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緩緩從門口走過來,經(jīng)過刺客身邊時,沖那兩個身手矯捷的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之后走到趙風(fēng)面前,面色沉靜地望向趙風(fēng),再次開口:“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刺客帶下去。”
看了眼驚魂未定的趙風(fēng),太后半提示半警醒似的開口:“皇上的身邊,還是該有幾個身強(qiáng)體壯的男人。”
說罷,太后轉(zhuǎn)身離開。
其實,趙風(fēng)的愣神也不全是因為驚魂未定,他雖然身嬌體貴,但心里卻是個爺們的硬漢子。
就在他寧可在皇權(quán)的斗爭中位丟身死,也不肯跟太后妥協(xié)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貪生怕死的性子,而是堅韌且頑強(qiáng),所以片刻的驚恐過后,他便恢復(fù)了理智。
而之所以在那兩個侍衛(wèi)出現(xiàn)后,他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是因為讓他發(fā)愣的不是那個刺客,而是這兩個身材高大,身手高強(qiáng),但他卻從未見過的武功高手。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兩個人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皇家暗衛(wèi)中的一員,不過是專屬于太后的皇家暗衛(wèi)。
按理說,身為九五之尊,趙風(fēng)也應(yīng)該有在危急時刻保護(hù)自己的底牌暗衛(wèi),只是如今國政繁雜,他日理萬機(jī),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和機(jī)會,去給自己物色武功高強(qiáng)的暗衛(wèi)。
而且,即使現(xiàn)在有,他也不知道去哪里物色這些武藝超絕、萬里挑一的變態(tài)。
但通過今天這件事,趙風(fēng)意識到他有一個可以致命的軟肋,那就是,沒有專屬于自己的暗衛(wèi)。
一旦他日跟太后撕破了臉,太后嫌棄勾心斗角的政斗太麻煩,直接派暗衛(wèi)來了結(jié)他,那沒有暗衛(wèi)與之抗衡的他,必死。
而且,即使不是太后,就說他自己,要是哪天外出了,沒有兩個武力高強(qiáng)的暗衛(wèi)保護(hù),也是兇多吉少啊。
看來,他也得擠出一些時間考慮一下,找暗衛(wèi)的事兒了。
思及此,趙風(fēng)不禁揉了揉有些發(fā)疼的腦袋,于千萬分之一的可能之中擠出的時間,就又這么被占用了,他太難了。
回到乾坤宮,趙風(fēng)按照母后的話,極無奈而抗拒地將宮里的內(nèi)侍太監(jiān),全部換回了男的。
提刑府。
“徐參知,你還不認(rèn)罪嗎?”拍下驚堂木,宋巖厲聲道。
“無證之罪,本官不認(rèn)?!毙靺⒅?,態(tài)度蠻橫。
“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有什么可抵賴的?!”
“這些事純屬嫁禍!是李大人為自保而為之,本官手中的地契是李大人給本官的,他說他是使用正規(guī)手段從農(nóng)民手里買來的,本官哪里知道他為了貪污本官給他的買地錢,竟然誆騙本官?本官也是受害者啊!”徐參知道,一副蒙受冤屈,痛心疾首的模樣。
“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有什么可抵賴的?!”
“這些事純屬嫁禍!是李大人為自保而為之,本官手中的地契是李大人給本官的,他說他是使用正規(guī)手段從農(nóng)民手里買來的,本官哪里知道他為了貪污本官給他的買地錢,竟然誆騙本官?本官也是受害者啊!”徐參知道,一副蒙受冤屈,痛心疾首的模樣。
“大人,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到李大人家去搜,他貪污的本官給他的買地錢,此時定還在他的家中!”
“好,既然你不見棺材不落淚,那本官就讓你徹底死心!楊坤,帶犯人上來!”
話落,一個黑衣人被兩名官差押了上來。
“說,是誰派你往李府送錢,嫁禍李大人的?”
見狀,徐參知大驚,沒想到劉元秘密派去的人,竟會被宋巖抓個正著。
正驚愕監(jiān),宋巖冷冷開口:“別想搞那些移花接木、死無對證之類的齷齪伎倆了,自事發(fā)之日起,為防萬一,本官便將李大人一家老小帶到一個秘密地點,保護(hù)了起來,且派人日夜看守李府,只等你們自投羅網(wǎng)?!?p> “……”徐參知一時無言以對,他沒想到宋巖一個剛上任不久的官員,竟會防范得如此嚴(yán)密,與官場老人不相上下。
“說,是誰派你栽贓李大人的?!”將從黑衣人身上搜到的贓款扔在地上,宋巖聲色俱厲地開口,不怒而威。
要不是經(jīng)過柳城搶糧那一案,他還不知朝中官員會用如此陰險卑鄙的手段,擺脫罪責(zé)。
這個搶糧案,雖令他承受了前所未有的自責(zé)和痛苦,但在另一方面,也給了他處理事情的經(jīng)驗,讓他不會再重蹈覆轍。
黑衣人不語,眼底劃過一抹狠厲的光芒,之后突然口吐鮮血,癱倒在地。
見狀,一旁的楊坤等人,忙上前查看情況,眾人手忙腳亂地折騰了一番,最后楊坤無奈開口:“大人,斷氣兒了?!?p> “什么?!”宋巖吃了一驚。初入官場,他還不知道有的官員府上會豢養(yǎng)一種“死士”,這種死士就是專門替主人執(zhí)行那種見不得光的任務(wù),他們會用自己的生命守護(hù)秘密,一旦被抓,必死無疑。
而徐參知見狀,卻是如釋重負(fù)地暗松了一口氣。
幸虧他舅舅安排的是個死士,如今人已死,死無對證,作為幕后主使的舅舅,是不會被宋巖發(fā)現(xiàn)的。
舅舅可是他在這朝上唯一的靠山了,他自己被治罪沒關(guān)系,可舅舅是萬萬不能暴露的,這樣,即使他被定了罪,還有人能保他不死,一旦供了出來,就徹底絕了后路了。
為官這么多年,他自然清楚官場的利弊聯(lián)系、知道眉眼高低,劉元,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的底牌。
“既然死無對證,那就委屈徐參知再在大牢里呆一陣子了。退堂!”宋巖冷冷開口,并沒有打算,就此罷休。
查案查一半不是他的風(fēng)格,何況他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幕后那個魚肉百姓、喪盡天良的主使之人。
“大人,這件事擺明了就試徐參知干的,直接嚴(yán)刑逼供不就得了,跟他廢什么話?!”退了堂,耿直血性的楊坤對宋巖道。
“以我現(xiàn)在的官職,還不能對朝廷命官動刑,否則若被徐參知的同黨以亂動私刑的名義報復(fù),身陷囹圄,不僅自身難保,這案子也沒法查下去了。”宋巖緩緩開口,眸光深沉。
“那怎么辦,難不成就讓他這樣逍遙法外?”楊坤急道。
“當(dāng)然不讓?!蔽⑽⒁恍?,宋巖道,“明天早朝我就去跟皇上請旨,請他賜予我懲罰朝廷命官之權(quán)?!?p> “皇上,會允許嗎?畢竟這種事史無前例。”提到請旨這么大的事兒,楊坤反而變得謹(jǐn)慎了起來。
別看他脾氣火爆,但他并不是一個只會意氣用事的魯莽漢子,而是粗中有細(xì),要不當(dāng)初幕后黑手設(shè)計的那出搶糧案也不會讓他當(dāng)那群鬧事兒人的頭兒。
沉思片刻,他對宋巖道:“大人,你跟皇上提的時候,千萬要委婉,而且他答應(yīng)便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便不答應(yīng),千萬別強(qiáng)求,跟他杠上。據(jù)說咱們這位新皇帝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朝堂上罔顧君臣之別,對他不尊重的老臣,都被他找各種理由教訓(xùn)了一番,輕者挨板子,重者,削官奪爵啊。”
“放心,皇上的性子,我了解?!彼螏r胸有成竹地開口。
傳言這種東西,是最不可信的了,一個人,不應(yīng)該被傳言一葉障目。要真正的了解一個人,需要通過他的言行舉止,而不是傳言。
從皇上點名他為新科狀元時,他就知道,他與皇上志趣相投,再加上皇上沒有因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而發(fā)火,還對他的合理要求欣然應(yīng)允,可見皇上并不像傳言中所說的小肚雞腸,相反,卻是個寬厚且睿智的人。
對于傳聞中說的,皇上肆意懲罰老臣之事,每天去上早朝的他,比誰都清楚每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當(dāng)然知道那些都是些含沙射影的無稽之談。
所以他相信,這個勵精圖治的皇帝,對他將要提出的這個可以警示百官、杜絕貪官污吏的建議,一定會采納。
左丞相府。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顧舟沖進(jìn)劉元的書房,大張聲勢地開口,“大人派去嫁禍李大人的人,被宋巖給抓了!”
動作一頓,劉元冷冷開口:“然后呢?”
“然后,”眼珠一轉(zhuǎn),顧舟計上心頭,添油加醋地開口,“然后他就將那黑衣人秘密拘押,也不知問到了些什么,這宋巖心思縝密詭計多端,之前查暴民一案的時候,他連我這個天天跟在他身邊的人都防著,自始至終沒有透出過一點兒口風(fēng),陰險的很!而且他做事卑鄙下流,不擇手段,不僅色誘公主,讓公主對他愛護(hù)有加,還巧言令色,騙取皇上信任。有了皇上和公主這兩大靠山,更是不可一世,如今他把李大人一家人全部秘密囚禁了起來,連我都不知道他把他們囚禁到了哪里,這一仗,恐怕大人勝算渺茫?。 ?p> 他早就想除掉宋巖這個處處跟自己作對的家伙了,何況宋巖還曾那樣羞辱過他,這次他正好可以借這個機(jī)會,借劉元的手,徹底除掉宋巖這個眼中釘。
“小小年紀(jì)就能有如此心機(jī)?”停了筆,劉元若有所思地開口,“若能讓他為我所用,必是一大助力,你可知道這個宋巖的底細(xì)?”
見劉元似乎是想收買宋巖,怕自己的報復(fù)計劃落空,顧舟忙道:“這輩子恐怕是不可能了?!?p> 他絕不能放過宋巖。且不說他曾在搶糧一案中與自己作對,單是這宋巖考上狀元后,立即讓皇上罷了他的官,就已經(jīng)讓他忍無可忍。
“怎么說?”
“大人,可還記得之前為了除掉馬吉而設(shè)計的搶糧案?”
“記得。怎么了?那件搶糧案里和這個宋巖有什么關(guān)系?”
“何止是有關(guān),還是深仇大恨呢!”顧舟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煞有介事地開口,“宋巖的父母就是被大人的手下害死的!他曾發(fā)下毒誓,定要讓這件案子的幕后真兇,死無葬身之地!他和大人,可是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顧舟并不知道劉元害死宋巖父母這件事,他說的這些,純粹是為了讓劉元打消收買宋巖的念頭胡編亂造的,卻不想歪打正著,竟與宋巖從未跟任何人說過的真相,不謀而合。
聞言,劉元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臉色由愛惜變成了厭惡:“看來咱們多了個難纏的勁敵。曹世侄也是倒霉,被宋巖這給盯上了,看來要幫他擺脫干系,不得不從長計議?!?p> 長吁了一口氣,劉元道:“幸虧這件案子本官沒插手太多,否則也要弄一身腥?!闭f到這里,想到了什么,劉元的臉色變的陰沉了起來,“就是怕我那時侄沉不住氣。他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哪受過坐牢這種罪?一但扛不住,把本官供出來,事兒就大了。你去告訴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松口,本官定會保他周全?!?p> “喏。”
顧舟從密道離開劉元的府邸,然后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回到提刑府。
可是他卻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早已被一個人盡收眼底,而這個人,就是宋巖的貼身護(hù)衛(wèi),楊坤。
“大人,你的懷疑沒有錯,顧舟那家伙果然和左丞相劉元有勾結(jié)?!被氐礁?,楊坤跟宋巖匯報道。
宋巖已經(jīng)派他跟蹤這個顧舟七天了,就是為了找出結(jié)黨營私他的證據(jù)。
“先別動他,留著他既可以順藤摸瓜,也可以規(guī)避危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后還可利用他,引敵人入陷阱,讓他成為咱們出奇制勝的,一張底牌?!蔽⑽⒁恍?,宋巖道。
“大人,屬下愚鈍,有件事兒還不明白?!睋狭藫虾竽X勺,楊坤憨笑道。
“什么事兒?”看著他那樸實大漢的樣子,宋巖不禁有些覺得好笑,揚起嘴角道。
“你是怎么知道顧舟有問題的?”
“之前去查劉元府邸,是我們臨時起意,之前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而我們到那里的時候,劉元卻已經(jīng)下令封府,不允許任何人進(jìn)入,可見已有人提前通知了他。而能瀉露這件事的,只能是我們府上的人,府上沒有和我一起去暴民區(qū)的,又只有顧舟一個,所以告密的人,極有可能是他。而且,有句話叫欲蓋彌彰,通過這件事,我也猜到,劉元和這件案子或多或少有著什么聯(lián)系。”宋巖沉下聲音,娓娓道來。
聞言,楊坤不由得對宋巖豎起了大拇指:“民間傳說有些人是天命所歸,屬下看大人就是那種天命所歸的人物——天生的斷案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