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覺得有些好笑,倒也沒深究,只是對林飛燕的選擇有點意外。難道是怕和兩個上司相處很尷尬?
火堆生起來,可以取暖,也可以嚇走附近的野獸。當(dāng)然,兇獸就不好說了,可能還會把它們吸引過來。
但眾人只能祈禱,不要這么倒霉,但倒霉的是誰還不知道呢……
陳勝穿得最單薄,渾身打冷顫,圍在火堆前才舒服一些。他把罐頭食品拿出來,分給大家,邊烤火邊吃晚餐。
干柴燒得火紅噼里啪啦的響,誰都沒說話,靜靜的吃晚飯。很會活躍氣氛的安妮·布洛克都沒有打破這份平靜,直到把罐頭里的魚肉吃完。
“信號發(fā)出去就像石沉大海,聯(lián)系不到外界,你們想過怎么回去了嗎?要是回不去,我們可能就要在這里生活一輩子了!”
安妮·布洛克的話讓陳勝想到了湯姆·漢克斯主演的電影《荒島余生》,當(dāng)湯姆·漢克斯扮演的主人公在荒島上過了很多年再回到文明社會時,一切已經(jīng)物似人非了(很久之前看的了,好像已經(jīng)被綠了?)。
這樣一想,等到自己回到桃源村時,阮淼淼不會已經(jīng)老了吧?
李書文說道:“那頭海里的巨獸大概不能指望了,我們要自己找辦法離開?!?p> 確實如此,沒有可以吃的坐標(biāo),想進海洋巨獸的體內(nèi)可不簡單,更何況它腹中還生存著數(shù)以億計如同黑色胃酸般的可怕蜘蛛甲蟲。
“說起來,唐顯德是怎么回去的?”這時,馮德才問出了一個關(guān)鍵的問題。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他說他是漂流回去的,迷迷糊糊的在海上漂了半年,直到有一天突然被驚醒,看到一條游輪向他駛來。”安妮·布洛克其實也不太相信,太魔幻了。
“他體內(nèi)有母蟲,也許在那個時候,他的身體就變異了,能捉到魚吃,喝海水生存?”陳勝喝了口熱水,猜測道,“說不定,他吃了很多章魚,不然就不會變成章魚怪物了。”
“島上可能還有很多母蟲,等找到再說吧。”
“我們不會也要吃那些母蟲來生存吧?”安妮·布洛克害怕的說。
“我已經(jīng)做好一輩子在島上生活的準(zhǔn)備了,你們也做好心理準(zhǔn)備吧。”說完這句,李書文就不再開口了。
安妮·布洛克看向陳勝,咯咯的輕笑起來:“小可愛,那我們也做好在這里繁衍生息的準(zhǔn)備吧?!?p> 陳勝已經(jīng)習(xí)慣安妮·布洛克的調(diào)戲了,全當(dāng)做沒聽到,但心里其實還是有點暗爽?被人需要的感覺真不錯,哪怕對方包藏禍心。
“我先去休息了?!币恢睕]說話的林飛燕站了起來,鉆進帳篷。
現(xiàn)在才八點多,休息也太早了吧,這什么意思,挑釁么……想暗示和他睡的人是自己?
安妮·布洛克見狀,不但不生氣,反而樂了。
這兩個小家伙真好玩。
十點左右,拍了幾張照片和自拍的安妮·布洛克也去睡了。李書文讓馮德才先去休息,他守上半夜。馮德才又坐了一會,才回帳篷。
篝火旁只剩下李書文和陳勝,兩人突然就獨處了。
“聽了我剛才的話,后悔嗎?”
“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李書文隔著火光看陳勝的臉,他的樣子比初見的時候,似乎大有不同,眼神里映著的光,更炙熱。
“我不是說笑的,我們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崩顣恼J(rèn)真的說道,“你不會想再被母蟲寄生吧?”
“放心吧,我沒那樣想過?!标悇贀u頭,一想到在疫情里喪生的人,他心里發(fā)狠,咬牙說道,“若找到它們,我恨不得立刻一把火燒光它們!”
“有機會,可能要捉一些活的回去研究,會對制作疫苗有很大的幫助,也可以避免疫情出現(xiàn)在其它城市?!崩顣南M悇倮潇o點。
“嗯,我明白了?!标悇倨届o下來,點點頭。
“今晚就好好睡一覺吧,不能每晚都修煉。修煉,只是一種很淺的睡眠,長久下來,對身體也不好。”李書文讓陳勝早點去睡。
他說的不無道理,正常情況下,他的修煉時間就很規(guī)律,一三五,一周只練三晚的氣。
陳勝微微搖頭,說道:“我上大學(xué)的時候,有個室友睡覺會打呼嚕,有時候我們會把那個人叫醒。后來我發(fā)現(xiàn),為了不打擾我們,那個人每晚都最遲睡。我也一樣?!?p> “你睡覺打呼嚕?”李書文明白,陳勝這是怕打擾到林飛燕,想晚點再睡。
“磨牙。”
陳勝又陪李書文烤了好一陣子火,快凌晨一點的時候才被勸回去。進帳篷之前,陳勝望著李書文問道:“真的不需要我接班嗎?”
“明晚再說吧?!?p> 陳勝其實有點緊張,才會一直拖著沒進帳篷,想必馮德才組長剛才也是一樣心情,等安妮·布洛克睡安穩(wěn)了才回去。
這么晚了,林飛燕一定睡著了。
陳勝脫了鞋子,鉆進掛著小燈泡的帳篷,看到林飛燕全身裹著睡袋,只露出一張精致的臉。
當(dāng)然得有睡袋,否則太冷了,除非抱在一起。
陳勝不記得在哪看到一個說法,以眉心到鼻峰再到唇珠為中線,面孔左右兩側(cè)越對稱,顏值也就越高。
在他看來,林飛燕的臉頰就很對稱,即端正整潔,五官又精致,顏值可太高了。而自己的,倒也還行。
若這時林飛燕突然把眼睛睜開就很恐怖了——偷看會被發(fā)現(xiàn)的!
陳勝也不敢再仔細(xì)看,連忙輕手輕腳的鉆進另一個睡袋。
“哈唉,幾點了?”林飛燕還是醒了,有些迷糊的問。
“凌晨一點了?!标悇偎谂赃?,閉著雙眼,把時間告訴她。
“你這么晚才睡啊?”
“嗯,我習(xí)慣了,太早也睡不著的,除非吃安眠藥?!?p> 林飛燕本不想打攪陳勝睡覺,但她一時半會卻睡不著了,只能默默的等著時間流逝。
陳勝只是在假寐,沒有立刻睡著。第一次和一個不太熟的女人睡在一起,雖然隔著睡袋,但距離只有二十厘米左右,還是讓他很緊張。
“陳勝,如果你也睡不著,就陪我說說話吧?!绷诛w燕覺得陳勝還沒睡著,便試探著輕輕的問了一聲。
但等了一分鐘,陳勝都沒回話。
她以為陳勝睡著了,看著他的側(cè)臉,接著說道:“我爸爸臨死之前,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闭f完這句,她就閉上了雙眸,也不期望陳勝做出回應(yīng)。
“呃,你爸爸是誰?”但陳勝卻立刻睜開眼睛看了過去,他可不記得自己遇到過林飛燕的爸爸。
“林耿言,他去世前是第八分部的一個組長,現(xiàn)在的馮組長接替了他的職位。謝謝你送他去醫(yī)院。我看過你在警察局錄的口供,他說的什么讓你拯救世界之類的話,我當(dāng)時看了都覺得莫名其妙,好奇怪啊!”
“你爸爸說的沒錯。我現(xiàn)在明白了,寄生蟲病毒能夠席卷全球?,F(xiàn)在地球有七十億人口,如果全部感染,哪怕死亡率只有百分之一也非常恐怖。當(dāng)然我們不會做這次不讓全部人都感染,但死亡率也不會只有百分之一……無論如何,這是一場涉及全人類的世界級戰(zhàn)爭,造成的損失可能比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還多,或者說,這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這個世界需要拯救,但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做到的,而是需要我們?nèi)w共同的努力和奮斗?!?p> “現(xiàn)在國內(nèi)的情況還好,只是國外太不重視了。也不能這樣說,那些政客和資本家不是不知道,而是裝不懂,他們在拿普通人的命在賭,賭一個更長的任期和更好的經(jīng)濟?!?p> “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生在CN?!?p> 過了一會,陳勝淡淡的說道:“假如有兩條平行的馬路,你走在左邊那條,走了很遠(yuǎn)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錯了,這時,你會怎么選擇?”
“那就走到正確的那條路上?!?p> “要是那么容易就好了……”
陳勝不記得是自己先睡著,還是林飛燕先睡著的,聊著聊著,一陣?yán)б庖u來,他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陳勝夢到了那個男人林耿言,對方向他說了聲謝謝,還請他照顧他的女兒林飛燕,說什么自己工作太忙,很少回家陪家人,現(xiàn)在就更沒有機會了。
就是這樣,林飛燕才會找到林耿言的工作單位,還參加考核加入了進來,想知道自己的爸爸都在忙些什么。
林耿言在陳勝的夢里臨走前對他說道:“請你保護好她!”
托夢?
不會吧。
陳勝醒來的時候,隱約想起了林耿言的托付。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陳勝認(rèn)為,夢是潛意識的表現(xiàn)之一。不是林耿言托夢,而是我本來就想保護她嗎?但自己有這個能力嗎?
真自大,省省吧……
陳勝看到旁邊的睡袋已經(jīng)收好,林飛燕不在帳篷里。手機上的時間是六點十五分。哇,起的太早了吧。
他正想繼續(xù)睡,林飛燕又回來了,催促道:“起床吧,要繼續(xù)上路了。”說著,把水瓶遞給他。
“我再睡一會?!彼土?,陳勝不想出來。
“李副部長讓我來叫你的。你不會是想讓他親自來叫你吧?”
昨晚守了上半夜,李書文頂多才睡了兩三個小時,這么早就起來了?不愧是領(lǐng)
導(dǎo),自律的男人。一想到這,陳勝就不好意思補覺了,慢吞吞的爬出來,接過林飛燕手上的水瓶。
竟然沖了黑咖啡。
陳勝打開蓋子喝了一口,味道苦澀醇厚,不由露出意外之色,哇,太好喝了。
“李副部長燒了熱水。”林飛燕沒表明咖啡是她泡的。要是讓安妮·布洛克知道,肯定又會見縫插針,趁機調(diào)戲她一番的。
陳勝以為咖啡是李書文泡的,心里對他又高看了幾分。還是個暖男?。∫俏沂莻€女生,一定會淪陷的吧。
陳勝出去的時候,李書文和馮德才都起來了,在商量著什么。安妮·布洛克是最后一個從睡袋里鉆出來的。
食物箱還很充裕,早餐有巧克力和牛奶。補充完體力和營養(yǎng),他們收起帳篷,埋了篝火,繼續(xù)深入追蹤。
中午下了場雨,讓他們不得不加快腳步,希望在蹤跡完全消失前找到目標(biāo)。
在森林里一連跑了兩天,跳過峽谷,攀過山崖,走過獨木橋,打過老虎,殺過巨蟒,他們終于找到了BH公司的營地。
BH公司的營地設(shè)置在一個山洞外,洞口左右搭了兩個長方形的帳篷,帳篷起碼有二十平米。
灰褐色的帳篷,和山巖相匹配,稍不注意就會被騙過。帳篷里沒有聲音,但能看到里面亮著明亮的燈光。
外面有四個雇傭兵拿著突擊步槍把守,他們的姿態(tài)很放松,估計是不認(rèn)為這里能出現(xiàn)多大的危險。
那個漆黑的洞口,不久就看到有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科學(xué)家和四個穿著綠色迷彩服的退役士兵搬著一個水桶大小的黑壇子出來。
看到他們記著數(shù)熟練的把那黑壇子搬進帳篷,陳勝心想,莫非里面有很多這樣的黑壇子。
“沒錯,是BH公司的人?!卑材荨げ悸蹇舜_信。
“他們在做什么?”馮德才問。
“壇子不是他們帶來的,是山洞里的東西,而且看起來,年代相當(dāng)久遠(yuǎn)?!崩顣牟聹y道,“里面該不會都是寄生蟲病毒吧?”
“壇子里的東西,不管是什么,但看他們小心翼翼全副武裝的樣子,恐怕比最不穩(wěn)定的硝酸甘油炸藥還危險?!绷诛w燕說道,“我有個想法,等他們下次再搬壇子出來,我們就開槍把壇子打破,趁他們混亂殺出去?!?p> “小燕子,你太亂來了。沒必要一上來就打打殺殺,我們是文明人,讓我去和他們交涉吧。非法獲得、生產(chǎn)、改造、研究這種大規(guī)模生化病毒武器,是違反國際公約的?!?p> 林飛燕宛若看智障一樣看著安妮·布洛克,點頭說道:“好啊,你去吧。我就想看看,他們會不會乖乖的把壇子交給你處理,讓你戴上手銬?!?p> 安妮·布洛克也覺得必定不可能,但她心里又不想直接開戰(zhàn)。
細(xì)想起來,BH公司的人很多都是打工的,要是能有強大的武力逼迫他們放下武器投降就好了。
畢竟這里,不在世界地圖上,是個無法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