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感情黑出來
“還沒死呢？怪物！”教堂的臺階下傳來嘲諷。
奧扭頭看了一眼，是巴克家族的少爺魯澤。
萊特城雖然已經(jīng)變成了一座以絕色風(fēng)景為特色的旅游城市，很多居民的思想都變得開放起來，但還有一部分原生貴族秉持著他們那迂腐而又繁瑣的傳統(tǒng)，并篤信已經(jīng)腐敗不堪的白帝教，巴克家族便是其中之一。
可能有人會疑惑明明還有那么多信奉白帝教的大家族，為什么奧和桑坦神父所在的教堂還會如此冷清？
那當(dāng)然是因為我們彬彬有禮、飽讀詩書的桑坦神父剛來到萊特城的第一年，便在長老會議上大罵那些家主為“頑固的老東西們”了。
因為桑坦神父的“友好問候”，連帶著奧也成為了那些家族的針對對象，當(dāng)然原因也不只是因為桑坦神父，他那雙被詛咒的眼睛也是主要原因之一，雖然很多城邦因為論道之后的啟蒙之風(fēng)都已經(jīng)慢慢開始接受那些被惡魔詛咒的人類了，但對于那些傳統(tǒng)的貴族家族來說，特別是萊特城這種思潮傳播速度較慢的偏遠地區(qū)的傳統(tǒng)貴族，這些“惡魔之子”都是邪惡的，應(yīng)當(dāng)排斥的。
于是便有了魯澤少爺辱罵奧的這一幕。
奧沒有理他，撓了撓屁股繼續(xù)向屋里走去。
結(jié)果魯澤少爺急了：“哎哎哎，老怪物，少爺我問你話呢！”
魯澤少爺一開口，他身后的小弟們也跟著呵斥起了奧來，甚至有人拿起了小石子扔向奧。
奧輕車熟路地用掃把擋住了飛來的石子，都被這群熊孩子針對多年了，奧早已形成了肌肉記憶。
沒過多久“石頭雨”就結(jié)束了，可能是少爺們?nèi)鐾隁饬?，也可能是砸累了，奧撤走了擋在身前的掃把，不耐煩地說道：“鬧夠了嗎？鬧夠了就抓緊滾，別在這耽誤我洗澡！”
魯澤啐了一口唾沫，做出了一個自以為很兇狠的表情說道：“老怪物你給我等著，明天我還來！在我成年之前你可千萬別死了，你成人禮的挑戰(zhàn)對手只能是我，你可千萬別死了啊！”
魯澤邊說邊指著奧，跟小弟們一起走遠了。
奧無奈地笑了笑，剛才還巴不得我死呢，現(xiàn)在又讓我等等了，這小屁孩的主意變得可真快。
自打奧八歲那年搶了魯澤少爺?shù)陌舭籼呛?，魯澤少爺就開始組建自己的“軍團”準(zhǔn)備打倒奧這個“邪惡魔王”了。
天天罵，月月罵，年年罵，這已經(jīng)是第七個年頭，不用說魯澤少爺了，就算是“軍團”里資歷老的幾個小孩都罵奧罵出感情了，奧是一天不被罵就渾身難受，魯澤少爺們也是一天不罵就嘴皮子發(fā)癢。
惺惺相惜，臭味相投，不過如此而已。
要問奧那么瘦弱為什么這群孩子還打不過？那當(dāng)然是因為奧比他們年紀(jì)大，魯澤少爺被搶棒棒糖那年他才三歲，七年之后的今天也只有十歲，跟接近成人身高的奧相比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屁孩，不然你以為他們?yōu)槭裁粗桓胰邮硬桓疑蟻砣簹兀?p> 就在奧沉浸在欺負小孩子的幸?；貞浿袝r，魯澤少爺自編自唱的歌謠從遠處傳來：“老惡魔，住城南。中詛咒，活不長……老惡魔，住城南。中詛咒，活不長……”
氣的奧翻了翻白眼。
轉(zhuǎn)念一想，他們說的也不算錯吧，中了惡魔詛咒的人，好像沒有活過20歲的，可能我確實是個短命鬼吧，一念至此，奧有些失落。
走到屋里，桑坦神父正癱坐在椅子上看著經(jīng)書，一臉頹廢。近看才發(fā)現(xiàn)桑坦神父連胡子的沒有修剪，滿臉參差不齊的胡茬子，加上這不雅的坐姿，哪里像是個從事神職的神父呢。
奧一臉鄙夷地把目光從神父身上移開，望向了內(nèi)室的大木桶，木桶正冒著縷縷白煙——熱水已經(jīng)放好，可以洗澡了。
奧三下五除二脫光了衣服，對著桑坦神父說道：“老頭，我先去洗了啊?！?p> 桑坦神父也放棄糾正稱呼了，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奧來到木桶邊上，臉都綠了，不知是被桶里墨綠色的液體映的，還是被嚇的，聲音都抖了起來：“老……老頭！怎么又洗這綠水啊……你不是說一周洗一次就行的嗎？我不前兩天剛洗過的嘛！這東西太難聞了，洗一次味道要一整天才能散掉，我不洗！”
桑坦神父頭也不回：“藥買多了，你多洗一次吧，不洗也是浪費了?！?p> 奧皺著眉頭說道：“那是你的問題，我不管，我不洗！”
“多花的經(jīng)費從你零花錢里扣?！鄙Ｌ股窀笝C械地回復(fù)道。
奧的火氣上來了：“你犯的錯憑什么扣我的零花錢?。 ?p> “多花的經(jīng)費從你零花錢里扣?！?p> 奧反擊：“你別為老不尊啊，在這耍賴皮！”
“多花的經(jīng)費從你零花錢里扣?！?p> 奧無奈了：“老頭……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啊！”
“多花的經(jīng)費從你零花錢里扣?！?p> “神父……”
“多花的經(jīng)費從你零花錢里扣?！?p> “……”
“多花的經(jīng)費從你零花錢里扣?！?p> 奧默默地泡進了木桶里。
桑坦神父豎著耳朵，聽到了嘩啦的水聲立馬來了精神，唰的一下就坐直了身體，怪笑著轉(zhuǎn)過了頭：“嘿嘿嘿，臭小子想跟我斗，你還嫩了點，你不是挺神氣的嗎，還敢喊我的名字！”
此時的奧已經(jīng)把長發(fā)在腦袋上扎成了一個丸子頭，露出了精致的鼻子和星辰般的眼眸，清秀的好象一個女孩子，仔細看來與當(dāng)初桑坦神父在村莊里遇到的那位死去的美婦人倒有幾分相似，關(guān)于父母的問題，奧也曾問過桑坦神父，但神父也只是回答撿來的便無其他了。
奧把下半張臉浸泡在了藥浴里，不停地吐著泡泡，表面上看來奧只是在玩水，其實他是在“祝?！鄙Ｌ股窀?，“祝?！彼缛斩d頂，祝的桑坦神父一陣頭冷。
桑坦神父看了看時鐘，快到九點鐘了，他要準(zhǔn)備準(zhǔn)備，去給貴族少爺們上課了。
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奧說道：“好好泡澡，泡夠一小時才行，洗完了好好看教堂，別亂跑，有人來找我就對著我讓你背的官話去回答問題，我去上課了?！?p> “咕嘟咕嘟咕嘟……”奧繼續(xù)吐泡泡。
桑坦神父看到妥協(xié)的奧，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越來越少的頭發(fā)，拿起經(jīng)書便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