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門機槍手,摟住85式坦克機槍。
他抽出一手,將拉鎖拉到脖子處。天上太冷。
“收到收到...我再確認(rèn)一遍。毀壞樓房,不用我擔(dān)責(zé)任?中尉,我們城防隊是民間組織吧,有這么大本事?”
“趕緊接受命令,別廢話。毀壞樓房,總部賠。放跑警笛人,你全責(zé)。”中尉機長說。
艙門機槍手,不再說話,扣動扳機,開火。
762鋼芯彈,以極高的射速,拉出一道彈鏈。肉眼可見的平滑彈道。
子彈擊中樓墻,過穿進(jìn)入樓內(nèi),打得屋內(nèi)一片狼藉,家具直接碎了。
不過彈著點,離警笛人越來越近。
警笛人,又開始張開翅膀,進(jìn)行滑翔。陡然張開的翅膀,讓它的面積增大。
這在準(zhǔn)星里,很容易被套住。槍口快速劃動,彈著點落在警笛人身上。
幾枚子彈,打在它薄薄的翅膀上,直接穿過,這一層1厘米后的蛋白質(zhì)翅膀,連子彈的飛行軌跡都沒改變。
子彈打透翅膀,直接嵌在玻璃窗上,整片玻璃滿是雪花紋路。
這傷口,并沒有影響它的運動。機槍手微調(diào)槍口。
子彈猛烈撞擊到警笛人胸部。只看到一朵血花,或許就中了一顆。
這一顆子彈,讓警笛人柔和的滑翔姿態(tài),瞬間僵直。
它就這么直挺挺落下來。一點不拖泥帶水。
“報告中尉,目標(biāo)中彈,已經(jīng)落下。請求下一步行動指示?!?p> “無攻擊指示。現(xiàn)在由2級戰(zhàn)時狀態(tài)——調(diào)整為1級戰(zhàn)場外圍狀態(tài)。檢查機槍,關(guān)閉保險?!?p> “收到?!?p> 廣場上人們看到,“海豚??”直升機,將槍口拉回機艙。隨后關(guān)閉艙門。
飛機,以柔和的大角度,不緊不慢拐個彎,朝泗江對岸飛去。
那里,是城防隊總部、陸航團(tuán)基地的所在。
這時,廣場人群傳來一個小女孩聲音:
“媽媽,那個拿槍的叔叔還在地上呢?!?p> 人群回過神來。是阿,拿槍那位,在地上一動不動。
幾個強壯的中年人,將人群向外推。他們要給倒地者提供充足的空間和空氣。
好事的人群,一個勁往里沖,要給倒地者拍照。
好不容易碰到案發(fā)現(xiàn)場,還大難不死。當(dāng)然要看一番熱鬧。
人群里,手機拍照的閃光燈此起彼伏。
郁飛上車,在倒地者與人群中,開走。車的運動軌跡,隔開了看熱鬧的人群——
郁飛要去看看,第一個被石頭砸倒的女人。他仿佛聽到生命流逝的聲音。
石頭嚴(yán)嚴(yán)實實壓在女人背部。郁飛第一時間想給她抬起。
但,一個人抬,石頭很難穩(wěn)定。
這頭抬起,那頭就會壓得更厲害。會造成二次撕裂傷。這對傷者,很不友好。
“唉,那幾位?過來幫下忙?!庇麸w沖人群外圍喊。
過來兩個青年人。二話不說,三人抬住石頭三個角,平穩(wěn)地抬了起來。
石頭抬起,圍觀人群爆出一陣唏噓。
“哎呀,我的老天爺呀。這么慘烈?”
女子的背部,已經(jīng)塌陷。血液完全浸濕衣服。
圍觀者,集體調(diào)頭。從圍觀倒地男子,轉(zhuǎn)為圍觀女子。
還是閃光燈此起彼伏。
抬石頭的年輕人,向人群揚起拳頭,胳膊上的肌肉鐵一樣。說:
“好,誰也別動。給急救中心打電話?!?p> 寒冬,人趴地上一動不動會怎樣?尤其是嚴(yán)重受傷者。
郁飛從車上,搬下并夕夕買的小太陽,放到女子身邊;太遠(yuǎn)沒用,近了燙人,郁飛努力找到合適位置。
這小太陽,經(jīng)過郁飛半年前一個夜晚奮戰(zhàn),改成了煤油供能。
把導(dǎo)管插入400ml煤油玻璃瓶里。打開。
等待急救中心到來。郁飛這就沒事了,他不知道該干什么。
太陽快沉下。夕陽在玻璃外墻的樓宇間,澤澤生輝。
郁飛心中莫名惆悵,總覺得忘記了很重要的事。
“夾餅還沒給我呢是吧?”郁飛突然想起。
隨后,他沖抬石頭的青年說:
“看好現(xiàn)場,一直到救護(hù)車來——這小太陽就送你了,煤油電力雙通道。斷電也能用。”
說完,郁飛上了車,去追趕夾餅攤車。
目的地,站南小街。那個逼仄的胡同。
廣場上的一切,完全顯示在城防隊參謀部的大屏幕上。
大廳中央的男人,手里握著搪瓷茶杯,入神觀看。
年輕女文員走來,說:“次長,按照大數(shù)據(jù)分析,這位年輕人在此次行動中,表現(xiàn)合格。從出城圍獵,到回城圍剿?!?p> 次長打開搪瓷杯的蓋子,喝了一口釅茶,依然盯著屏幕。
女文員補充道:“最終審核,請次長決定?!?p> 次長開腔了。
“前面我都看了。合格。不過,后面有個小插曲。這孩子到火車站廣場后,已經(jīng)脫離戰(zhàn)斗。卻依然對奇行種攻擊。后面招呼人對倒地者救援,這令我印象深刻。”
“那次長的意思是?”
“按參謀部標(biāo)準(zhǔn),已經(jīng)合格。可我好奇,他去站南胡同干什么——那里除了足療店小賓館沒別的?!?p> 接著,屏幕接到站南胡同的攝像頭。
大廳里,十幾個人,盯著屏幕上,下車的郁飛。
郁飛找到“源稚生の屋”這個流動小吃攤,當(dāng)時就停車。
攤主看到他,驚奇地笑了,那笑容丁真,不,笑容純真。
“先生還活著吶?”
郁飛這就有些蒙了,才一面之緣,就盼著他死?
“老板,我那夾餅都給錢了。”
“奧奧,對我忘了。來先生給你,算了要不要再加熱一下?都涼了?!?p> “加熱下吧。里面的串,涼了沒法吃?!庇麸w回答。
攤主抽出餅里的夾物,十分麻利。把夾物放在漏勺里,下了油鍋。
“先生,你看這餅里,生菜油豆皮都萎縮了。作為夾餅老手,我對賣相十分看中——再給你加一份豆皮生菜,不要錢。”
“好的,謝謝你?!?p> 將夾物重新裹入餅,系上包裝袋,老板說:
“加熱費2元。先生?!?p> “剛才不結(jié)賬了么?”
“這是加熱費呢,先生。嘿嘿哈”
“我去,老板你這不恰爛錢么。食物涼了,給顧客加熱很正常的事,還能摳唆出加熱費來?!?p> “先生,我都收攤了,超出服務(wù)時間。這都到家門口了。要另收費奧——何況,油鍋重新開火,這也是損耗呢?!?p> “行行,給你給你。”
參謀大廳里,人們竊竊私語。
鏡頭拉得很近,他們都看到郁飛掏出兩塊錢,從攤主那買了個夾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