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敘:”……“
縱使他想生出一些憐惜之情,也全在這一抬眸中給打消了。
不過,小師妹吃東西的樣子……
怎么有點(diǎn)像小倉鼠?
這個念想一閃而過,秦敘別開眸光,繼續(xù)心無旁騖地為閆菡兮逼毒。
從閆菡兮手背的傷口處流出來的血液,從濃稠的黑,逐漸變成了正常的鮮紅色。
見此,秦敘收勢住靈力,用兩指在少女心前區(qū)的位置快速點(diǎn)了兩下。
閆菡兮已經(jīng)不省人事。
他垂眸看了一眼少女眼角還未干透的淚痕,眸中有幽光一閃而過。
“我已用靈力護(hù)住了小師妹的心脈,不過,若要徹底清除體內(nèi)殘存的蛇毒,還需去一趟魔界的熾烈山?!?p> 庭嵐云:“魔界熾烈山?”
秦敘頷首,解釋道:“末氿芝只生長在熾烈山上,解赤鏡蛇的毒,需一株末氿芝入藥?!?p> “那我們趕緊去熾烈山吧!”庭嵐云用帕子把閆菡兮的手簡單包扎了一下,然后背起對方,“耽誤不得?!?p> 見少女被庭嵐云背在身后,腦袋也軟軟地倚在對方的肩膀上,秦敘下意識地輕擰眉心。
他想說些什么,張了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沉默片刻,他才出聲:“七師弟,小師妹就交給你了。”
庭嵐云聞言,有些疑惑地抬頭,“大師兄什么意思?你不和我們一起去熾烈山?”
秦敘:“我此次前來漓潭秘境,主要目的是尋找和曦珠。”
“難道一顆和曦珠,比小師妹的安危更重要嗎?”庭嵐云看著秦敘眸中的漠然,微微心寒。
南念:“大師兄,要不然還是算了吧!和曦珠以后再尋。”
秦敘態(tài)度堅決,話鋒冷硬:“漓潭秘境的結(jié)界,每十年才打開一次,你的寒癥恰需和曦珠壓制,我不想放棄這次機(jī)會?!?p> 南念的目光中多了些別的情緒,她斂著眸:“可是小師妹的病情耽誤不了?!?p> 庭嵐云遲疑地望向南念。
南念的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眉眼秀雅精致,仿若芙蓉花開。
格外惹人憐愛。
他見過南念師姐寒癥發(fā)作的樣子,南念師姐的身體本就羸弱,如今正值隆冬之際,若是有了和曦珠……
她肯定會好受很多吧!
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情緒,從庭嵐云的內(nèi)心深處快速掠過。
他沉默地垂下眼簾。
沉吟良久,他說:“小師妹不易再奔波,我先帶小師妹回宗門,安頓好以后,再去魔界熾烈山尋末氿芝?!?p> 天空灰蒙蒙的。
秦敘靜靜地站在原地。
庭嵐云帶著閆菡兮離開的背影,漸行漸遠(yuǎn)。他微微放空目光,直到視線里的兩個人,最終化作天邊的小黑點(diǎn)。
他才如夢方醒。
——
秦敘一行人遠(yuǎn)去后,潛藏在峭壁上的人,裹挾著森森的冷風(fēng),飛身落下。
他周身聚攏著稀薄的黑霧,在地面上投下一道模糊的剪影。
一眼望去,隱約可以瞧見這人棱角分明的輪廓。
然而他具體的長相,卻怎么也看不清楚。
“居然沒有咬到她呢!”那人遺憾地?fù)u著頭,氣息妖異,“我有點(diǎn)生氣了哦!”
“嘶嘶——”
“既然你這么沒用,那就消失吧!”
那人身形詭異,轉(zhuǎn)瞬便銷聲匿跡。
而在他剛才停留的地上,卻多出一條赤鏡蛇的尸體,爛得稀碎。
——
溱水宗,后山。
照常挖了幾個坑,種了幾棵樹后,陌珩尋了一處水榭亭臺歇腳。
不遠(yuǎn)處的湖面,碧綠幽靜。
上邊凝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冰層下隱約可見自由游走的魚兒。
陌珩散漫地斜坐在朱紅色的長凳上,垂下的衣擺隨著輕風(fēng),時不時地飄動兩下。
他攤開白皙的手指。
有一只翠玉色的耳墜,正靜靜地躺在掌心。
陌珩眸光定定地凝視著,眼梢?guī)Я它c(diǎn)兒溫度,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們聽說了嗎?七師兄昨日連夜回了宗門?!?p> “七師兄不是和大師兄他們幾人剛?cè)チ死焯睹鼐硽v練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我也不清楚……該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昨日是我在山門值夜,恰好看見七師兄御劍從眼前匆匆,他背上背了一個人,雖然沒看清長相,但是穿的是女子的衣裙?!?p> “女子的衣裙?難道是南念師姐受傷了?”
“這倒是有可能,漓潭秘境畢竟危險重重,南念師姐修為不高,身體也比較羸弱。”
陌珩心緒一緊,下意識坐直了身體。
他凝神又細(xì)聽了幾句。
等到這群八卦的弟子們遠(yuǎn)去后,他抄了小道,一路快跑到南念的住處。
門口有守門的仆人。
陌珩上前幾步,小聲詢問:“我可以進(jìn)去見南念師姐一面嗎?”
仆人居高臨下地瞥著陌珩。
她說話的聲音里,帶著冰冷和刻板,“南念小姐不在,閑雜人等趕快離開這里?!?p> 陌珩:“……”
南念師姐受了傷,若是沒有回住處……
那她會在哪里呢?
他緊緊地攥著拳,因為猜不到,所以心里不免生出幾分焦躁。
陌珩又看了一眼緊緊關(guān)閉的房門,無奈地垂下頭,轉(zhuǎn)身離開了南念的住處。
他一邊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一邊擔(dān)憂著南念的傷勢,一個不備,便撞到了別人的身上。
不想招惹是非,于是他第一時間低下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看路,真的很抱歉?!?p> “原來是陌珩小師弟?!?p> 六師兄看清陌珩后,隨意地擺擺手,表示他并不介意。
又調(diào)侃道:“你用不著道歉,我又不是陶瓷娃娃,碰一下又不會碎?!?p> 陌珩感激一笑。
他垂首正要從六師兄身邊匆匆走掉。
“你看起來有心事。”六師兄敏銳地察覺出陌珩的心不在焉,又聯(lián)想到這小孩兒可憐的處境,忍不住多嘴關(guān)切了一句,“需要師兄幫忙嗎?”
聞言,陌珩唇角驀地一勾。
再抬頭時,他露出怯怯的表情,有些遲疑地問道:“我聽說……南念師姐她,她受傷了,所以……”
六師兄挑眉,揶揄地瞟了一眼陌珩:“呦!小陌珩這是在擔(dān)心南念師姐嗎?”
陌珩微微窘迫:“我,我……”
“受傷的不是她。”
陌珩松了一口氣,又隨口問:“那是誰?”
“是你閆師姐。我再去瞧瞧她的情況?!?p> 六師兄不欲再跟陌珩閑聊,轉(zhuǎn)身快步走遠(yuǎn),自言自語:“昨晚喂了小師妹湯藥,今晨也不知道退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