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轉(zhuǎn)眼就到了老夫人的壽辰。
月府壽堂正廳中間供奉著南極壽神,廳堂掛上了壽圖和壽聯(lián),香案上擺滿了壽果、壽酒、壽魚,場面很是壯觀,
老夫人端坐高堂之上,身著暗紅華衣,一頭或黑或白的長發(fā)全部向后梳理盤成大大的發(fā)髻,覆蓋了整個后腦勺。
發(fā)髻上插著月言月魚贈送的如意玉簪,慈眉善目;右手握著暗色拐柱,雍容華貴;身上散發(fā)著一股詩禮簪纓之族的貴婦人氣質(zhì)。
老夫人膝下育有一兒一女,月啟鳴是老夫人的嫡長子,也是月氏宗族如今的掌權(quán)者,女兒嫁的甚遠,平時也就只有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有些來往。
一聲禮樂奏起,拜禮正式開始。
月啟鳴攜著妻兒五人從門外走了進來,行至老夫人的眼前,領(lǐng)著夫人恭恭敬敬地跪到了早已準備好的蒲墊上:“祝母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然后壽禮為伽南珠一串,金壽星一尊。
老夫人笑顏逐開,當場讓舒麼麼取來伽南珠戴在手上,愛不釋手,當著眾人夸贊了兒子兒媳一番孝心。
緊隨其后的是老夫人的女兒女婿拜禮,二人也齊齊跪到了老夫人跟前,一番祝福獻禮后便退到了一旁,二人神色倒是有些心不在焉,身旁的丫鬟婆子來回的往夫妻二人耳邊細說著什么。
月魚的這位嫡親姑母膝下只得一女,名喚墨靈兒,受盡寵愛,是個嬌蠻任性的主兒,她比月魚年長一歲,剛滿及笧之齡,此時大殿上倒無她的身影。
眉頭與小蝦米互對了一眼,嘴角便揚起了一抹得意的邪笑。
今日月氏宗親里來了好幾位長輩,大多與月啟鳴為同輩,這些人在老夫人女兒女婿拜完壽之后,便一同不分年紀一起為老夫人拜了壽,足以體現(xiàn)了月府對這些親友的尊重。
月魚三兄妹等這些宗族長輩們行完了禮才按照順序給老夫人拜了壽。
月晨今日穿的比往常喜慶,玉帶束發(fā),眼如星辰,面如冠玉,好一翩翩公子,引得觀禮的小姐們一陣陣嬌羞,竊竊私語。
磁性溫柔的聲音響起:“孫兒祝祖母您健康如意,福樂綿綿,然后送上沉香拐杖一根,雕刻精細,暗香浮動”。
月魚見之偷偷拉住月言的手:“二哥的壽禮可真是有心,下血本了”。
月言輕輕拍了拍她的小手,以示回應(yīng)。
姐妹二人在月晨拜禮后,才上前跪拜。
芊芊作細步,體態(tài)輕盈,柔橈輕曼,瞬間吸引了堂上所有人的目光。
二人聲如鶯啼,異口同聲:“孫女祝祖母福如東海,日月昌明;松鶴長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歡樂遠長”。
身后婢女端上來了一個方形木盒,打開盒子后,姐妹二人一左一右從盒中取出了一件暗色貂毛披風(fēng),慢慢展開后,一副繡品《百壽圖》驚艷四座。
這百字壽刺繡竟然如同畫作般展現(xiàn)出筆酣墨飽,鳳潑鸞飄,靈動秀氣。
白鶴點素凝姿,霜毛玉羽,
松樹郁郁蒼蒼,生氣勃勃。
然,令人更加驚艷的是這百壽圖的每字中間都閃著淡淡熒光,仔細觀摩才發(fā)現(xiàn)是粒粒細小的珍珠在發(fā)出淡淡的微光。
全場嘩然!
老夫人看著堂中亭亭玉立的兩個孫女,激動的濕潤了眼眶,連說了幾個“好”字,這一刻她是真正感受到了兒孫滿堂的歡樂。
接下來的親朋世家拜壽中,最意外的當屬皇族四位皇子竟然不約而同的一起前來祝壽,將壽宴推向了高潮。
皇族親臨,這讓原本就被高看的月府更加令人仰望。
然而,月魚在此時卻將一雙玉手緊握到泛白。
夢里她嫁給了大皇子,阿姐嫁給了二皇子,到底是何緣由自己會做這樣的夢。
本以為,一場夢境終究是霧里看花,水中望月。
不想,今日的壽禮中竟然四位皇子果真齊齊來了月府。
“難道真有先知不成?”月魚的身子愈發(fā)的顫抖起來,看著齊齊跪拜了一地的賓客,心中悄然徒升起了一股寒意。
“如此花不語,月不明的夢境,就當作是上蒼對月府的警示吧!”月魚只是瞬間便收下了這樣的決定。
大皇子冷君尚從進門的時候,就對姐妹二人的容貌入了心,尤其是月府的幺女,相貌驚人,對于閱美人無數(shù)的他,這等容貌頃刻間便激起了他的占有欲。
月魚感受到一股赤裸的眸光迎面襲來,定了定神當作毫無興趣的模樣反擊了回去,這更加激起了冷君尚的私欲,此女非他莫屬的表情寫滿了一臉。
月魚不再和他做眼神糾纏,眸光換了個方向突然落進了冷夜寒的眼里。
二人站在滿堂賓客之中就這樣直直的對上了眼。
冷君尚側(cè)頭看了一眼冷夜寒,又看了一眼月魚,冷笑一聲:“四皇弟好眼光”。
拜壽禮畢,就進入了壽宴,這高門壽宴,果真是賓之初筵,左右秩秩。
鐘鼓既設(shè),舉酬逸逸。
龠舞笙鼓,樂既和奏。
好一番熱鬧場景!
月魚挨著老夫人坐了下來,按照輩分月魚應(yīng)坐在月言旁邊,但是老夫人極其疼愛月魚,且她姐妹二人準備的壽禮深得老夫人喜愛,便將姐妹倆安排到了身旁。
拉上她的小手:“丫頭,快告訴祖母,你們姐妹倆是怎么想到在這披風(fēng)上繡這《百壽圖》的,還有那珠子,哪里得來的?”
月魚一聽趕緊回道:“祖母,我和您說實話,這可全都是我阿姐的主意”。
然后又豎起大拇指夸張的贊美一番:“姜國第一才女,才思敏捷,才華橫溢是出了名的,我就是在那松和鶴上出了一份力,嘻嘻....”
“至于那珠子,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我這小荷包可都扁了呢”,說完還真將自己身上的荷包拿出來抖了抖,明目張膽得告訴老夫人,她沒錢了。
聞言老夫人用手指點了點月魚鼻子:“機靈鬼”。
月魚順勢雙手抱上老夫人的手臂,頭靠在她肩上,輕聲道:“祖母,壽詞是我的主意,我是真心祝愿您如同那松、鶴;松鶴長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歡樂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