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喜歡男人!”來傳信的太監(jiān)再次強調道。
“啥??”劉芳掙扎道。
“皇上,他喜歡男人!”
“?。??”劉芳再次掙扎著開口,近乎萬念俱灰。她好希望這一切只是自己聽錯了而已,這絕對不是真的。
太監(jiān)哪知道劉芳那自欺欺人的彎彎繞的心思??!他不無委屈的大聲道:“皇上,他喜男人!!”
他雖然比真正的男人嗓子尖了一點兒,但嗓門也不比真正的男人低啊,他也不完全和娘們一樣啊,竟……竟真的把他當成輕聲輕氣的娘們了,這不是侮辱他一個太監(jiān)的尊嚴嗎?
“怎么會……”劉芳沉浸在自己夢想破滅、終身大事破碎的痛苦中,完全沒有覺察到身邊人的異樣。
“愛信不信!”伸出比女人還標準的蘭花指,太監(jiān)扭著S狀的水蛇腰,氣鼓鼓的走了。
“謝過總管了?!边€是劉芳的貼身丫鬟小錦有眼力見兒,知道皇上身邊的太監(jiān)不是好得罪的,見狀忙追上去,賠笑道,“總管慢走!”
“哼!”太監(jiān)意猶未盡地冷哼了一聲,走了。
太監(jiān)最怕別人把他當娘們看了,這是一個丟了那玩意兒的人能保留下的,最后的尊嚴了。
他可不會輕易原諒劉芳,下次來,定要多討些賞錢!
“皇上,竟然喜歡男人?!”接受現(xiàn)實的劉芳失神的開口,還沒有從這個噩耗中擺脫出來,“古今這么多帝王,斷袖一百里個才出那么一個,他怎么就成了那個百里挑一的了?這世上的事那么多,他為什么非要在這種事上這么優(yōu)秀呢?”
“娘娘,天有不測風云,人有不測癖好,節(jié)哀順變呀,不要為無法改變的事憂愁過度,傷了自己的身子?!毙″\拍了拍劉芳的后背,寬慰道。
聞言,劉芳煩躁混亂的心終于冷靜了下來,可是還是憤憤難平:
“怪不得洞房花燭夜那天他不碰我,成親后,他又以公務繁忙為由,一次也沒來過這里,而且聽琉璃說,他對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原來他喜歡的是男人……”
沉默片刻,她想起了什么,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小錦的手:
“他喜歡男人,那我怎么辦?我寄托在他身上的一切,都化成了泡影!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見主子如此痛苦,小錦用力地將劉芳擁入懷中。
“娘娘別著急,也別忙著灰心喪氣,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辦法的?!?p> 集市上。
一家名叫“貴客來”的飯館里,一個壯漢走進來,大聲道:“小二,來一壺小酒兩碟小菜!”
聞言,一小二忙迎上來:“喲,又是赤大人!歡迎歡迎!還是要那老三樣兒?”
“是?!闭f罷,那壯漢扔給小二一個錢袋,“一分不少?!?p> “好咧!”拿到錢的小二喜笑顏開,忙轉身到廚房報菜了。
外人卻不知道,進廚房的小二見四下無人,忙把壯漢扔給他的錢袋打開,從里面抽出一張寫著大夏文的紙條,遞給正在燒火的柴夫。
柴夫接過紙條,立即把紙條塞進懷里,然后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似的,對廚房里的另一個人道:“柴火不夠了,我到外面抱點兒,小六,你幫我看下火?!?p> “好咧?!北唤凶餍×娜撕敛华q豫地開口。
他并沒有看見二人的小動作,而且?guī)讉€人都是在一個地方做事的伙計,低頭不見抬頭見,幫個忙自然是天經地義。
說罷,柴夫來到后院,掃視了一下四周,確定無人發(fā)現(xiàn),打開房檐下一只裝著幾只鴿子鳥籠,將紙條綁在那鴿子的腿上,放飛了信鴿。
入夜,彼岸臥房。
“信送出去了嗎?”彼岸緩緩開口。
“回主人,這回傳出去了?!币粋€聲音從房間的一處陰影里傳來,竟是一個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的黑衣人。
“可有人起疑?”
“沒有。那家店的老板娘是咱們大夏人,她心思縝密,將傳信之事安排得十分妥帖,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的,而且她丈夫是大豊人,在這京城立足時間很長,可以充分地替我們打我們打掩護?!?p> “好。既然如此,就把那里做為我們和王子新的聯(lián)絡點?!闭f罷,彼岸發(fā)泄似的用力一攥,手中的茶杯四分五裂。
“哼,被趙南柯監(jiān)禁了這么久,終于能和王子取得聯(lián)絡了!等王子大計得償,我定要讓這只毒狼為他所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太和殿。
“皇上,臣有一個請求?!鄙锨耙徊剑螏r道。
“什么請求?”趙風道。
“臣請皇上賜臣依法懲治朝廷命官的權利?!彼螏r鄭重其事地開口。
話一落,殿內一陣嘩然。
平時被皇上太后管也就罷了,難道以后還要被這個叫做宋巖的小官,騎在脖子上拉屎嗎?
群臣開始不由自主地議論起來,話題的核心,無不是宋巖此舉別有用心,離經叛道。
劉元先上前一步,反駁道:“皇上,臣認為,此舉不妥!”
“有何不妥?”聞言,趙風劍眉微蹙。
趙風不知道群臣為何會對這個提議反應如此之大。
正如宋巖了解的,他是個勵精圖的皇帝,自然希望自己在任的時候可以有所作為,所以聽了這個提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贊成,十分的贊成。
“每個官員都有他的權責所在,比如將軍權在戰(zhàn)場,吏部尚書權在吏治,提刑官權在是刑案,若每個官員都可以罔顧職權隨心所欲,那這大豊豈不亂了套了?而且,一個小小的提刑官若都可以得到可以懲治百官的大權,那一國的國威、君威何在?況且,一個官員一旦擁有了凌駕于百官之上的權利,且不說容易出現(xiàn)那種濫用職權,以權謀私之嫌,一旦判錯了案,懲錯了人,會讓朝中百官人心惶惶,無心大豊社稷,于大豊毫無益處??!”
“是啊!”殿下大部分官員齊聲附和。
不過這群人中,沒有馬吉。
能贊同這些話的,大部分都是過黑歷史的官員,俗話說,做賊心虛,沒犯過事兒的,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怕被宋巖查。
何況宋巖雖上任半年不到,其清正廉潔、斷案如神的名聲,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沒犯錯的也不用擔心被他冤枉了去。
而這些身正不怕影子歪的人的代表,就是以大公無私、兩袖清風著稱的,右丞相馬吉。
不過,趙風這個近水樓臺、本該最了解馬吉的,卻是最不了解馬吉的一個。
或許,這世上就是這樣,看似越親近的人,反而越會因為各種利益糾葛、苛求誤會而看不清對方的真正面目。
以前趙風覺得馬吉是個心懷不軌的叛臣,經過搶糧一案后,又覺得他不僅是個心懷不軌的叛臣,還是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奸臣,現(xiàn)在又因為他總是“維護”自己,認為他不僅是心懷不軌、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奸臣,還是個阿諛諂媚,毫無原則的市儈小人。
總之,馬吉現(xiàn)在就是跳黃河、長江、珠江、松花江、瀾滄江、怒江……所有的河都跳一遍,也洗不清了。
所以在趙風看來,馬吉沒有急著發(fā)言,就是在等待他這個“大靠山”表明看法,然后再伺機逢迎。
真是猴精猴精的。
瞥了眼一言不發(fā)的馬吉,趙風心道。
“左丞相如此反對,莫非是心里有鬼嗎?”宋巖緩緩開口,從容不迫。
“胡言亂語!本官做的端行的正,能有什么鬼?”到底是見慣了官場的爾虞我詐,饒是被戳中痛處,劉元也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好像他的為人真的如他說的那般剛正不阿。
“本官不過是盡一位人臣的本分,替朝中的局勢、大豊的江山社稷考慮而已?!?p> “丞相所言極是。既是心系江山社稷,那么請問丞相,是官員魚肉百姓、違法亂紀,更容易動搖江山社稷,還是懲治作奸犯科的官員,還大豊一個民強國富的大好河山,更容易動搖大豊的江山社稷?”宋巖追問道,義正詞嚴的開口。
“你這是強詞奪理,混淆視聽!”劉元怒道,想狠狠地懟宋巖一番,又礙于皇上在跟前,只得違心道,“一碼歸一碼。官員做奸犯科,自是容易動搖國本,但懲治不當冤枉忠臣,也并無任何益處?!?p> “大人既然如此說,便是認為官員做奸犯科比懲治官員更容易動搖國本了,既然如此,丞相為何要避重就輕呢?難道這就是丞相所謂的,顧全大局嗎?”宋巖道,邏輯清晰,距理力爭。
一番話說的劉元啞口無言,沉默片刻,劉元方才氣急敗壞的開口:“把所有官員都投入大牢,誰來保衛(wèi)大豊的江山社稷,那大豊不就亂套了嗎?!”
“丞相,您可不要斷章取義啊,下官可不敢把所有的官員都投進大牢,”從容不迫地笑了笑,宋巖道,“諸位又沒有合謀搶本官的父母?!?p> 聞言,殿上幾個年紀比較輕的官員不禁笑出了聲。
“本官即使有了這個權利,也只會明察秋毫,不放過一個貪官的同時,也絕不會冤枉一個好官?!?p> “皇上,老臣覺得宋提刑和劉丞相二人所言,皆有道理。”馬吉從隊列里走出來,一字一句,一本正經的開口,打斷了二人,“臣有一個兩全之策?!?p> “什么策略?”趙風道,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他倒要看看這個猴精猴精的右丞相,怎么演這場,立足于諂媚的戲。
現(xiàn)在對于馬吉這個人,趙風是有喜歡有鄙夷。
喜歡的是,他總能幫助自己解決那些看似棘手的問題,鄙夷的是,他就是個沒有原則,兩邊倒的墻頭草:
要不是因為他的那個頑劣女兒在自己手里,他怎么會如此幫自己?
可見琉璃那枚棋子,他沒留錯。
“皇上賜給給他證據確鑿后,懲治朝廷命官的權利,但給大理寺審查核實之任,一旦宋大人有錯判誤判,則由大理寺依法嚴懲?!?p> 既然大理寺只是審查核實,則說明提刑府與大理寺屬于同級,彼此的存在不過是互相牽制平衡,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皇上手里。
所以,這個辦法雖然聽上去兩全其美,其實是換湯不換藥,間接成全了宋巖的同時,又堵住了悠悠眾臣之口,十分精妙。
聞言,趙風不得不在心里歡喜又鄙夷地來上一句:“不愧是馬吉。”
“好,丞相這個主意出得甚好,就按馬丞相說的辦吧!”趙風高聲道,做了最后的定奪。
“皇上,臣還有……”上前一步,宋巖再次一臉肅然地開口。
見狀,趙風便知道,宋巖要說的,肯定又是一件“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事,忙打斷,“咳咳,朕知道宋愛卿所言何事,這是朝堂,私事私下再議。”
趙風一邊說一邊怕宋巖聽不懂的,用眼神瘋狂暗示。
類似于晴天霹靂式的改革,一定要分著來,否則即使他能再用話圓過去,百官也受不了啊。
宋巖這個人太過耿直倔強,他怕一時攔不住他。
“喏?!笔盏节w風的暗示,宋巖低下頭,有些失落地開口。
他當然能收到某人的暗示了,某人為了暗示他,五官都快被自己從臉上擠掉了,他要是再看不出來,就是個傻子。
一件事塵埃落定,還有另一件事。
從母后手中,逐步奪回自己實權這件事,趙風可是一刻也沒敢松懈。
畢竟權力是一切的根本,沒有權利維持的政治,就是鏡花水月,不堪一擊。
“李將軍守衛(wèi)邊疆,為大豊的安危浴血沙場,朕十分敬佩,卻不想,因他日夜操勞,如今竟感染了風寒,朕對他的身體十分擔心,于是決定讓李將軍回京休養(yǎng),讓通過今年科舉選拔出的武狀元史譽,暫替將軍管理軍中事務,眾愛卿意下如何?”想到今天的主要任務,坐在龍椅上趙風在腦海里整理了一下言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