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婢女心機(jī)守則(5)
“是,公子?!?p> 陌香跪拜的姿勢起身,繡鞋冷不丁踩到裙擺,她身子踉蹌往前倒,幸而及時扶住了輪椅,才沒有直接撲倒在秦鈺身上。
她手搭在了秦鈺白皙手背,屬于女子的香甜氣息傳來,他面無表情甩開了陌香的手,俊美面容陰沉道:“不識規(guī)矩的奴婢,看來需要我那三弟好好調(diào)教才是,免得盡使些不入流的齷齪手段?!?p> 栗山見主子面色不虞,對待陌香更是幸災(zāi)樂禍道:“臭丫頭,你就老實認(rèn)命跪在這里學(xué)規(guī)矩吧。”
一個身份低賤的奴婢也妄想勾引主子,他家公子貌若潘安,連大夫人塞進(jìn)他院中的絕色美人都不要,豈會看上一名僅樣貌清秀的奴婢?
今兒個,他家公子高興,才想著順手救下這名奴婢。誰知她竟起了別的心思,如此不知身份,沒有自知之明,也怪不得做錯事被罰跪一夜了。
“栗山?!?p> 似是嫌棄仆人話多,秦鈺沉郁喚了聲他名字。
“公子,小的推您回去?!?p> “嗯?!?p> 栗山收斂了燦爛笑容,憨厚面容一本正經(jīng),雙手推著輪椅緩慢行走在通往南院的曲折長廊。
而秦鈺像是忘記之前對陌香的承諾,徹底沒了逗弄解救她的心思,連眼神都吝嗇給予。
陌香站在原地揉了揉纖細(xì)手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她早就聽聞,二公子秦鈺厭惡女子近身,如今只不過輕輕碰了他一下,就以為自己使手段在勾引他,因而反應(yīng)過激,看來傳聞大多是真的。
她揉著手腕低頭,襦裙膝蓋處滲出了艷紅血絲,陌香用手指沾了沾湊近鼻尖輕嗅,嗯,雞血的味道還湊合。
陌香裙下的膝蓋綁著兩塊方形布包,往里灌溉少量雞血,等她跪久,雞血滲出布包,她的膝蓋傷勢看著慘不忍目。
她走路一瘸一拐回到東院,站在秦禹屋外時被攔下,護(hù)衛(wèi)季北刀橫在她脖子,漠然道:“公子已睡下,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打擾?!?p> 秦禹的屋子里明燈尚未滅,清雋俊逸人影映在雕花格子窗戶,影子綽綽。
陌香在外面跪了一個多時辰,之所以此時要見秦禹,也是算準(zhǔn)了他此時未眠。
“季護(hù)衛(wèi)此舉傳出去,是想破壞公子溫良恭儉讓的好名聲嗎?”
“陌姑娘休要胡言亂語?!?p> 季北緊蹙著眉,不滿她出口便是詆毀。
“那我想請教,公子屋里燈未熄,季護(hù)衛(wèi)為何擅作主張不讓公子見我?我相信公子不是無情刻薄之人,你這樣待我一個受傷的奴婢,傳出去便是公子苛待無辜下人,品行不端?!?p> 陌香一臉義正言辭,把歪理說得頭頭是道,完全不提她是因做錯事才被罰的事情。
季北一介武夫頭腦笨拙,對她的話尋思不過來,竟覺她說得有幾分道理,面色慚愧道:“陌姑娘說得在理,公子尚未歇著,姑娘請進(jìn)去吧?!?p> 季北替她打開了廂房門,恭恭敬敬將她請進(jìn)屋,再順手為她關(guān)上門。
陌香走至外間,玲繡蜷縮在奴婢守夜住的偏房小隔間軟榻,她蓋嚴(yán)實被子,身子裹得像一只蠶蛹。屋里燃燒著碳火,比屋外暖和,熱氣熏得她臉蛋紅撲撲,看著就讓陌香生出一絲羨慕,天冷能鉆進(jìn)被窩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
她沒有叫醒玲繡,一瘸一拐掀開玉色瑩亮珠簾薄紗,走到秦禹的寢屋里,他坐在平時看書的矮茶幾窗邊軟榻上,余光睨到陌香進(jìn)來,他絲毫不意外,“罰跪完了?”
“請公子恕罪,奴婢身子虛熬不到跪天亮?!?p> 陌香身子柔弱拂柳,襦裙膝蓋處的一大片鮮紅血跡刺目。
秦禹望著她受傷膝蓋,想忽略都難,“你這是做了什么?”
“奴婢跪在院外時,不小心磕到了石頭?!?p> 陌香語氣平淡陳述,沒有方才在二公子秦鈺面前的故作柔弱。
秦禹正想冷嘲熱諷,卻在抬頭看到陌香眼眸的一剎那失去言語。
他盯著陌香熟悉漂亮清眸,許久不能平靜。
久到陌香腿部打顫,秦禹才暗啞出聲道:“懲罰結(jié)束,你回去吧?!?p> “是,公子?!?p> 陌香低眉順眼福身退下,直至回到她的廂房,才沾濕白絹放入臉盆,用濕潤白絹細(xì)心卸了臉上涂抹的胭脂水粉。
隨著濕絹一點(diǎn)點(diǎn)在她臉上擦拭抹去,原本妖艷明媚的容貌展現(xiàn),一雙清泉明澈的狹長眸子,堪比畫中絕色貌美的惑國寵妃,可清純可妖冶,氣質(zhì)隨意切換。
她求見秦禹之前,特意用雪抹去了部分妝容,水靈澄澈杏眼變得狹長銳利,緋紅眼尾上挑勾勒,眼眸便像極了秦禹畫中日夜思念,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這是今夜秦禹放過她的理由。
其實,她不僅是眼眸,連容貌也像極了他戀慕的女子。
只不過,陌香擅于偽裝自己,精心偽裝之后的容貌在旁人眼中屬于姿色平平,性格也不算討喜,經(jīng)常讓人覺得做事糊涂,笨手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