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屋里,依舊是離開時的漆黑一片,正要開燈,突然一把手槍抵在他后腦袋上,隨之而來的是身后出現(xiàn)的急促呼吸:“別動,再動,我……我就要開槍了。”
少年對此絲毫不慌,淡淡開口說道:“你還沒走啊,看你還能拿槍的樣子,身體應該沒什么太大事了,不然我還得帶你去醫(yī)院,挺麻煩的?!闭f話間順手開了燈。
“我為什么會在這,你又是誰?”女孩此時像給驚弓之鳥,仔細回憶昏倒前和中年人鬧翻,醒來躺在陌生的房間,所幸除了腦袋還有點疼并無大礙,鈔票和手槍就在身邊,門也是可以打開的,但她和中年人有過不好的回憶,此時謹慎很多,靜靜等待著,在門后拿著槍等人開門,她想要弄清楚一切。
等了快三個小時少年才一切結(jié)束回來。
一開燈,女孩看著穿著舊西服的少年,立刻想到了昏倒前那個出現(xiàn)在眼前的少年。
“是你?”
“沒錯,是我?,F(xiàn)在可以把手槍移走了嗎?”
“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
“我叫夏恒,我和你一起的人鬧了點不愉快,把他崩了之后看你還沒醒就順便把你帶回來了。”夏恒淡淡回答道,仿佛殺了人就是隨手吃了個飯一樣簡單。
“崩了?”女孩心里掀起巨浪,但她剛剛經(jīng)歷過中年人的事件,此時不會像之前那么好騙,槍依然沒有放下。
“證據(jù)呢?不會以為這么簡單的幾個字我就會信吧?”
“證據(jù)?他證件我燒了,電話我也扔了,他的錢我用了一點,也就你手上的那把槍能證明了,如果你認識的話最好,不然我也沒辦法了?!毕暮阋恢北硨χⅲ藭r轉(zhuǎn)過頭來,一臉平靜回復道。
槍?女孩看著夏恒,她確實認識這把槍,確實是那個人的,但是這人如果所說屬實不就是說他單槍匹馬干掉了一個人,并且把他洗劫一空,然后還淡定地把她帶到這休息,這不符合常理。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為什么你要救我?”
“剛才說了,順手而已。”夏恒倒是不慌,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煙,猛吸了一口煙,仿佛沒看見槍口還頂在他的腦袋上。
“順手?你以為我會信這種話?”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就是如此。如果真要我細說的話,很久之前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跟我說過,不殺女人不殺小孩,我覺得把你放那,可能活不到明天,要不之后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就帶來了,就這樣?!毕暮阃鲁鲆豢跓煛?p> “哦,對了,你要不信也沒辦法,但是我要告訴你的只有,那個男人死了,你以后自由了。那些鈔票和槍你都可以拿走,換個不認識你的地方安穩(wěn)過日子?!毕暮阕詈笥盅a了這么一句。
女孩聽到這終于把槍收回,長呼了一口氣,壓在她心中的石頭在此時放下了。
“看來是相信我了。”夏恒抽著煙繼續(xù)說:“說真的,我還真不想你開槍?!?p> “為什么?”
“你這小胳膊小腿的新手,第一次拿槍單手握,后坐力會直接讓你整條手臂脫臼的?!毕暮憧粗鵁敉铝藗€煙圈。
沒等女孩反應過來,夏恒又說:“腳踝微紅,一頭剛?cè)镜慕鸢l(fā),眼線和口紅的位置不對表明你之前不是個經(jīng)常接觸化妝的人,結(jié)合之前那人的話說,十有八九你的出身確實不好,那筆錢拿走,槍藏好,買件一般的衣服,頭發(fā)換個顏色吧,太顯眼了?!?p> 女孩此時徹底相信,這個一眼就能把她望穿的男人,她不是對手。而且從話語中為她規(guī)劃好之后的一切可以看出這個人好像真的是要為她好。
說話冷冰冰的卻都是善意,違和感拉到了最大。
“你到底是誰?”
“夏恒啊,不是跟你說了嘛?!?p> “我不是問這個?!?p> 夏恒把煙掐了,最后也沒回答。
“謝謝?!迸⒆詈笳f了這么句話,夏恒也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是要謝謝他干掉了中年人,淡淡回復說:“不客氣。”
凌晨天還沒亮,兩人就把店退了,女孩想離開這個鎮(zhèn)子前最后去一趟阿爹的墓前說說話,夏恒也不嫌麻煩,立刻同意了。
兩人去的是一處荒地,到處都是沒有墓碑的野墳,在邊緣的地方女孩停下,摸了摸嶄新的木頭碑文,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夏恒知道女孩在離開前還有很多話要說,也不打擾,邊走邊看碑文上的名字,還真讓他找到一個叫夏恒的死人墳,他看著分頭,有些感慨,就近坐在分頭上抽著悶煙。幾分鐘后女孩找到了夏恒,看到他坐在墳頭上一下把他從上面拉下來。
“這樣不吉利,快下來?!迸⒑芙辜钡卣f道。
“夏恒找另一個夏恒接觸一下,陪根煙也不行,我是夏恒我知道,他不會怪罪的?!?p> “那更不行了,按我們這的規(guī)矩,對死者不能不敬,尤其是同名同姓的更是如此,不然會折了陽壽,順著陰陽相接的道路索命折壽,你都會活不長的?!迸⒈砬閲烂C告誡道。
“行吧,既然你聊完了,那我們走吧,好好收拾一下,重新做人?!?p> “嗯。走吧?!迸⒆咴谇懊妫暮愀诤竺?,眼神冷冷看著名為夏恒的墳頭,嘴里呢喃了一句“要是真的就好了?!?p> 夏恒帶著女孩各自買了件衣服,比較奇怪的是夏恒還拉著她進高檔西服店刷了件不菲的西服,又在那換了三萬塊的現(xiàn)金。
“你之前說的那個女孩頭發(fā)是什么顏色的?”
“黑色?!毕暮汶S意說道。
“那我也染黑色的好了。”女孩說著進了發(fā)廊。
鎮(zhèn)子門口的汽油店,老錢剛開門,一男一女就站在門口了,老錢一眼就看出這個男人是昨天晚上差點把他氣得半死的那個混小子,好氣不打一處來。
也不客氣上來就罵:“混小子,你又來干嘛?”
“買摩托車,昨天晚上我說過了的,我?guī)еX來了?!毕暮闵焓謴目诖锬贸鰞莎B鈔票給到老錢,老錢一數(shù),還真就是昨天說好的兩萬。
“沒想到啊,你小子還真有辦法。”老錢不知道該怎么說,這錢都到手了,他自然沒話說。
“對了,昨天的西服謝了,我穿著還舒服,就不還了,這新買的西服就算賠你的了。”夏恒說著把一直提著的一個盒子給到老錢。
老錢一看牌子,這西服的價格可不是他買得起的,看來一晚上這小子搞到不少錢,但是他出于良心還是不好要。
“算了,算了,不要了,破西服哪值這個價啊,不能要,你拿走吧?!崩襄X拒絕道。
“收著吧,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就給那個摩托車加滿油,再多給我一桶油帶著就是了?!毕暮阏f道。
老錢知道再拒絕就不好了,也是笑笑收到。
女孩跟著夏恒在一旁一直沒說話,她也算一清二楚,之前的衣服在換完衣服后就扔掉了,身上帶著兩萬塊,剩下的一萬塊則是被他掖到了西服里面。換成現(xiàn)金的三萬塊連同西服都一并給到了老錢,她不知道夏恒和老錢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第一次覺得這人有人情味。
“怎么樣,阿蠻。要去哪?有決定了嗎?”夏恒看著摩托車后座的女孩問道。
兩人交談中,女孩也告訴了夏恒她的名字。
“不知道,我不能再呆在這了,至于究竟去哪,我也不知道?!卑⑿U搖搖頭。
“跟著我吧,路上看上哪了跟我說一聲,實在沒有心儀的地方跟我混也行,多個人多雙筷子的事情。”夏恒把摩托頭盔給到阿蠻說道。
“好?!卑⑿U想了想,說道。
“一桶汽油綁在最后了。給,二區(qū)地圖,路上用得到的。”老錢知道夏恒應該是要騎車去別的地方,特地給了他一張地圖。
“紅色區(qū)域是危險區(qū),千萬不能去,這不用我教你吧?!崩襄X好心提醒道。
夏恒點點頭:“謝了?!?p> 打開地圖,最中心的是白色區(qū)域,區(qū)域正中央的是星星標記的二區(qū)基地,寫著安全區(qū)三個大字,包裹在外的是大片的灰色區(qū)域,寫著無法地帶,章遠鎮(zhèn)就在無法地帶之中,更外的是邊角的紅色區(qū)域,醒目寫著危險地帶。
看著地圖,老錢和夏恒在隨意抽著煙聊天,煙抽到一半,老錢突然對夏恒怎么突然這么有錢有了興趣,問起此事。
“我去賭場賭了點錢?!?p> “真的假的?那地方一晚上能賭到這么多,老手啊。真是了不起。我還真看錯你了?!?p> “沒看錯,換我也不信一個身無分文、穿的衣服都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人能贏到這么多錢。”夏恒淡淡說道。
“扒下來的?”老錢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該怎么說。
饒是后座的阿蠻也是一臉不可思議。
“對啊,出了點事,衣服都沒了,就從路上的人身上扒下來一件衣服穿上了?!毕暮愕故悄樕届o繼續(xù)說道。
“那你是要去哪?”
“格羅鎮(zhèn)?!?p> “格羅鎮(zhèn)!”老錢聽到后驚訝到破音:“老弟,哥勸你換個地方,那地方這些年可不太平,還有個非法幫派管著,之前別的幫派火并可都死那了,你去哪不好你去那?!?p> “沒事的,那個幫派我知道,我是老大,不會有事的?!毕暮阏f完踩熄煙頭,揚長而去。
留下的是煙塵中不知該什么表情的老錢。
“他是老大?他是老大!”老錢著實凌亂了。
無法地帶,車輛踩出來的小路上,夏恒和阿蠻在摩托車上飛速行駛著。
“抱著我?!弊⒁獾皆诤笞雷ビ屯暗陌⑿U,夏恒突然說道。
阿蠻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結(jié)合自己別扭的現(xiàn)狀,還是照做了。
夏恒的身體摸起來很舒服,冰冰涼涼,在白天很熱的二區(qū)來說涼的不正常。尤其是他上面只穿了一件襯衫的前提下,阿蠻只能把這歸結(jié)成夏恒在前面把風都吸走了。
二區(qū)白天夜晚的溫差很大,所以阿蠻身上的衣服都是為了應對晚上的情況穿的,一件襯衫一件外套一里一外,即使阿蠻把外套纏在腰上,火熱的太陽依然把她曬得很熱。
整個人身上都滾燙,而發(fā)現(xiàn)夏恒很舒服后,阿蠻有意無意地越靠越近,從剛開始的雙手環(huán)繞,其他地方避免接觸,到后面她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全身緊貼著夏恒了。
她沒注意,夏恒也不在意,即使阿蠻整個貼他后背,兩人的身體中間只隔了濕透的襯衫,簡直和脫光了沒多大區(qū)別。
“再過兩小時就到青聯(lián)鎮(zhèn)了,在那吃個飯,休息一會,下午再走,晚上睡一晚,明天中午應該就能到了?!泵悦院g,阿蠻聽到了夏恒的話,靠著后背點了個頭,她慢慢睡著了。
一晚上也才睡了幾個小時,之后就是和夏恒來回逛,此時伴著摩托車的聲響,靠著肩膀仿佛躺在床上,不自覺困意襲來,就那么睡著了。
這一覺她睡得很死,仿佛把身體里的所有疲憊都卸下了,當她一覺醒來,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
這已經(jīng)是兩天下來一睜眼躺在床上了,還沒等她認清楚四周,夏恒的聲音已經(jīng)從旁邊響起了:“醒了,看你太困了就沒叫醒你。既然醒了就來吃飯吧,這地方的蛋炒飯還不錯。”
阿蠻聽到夏恒說自己睡得太死連下車都沒覺察到臉一紅,尷尬點了點頭就下床吃飯。
夏恒的那份已經(jīng)快吃完了,自己的飯連包裝盒都沒打開,也開始打開吃了起來。
“你先吃,我先洗個澡,換洗的衣服我買好了,你等會也洗一下,別忘記換了。”夏恒吃完后拿著新衣服手指著掛在房門后的袋子說道。
“不用了不用了。”阿蠻一想到又讓夏恒安排好了一切,有些自己是廢物的感覺,剛說完夏恒的話卻讓她老臉一紅。
“還是洗一下吧,天氣很熱的,今天上午你抱著我的時候流的汗挺多的?!毕暮阏f完就關(guān)上了門。
但是阿蠻聽到夏恒這么說,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尷尬的想躲到墻縫里。
洗完的夏恒換了一身新衣服,即使擦了個遍頭發(fā)都還沒干透,發(fā)絲沾著水珠。
“賓館說沒有雙人床了,我就坐這睡會了,你等會洗完澡也在床上再睡會吧,我看你挺困的,好好休息一下。”夏恒坐在之前的座位上,雙手靠在桌子上,頭靠在手上,說道。
“不用,你就在床上睡吧,反正就我們兩個人,擠一擠還是可以的?!卑⑿U覺得不妥,說道。
“真的可以嗎?”
“嗯。一路上都是你安排的,你也應該很累的,沒事,睡床上吧,擠一擠還是沒事的?!卑⑿U肯定地點點頭。
“既然這樣,就不客氣了?!毕暮闾稍诖采?,很快均勻的呼嚕聲想起,阿蠻的思緒也開始想歪,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制止了危險的想法,拿著掛在房門把手上的衣服,想通過洗澡讓自己冷靜下來。
換上衣服阿蠻還覺得奇怪,夏恒怎么知道自己三圍尺寸的,衣服和她剛好合身,按他昨天準確推算自己情況來看不會他連這種事也能看出來吧,臉又開始滾燙起來了。
你為什么會這么熟練??!
不行,趕緊睡著,冷靜下來,夏恒特意給自己留了大半的地方,自己只睡在一個邊角,自己完全睡得下。
看著天花板,聽著旁邊均勻的呼吸,她完全睡不著,不知怎的她看起了躺在旁邊的夏恒。
雖然只是側(cè)臉,但是這個時候的夏恒有著之前很少存在的真實感。
事無巨細,冷靜沉穩(wěn)的像臺機器,竟然也會累也會睡覺,真是“稀奇”。
兩人中間隔著三分之一的空間,阿蠻側(cè)過一邊看著只有側(cè)臉的夏恒,心里胡思亂想著,夏恒突然整個動了起來,側(cè)過身來,嚇得她立刻閉眼裝睡。
悄咪咪睜開眼睛,夏恒還在睡,但是整個身體側(cè)了過來,她一轉(zhuǎn)頭剛好就能看到夏恒的整張臉。
這張臉不算帥,扔人堆里都認不出的程度更是和特點沾不上邊,但是阿蠻看著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夏恒的臉很踏實。
本來她硬是睡不著,但是看著看著也是到了夢鄉(xiāng)。
有這個人在,世界末日也不會慌吧。阿蠻睡前心里嘀咕道。
下午,夏恒和阿蠻繼續(xù)上路,還掛了個箱子在摩托車側(cè)邊放置衣服。
臨近傍晚,兩人到達下一個鎮(zhèn)子,不過只是剛到,夏恒就覺察到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鎮(zhèn)子是死鎮(zhèn)。
“難道汽油店老板騙了我們?”阿蠻有點擔心。
“不是?;覊m都沒積下,離開應該沒多久,還是全體撤離,應該是發(fā)生了什么意外,才讓整個鎮(zhèn)子的人集體遷移的?!毕暮憧粗?zhèn)子說道。
“那我們還住嗎?”
“先住下?!毕暮阏f道,將摩托車放到餐廳的門下,破壞掉門鎖等阿蠻進來后反鎖。
“先住一晚。明天一早就離開,這地方很危險?!贝蜷_燈后夏恒看著地圖說道。
“怎么了,難道有幫派火并?”阿蠻看著夏恒問道,臉色也有點不好看。
“更糟。這里距離危險區(qū)最近,一路上風沙也越來越大,估計是隔離帶被風沙吹翻了缺口,把危險區(qū)的怪物引到了這個鎮(zhèn)子,鎮(zhèn)子的人八九不離十是因為這個才集體遷移的?!毕暮惴治龅馈?p> 地圖上的這個鎮(zhèn)子確實是距離危險地帶最近的鎮(zhèn)子之一,結(jié)合夏恒所說的一路上遇到的大風沙,最有可能的還真是怪物來了。怪物突破了隔離帶,這絕對是個大消息,不只是對這個鎮(zhèn)子來說,而且是對整個二區(qū)來說。
“我們怎么辦?要不干脆離開吧?!卑⑿U有些擔心他們繼續(xù)待下去的安危,提醒道。
“不用,最近的鎮(zhèn)子也得四個小時,不如趁此時間在這休息一晚上。在這先調(diào)整一下,找下有什么能吃的食物,睡一晚,一覺醒來就離開這?!毕暮阏f道。
阿蠻聽到夏恒這么說也沒有繼續(xù)堅持,兩人運氣不錯,找到了幾罐快要過期的罐頭吃下,把整棟房子的窗戶全部關(guān)上,以防意外發(fā)生有個照應,在同一個房間睡下。
所幸一晚上風平浪靜,除了大風不停掃著窗戶,搞得阿蠻心驚膽跳沒法安全入睡,一切平安無事。
次日天沒亮,夏恒叫醒后半夜才睡著的阿蠻,兩人簡單收拾下,吃下了剩下的罐頭,渾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掩蓋好身上的氣息,迅速離開了鎮(zhèn)子。
但是命運仿佛在和他們開玩笑,沒走多遠,他們遇上了最壞的情況。
二十幾頭長相像狼的怪獸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們的車只能走被車子壓出來的小道,也就意味著接近危險區(qū)的唯一小道是他們的必經(jīng)之路,這也就導致他們遇到逃竄出來怪物的幾率本來就不小。
夏恒本想著趁凌晨快速通過,誰知道還真就那么不巧遇到了聞著味過來的怪物。
你們都不睡覺的嘛?混蛋!
危機關(guān)頭夏恒還有時間對著怪物打趣,不知道是心大還是缺腦筋。
兩人開著摩托車左右閃避著來自身后的狼怪,在小道上晃晃悠悠,最后還是從小道上脫離徹底翻車,兩人從摩托車上摔下來,所幸人都沒事,阿蠻身上有幾處輕微擦傷,繼續(xù)趕路沒什么大礙,但是此刻更危險的是包圍兩人的狼怪。
阿蠻在夏恒的指示下背靠背,提防著一圈狼怪,阿蠻打小就生活在和平的章遠鎮(zhèn),也就是聽她阿爹提起過危險區(qū)有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哪里見過這種場面,此時嚇得雙腿打顫,后背更是死死壓在夏恒身上,唯恐做錯一步被狼怪生吞。
“不用擔心,我來解決?!毕暮隳贸鍪謽專粗来烙麆拥睦枪?,臉色平靜,完全不像個正常人的反應,有點遇到過很多次的平淡。
突然正對著夏恒的一只最為強壯的狼怪率先朝他撕咬開來,速度快得不真實,只是一瞬血盆大口就到了夏恒眼前。
而迎接它的是一枚子彈,夏恒眼疾手快,趁著狼怪撲咬瞬間一發(fā)子彈精準送進了狼怪的嘴里。
只聽“嘭”一聲,狼怪在半空中停止了動作,徑直砸向夏恒。夏恒一個側(cè)身,另一只手挽過阿蠻,順利避過狼怪,狼怪摔了個狗吃屎,再起不能。
其他狼怪看到這本能朝后退了退,看到夏恒手上的槍,眼神閃過一絲忌憚。
“它們是要逃跑嗎?”看到夏恒一槍斃了狼怪,阿蠻松了口氣,還以為狼怪害怕了,問道。
一只狼率先嚎叫起來,緊接著其他的狼也響應,二十幾頭狼怪都開始仰頭嚎叫著。
“不是,它們要一起上了?!毕暮阏f著趁狼怪嚎叫的機會又精準擊斃了三頭狼,將威脅縮小到了二十頭狼怪。
狼怪明顯對這個三番兩次擊斃同類的夏恒很是惱怒,下一刻二十頭狼怪一齊撲上來,勢要從身上撕下來一塊肉。
夏恒瞅準二十頭狼一齊騰空的機會,一發(fā)又一發(fā)子彈不斷噴吐而出,每一發(fā)子彈都精準收割一頭狼怪的生命。
夏恒一只手抱著阿蠻閃避一只手不斷收割狼怪,一次騰空的機會足足殺死了六頭狼怪,不過如此多的目標攻擊下,夏恒也失手了,或者說分神乏術(shù)。
在阿蠻提醒有狼怪過來了的時候,那一只狼怪距離他拿槍的手臂只剩下十厘米的距離,他抱著阿蠻沒有辦法打退,只能任由它咬住他的手臂。
“?。 毕暮愕氖直郾凰浪酪ё?,拿槍的手臂變得無力,他只好把阿蠻扔出狼怪的包圍圈,然后立刻接過手槍解決掉“鑲”在手臂上的威脅。
不過當他甩掉狼怪之后,其余的狼怪已經(jīng)撲了上來,阿蠻就那么在旁邊呆呆看著,她無能為力,剛想上前卻被夏恒的聲音嚇退了。
“回到之前的鎮(zhèn)子里去,等我解決了這些狼怪,我會去找你的,開車快走?!边@是夏恒在狼怪堆里最后的聲音,之后就是狼怪山里蹦出的火舌,不過幾次槍聲徹底消失。
阿蠻沒有繼續(xù)看,立刻照著夏恒的話做,找到不遠處的摩托車,她之前看過夏恒開,有樣學樣,雖然踉踉蹌蹌,但依然是開動了,最后看了眼不斷蠕動的狼怪山,轉(zhuǎn)身沿著小道快速行駛,天黑霧濃,沒走多久身后傳來轟鳴急促的雷鳴聲,但她不敢回頭,她真的不想再看到眼中的“地獄”,回到了之前待過的鎮(zhèn)子。
整整一天,阿蠻都躲在廢棄的房間里瑟瑟發(fā)抖,漆黑的屋子里只剩下她蒙著被子,門窗被風沙吹得沙沙作響。
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走出來,此時風沙已經(jīng)停了,她明知道在那種情況下夏恒幾乎不可能會活下來,但是她還是想去看看。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大不了一起死,沒什么大不了。
這么危險的想法在她心里萌芽后一發(fā)不可收拾,就這樣她開著車原路返回,心懷忐忑地她很快發(fā)現(xiàn)了她想看到的。
一個又一個倒下的狼怪被雷電轟成了焦炭,堆成了奇景炭烤狼怪山,以及旁邊的焦炭夏恒。
這是那天的奇怪雷鳴!阿蠻立刻想起她逃跑那天聽到的奇怪雷鳴聲。
“你究竟是多惹人厭啊,死都被雷劈,就說了不要坐在墳頭上嘛,這索命的報應來得這么快,下輩子別這樣了啊。全尸都沒有。”阿蠻看著夏恒,雖然話里都是埋怨,但毫無疑問,她是真的心痛。
此時在她面前的夏恒一動不動閉著眼,燒焦的肉大片裸露出了,渾身上下都是干涸的血以及深入骨的傷口,最讓阿蠻不能接受的是他的整條左臂被整個扯掉了,代替左臂的是一大灘血,空蕩蕩的左臂簡直在阿蠻心里砸了一下。
燒焦了的殘缺干尸,死到不能再死了。
阿蠻抱著夏恒的尸體想要放聲大哭,為這個剛認識不到幾天的人痛苦,但是她不敢,怕引來狼怪。她只能小聲啜泣,眼淚滴在夏恒的傷口上,夏恒突然動了一下。
“好疼啊,別再我傷口上撒鹽啊。”夏恒突然開口,把悲傷欲絕的阿蠻都嚇了一跳,連忙撒手。
“鬼啊?!?p> “哦,好痛啊,你就是這么對救命恩人的?!毕暮愕穆曇魪氖w上傳來,饒是聽得真切的阿蠻此時也不敢相信。
夏恒還活著!
“你還活著?”
“不然呢?我不都說了嘛,讓你在之前的鎮(zhèn)子等我,你不聽話啊,要記大過一次哦?!毕暮愕卣f道。
“記大過,什么亂七八糟的?”
“就是我特有的一種獎懲機制,記大過的人,要接受懲罰的。”夏恒淡淡說道。
“可是?我以為你死了,就想著趁白天來看看你,幫你收尸?!?p> “沒什么能殺死我的,你要放心。我本來想在這再歇會,你都不給我機會,一來還在我傷口撒眼淚,最過分的是撒手的時候還磕到我腦袋上的傷口了,很痛的知不知啊阿蠻小朋友?!毕暮阕焐险f很痛,卻還是之前的平淡語氣。
“對不起?!卑⑿U不知道剛才的無心之過會有如此大的后果,眼淚又快下來了,夏恒渾身都是傷,但是自己卻如此隨意,早在心里痛罵不爭氣了。
“沒事,我記你一次大過了,之后的事之后再說吧。先把我?guī)Щ匦℃?zhèn)修養(yǎng)一下吧?!毕暮闵斐鰝劾劾鄣奈ㄒ灰恢皇郑⑿U接過來小心翼翼背著夏恒,上了摩托車阿蠻用衣服把兩個人死死綁在一塊,讓夏恒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毕暮憧吭诎⑿U肩膀上說道。
“什么好啊,你都這個樣子了好什么啊好?!卑⑿U不解問道,還以為夏恒腦子撞壞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傷成這樣怎么能和你靠這么近呢,還能聞到你身上的香味嘛,真不錯。”夏恒即使都這樣了也不忘調(diào)節(jié)氣氛,讓阿蠻又氣又恨。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受了多重的傷,還有心情說話,少了條手臂,又遭報應被雷劈中,死都沒全尸的那種,還說這話,你真是欠揍。”阿蠻沒好氣說道。
“我說了我福大命大,死不掉的,不過有點困倒是真的,你先開車吧,我休息一會,到地方跟我說一聲就行。”說完夏恒干脆就那么枕著阿蠻肩膀睡下了。
罵歸罵阿蠻還是沒有不合時宜繼續(xù)說話,而是慢慢騎著摩托車,又回到了小鎮(zhèn),夏恒傷的很重,所以她沒有回到之前的地方,而是慢慢尋找,最終在一處醫(yī)院停下。
當夏恒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躺在一張病床上了,轉(zhuǎn)頭一看,阿蠻剛好抱著個大藥箱進來。
“你要干嘛?”夏恒問著對藥箱里瓶瓶罐罐看的阿蠻。
“給你治病啊?!卑⑿U像個親切負責的護士,左手拿著藥瓶右手拿著藥罐,看來看去一頭霧水。
“就這樣看?。俊?p> “不然嘞,你再睡會,我好好看看你適合什么藥?!卑⑿U其實對藥一竅不通,但此時她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我來教你吧。”夏恒看著對藥名犯難的阿蠻突然開口。
“你還懂藥?”
“懂一點?!毕暮阒箝_始用嘴指揮著阿蠻行動。
“我身上的衣服剪刀剪開,用濕毛巾先全身擦一下,然后找到繃帶棉簽……”夏恒指揮著阿蠻,阿蠻也乖,自己沒主意不至于多嘴,除了一開始的剪衣服和擦身體她有點扭捏,之后的步驟她都乖乖照做。
沒辦法,第一次接觸到夏恒的身體,還是這種形式,不可避免要親密接觸,不過當阿蠻說服自己都是為了治病后一切好了不少,雖然臉從一開始紅到最后,但是在夏恒的正確指導和她的絕對執(zhí)行下,夏恒的狀況好了很多。
看著被包成了一個粽子、只剩下五官還露出來的夏恒,阿蠻也覺得有些好笑,她的技術(shù)不到位,包扎傷口的技術(shù)更是爛,而且她還給每個繃帶都打了個蝴蝶結(jié),看著夏恒像一個路邊攤兩塊錢的萬圣節(jié)木乃伊模型禮物,還很可能沒人要的那種。
之后的幾天,除了搜尋食物阿蠻不再外出,都是陪在夏恒身邊照顧夏恒,雖然夏恒受的傷簡直可以說是毀滅性的,但是依然奇跡般活了下來,而且從更換繃帶的過程可以看出,他的傷勢恢復速度也是令人驚嘆的程度,第二天傷口已經(jīng)全部結(jié)痂,到了第三天,細小的傷口已經(jīng)復原了,只有個別基礎(chǔ)致命傷害沒好,斷臂也是老樣子。
阿蠻驚嘆過程中,夏恒也感慨了一句:“這醫(yī)院藥的藥效還真不錯。”阿蠻也沒有多想,她是完全的門外漢,只把這一切都歸結(jié)為藥的作用。
第四天,夏恒已經(jīng)拆掉了斷臂之外的所有繃帶,看起來已經(jīng)活蹦亂跳了。
次日上午,雖然阿蠻想再等等,但是夏恒一再堅持下,二人朝著羅格鎮(zhèn)出發(fā)。
同一天下午,穿戴整齊軍裝的一行人駕車來到了鎮(zhèn)子,對整個鎮(zhèn)子展開了搜捕,最終在醫(yī)院找到了人存在的痕跡。
“沒走多遠,我們來晚了一步?!币粋€拿著繃帶的人說道。
旁邊的男人很是氣憤:“該死,要不是路上修補隔離帶耽擱了不少時間,這次肯定能抓住他?!?p> “現(xiàn)在怎么辦?”同行的女人詢問著。
“給區(qū)長報告情況,看是繼續(xù)追捕、原地待命還是回去?”男人說著撥通了電話,將幾天來的追捕過程,包括發(fā)現(xiàn)被雷電劈中的狼怪尸體、子彈打光了的磨掉了編號的基地手槍,修補隔離帶耽擱了時間,以及差一步就能完成抓捕任務按照時間順序一一稟報。
“任務取消。”這是區(qū)長給的回答。
一旁的男人還以為區(qū)長實在怪他們沒完成任務,剛想解釋卻被區(qū)長打斷:“手槍和狼怪尸體的照片帶來就行了。干得不錯,在任務和隔離帶修補上取舍很漂亮,我為你們驕傲,回來記得領(lǐng)取修補隔離帶的任務獎勵點。如果只是不甘心這次沒完成任務,大可不必。想完成這個任務不差這一次,有一就有二,目標還會出現(xiàn)的?!眳^(qū)長說完就關(guān)掉了通話。
“走吧,回去。任務取消。”男人關(guān)掉電話說道。
“就這么取消了?”
“區(qū)長的命令,照做。”男人沒有多說,其他幾人也照做,帶上照片和手槍原路返回。
另一邊,中午,夏恒和阿蠻順利到達目的地:格羅鎮(zhèn)。
剛到地方,兩人下了車,夏恒便帶著阿蠻在鎮(zhèn)子穿行,過往的路人都認識夏恒,停下手上的活問好。
“阿恒,好久沒見你了啊,還以為你丟哪了呢?!币粋€大爺抽著煙袋朝夏恒打招呼,夏恒從斗篷里伸出一只手回道:“出去辦了點事,剛回來。”
“你小子艷福不淺啊,出去一個月就帶了個姑娘來,也不怕小言生氣?!贝鬆敶蛉さ?。
夏恒也毫不避諱:“路上認識的朋友,咋又和小言扯上關(guān)系了,她倆都還互相不認識呢?!?p> 大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之后夏恒和他辭別繼續(xù)走。
看著阿蠻的身段臉蛋,在他心里一場修羅場大戲已經(jīng)悄然上演。
“年輕就是好啊。婆娘,飯好了沒有啊?!贝鬆斣诘厣峡牧丝臒熁遥M屋吃飯。
“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大爺嘴里說的小言是誰?”阿蠻耐不住沒走多遠就開口問。
“我一個朋友,之前旅游路過這的時候,她是孤兒因為肚子餓偷我的錢,被我抓住了。后來我突然不想再亂逛了就在這住下了,再之后就和我一起管著幫派?!毕暮愕忉尩馈?p> “那你之前說的很久之前的女孩就是她嗎?”阿蠻對于素未謀面的小言身世并不在意,或者說她只從話里聽到了“青梅竹馬”四個字。
“不是?!毕暮阏f完答案阿蠻長呼一口氣,還好不是。
“等等,你到底認識多少個女孩?”阿蠻意識到不對的地方,既然小言和夏恒掛念的女孩不是同一個,那不就意味著他心里還記著別人。
“可能比你這輩子見過的人都多?!毕暮愕脑捵屗郎喩黼y受。
阿蠻聽到這才意識到夏恒有多么難看透,呆了這么多天,她對他依然一無所知,不知怎的她有點失落。
“不過我和你說的那個女孩已經(jīng)過世了,那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女孩。她叫洛洛,長相放現(xiàn)在并不算出彩,小麥色皮膚,臉頰兩邊還有雀斑,黑色短發(fā),不過眼睛是我所見最清澈的。”夏恒淡淡說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已經(jīng)過世了,不該多嘴問的?!卑⑿U連忙道歉。阿蠻現(xiàn)在真想給自己兩巴掌,竟然如此過界,問這么離譜的問題。
“不過即使親口說出來,臉色也是如此平靜,他真的就沒有別的表情嗎?”阿蠻看著一旁平靜的夏恒,心里想著。
“那,你說的洛洛姑娘,小言知道嗎?”
“知道啊,以前住一起的時候還經(jīng)常說些要是她是洛洛就好了的傻話呢?!?p> “為什么?”
“她說這樣我就會記她一輩子了。真是個傻瓜,人之于人是過客與過客的關(guān)系,沒有兩個人自出生就在一起,也鮮少同死。所有人我都不會忘記的,洛洛是唯一,她是唯一,你也是唯一?!?p> “小言很愛你吧?”阿蠻突然問道。
“為什么這么說?”夏恒瞥過頭問。
“女人的直覺?!卑⑿U回答道。
“沒錯,但是她不說,我知道也不會主動問?!毕暮愕幕卮饏s是有些刷新阿蠻的認知。
“她害怕我拒絕她,從而讓之前維持的朋友關(guān)系因為這一層異樣情緒破裂。而且她知道我的情況,知道和我在一起沒有好果子吃,不會有一個完美的結(jié)局?!毕暮憷^續(xù)補充道。
“那如果有一天,我是說有一天小言跟你表白了呢?”
“同意啊。一見鐘情、日久生情,都比不上知根知底后無條件包容對方,缺點優(yōu)點都是閃亮的特點,她如果愿意接受怪物一樣的我,我自然不能讓她失望。”夏恒話說的隨便,但是阿蠻聽得認真。
“如果有一個你完全不了解的漂亮女孩說喜歡你,你會怎么做?”
“相處一段時間,等到她對我有更深刻的了解后讓她決定,我無所謂,有人喜歡不會讓我開心,沒人喜歡我也不會難過。”
“女孩子很漂亮的哦,你不會心動嗎?”
“不會。漂亮女孩子我見得多了,各種性格各種風格,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沒見過的,之前沒心動過,現(xiàn)在也不會,就是這樣。”夏恒說完拿出打火機點燃一根煙抽著,雖然看著依然是老樣子,但跟在后面的阿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不是人在那,而是一個精密到極限的人類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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