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飛往賓館趕。
一路上,所有的攝像頭,跟隨他的車,微微轉(zhuǎn)動角度。
這攝像頭,有的蒙灰已很厚。
想必棄置已久。
拐過圣水峪街,大街上人多了起來,熙熙攘攘,商賈云集。
和東城墻邊的街道,完全不一樣。仿佛進入兩個世界。
賣夾餅炸串、白吉饃的小攤,生意火爆。
烤紅薯溫暖香甜的氣味,竄進車里。
城里還有個奇行種的事,暫時忘卻。
郁飛肚子里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碳水的鍵能已經(jīng)釋放,轉(zhuǎn)化為化學(xué)能儲存在ATP中。
“算了,不管閑事了。買個夾餅吃?!?p> 郁飛開車到小攤前。小攤印著“源稚生の屋”幾個血紅大字。
郁飛對攤主說:
“來個夾餅,雞心、青椒、魚豆腐——青椒切成段,我不要整的。海帶豆皮都放,微辣。”
“好嘞?!睌傊髡f著,將烙好的餅切開。冒熱氣的微焦面餅,發(fā)出成熟小麥的香味。
“老板,你這攤挺洋氣啊。還起個東洋名字?!庇麸w說。
“哈。鄙人就是叫做藤野先生的?!睌傊餍χ卮?。
“藤野嚴九郎?魯迅先生在日本的恩師?”郁飛問。
“我叫藤野稚生,藤野嚴九郎和我在一個市。好多年沒見故鄉(xiāng)的櫻花了?!睌傊骺嘈φf。
“仙臺市?牛皮??!老板”郁飛發(fā)出驚嘆。
聽完郁飛說話,攤主放下手里的活,兩眼睜大,饒有興趣地盯著郁飛說:
“怎么,先生到過我的故鄉(xiāng)嘛——那個櫻花盛開的地方。其實比起東京圈,仙臺也沒那么多櫻花。我們那里冷一些?!睌傊髡f。
“這倒沒有,魯迅的《藤野先生》讀過很多遍,對仙臺印象頗深。”郁飛說。
攤主陷入了沉思,雞心在油鍋里炸得爆皮。
場面一度躥升糊味。
“額。先生,和客人聊天,別忘了手里的活啊。那雞心快成炭了?!?p> 攤主的思緒從遙遠的北海道,拉回兗城火車站的小攤。
“抱歉抱歉。先生,我再給您換一個。沒事的,這東西成本低,換一個我也不賠錢——甚至還有得賺?!睌傊饕贿吤?,一邊說大實話。
“......”
這時,郁飛所在的火車站廣場,正被下午的陽光灑滿。
一個黑影,劃過廣場。
郁飛忙抬頭,對著周圍哥特式的小洋樓環(huán)視一周,這些洋樓,建成一個甲子了。
視線里,除了灰色/米黃色的墻壁,和墻上經(jīng)年的苔蘚。什么也沒有。
郁飛忙問:
“老板,你剛才看到什么從天上飛過去了么?”
“是的??吹絺€影子,或許,是警笛人吧?!睌傊鞯坏卣f,這時候倒沒放下手里的活。
郁飛轉(zhuǎn)頭看周圍人群。正是禮拜日,成人領(lǐng)著孩子出來玩。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輕松。
兗城出不去,來廣場玩的人,比以往更密集。
郁飛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一瞬間,身后傳來人群的躁動。
郁飛和攤主回頭,一個女人被壓在滿是苔蘚的石塊下。
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泊泊流淌,越蔓延面積越大。
女人看不出年齡,只是完全不動了。
接著,廣場鐘樓一陣異響。又有幾塊石頭說著樓身滑下。
人群發(fā)出刺穿耳膜的尖叫。四散逃走。
攤主一句話沒說,熟練地收拾起小吃車。把煤氣罐一把拽到車上。
然后,對著觀察鐘樓的郁飛喝到:
“走!往站南的小街跑?!?p> 說完,源稚生開著電動三輪,一騎絕塵于熙攘人群。
“我天?!庇麸w還是不動。他看到,鐘樓頂端,避雷針下,攀著個矮小的人形物。
依稀看出,這是警笛人,是進城的奇行種——不過,它的背后出現(xiàn)了翅膀。
郁飛能看到,它胳膊上肌肉分明,飽滿得要炸開。
矮小的身軀,卻好大的力氣。又推下幾塊墻磚。
然后,翅膀舒展。以滑翔的姿態(tài),沖向20米外的樓頂。
倒像個...天使。
郁飛本能沖進車,拿起AR15。一路上,眼睛時刻盯著警笛人。
拿出槍來,所幸警笛人一直在他視線內(nèi)。用ACOG瞄鏡,套住警笛人。
“必須要一擊必殺啊?!庇麸w扣動扳機。
遺憾打偏了,子彈在樓檐上打出煙塵。
稀碎的磚塊,在17層的號樓,紛紛揚而來下。
警笛人立馬消失在樓頂。
“完蛋了,這就找不到了。”郁飛感覺自己犯了個錯。
廣場附近,樓宇密集,氣流擾動大。
豎直距離17層樓,水平距離100多米——估算直線距離超過250米,又是以下打上這種復(fù)雜彈道。
SS109這種小質(zhì)量556口徑彈頭,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彈道偏差。即使ACOG瞄鏡,也起不了作用。
可是,廣場上,滿是人啊。就這么放跑它。
警笛人又出現(xiàn)在人群視野里,烏黑的身軀,在樓頂間穿梭。
運動軌跡,圍著廣場畫了個圓。
避雷針般的哥特式樓頂,又高又尖。警笛人卻能穩(wěn)穩(wěn)附著于上。
人群爆發(fā)出劇烈騷動。有男人掏出自己的運動步槍,開始瞄準。
零星的彈著點,在警笛人四周爆開,沒一槍能靠近它哪怕2米。
郁飛ACOG瞄鏡,一直努力套著警笛人。
警笛人越飛越低。已經(jīng)到了4層樓的位置。
隨后,這個奇行種警笛人,手里拋出一個滾圓的石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孩子放聲齊哭,響徹廣場。
石頭精準落在手持運動氣槍男人的位置。男子預(yù)感不妙,早早躲過。
石頭便砸向他身后,一個中年男子的腹部;半個廣場都聽到石頭撞擊腹腔的聲音。
男子一口血霧吐出,應(yīng)聲向后,直挺挺倒地。
以倒地男子為圓心,周圍人迅速散開。
“不行不行,下一個不會砸我吧?”
郁飛要跑路了。趕緊回到車里。他隱約覺得這奇行種腦子好使得很。
終于,旋翼劃動空氣的聲音由遠至近。城防隊的直升機來了。
這直升機,在人群的目光中,懸停在了7樓的位置。
郁飛認出來,這架小型直升機,是“歐洲海豚”型號。
直升機艙門,伸出槍管。對著警笛人開始架起機槍,很果斷,沒有停留。
密集的彈道,離警笛人越來越近,它極速運動,在樓宇間穿插。
“參謀部指示,可以毀壞房屋,不能給它機會躲進樓里。”
副駕駛對艙門射手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