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費文林送別鄭穎的告別宴上,費文林說出了幾個月前在醫(yī)院見過她的事,這無疑是在這個覺得被拋棄,痛苦到不能釋懷的女人心上又捅了一下子。雖然她和費文林之間沒有婚約之盟,也沒有相守一生的誓約,但鄭穎是真的走性又走心了。不論是為了什么分的手,但分手終歸是他費文林先提出來的,那就等于是費文林拋棄了自已。她強忍著沒有去找過費文林哭鬧,并不是她沒有絲毫留戀地放手,而是自尊使然的驕傲。自己是知識女性,萬萬不能使出一哭二鬧的低俗招術來。
分手的最開始,她曾幻想過費文林會因為想念和舍不得回過頭來找自己。畢竟,老公愉情的事情敗露,幾乎所有的女人都會發(fā)瘋的。梁夢怡既然能被氣到生病住院,就說明她有多在意這事?,F在不吵不鬧是因為病著,病好了以后怎么還可能隱忍不發(fā),不哭不鬧?鄭穎在好多個不能入睡的夜晚,都在分析和臆想著別一種結局的可能。她想,等梁夢怡病好了肯定還是會和費文林鬧的,等他們鬧累了、感情鬧談了,費文林還是會念起自己的好來,還是會回來找自己的。
可是,費文林并沒有如她所愿回頭來找。她癡心地抱著這幻想等待了二個月,費文林卻絕情到一個電話、一個簡信都沒有。二個月后,她聽到的竟然是費文林喜當爹的消息!那天,終于按耐不住等待焦灼的鄭穎,旁敲側擊地跟費文林的同事聊到好久不見的費老師,當她聽到他的同事笑哈哈地說:“小費可是要晉級當爸爸了,每天下班就急著回家做模范丈夫,那還有心思在單位加班呢……”
這些聽起來那樣洋溢著喜氣的話,在鄭穎聽來,卻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長而尖利的針,狠狠地扎著心。她原以為那個因奸情敗露而將搖搖欲墜的家庭,卻在梁夢怡懷孕的事實里更加地太平祥和!
自己是真的被拋棄了!像個被玩膩了的玩偶,被徹底地拋棄了!鄭穎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扳回這局面,只好獨自躲起來舔傷。好在,老公不在身邊,每天只需要裝出十幾分鐘的好好模樣通個電話就行了。她怎樣的落寞,怎樣的傷痛都是獨自挺過來了。
也就是那個無比煎熬的時候,她才下定決心,辭去自己公務員的工作,真正的回歸到自己的家庭。她算是看透了男人這種生物的劣根性:吃著碗里的惦記著鍋里的!愛和性是可以分開又同時進行的。就像是費文林,娛樂生產兩不誤!她已經不能篤定地相信,和老公這樣長久地分居下去,她還能不能擁有一個家和優(yōu)秀的丈夫?就像老公沒有發(fā)現自己出軌一樣,自己也不可能發(fā)現他在遠方有何不妥?;蛟S,現在,優(yōu)秀的他身邊就有別的女人陪伴……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必須守住自己的家,她不想再感情用事地愚蠢下去,情人走了,不能再把自己的家搞丟了。
當鄭穎辦好離職手續(xù),費文林出現打來電話時,她的心似乎還是得到了某些慰藉。這個男人還算沒有無情到底。可是,見面僅僅半小時,他又再度讓她傷心欲絕。他明明在醫(yī)院這種地方看見了自己,明明覺查到自己當時神色不好,他都不曾來問候一句,關心一下!哪怕是在事后,打個電話或是發(fā)個信息問問,都算是一種情意。而他,躲了!一直躲到幾個月后,油光水滑,滿面春風的來說什么告別!他不是舍不得自己,而是想表現一種虛假的風度和情意。要是真有半點情意,在醫(yī)院見到自己時就該關心一下的。他根本不是擔心自己過得好不好,而是生怕自己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住他,甩都甩不掉。現在又來假模假樣的來問自己怎么出現在醫(yī)院,是把自己當個蠢貨耍嗎?鄭穎的心森冷地疼痛著!那一瞬間,她就決定要讓他比自己更疼痛。
費文林在醫(yī)院看見她的那天,她確實是去了婦產科。當然不是因為懷了費文林的孩子,而是月經不調。這病當然也是跟費文林有一定關系的。她在覺得自己被拋棄后,情緒郁結又傷痛,一夜夜都不能安睡。那個月的生理期就很不正常起來,經期造訪了十來天都不肯離去,不但量大還伴隨著難忍受的疼痛。所以她去了醫(yī)院,臉色不佳,腰因酸痛而微微佝僂著……
可以說,鄭穎的目的達到了!甚至比她預想的還要有殺傷力。她在氣憤中靈光乍現隨口編造的謊言,深深地鋒利地契進了費文林的身心,險險讓這個她失望透頂并怨憎的男人徹底趴下。真不知道,如果鄭穎看見現在的他,僅僅幾個月不見就蒼老下去一大截的費文林,她會不會為自己的報復感到快意?又或是些許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