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內(nèi)容簡單直白。
要沈牧手中的半份歸闕圖,將交易地點定在了城西桓永街,點名讓沈風還獨自一人前往,若多一人,則斷沈云歸一指。
斷沈云歸一指。
虧他們說的出來。
桌案前一個接一個的沉著臉。
送信人說過的話,沈風還一字不漏地重新復述了一遍,嚇得平宜公主心驚膽戰(zhàn),扒著沈牧的手臂泫然若泣。
她暗自唾棄了一番自己不由自主發(fā)紅的眼眶,悄悄掐了掐自己。
她不該這樣的。
只是這次太嚇人了。
她的女兒自出生起便一直在他們的羽翼之下平安成長,如今短短半年,沈云歸給她帶來的驚嚇,比之前十幾年都多。
先是突然被卷入井毅叛敵的案子中,又是在護國寺莫名被刺殺,至今沒弄清幕后之人是誰。
如今,光天化日之下,沈云歸直接被綁走,疑似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生死不明。
平宜公主越想越心驚,死死憋住眼淚,手掌心被自己掐得通紅。
一只大手及時止住了她,將她的手掌攤平,握緊。
不似平常那般帶著暖意,平宜公主甚至還感受到了他掌心泛起的冷汗。
沈牧握著平宜公主的手掌,手指有些難安地在她的指腹上摩挲了一番。
“我不可能將歸闕圖拱手相讓?!鄙蚰恋?。
但他也不能放棄他的女兒。
那本由他不久前帶進宮的半本冊子,如今正端端正正地擺在帝王的桌上。
他能確定如今自己有一顆絕不叛國的決心,但不能保證自己再次聽見女兒消息時,忍不住拿起那半本冊子。
平宜公主的眼眶又紅了一圈。
“歸闕圖的確不能讓。”萬緒面色沉重,抬眸間被平宜公主眼角的晶瑩晃了眼,慌忙移開視線,“半本已能讓對方獲利不少?!?p> 聽著萬緒的話,秦陽抬頭看了眼沈牧,心中一堵,有心安慰,卻無法開口。
萬緒說的不錯,半本歸闕圖能讓對方獲利不少,更重要的是,上曲位于北方,北方邊疆的各個關(guān)卡,幾乎大半都在沈牧這半冊。
在他這里,無論沈云歸是誰,都不能將歸闕圖交出去。
沈牧知道這事兒后繼續(xù)暗中尋找沈云歸的同時,將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他不就已經(jīng)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
這位征戰(zhàn)多年的將軍沒有察覺到皇帝的目光,一手拉著妻子的手,一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我相信你,也相信阿軟?!?p> 不知何人從中作梗,他們幾方同時尋找,至今也還未找出探子的藏身之地,他仍舊抱只一點微乎其微的希望,他機靈聰慧的女兒已經(jīng)逃脫。
“父親放心。”沈風還低頭一拜,“我一定將阿軟平安帶回來?!?p> 秦硯之垂眸出神,面色難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抬眸,沈風還已經(jīng)只留給他們了一個背影。
他藏在衣袖下的雙手握拳。
這是他們在這種情況下,能最快想出并付之于行動的對策了。
兵行險著。
偽造歸闕圖。
若是成,沈風還則平安救出沈云歸,若不成,對方實力不容小覷,就是一場死戰(zhàn)了。
秦陽盯著沈風還走后再次合上的大門,他本動過讓暗衛(wèi)跟上的念頭,但萬緒分析過,對方派出來綁走沈云歸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知城西還藏著什么,暫且不能不顧對方的意思,將沈云歸置于危險之中。
秦陽咬牙切齒:“終有一日,朕定命人踏平上曲這十三州一百二十一城。”
他簡直要氣笑了。
邕城之約才過去多久,他們就敢如此。
還有井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