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青難得睡了回懶覺。
日上三竿,悠悠轉(zhuǎn)醒,走出屋子時,蘇綏綏正坐在院落里新做的秋千上,手拿一個野果啃著,百無聊賴。
“師父,該做飯了?!碧K綏綏嬌滴滴的聲音傳出。
徐長青對這種現(xiàn)象早已見怪不怪,應聲說:“待會兒做?!?p> “好嘞。那個師父,我們什么時候下山?”
徐長青頓住腳步,問道:“還沒找到合適的身體?”
“沒……沒有!”
蘇綏綏面色有些不自然,半個月前,她還想當然的以為找個身體很容易呢。
如今卻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妖生挫敗感很強。
哼,都怪臭老道和徐長青,在她身上下手段,去不了遠處。
“附近方圓十里內(nèi),那些村子里根本沒有適合小蓮的人類軀殼,這樣找無異于大海撈針。綏綏打算下山去找城隍問問?!?p> “行,我們明天下山。”
徐長青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下來。
下山可以順便去拜訪朱夫子。
……
徐長青來到道觀前殿,半個月來,道觀逐漸有人上來增添香火。
最開始是王家主帶的頭,他的兒子剛剛治好,他就帶著王家一干人上山來上香。
順便給了不少的香火錢。
不用多想,就有許多百姓猜出治好王家二公子的高人是道士,再加上這些年山里的大妖幾乎未曾出現(xiàn)過,便開始有人來道觀求簽問卦。
可惜徐長青不會算卦。
無論怎么解釋,小鎮(zhèn)里的人都認定他師父會算卦,他肯定也會算。無奈之下,徐長青只好陪著他們聊天嘮嗑。
其實他們要算的大部分都是家事煩心事,嘮嘮嗑開導一下就好了。
至于那些算姻緣算運道的,徐長青好歹跟了師父十三年,一些算命必備的話術(shù)他聽得耳朵都快磨繭子,正所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臨近中午,前殿這里沒有人,徐長青看到面前香火罐子里林林總總有數(shù)十枚銅板。
大多是文錢。
緊接著徐長青又將目光投向了香火罐子的旁邊香爐上。
百姓們上完香的灰都在香爐內(nèi),有的時候徐長青也在好奇,這個世界道觀為什么要像寺廟一樣可以供百姓上香?
他這道士當?shù)南±锖康摹?p> 咳咳。
徐長青沒有多想,拼了全身的力氣將香爐掀翻,里面的灰撲哧撲哧往出倒,很快灰塵彌漫整個屋子。
徐長青用背篼將香爐里的灰清掃干凈。
少頃,前殿恢復清明,他成了土人。
“就是你了!”
徐長青咧嘴一笑,在這香爐的底部,找到本被灰泥灌滿的小書。
拿起書拍打幾下,翻開當中的書頁一看,熟悉的字跡浮現(xiàn)于眼前,書中還有小人畫動作要領。
正是【青蓮護體神功】的圖解版。
道觀的原主人將其藏得特別深,得虧徐長青多留了個心眼,要不然傻乎乎的把胡楊樹根挖開,此刻怕是早就命喪黃泉。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徐長青埋頭沉浸在【青蓮護體神功】中。
讀書需要靠文昌塔賜下文運才能擁有實力,相對來說,練武反倒能夠可以每天都能看到自身的增長。
老道人可沒有告誡他不準練武。
況且此武學招式是護體功法,萬一遇到什么山賊馬匪海盜,好歹可以防身。
書中講了很多劉象修煉神功的心得,比如修煉的最佳時機,需要搭配哪種藥材效果最佳,檢驗自己神功的方法。
甚至還有他當初在道觀時的一些逸聞趣事。
到最后,劉象說他算到了自己會有一劫,故而將此功法分兩個地方藏好,并且還托付給徐長青一件事,如果有機會去晉都。
按照他所說的地址找找劉家的后人,若是可以找到,麻煩徐長青接濟下他的家人。
若是沒有機會就算了。
看到這里。
徐長青這才放下書,恍然驚覺窗外已是繁星點點。
他眼中露出沉吟之色,將來若是有機會,可以去晉都看看。
罷了,現(xiàn)在想那么遠有什么用?
先睡覺!
……
翌日,徐長青騎著老馬來到小鎮(zhèn)北邊,北邊是小鎮(zhèn)最為繁華的地方。
走在大街小巷,商人百姓人來人往。路兩旁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徐長青獨自一人在一家府邸面前停下,而蘇綏綏剛來小鎮(zhèn)就不見蹤影。
“篤篤篤!”
“誰?”門內(nèi)探出一個腦袋。
徐長青笑道:“麻煩通稟一下你家主人,就說山上的道士來訪。”
“朱夫子他去鄉(xiāng)塾教書了。”
“多謝告知?!?p> 徐長青轉(zhuǎn)身,牽馬去了鄉(xiāng)塾,鄉(xiāng)塾很大,里面有很多孩子在讀書,書聲朗朗,孩子們搖頭晃腦。
徐長青的思緒飄到前世。
鄉(xiāng)塾的園子里桃李芬芳,蝴蝶粉飛,知了的叫聲間斷不停,地上鋪滿了粉嫩的桃花瓣。
許久。
朱夫子才匆匆趕來,面露歉意道:“徐道長,有失遠迎,還請見諒?!?p> “無妨,朱夫子教書育人,兢兢業(yè)業(yè),令徐某欽佩?!?p> “哈哈,道長過獎了?!?p> 朱夫子眼珠子一轉(zhuǎn),“不如道長先去府上坐坐,等老夫教完他們后,再回去掃榻以待?!?p> “不了。如果朱夫子不介意的話,貧道是否可以聽您講書?”
“這……”朱夫子遲疑片刻,并非他不愿意為徐長青講,而是他怕講得差了,丟了老臉。
“朱夫子不用擔心,貧道來自異國他鄉(xiāng),對晉國的學說不甚了解,你完全有資格做我老師?!?p> 朱夫子這才勉強答應。
……
鄉(xiāng)塾中大約有三十余孩童,年齡大的有束發(fā)之年,小的卻只有三五歲。
此刻多數(shù)的目光都停留在徐長青這位大齡道士身上。
好奇,輕蔑,奇怪……種種神態(tài)浮現(xiàn),徐長青目視前方,面露微笑。
臺上,小鎮(zhèn)上唯一一個教書先生難得神情緊張,剛一開口就有些結(jié)巴。
徐長青目中露出鼓勵。
朱夫子平復心神,口若懸河中,漸入佳境。
“雪笠,你來品讀一下這句詩?!敝旆蜃訉χ着诺哪澄话滓律倌晷枴?p> 朱夫子念道:“雨馀青嶂列煙鬟,嶺下農(nóng)人荷笠還?!?p> 白衣少年坐道:“夫子,弟子只說自己的理解,雨后秀麗的山峰……”
少年聲音響起,徐長青從朱夫子的眼中看到了欣賞之意,暗自點頭。
此子的確不凡,估計是朱夫子的得意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