝其美味的繡球,壓低了聲音:“只是周朗死了?!?p> 皇甫毓目光一變,隨后她咬下了剩下的半塊白梨糕:“什么時候的事?”
“半月前,也派人劫過獄,可惜……”慕白眼底閃過愧疚:“我與派去的人說,若無法救出周朗,便殺了他?!?p> 皇甫毓垂著眼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糕屑,然后又拿了一塊蟹殼酥放進嘴里大口嚼著。
慕白看著少女的眼角慢慢染上緋紅顏色,心中一緊。
“你辛苦了。”半晌,她便抬起頭,微微彎起了眼,只是眼角沁著的一點水色未散。
“小姐,我去拿午膳,你和慕白公子慢慢聊?!币伦詈笠豢诎桌娓猓C球便突然想起還要拿午膳,便離開了屋子。
“如今塵埃落定,盛京是個是非之地,能走便走吧?!被矢ω箛@了口氣,說道。
“塵埃落定?”慕白嗤笑一聲,他一貫如明月般高潔俊逸,如今卻帶了一絲戾氣:“當(dāng)初你設(shè)下暗樁無數(shù),步步為營,攜了一身的惡名,可你當(dāng)時心心念念扶持的人是怎么報答你的?”
皇甫毓面不改色:“是我自作自受?!?p> “他分明就是個白眼狼!”慕白倏地站起身,廣袖猛地一掃,頓時桌上之物七零八落。
皇甫毓望著那被拂到地上的糕點皺了皺眉,暴殄天物啊,她如此想到。
慕白傾過身子,冰寒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似要從她那平靜無波的眼底探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我們這些人,效忠的是錦華公主,曾經(jīng)的大昭暗帝,她曾說畢生所愿,便是天下長安,可如今,當(dāng)今圣上昏庸無道,暴虐瘋狂,他這是在糟蹋大昭你明不明白!”他愈說愈激動,最后雙手緊緊掐著她的雙肩,雙眼猩紅,狀若瘋癲。
“所以呢,讓我現(xiàn)在就揭竿起義推翻皇權(quán)嗎?”皇甫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以什么身份?皇甫毓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