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佩佩已經把胡月臉上和脖子的泥水擦去,外套也已經脫去放在一邊,她看到小白時不由自主露出了驚恐表情,又看了看我,我忙說大家都是一家人,現在開始就要團結友愛了。小白也表了態(tài),氣氛才輕松緩和。胡月一直閉著眼,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
“她傷在什么地方了?”小白問道。
“她的手爛了?!备蹬迮逭f道。
“手爛了?”小白扭頭望向我,說:“這有生命危險嗎?”
“恐怕不止是手吧。你們把她衣服脫掉,好好檢查一下,肯定有別的傷?!蔽艺f道。
“好了,你出去吧,在外面守著,不讓你進來你別進來?!毙“渍f道。
我出了木屋,拿著長矛坐在一棵樹下警戒吳林浩的偷襲。天已黑,四周很靜,除了海浪聲什么都聽不見了。
“啊——”一聲驚叫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我聽得出叫聲是傅佩佩的聲音。我跑過去想問什么情況,剛到門口就看到小白和傅佩佩都跑了出來。
“怎么了?你們叫什么?”我問道。
“你……你快進來?!焙迮褰Y結巴巴地說道。
我跑進屋子,看到胡月的上衣已經被脫掉。肚子,胳膊和胸前都出現了嚴重的潰爛,潰爛處流出的不是血水而是黃色的液體,更感到惡心恐怖的是潰爛處有許許多多蛆蟲在里面蠕動,有一些蛆蟲已經鉆進了周圍的肉里面,在皮膚表面形成一條條蠕動的隆起。
“這是怎么回事?不至于吧。”我也驚恐地說道。
“怎么了?”胡月已經醒了,微弱的聲音問道。
為了不讓她看到自己傷口的情況,我忙說道:“沒,沒什么,你這傷口比較嚴重,需要馬上清理,你躺著別動?!?p> “快動手,打麻藥?!蔽覍π“渍f道。
“老六呢?他怎么沒來?”胡月問道。
“我們上島見吳林浩的時候他們就跟著來了,現在找不到人。小白雖然不是專業(yè)醫(yī)生,但是也是學過醫(yī)的,這傷口她沒問題的。你別說話,好好躺著?!蔽野参康?。
“你別擔心,我先給你打麻藥。”小白說著就打了一個全麻。然后看胡月失去意識了,才對我說:“你仔細看看那是什么?!?p> “那不是蛆嗎?”我借著燈光湊近了看去,頭皮一下就發(fā)麻了,這些不是蛆蟲,而是如同螞蟻一樣有著’鉗子’的奇怪軟體動物。這東西從來沒見過,只見它們正用‘鉗子撕扯著肉芽,身體尾部還不停分泌著黃色液體。
“看清了嗎?知道這是什么嗎?”小白問道。
“不管是什么,趕快清理掉啊?!蔽抑钡卣f道。
“這些很像是‘尸王蛆’我聽老人說的,這東西一般藥物很難殺死,它們分泌的黃色液體會加速溶解傷口,而且會在傷口里產卵,它本身沒有什么可怕的,但是要清理傷口就很困難了。你看她的肚子,都快透了,一旦這些蟲子進到肚子里,少清理一只成蟲或者一個卵,她就沒有救了?!?p> “那就趕快啊!還等什么?”我著急道。
“看現在這情況要是一條一條清理干凈不可能了,時間也來不及了。要清理就要把肉切下很大一部分,因為里面可能已經有卵了,但是切除后肚子肯定透了,這些蟲子肯定會掉進腹腔去,而且切那么大的傷口需要植皮。更何況她是女人,你看她的傷好多處,胸上也有,你知道后果的?,F在你替她做個選擇吧,以后出了事別怪我。”
我明白小白的意思,但是還是要保命要緊,對小白說道:“先把肚子清理一下吧,慢慢把爛肉刮掉,看看效果再說。”
“好吧。”小白答應一聲,開始一點點刮肚子上的爛肉。
傅佩佩在一旁當助手看著,很快就受不了了,捂著嘴跑出去吐了起來。
我也不忍再看下去。問道:“如果有藥水能殺死這些蟲子,是不是就不用割肉了?”
“問題是沒有藥水。你先出去吧,不要在這打擾我了?!毙“最^也沒抬繼續(xù)清理著傷口。
我來到外面,看到傅佩佩坐在一塊石頭上,抱著頭趴在膝蓋上。我問道:“你們在江湖上見過不少千奇百怪的事情吧,怎么看你這么大驚小怪?!?p> “我這叫做真實,這事情見多少次都害怕?!备蹬迮鍥]有抬頭,趴著回答道。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什么藥水可以殺蟲嗎?”
“殺蟲水我知道,但是這個東西我沒見過,你不要問我了,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要靜一靜。今晚肯定要做噩夢的。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從她嘴里得到方法根本也就是碰運氣,現在這希望也破滅了,我坐在地上開始絞盡腦汁去思考。
“你別坐我旁邊,你離我遠點,你身上什么味啊,那么難聞。”傅佩佩嫌棄地說道。
“我這是狼尿。”我說道這里,忽然感覺有了希望。這狼尿能治愈我的傷口,這么短的時間傷口已經算是痊愈了,那么對胡月的傷肯定也有神奇效果??墒欠叛弁?,上哪里去找狼啊。
我把外套脫下來聞了聞,氣味是很大,這衣服里面還含有尿液的成份,只能試一試了。回到屋里倒了小半盆水,把衣服放進去涮了幾下,水立刻變成了深黃色。
“你先停一下,試試這個。”我對小白說道。
“你這是什么東西,洗衣服水這么臟你要用來干么?”
“這不是普通的水。你看著。”
我說著用手撩起水,往胡月胸口的潰爛處灑了下去,那些‘尸王蛆’絲毫沒有反應,我又多灑了一些,還是沒有反應。
“你這是救她還是害她?這種蟲子你用洗衣服水就想殺死?”小白不耐煩地說道。
“可能濃度不夠。等一會看看?!?p> 我話音剛落,就聽到‘砰砰砰……’一連串的微小爆破聲音從潰爛處傳來。我和小白低頭看去,只見暴露在外的那些‘尸王蛆’一個個的都身體爆裂而亡。鉆進肉里那些也都慢慢停止蠕動,隆起的皮膚很快變平整,一股股膿液從皮下流了出來。
“真有作用,快看,有救了?!蔽遗d奮地喊了起來。
“你……你這是什么水。”小白也被震撼到,有些結巴了。
“先救人?!?p> 我和小白一起往胡月傷口上灑這神奇的‘藥水’。上身傷口都灑了一遍,小白說要做個全身檢查,看看有沒有其他傷口,我有一絲疑慮,這‘藥水’不會再有了,萬一小白這個時候動手腳,那就可能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
“怎么?你要在這里看著嗎?”小白看我沒動,沉下臉不悅道。
“不是,她是病人,我眼里只有傷口,沒別的?!蔽颐忉尩馈?p> “你是不相信我吧?那好。你來,我正好歇著去,只要你不怕她醒來生氣?!?p> “好吧,還是你來吧?!蔽艺f著就要出去。
“等一下。”胡月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了,微弱的聲音說道:“其他地方沒有傷了,謝謝你們。”又對小白說道:“白姐,謝謝你,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我的房間有個小背包,你幫我拿來好嗎?”
“別這么客氣,妹妹,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這點小事很簡單。”小白扭頭看向我,“你跑得快,快去快回。我陪著她你放心吧。”
“不,白姐,那里是……是隱私的東西,還是你去吧。里面有一個盒子,那個最重要了,你別讓別人看到?!焙抡f道。
“好。女人的東西確實是不能讓男的去拿。那我這就去,你等著,很快回來?!毙“渍f完轉身走了。
聽著腳步聲走遠,胡月對我說道:“你也出去吧,我要把其他地方的傷也處理一下?!?p> “你不是沒傷了?”我問道。
“我是信不過她。故意支走她的,根本沒有包,也沒有盒子?!?p> “明白了,你醒得挺及時。不過你看到傷口別害怕,這水灑到傷口上就可以了?!?p> “我知道,我根本沒有被麻醉,把我扶起來就可以了。不叫你別進來?!?p> 她居然沒有被麻醉,我有些半信半疑,不過現在也不好多問。
我把她扶起來坐著,然后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