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只見那房間陰暗之處原來站著一名環(huán)抱佩劍之人。
李遮天頓時(shí)心頭一驚,這人難道很早之前就在此處,氣息竟然屏蔽地如此之好,他毫無察覺。
“這是我的最得意的人偶,他將帶你們?nèi)ズ宇^村?!钡曛魇疽獾?,“記得,回來哦……”
那名人偶自走出陰影后,便吸住了櫻茶的目光。
他有著主人嘔心瀝血勾勒出的完美身形,身著最簡樸的衣裳也遮擋不住真正融入骨髓中的高貴,這是真正的氣場,即使是櫻茶在城門口見到的那貴公子,亦無法和他比上兩三分!
櫻茶怕再被李遮天彈額頭,偷偷回過神瞄了李遮天一眼,卻發(fā)現(xiàn)李遮天也一直盯著這具人偶。他和櫻茶所流露出的驚嘆不同,李遮天的眸中含著別樣的目光,不是嫉妒也不是驚訝,更像是五味打翻后說不清楚的復(fù)雜。
該不會(huì)是,喜歡上了人偶???
櫻茶大驚,立馬擋在了李遮天面前,“你在看什么!!”“拜托……”李遮天別過眼睛,無奈地看了櫻茶一眼,“你腦袋里都是什么?!?p> 名為勿辭的人偶直走站在他們的面前,櫻茶真正看清了他的臉龐,他看上去極盡主人心血制作而成,因?yàn)樗砩厦恳淮缂∧w,甚至每一個(gè)毛孔都與真人無異。
光潔無暇的臉龐透著疏離的幽冷,似拒人于千里之外,最吸引人的是發(fā)絲繚亂下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漆黑冰涼如同寒夜里那潭死水,死水上飄蕩著薄薄灰霧,這只屬于沒有靈魂的人偶。
櫻茶發(fā)誓這是她從空桑山出來后,見過最好看的人類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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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日照時(shí)間漫長,漸漸地太陽往西邊斜去,與城中熙熙攘攘的行人和鱗次櫛比的房屋相比,風(fēng)雪城的城外看上去空曠荒涼。
勿辭在前頭帶路,櫻茶和李遮天跟在后面。
櫻茶一直生活在大澤,常年四季溫暖,花草樹木繁盛,青山綠水相連,靈源充沛,飛禽走獸嬉戲自由,她便以為整個(gè)世界都是大澤那般。
直到跟著李遮天出了大澤,站在聳立巍峨的空桑山巔,腳下覆滿了雪。
她站在雪山上,望去滿目是看不到盡頭的空曠與荒蕪,黃沙遍布,巖石裸露,她就像個(gè)豆丁,渺小又孤獨(dú),原來世界,真的是那樣神奇。
城外道路兩邊稀稀疏疏地長著幾顆白楊樹,大片的土地上只生雜七雜八地生長著些野草野花。路面凹凸不平,遠(yuǎn)方有那么幾座光禿禿的山包連綿起伏。
穿過郊外荒野,道路兩旁依稀有荒草枯萎的痕跡,李遮天叫住了櫻茶和勿辭。
李遮天放眼望去,極北的夏季將走,按照正常時(shí)節(jié),確實(shí)百草荒蕪,但是這一帶的草卻枯萎的痕跡很重,如同一條被重物碾壓過的路,一路延伸到眼睛看不見的地方。
是蜚獸的痕跡。
李遮天蹲下身,伸手磋磨了一小坨被碾壓枯敗的雜草,更加確定蜚獸經(jīng)過這里,心中暗自祈禱河頭村不要被蜚獸吞噬殆盡!
“不遠(yuǎn)處就是河頭村?!蔽疝o站在李遮天身邊,他輕抿薄唇,波瀾不驚,似乎剛才不是他在說話一般。
櫻茶驚愣抬頭看向勿辭,心中暗想,人偶會(huì)說話嗎。
李遮天拍了拍這個(gè)很不爭氣的櫻茶的頭,對(duì)勿辭道謝:“多謝了。”
勿辭面無表情,他雙手環(huán)著劍,靜默地點(diǎn)點(diǎn)頭:“告辭?!?p> 說罷,他轉(zhuǎn)身往風(fēng)雪城的方向離開。
櫻茶看著勿辭離去的背影,疑惑地問李遮天,“那個(gè)人真的是人偶嗎?我怎么覺得,他好像有靈魂?!?p> 李遮天沒有理她,他順著野草碾壓的痕跡望去,蜚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天下疫。
地平線那端依稀有炊煙裊裊升起,三三兩兩的土石屋子坐落在荒地上,看著還有許些生命之氣。
“那個(gè)人不是人偶吧?”櫻茶跟上李遮天的腳步,測著頭好奇地問。
“那人確實(shí)是被制作出來的人偶,只怕是被植入了人的魂魄,這種行為是觸犯天的。”李遮天邊探邊說道,“不過這些與我們無關(guān),不用多事,先收蜚獸?!?p> 五合大陸光怪陸離,見怪不怪,櫻茶便不再打擾他,沿著荒草枯萎的痕跡一路探查。
夜幕很快降臨,落日余暉沉寂之后,破舊的河頭村點(diǎn)上了零星燈火。
蜚獸逃出太行山的時(shí)候已經(jīng)重傷,它一路逃來依水養(yǎng)傷,吞噬人類精魄,直徑從繾靈榜的“壬”榜晉升到了“己”榜。
河頭村靠著倫水河上游,水源較之充沛,櫻茶和李遮天沿著痕跡,埋伏在河塘邊的土堆后頭一動(dòng)不動(dòng)。
很快水面出現(xiàn)了細(xì)微波瀾,一開始水紋只是輕輕蕩漾,隨后伴隨著巨物的崛起,水波紋快速擴(kuò)大,水位急速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