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早,月府馬車就到了將軍府邸。
一路疾走來到戚氏院里,月魚人還未進屋,聲音就替她先探進了屋內。
戚夫人今日打扮的與以往有些不同,一身紫色羅裙將她襯托的格外尊貴。
月魚進屋看著一襲盛裝的戚氏,嘴角揚起,眼睛也瞇成了一條縫,諂媚道:“舅母今日格外的艷麗動人,老頭今日回來,只怕是以為府里藏了一位美嬌娘”。
戚夫人聞言嬌嗔作怒:“你這孩子,一大早的就說胡話,也不害臊,說完自己也輕笑了起來,甚是好看”。
二人在屋內閑聊了一會兒,直到府內管家來報,將軍已快到門口了,二人才從屋內走了出來。
月魚一路扶著戚氏略帶緊張的玉肘,想想他們夫妻二人也有三載未見了,都說小別勝新婚,如今三秋不見,想來舅母是十分高興和激動的。
一行人在府邸門口等了半盞茶之余才見到緩緩策馬而來的行軍。
月魚伸長著腦袋往外瞅了瞅,只見一隊行軍從大街外英姿颯爽的緩緩走來,為首的除了一身正氣的姚章外,身旁還多了一位玄袍身影。
月魚揉了揉眼,定了定神再看:“這人不是冷臉男嗎,他怎么和老頭一起回來了?”
滿臉疑惑瞬間冉起,小蝦米此時也驚訝出聲:“小姐,那人不是黎公子嗎?他怎么和老將軍一起回來了?”
月魚暗道不妙,當下立即找了個借口拉著小蝦米迅速抽離了人群,一路奔到了內院墻后。
主仆二人趴在內院門縫中瞧著一大隊往里走的人群,左右搖頭看了數(shù)眼,最后只得貓著身子又溜到了院子假山后。
聽著一群人漸行漸遠的步子,二人才輕輕嘆了一口氣,縮著腦袋從假山后溜了出來。
不想,卻又撞進了那個懷里。
依然是龍涎香的淡雅,僵直的身子。
月魚低著腦袋看著雙腳旁多出來的一截玄色長袍,心里咯噔了一聲,暗叫不好。
捏著鼻子裝作嬌柔的輕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女一時魯莽,撞到了公子,實在不好意思”。
說著輕輕的移動的身子,打算逃之夭夭。
不想頭頂處傳來了一聲渾厚的聲音:“小魚兒,數(shù)載未見,你這條小錦鯉竟然慢慢長成了一只小王八,哈哈哈~”
無邊的恥笑!
只見月魚眼神瞪起,將頭瞬間抬起:“老頭,你休要囂張”。
一抬眼,卻與玄袍之人四目相對。
月魚迅速的又將頭低了下來。
想了想,今日一身女裝,應該他也認不出來了,本來交集就不多,且他也沒正眼看過自己......
越想越覺得有理,自然頭也就名正言順的抬起來了。
姚章看著身旁的冷夜寒目不斜視的盯著月魚,輕咳了一聲:“殿下,此乃末將的外甥女,月太傅之幺女,名喚月魚,也是之前在邊疆和您提起過的小丫頭”。
隨后又對著月魚訓斥道:“你這丫頭,還不快快參見戰(zhàn)王殿下”。
月魚一聽,眉毛飛速打結,結巴支吾:“戰(zhàn)......戰(zhàn)王殿下?”
小蝦米聞言嘴巴張的老大,不敢置信的喃喃低語:“完了,完了......”
冷夜寒依然面無表情,冷冷的盯著她。
月魚打了一個寒顫,忙帶著小蝦米行了一個標準的參見禮。
冷夜寒看著眼下裝作恭順的女子,只回了一聲:“嗯”。
月魚內心卻發(fā)苦:“竟然是戰(zhàn)王殿下......”
想到自己剛訛了他一千金,還答應了要替他制作暗器,又想起魚符之事,和小蝦米做了一個暗語:“絕不能讓他認出余三的身份”。
姚章見眼前一身月牙白羅裙的月魚,華容婀娜,明眸善睞,含辭未吐,氣若幽蘭,嘴角微微的揚了起來道:三載未見,丫頭長高了不少。
月魚掐著小碎步往姚章的身旁靠了靠,盡量隱藏在戰(zhàn)王的視線下:“老頭,你身子骨也依然硬朗,可喜可賀!”
“那個,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祖母還等著我回府用飯,既然您這有貴客,我就不叨擾了,改日再聚,改日再聚”。
一口氣說完拉著小蝦米撒腿就想跑,不料一道聲音傳來:“本王不是貴客”。
月魚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恰好戚夫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遇到救星般躥到了她身旁,躲在了她身后。
一路上,月魚都盡量避開戰(zhàn)王的視線,在夫婦二人身后踏著碎步左右移動,費盡心思周旋著。
然,萬事與愿違,許多事你也越想逃避,那就來的越快。
這不,穿著一襲女裝羅裙的她在三人身后不停的費心走位著,一不留神踩著裙擺,竟直直跪了下去。
兩只蔥蔥玉手頗得福氣,正不偏不倚的掛在了某人的臀腰部位。
站著的人原本僵直的身體愈加僵硬了。
跪著的人木訥的雙手竟如痙攣般抽搐了幾下。
空氣中飄起了一種叫尷尬的氣氛,此時,院子里安靜的連一枚針掉地上似乎都能聽見。
月魚咬著牙根慢慢將頭抬起,看著兩手在玄色長袍的映襯下顯得如此白皙纖細,搖頭惋惜:“這兩只手,長得是多么得好啊,沒想到今日就要和本小姐離體了......”
事故中的二人就像雕塑般僵持了一小會兒。
最后,還是站著的人僵著身子抬步往前直直的走了出去。
戚夫人和小蝦米回過神來忙將月魚扶了起來,看她費力的咬著牙根不語,自當是她雙腿摔疼了,一臉憂心的問她是不是受傷了。
姚章此時卻憋著一口老氣滿臉通紅,靠著兩只鼻孔才將熱氣排了出去,嘴角不聽使喚的憋笑:“這小丫頭三年不見,真是長本事了,連這天生一張鐵臉的戰(zhàn)王都敢調戲了”。
又瞧了瞧一枝獨秀僵著身子的戰(zhàn)王,十分欣慰一笑:“小子,你也有今天啊!”
一場尷尬的突發(fā)事故在姚章的幾聲咳嗽聲中結束,幾人皆心照不宣又默契般一言不發(fā)的起步離開了這園子。
月魚再也不用擔心身份之事被揭穿了,因為那身玄袍之人只是坐了一會兒便主動離開了。
姚章看著癱坐在椅子上的月魚,意猶未盡的刮了刮早已見底的杯盞,打趣說道:“三年未見,小魚兒倒是長了不少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