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穿越來的小土鱉,李恪哪怕繼承了正主兒的記憶,他也沒接觸到修煉的常識,原因很簡單,從化家為國的皇室,到能接觸到這一點的衣冠巨室,都怕自家子弟好高騖遠。
所以當李恪用浮現(xiàn)出一點點紫氣的右手將房遺愛摁在地上的時候,全場是很寂靜的,落針可聞不至于,但二月底的風兒卻顯得異常的喧囂。
黑鐵塔一般的尉遲恭瞪著雙牛眼睛,很呆滯地站在那里;他的身邊,長孫無忌嘴角抽搐著不知道該說點兒什么;體量中等的房謀作為綠葉的老爹,面皮稍微有那么一點兒抽搐;身材干瘦的杜斷眼皮子亂跳,神情帶著一點兒震撼……
偉大光明正確的皇帝陛下眨巴眨巴眼睛,顯得很呆萌,雖然他沒有一箭雙雕的戰(zhàn)績,但他的目力大概是在場所有人最好的。
他之前只知道李恪有了炁感,但誰知道直接就外放了?
“陛下神文圣武,蜀王天縱之資,此乃祥瑞?。 ?p> 過了差不多一分鐘,黑鐵塔一般的尉遲恭這才扭頭看向皇帝陛下,從嗓門到表情,活脫脫地演繹了一個朔州匪類應有的神態(tài)。
李恪一臉懵逼地站在那里,自己不就摁倒了一個房二嘛,雖然這房二郎的確非常之壯實……
所以他低頭看了看房二郎,這個歷史上被和尚戴了綠帽子,然后被長孫無忌扎脖放血,順帶著把自己連累進去的夯貨,此刻正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
這特么到底什么和什么!
這玄幻版的唐朝,到底能不能讓自己好了!!
李恪很懵逼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然后對著手掌上那一層朦朦朧朧的紫氣嘆了口氣,這個歷史大事件都能對上,但個人武力值怎么看怎么不科學的唐朝,讓他一瞬間有了太多的疑惑。
可還沒等他有什么進一步的表示,也沒等皇帝陛下說句話,就看見一個穿著道袍的黑臉老漢如同瞬移一般,直接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邊,抓著他那蒙著紫氣的手,對著皇帝大聲吼道:“蜀王天縱之資,當入我上清門庭啊,陛下!”
這種天才不能放過啊,哪怕是言官,作為道教派駐大唐朝廷的代表之一,這會兒魏徵也顧不得什么禮法了。
眼下皇帝要彌合南北對立的心思,傻逼都能看出來,但南方現(xiàn)在最流行的已經(jīng)不是什么道教了,身披紫衣的禪宗四祖司馬道信現(xiàn)在就在荊襄一帶傳法,農(nóng)禪并舉很得民心也很得圣心,萬一這種天才去光頭們那里當了彌合南北的工具人,他道門損失不就大了?
李恪被這個黑臉老漢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嗯,魏徵,原主印象深刻的一批,畢竟這是個少數(shù)幾個在貞觀皇帝面前犯顏直諫還不會死的人之一,人形的銅鏡。
“上清門庭……”
李世民念叨著這四個字,表情有那么一瞬間的復雜,明顯在衡量得失的樣子。
上清門庭是一個很大的概念,可以指整個道教,也可以指道教南宗的上清派。源流上來說肯定脫不開祖天師張道陵,但比起動不動就要逆天改命的五斗米道,還是要可愛不少的。
李世民在心里盤算了一下,現(xiàn)在太史局里面裝逼的李淳風就是出自這一派的,嗯,蜀地火井縣令袁天罡也是這個門派的,他本來想把姓袁的叫到長安嘮嘮嗑,可是改元之后這兩年都不消停,旱災蝗災水災不斷,還得應付突厥人鎮(zhèn)壓獠人的,就給耽擱了。
不過總的來說,上清門庭比起山東裝逼的衣冠巨室,還是要可愛一些的,畢竟李淳風這種能算歷法的天才都能派出來給皇帝辦事,魏徵這種總是站錯隊的黑臉道士也能入朝為官,而清崔博崔這種渣滓呢?看他李世民搞科舉,就像在看傻逼。
李恪不知道什么是上清門庭,為了追妹子研究隋唐政治史那會兒,他屬實也沒關注過這些。
不過他知道,歷史上那一票腦袋上包著布殺官造反的,別管什么赤橙黃綠藍靛紫的,高層嘴上再喊“彌勒降世真空家鄉(xiāng)”,披上再多層佛教的馬甲,心里念叨的也是“無量天尊”。
看老魏這個表情,再想想他死后被自家便宜老子翻臉悔婚還砸了墓碑的史實,這萬一要是個坑怎么辦?
作為一個穿越者,他想要在這個玄幻版的唐朝茍住,那肯定要求穩(wěn)。哪怕這個所謂的上清門庭有讓他一飛沖天的本事,他也不可能去賭一個未知,所以相較之下,孫藥王那邊不敢說是最好的選擇,但肯定不是最差的。
“魏公,不知這上清門庭的岐黃之術,比之孫真人如何?”
李恪活動了一下被魏徵抓住的手腕,然而老魏手勁兒不小,此刻手上泛著淡金色的光輝,李恪根本掙不脫,所以只能悶著聲兒問。
現(xiàn)在他也反應過來了,從在場這些文臣武將的表情來看,自己大概是個不世出的天才,這應該和自己穿越有關,畢竟原本歷史上那個李恪和道教之間的關系,還沒有尉遲恭這個朔州佬深。
自己這么天才,再背個純孝的名頭,還怕孫思邈不收自己?
“孫真人……孫思邈?”
魏徵魏秘書愣了一下,然后才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很是錯愕,“孫真人亦是我上清前輩,岐黃之術可為當世第一,不知蜀王為何有此一問?”
“前日為父皇演武之后,父皇曾賜大氅予吾,彼時天寒,父皇咳嗽了兩聲,吾才想起父皇有氣疾在身,已然打定主意隨孫真人學醫(yī)……”
李恪眼瞅著抖不開魏徵的手,就開始在那兒飆起了演技。
他雖然不知道修仙修到了極致有什么好處,但他知道肯定做不了什么萬人敵,身邊這個魏玄成在神話傳說中是砍過涇河龍王的,現(xiàn)在看起來實力也不差,但李建成被砍了的時候,他不也差點兒被剁了?
世俗皇權被叫做世俗皇權,但能玩五行遁術甚至雷法的道士非但沒裝逼,還在朝中當官,他李恪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里面有他暫時不能理解的限制?
所以,“純孝”這張牌還是要打的,而且要大打特打,有這張護身符在身,哪怕那個剛剛出生的病秧子李治按照歷史慣性還是當上了皇帝,長孫無忌那個老貨想要弄死自己只怕也不行了吧?
“陛下仁德,蜀王純孝,此乃佳話!”
就在李恪話音剛落的當口上,當年玄武門前著名的人形門栓,現(xiàn)任大唐左武侯將軍、定遠郡公的張公瑾站了出來,一記可以稱得上是赤裸裸的馬屁,就讓李世民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開了。
李恪瞬間覺得,自己的演技還是要多磨練一番,否則在這玄幻版的唐朝里很可能吃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