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節(jié)骨眼上,榮氏想逃,鄧氏又豈能放?當(dāng)下便阻止了榮氏的下一步動作,言辭諍諍道:“你是有管教不當(dāng)之責(zé),但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你好歹也是當(dāng)家的夫人,這事你想避也避不了。要懺悔,也得等這事有個結(jié)果之后再說。難不成,你還想讓我一大把年紀(jì),拖著個病體,來替你收拾這爛攤子?”
被鄧氏的大帽子一戴,榮氏只能暗自可惜了一下,還是收回了想躲回去的腳步。畢竟她若是一意要躲清閑,就脫不了這頂“不孝”的大帽子了。
“娘,您可千萬別這么說!媳婦不是想躲,只是覺得沒臉罷了。既然娘不怪罪媳婦,哪怕被說成六親不認(rèn),媳婦也認(rèn)了,一定把這事給辦好?!?p> 又看了看兩位嬤嬤的臉色,見她們只說了一句話,就不出聲了,便指了幾個身強體壯的婆子,把小榮氏給拉走。待箱子一開,堆滿箱的珠寶首飾讓人看紅了眼。
榮氏一邊心疼這些不屬于自己的這些東西,一邊朝錢嬤嬤吩咐道:“庫房里丟了這么多東西,可不是這一只箱子能裝下的。再去搜搜,一定要把所有丟失的東西都找出來?!?p> 小榮氏被人擒著手臂,扭得跟個瘋婆子一樣,大喊大叫起來:“好你個榮氏,真當(dāng)姑奶奶好欺負(fù)是不是?我是拿了嫁妝又怎樣,難道你就沒拿過?這么多好東西擺在眼皮子底下,你敢說你沒動過心思?”
謀劃這件事的時候,榮氏早將自己的尾巴給擦干凈了,這會當(dāng)然不怕人說什么。因此聽到小榮氏的話,便一臉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是羨慕過又怎樣?可我更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出了這事,第一個搜的就是我的院子。只要沒做過虧心事,我自然可以心安理得。”
鄧氏皺了皺眉,目光幽暗地看著榮氏。她知道榮氏一向沒敢有大動作,但說沒沾過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敢這樣說,不過是已經(jīng)有了準(zhǔn)備罷了。只是她打的好主意,卻敢瞞著她,不與她通氣,想必是對自己將事情強壓給她心懷不滿。
只是現(xiàn)在也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等將鎮(zhèn)國公府的人糊弄過去再說。
陸陸續(xù)續(xù)從小榮氏房里又搜出了一些,全都是登記在冊的物件。鐵證面前,小榮氏根本辯無可辯。
“就算加上這些,跟冊子上登記的東西一比,這可還差了不少?!?p> 兩位嬤嬤仔仔細(xì)細(xì)地將東西與最初的嫁妝冊子一一對著勾劃,看著一大片沒對上的,心里對蕭家的貪婪更是痛恨起來。態(tài)度越發(fā)不客氣起來。
榮氏眉頭緊鎖,走到小榮氏面前,語重心長地勸道:“小梅,你還是趕緊將其他東西交出來吧!不是你的東西,終究不會屬于你。只要你老老實實地交出其他藏起來的東西,我一定替你在老夫人面前求情。”
“呸!”已經(jīng)打算破罐子破摔的小榮氏啐了榮氏一口:“什么東西?少在那假惺惺的貓哭耗子假慈悲,姑奶奶我不吃這一套。我來蕭家才多久?你又來了多久?你說你沒偷拿,誰信?。≡绮恢滥氵\了多少出去呢!”
榮氏臉色頓時拉了下來,看小榮氏一副豁出去的樣子,頗有些頭疼:“說話是要講證據(jù)的。要是不信,大可以再去我屋里搜。”
“屋里沒搜到,也不能說明你沒拿。不過是你手腕高,做得隱秘,藏得嚴(yán)實罷了?!?p> 見兩姑侄斗得不可開交,兩位嬤嬤心里暗自不屑。
榮氏拿小榮氏的無賴樣子無法,眼睛覷見墻角一道身影一閃,決定不再與她糾纏,慢慢將事情朝自己設(shè)想好的方向引。
“這么多東西,想你一個人也不可能做到。這府里誰是你的同伙?早點說出來,也省得罪孽加深?!?p> 都到這地步了,小榮氏還能看不出自已的姑姑的打算?她仰天大笑:“哈哈,還有誰比你更適合當(dāng)我的同伙,我的好姑姑!”
榮氏一臉肅然:“罷了,你既不愿說,那我只好再辛苦一點。錢嬤嬤,麻煩你繼續(xù)搜下去。今天不搜出一個結(jié)果,就一定不罷手?!?p> 錢嬤嬤看了鄧氏一眼,等她的示下。
鄧氏這會臉色也不好看了。既沒料到小榮氏會是這個樣子,也沒想到榮氏還有其他計劃。
她自然不愿再搜下去。只小榮氏一個,還可以說是榮家家教不好,若是再多幾個出來,別人只會將蕭家說得更為不堪。這么多年辛辛苦苦維持著蕭家,她怎么甘愿落到這般地步?
或許是猜到鄧氏不想繼續(xù)搜下去,榮氏搶先一步道:“娘,鎮(zhèn)國公府的嬤嬤正在看著呢!這件事,今天必須有個結(jié)果。不然郡主那可是不好交代?!?p> 鄧氏恨不得馬上就啐一臉唾沫星子給榮氏,這分明是在逼她!早知如此,當(dāng)初就不該將這事交到她手上。
“搜!”鄧氏忍著心頭的一口老血,沖錢嬤嬤揮了揮手。
榮氏嘴角微微彎了彎,很快又抹平。低垂著眼睫,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一臉驚慌的柳娘與蕭芳菲被人推搡著押了過來。
剛見到鄧氏的面,柳娘便“撲通”跪了下來,一臉梨花帶雨地哭訴道:“求老夫人作主!婢妾整日待在院子里,輕易不出院門,又怎敢偷拿先夫人的東西?這些不過是先夫人尚在時,看婢妾恭順,賞給婢妾的?!?p> 蕭芳菲也楚楚可憐地依到鄧氏身邊,十分委屈地指著兩樣首飾道:“祖母,孫女快冤死了。這兩件是我……柳姨娘送給我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先夫人的嫁妝。至于這些,”蕭芳菲指著后面一個大包袱,“這些我根本不知道是哪來的,見都沒見過,誰知道是不是有人為了栽贓陷害,特意讓人放到我院子里的?”
兩母女都長著一張柔弱如白蓮的臉,說起話來如泣如訴,兩對相似的眸子淚光點點,委實讓人覺得當(dāng)真是委屈了她們。
榮氏掃了一眼被搜出來的一大堆物件,冷笑道:“先夫人再心善,也不可能給一個妾室賞這么多貴重的物件,你當(dāng)我們都眼瞎了不成?”
柳娘心虛地看了一眼那些東西,有些說不出話來。只得咬著薄唇,伏在地上嚶嚶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