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表演完畢。
臺下嘩然。
全是贊美聲。
“我們林丞相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這般貌美,怪不得從前都不讓大伙兒瞧見呢?!?p> “是啊是啊,不僅貌美,還多才多藝,這嗓子這般清澈,怕是在我朝無第二個人了!”
“看到這浮生辭,我竟想到了楚姐姐呢!”眾人都想看看誰這么不知死活,紛紛往源頭看去。
“童言”無忌的蕭嘆被眾人剜了一眼,前者有些委屈的看向蕭煜衍。
“阿嘆說的也沒錯?!笔掛涎苁峙浜?。
“林菀?”他邪惡而俊美的臉上噙著一抹嘲諷的笑,聲音冷冽,猶如千年融不化的寒冰。
“臣女林菀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绷州也徽摵螘r嘴角總是掛著淡淡的笑,寵辱不驚的,溫溫婉婉。
“這曲,這詞,你自己譜的?”蕭煜衍斂去眼中的嘲諷。
“是?!?p> “詞寫的很美,可朕竟讀不懂什么意思呢?”蕭煜衍心中算盤打的響。
“嗯……
超然彼岸人,一徑謝微塵。
見相即非相,觀身豈是身。
空門性未滅,舊里化猶新。
謾指堂中影,誰言影似真
縱然歸隱,心中執(zhí)念反復(fù),不曾忘懷?!绷州夷钪绱似嗝赖脑~,心中卻無甚感情,聲音永遠(yuǎn)那般婉轉(zhuǎn)
“朕的丞相真的是教女有方,才情橫溢啊?!边@句話,是由衷贊嘆的。
“皇上過譽(yù)了,臣女拙技,獻(xiàn)丑了才是?!绷州逸笭栆恍Γ例X像白瓷,唇卻無什么血色。
是夜。
貓頭鷹咕咕的叫聲怪嚇人的,天上只一輪清冷的明月,繁星們被樹枝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林菀收到了蕭嘆的紙條,讓她亥時去杏樹旁找他,有要事相商。
至于為何約在夜深人靜?蕭嘆看著不懂事,這層方面也想到了,覺得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容易讓人說閑話,林菀再怎么說始終是個未出閣的少女。
林菀沒什么害怕的,不怕黑,不怕鬼。
但……怕疼。
突然就一腳踩空,掉到一個黑洞洞的深淵,失重感弄得林菀心驚肉跳。
冰涼的地,磕得林菀生疼,只覺從發(fā)尖疼到骨頭,全身都隱隱作痛。一陣頭暈?zāi)垦!?p> 看了一眼上面,那輪清冷月亮還在那,好圓好圓。這四周石壁,大概有五米高。
林菀咬咬牙,找到一個小角落,背靠著,神色冷淡,并沒有哭鼻子,只是在想出去的辦法。
身上有什么?
一些剩余的花瓣,一根發(fā)髻,一條白絲綢,還有一些枯枝落葉。
用白布捆成繩子爬上去?不現(xiàn)實(shí)。她的白布并沒有那么長,也只是表演用的,并不牢固。
地上還能有些什么,林菀猛眨了幾下眼,適應(yīng)了黑暗的環(huán)境,借著有些暗淡的月光,也能看清一點(diǎn)
摸了摸,有些欣喜,所幸,有柳葉,所幸,這里離那株杏樹不遠(yuǎn),所幸,她提早出了門。
嗯……柳葉,可以吹響的,從前弟弟教過她呢。
她努力回想著當(dāng)時的對話。
“這葉子要新鮮,要嫩,還要薄,厚度均勻,形狀要細(xì)長。你看像這片就不行,太小了!阿姐阿姐你有沒有在聽啊?!贝藭r林菀回想起林爾,只覺得溫暖思念。
“阿姐阿姐,你要像我這樣,吶!兩手拿著葉子的兩端,稍微用力,將葉子拉緊,拉平,正對著自己,阿姐你做給爾爾看。”林爾那時才七歲呢,聲音稚嫩又認(rèn)真。
“阿姐啊阿姐你也有這么笨的時候?。∮脙善齑捷p抿葉子,記得是輕輕抿哦,不要太用力啦阿姐,不然它不能震動就發(fā)不出聲音啦!”林菀從小到大沒笨過的,只不過是已經(jīng)知道林爾即將要離開才心不在焉的。
林菀腦海中一邊回蕩著那話,手中一邊按著那樣做,眼淚不爭氣就流出來了。
呼——林菀輕輕吹了口氣,柳葉響了,清脆的聲音,滿含回憶。
林菀耳朵一直留意著上面的聲音,等著蕭嘆從那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