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含玉也不明白自己憋的這口氣從何而來,反正就是不痛快。
等她進了蕭家,看到貼著哥哥坐的人時,腦子頓時一轟,臉色眼見著陰沉下來。
正渾身不自在的蕭明則,突然看到站在門口的蕭含玉,頓時如蒙大赦地站了起來,有些逃跑似地迎到蕭含玉面前:“二妹,什么時候到的,怎么不先打個招呼?大哥也好去接你一程。”
蕭含玉收回目光,隱下心中的恨意,看向表情有些狼狽的哥哥。蕭明則臉上有些緋紅,也不知是羞還是惱。不過看他從凳子上快要跳起來的動作,應當是惱。
是惱就好!蕭含玉微微松了口氣。
“沒事過來看看你。你怎么不在書房讀書,來這做什么?”蕭含玉目光掃過堂中表情有些發(fā)僵的眾人,將注意力放到哥哥身上。
蕭明則忙不迭地點頭:“我正要回書房溫書。不然我們去書房說話?”
蕭含玉正要應,蕭芳菲卻款款起身走了過來:“二姐,你怎么只顧著和哥哥說話,也不理我們?家里來了新人,說不定會是一家人哦!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吧!”
看著蕭芳菲嘴邊幸災樂禍的笑容,蕭含玉就恨不得一鞭子抽花她的臉。沉著臉呵斥道:“三妹話不要亂說,我蕭含玉的家人,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認的?!?p> 即使這話有些重,蕭芳菲也只是略有些不爽。扯著嘴角干干地笑了笑,便退到一邊不再出聲。反倒是堂中坐的幾個人臉上有些不好看。
原本坐在蕭明則身邊的女子,目光閃亮地看著這邊,聽了蕭芳菲的話,眼睛更亮了。不用別人介紹,就自己湊了過來。
“喲,這就是郡主妹妹?這宮里的米就是養(yǎng)人,看這通身的氣派,就是不一樣??ぶ髅妹?,我是你母親的親侄女,說起來,我們也是姐妹,不過比你大了幾歲,你便叫我一聲榮姐姐好了?!?p> 一邊說著,還一邊來拉蕭含玉的手。
蕭含玉臉色更冷了,閃身避過那只手,便想要解鞭子打人。
一旁榮氏見情況不對,急忙出來打圓場:“郡主恕罪!我這侄女在小地方長大,沒什么眼力,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p> 蕭含玉不屑地抬了抬眼皮,掃了訕笑的榮氏一眼:“我母親的親侄女可是好好地待在鎮(zhèn)國公府,什么時候又多出這么個沒羞沒恥的來?再亂說話,可別怪我不客氣。還有,既然沒眼力,就不要隨便放出來。蕭家雖然門檻不高,但也別什么阿貓阿狗都往家領?!?p> 榮氏的侄女聽了這話不高興了,虎著臉一把拽過愣在一邊的蕭明則的手腕:“郡主妹妹這話我可不愛聽。我姑姑雖是你繼母,也是堂堂正正受得起你一聲‘母親’的。我家雖然在縣城,可我父親是舉人老爺,我也是書香門第的小姐,跟你們蕭家門當戶對。再說了,很快我就會是你大嫂,那就是一家人了。就算你是郡主,也應該對自己的大嫂敬著點。再這樣說話,我可要生氣了?!?p> 蕭含玉氣極而笑。早知道這女人是什么貨色,自己是腦子犯渾,居然去跟她爭辯。
她不理那榮氏的侄女,轉向榮氏,目光森森:“你打算將這樣的貨色給我大哥當妻子?”
榮氏被蕭含玉看得臉色發(fā)白,一個勁往后躲。
這確實是她的打算。她這侄女眼高手低,又最會攪事生非。她不想蕭明則有出息,將來壓著自己的兒子。便想出這么個主意,將這侄女嫁給蕭明則。到時候,侄女必會事事都聽自己的,將蕭明則的后院攪得雞飛狗跳,不得清靜。到時候,他哪來的心思讀書考仕途?
因為顧忌著蕭明則身后還有蕭含玉撐腰,她也不敢動作太大。便打著想念侄女的幌子,先將侄女給接了過來。侄女見識了京中的繁華,哪還會想回去小縣城,必會愿意聽她的安排,纏上蕭明則。
若是蕭明則不愿,用點手段,生米煮成熟飯,不怕他不從。到時候,只說他們兩情相悅,縱使是蕭含玉,也說不出什么不好來。
只是她沒料到蕭含玉會突然回來,事情還沒辦成,加上侄女口無遮攔,榮氏心里這會是真的慌了。連連退步,躲到了蕭文翰的身后。
榮氏退縮了,她侄女可還不知道蕭含玉的厲害。聽了蕭含玉話里話外地看不起自己,頓時一挺胸脯,攔在了蕭含玉眼前。
“本姑娘也是要貎有貎,要才有才,家世也匹配得你哥,你怎么說話的?再說,你祖母、你爹、我姑姑,全都點了頭,還輪不到你有意見?!?p> 蕭含玉目光森冷,從鄧氏、榮氏和蕭文翰的臉上一一掃過。
“全都點了頭?”
榮氏侄女得意地點了點頭:“當然!只等交換了婚書,明年開春就辦喜事。”
榮氏越發(fā)不敢抬頭,躲在蕭文翰身后瑟瑟發(fā)抖。這會子,她真有些恨自己沒早點告訴自家侄女蕭含玉的厲害,現(xiàn)在得罪了人家還一點自覺都沒有。怯怯地瞄了蕭含玉手里的鞭子一眼,不禁越發(fā)拉緊了蕭文翰的衣角。
鄧氏如今也不大敢與蕭含玉嗆聲了,只是到底自恃祖母的身份,不肯輕易示弱,便直著身子坐在那。只蕭含玉看過來的時候,目光輕輕一閃,有些不自在地躲了過去。
沒人敢說話,蕭含玉冷笑一聲,語氣里寒意十足:“我話放在這,我哥哥姐姐的婚事,沒有我點頭,誰說了也不算。誰要記不住,撞到了我手里,到時候可別怪我下手太狠?!?p> 榮氏身體一抖,嘴巴哆嗦的厲害,連聲都不敢吱。
蕭文翰卻是被氣狠了。之前蕭含玉被從宮里趕出來,連蕭家也沒回,后來就直接出了京,蕭家壓根就不知道。誰知道后來明武帝要找蕭含玉回去,知道不在蕭家,還狠狠地發(fā)作了蕭家一番,怪他們連自家的女兒都留不住。他在家賦閑了將近一年,后來還是父親舍了老臉,替他說了好話,才復了職。
這個女兒根本就是個掃把星,怪不得一出生就克死了她母親。輕易不回家,一回家就作威作福,哪里還將他這個父親看在眼里?
越想越氣,見母親與妻子都被蕭含玉鎮(zhèn)住,血涌腦門,不管不顧地就發(fā)作了出來。
“混帳東西!你眼里可還有父母長輩?回家就口出狂言,喊打喊殺,一點禮儀尊卑都沒有。我蕭家怎么就出這你這么個孽障?我警告你,蕭含玉。只要你還姓蕭,就是我蕭家的子孫。子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同意了,就輪不到你在這撒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