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隊伍里的老大哥犧牲了,氣氛很低落。
找到安全的扎營點,陳勝和林飛燕一早就吃過罐頭晚飯,躺在帳篷的睡袋里了。
陳勝其實沒有太多的感觸,畢竟他和馮德才相處的時間太短了。
但林飛燕不一樣,作為常年共事接受指導(dǎo)的同事和下屬,她心里一定是很痛苦的,不過卻沒表現(xiàn)出來。
“馮組長和我爸是老朋友了,他們常常一起喝酒。比起我爸,我們相處的時間更長,他對我很照顧……”林飛燕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空洞,但還還算平靜。
“嗯?!标悇贌o法安慰林飛燕,只能靜靜的傾聽,但她卻沒有再開口,不久就睡著了。
陳勝默默的出了帳篷,外面冷風(fēng)習(xí)習(xí),寒氣飄零,島上的晝夜溫差太大了,他估摸森林里白天起碼三十度,但晚上卻只有五度左右。
他來到暗紅的火堆邊上,李書文也還在,手里拿著一瓶白酒,看樣子已經(jīng)喝了不少。
陳勝坐了一會,說道:“我剛才想了想,也許我們不和他們起沖突才比較好,這樣馮組長就不會……就算分離出更多的病毒毒株,他們也和我們一樣,都回不去了,只能待在這里等救援。如果沒有救援,就只能等死了?!?p> “這么多未知病毒毒株,不能落在資本家手里,誰知道萬一被他們拿到島外,會如何最大化利用!”李書文聽了卻平靜的說道,“對我們來說,因公殉職,是早就做好的心理準備了。永遠不要期待敵人是善良的,否則等待我們的,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你回去睡吧,今晚我來守夜?!边^了一會,陳勝說道。
李書文點點頭,但把酒喝完了,才回的帳篷。
夜色撩人,月華如水,樹影婆娑。
陳勝盤坐在火堆前,閉上雙眼,平心靜氣,修煉起來。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陳勝就醒了,他聽到了異響。
一頭豹子從小溪對面沖下山,看都沒看陳勝一眼,唰的一下,就過去了;緊接著,又出現(xiàn)了棕熊和野豬,同樣在飛奔而下,就連他的腳下,螞蟻大軍也在往山下遷移,水里的魚群更是飛流直下。
我的乖乖,動物們都在逃命,山上出了問題!
陳勝飛快的爬到一棵大樹上,在五十米的高空中,看到山頂泛黃的樹葉漫天飛舞,樹木的枝冠光禿禿的,全都在枯萎腐朽。
這不是深秋不期而至,而是病菌和毒霧污染了大地和空氣,正在吞噬著這座森林,不斷往外向全島蔓延。
要跑毒了!
陳勝把他們叫醒,戴上防毒面具,收起帳篷,一起往下逃命。
在下山的途中,陳勝看到了兔子、穿山甲、狐貍、松鼠、貓頭鷹、蝙蝠、猿猴、狒狒……各種各樣的野生動物,哪怕是食物鏈的上下級,都變得很和諧,還是逃命要緊。
不知道BH公司的科研人員和雇傭兵逃出去沒有?
中午還來不及休息,一只超級大老鼠赫然出現(xiàn)在他們的身后,所過之處,如同撒下了生化毒物——橙劑,青色的植物迅速泛黃枯萎凋零,化為塵埃,灰飛湮滅。
這時,安妮·布洛克背著兩個裝著彈藥和食品的箱子尖叫起來,“天哪,它在追我們??!”
林飛燕則背著狙擊槍和醫(yī)療箱,眉頭緊皺的說道:“這樣下去不行,我們負重太多了,很快就會被追上的!”
李書文拿著一個裝著N多病毒毒株的冷藏箱和收縮著的帳篷架子,認同了林飛燕的觀點,邊跑邊回道:“你們把不重要的東西都扔了吧。”
一說完,他就把兩個帳篷先扔了。
陳勝拿著另一個病毒冷藏箱和傘劍,這兩樣?xùn)|西都很重要,似乎不能減輕負擔(dān)。
安妮·布洛克毫不猶豫的把彈藥箱扔了,現(xiàn)在子彈再多也沒用,但食品箱得留著,她可不想逃出去后活活餓死。
醫(yī)療箱也很重要,狙擊槍也是,所以林飛燕什么都沒扔,速度慢了許多,而其他人又在提速,她立刻落在最后。這樣下去,不出一個小時,她就會被附毒之鼠追上吞噬掉,化作新的養(yǎng)分。
這一刻,陳勝下了個決斷,他一口咬住傘劍,把李書文手上的毒株箱子搶了過來,往右側(cè)跑,脫離了隊伍。
附毒之鼠果然立刻偏移方向,盯上了陳勝。
顯然,它是在追病毒!
見狀,李書文立刻猜到了陳勝的目的,他在引開那只超級大老鼠,爭取時間讓他們逃下山。
他可不想讓陳勝出事,忙叫道:“把那兩箱病毒都扔了吧!”在他眼里,那兩箱病毒,可沒有陳勝的生命寶貴,交給那毒獸也沒什么不妥,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放心吧,我會找機會扔掉的?!标悇贁[了擺手,掠到了樹林深處,轉(zhuǎn)眼就不見了。
“他太可靠了!”安妮·布洛克眼里閃著淚花,“媽媽,我愛他。”
李書文放慢腳步,回頭幫林飛燕拿掉了身上的醫(yī)療箱,見她神情恍惚,憂心忡忡,便安慰了一句:“別擔(dān)心,他沒事的?!?p> 他是為了我才那樣做的。
為什么?
林飛燕鼻子酸酸的,一言不發(fā)的跑著,眼前的樹林都模糊了,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陳勝引開那只超級大老鼠消失在樹林中的背影。
這時,附毒之鼠距離陳勝不到一百米,渾身圍繞著黑色病菌,嘴里發(fā)出滋滋滋的撕裂摩擦聲,讓人心驚膽戰(zhàn),脊背生寒。
陳勝回頭瞥一眼,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心臟差點蹦出來,這他媽的太嚇人了,連忙咬緊了嘴里的傘劍,普通呼吸轉(zhuǎn)換為真氣呼吸,移速提高到十二米每秒,拉開了距離。
附毒之鼠身軀龐大,在樹林里穿行的速度提不上來,眼看就要讓獵物逃脫,它忽然跳起來,沿著樹干爬到樹頂上,踩著林海,飛躍而行。
陳勝起初以為甩掉那只超級大老鼠了,無意中抬頭一看,心臟差點跳停,它竟然追到頭上來了。
這種感覺,就像他有一次上課偷偷看小說,一回頭,班主任就站在他的身后一樣。但回過神來,便立刻覺得現(xiàn)狀恐怖多了,畢竟被班主任捉到也不會要了你的命啊!
林海上跳躍滑行的超級大老鼠隨時可能撲殺下來,陳勝決定把兩只手上的病毒冷藏箱扔了。這兩箱東西就像補品一樣對它有著巨大的吸引力,一旦得到,這只大老鼠會變得更強吧?
陳勝心有不甘,更何況這兩箱病毒也許對現(xiàn)代醫(yī)療水平和微生物研究有巨大的提升和幫助?不管如何,他們一行人千里迢迢歷經(jīng)磨難來到這個起源之島,就是為了這兩箱東西。
撒手吧,會死的!
陳勝的余光察覺到兩邊的樹木不停的飛速的枯萎著,頭上的落葉像大雪一樣,簌簌抖落,漫天飛舞。
死神的鐮刀已經(jīng)架在他的頭上。
呼!
就在這時,附毒之鼠找到了無數(shù)分叉交錯的樹干的空隙,尖叫一聲撲了下去。死神終究揮下了鐮刀,想要收掉陳勝這條卑微的生命。
陳勝側(cè)著頭,看到瘟疫大老鼠的爪子抓了下來,下意識的想使出燕返,但卻空空不出手來?,F(xiàn)實里咬著劍的嘴巴是不能當手使的,揮兩下脖子能做什么?(以為誰都是索隆大大嗎?!)
完啦,現(xiàn)在做什么都來不及了……哪怕是把箱子扔掉……
但意外還是發(fā)生了——
咔嚓。
突然,一根翹起來的樹莖絆住了陳勝的雙腳,讓他整個人失去了平衡飛撲出去,正好躲過這致命的一爪子。死神,再次與陳勝擦身而過,但仍然死死盯著他,尋找著新的機會。
陳勝在地上狼狽的翻滾了十幾米才停下來,手提箱都掉了,手掌和膝蓋擦破皮,臉頰也被刮出兩三條血痕。但他顧不上這些小傷小痛,立刻爬起來回頭盯著追擊者,瞄了兩眼地上的兩個手提箱。
附毒之鼠沒有立刻追擊,否則陳勝已經(jīng)交代在這里了。它竟停了下來望著陳勝,眼里是兩個黑色大窟窿,讓人懷疑上面是否還存在著視力。
奇怪?
陳勝的右手牢牢的按著傘柄,霜寒隨時都會出鞘,但這時讓他非常意外的是,附毒之鼠竟和他對峙起來,顯得格外小心忌憚。
一個小小的人類,有這個必要嗎?
更讓陳勝大跌眼鏡的是,最終,這只兇猛的超級大老鼠竟選擇了撤退,甚至連近在眼前的兩大補給箱都沒回收。
陳勝把手提箱拿了回來,卻發(fā)現(xiàn)四周的樹林充斥著黑色的煙塵,數(shù)以億計的病菌正向他包圍而來。
退一步海闊天空?不,是越想越氣!附毒之鼠顯然很不甘心,于是操縱著身上的毒氣卷土重來。
得了,還是得跑!
陳勝嘆了一口氣,重新咬著傘劍,找了個沒被污染的方向,繼續(xù)狂奔。十分鐘后,真氣呼吸有點紊亂起來,陳勝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這讓他意識到體內(nèi)的真氣快消耗完了。
當他穿過一片半身高的蕨類灌木叢時,眼前豁然開朗,遠處群山聳立,綠意盎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兩百多米高的懸崖。
陳勝仔細一想,發(fā)現(xiàn)這不是什么巧合,也不是自己倒霉,而是毒霧有意把他逼到了這條絕路上。
媽的,絕了!
這怪物,還有點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