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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長安之我在人間開酒肆

第三十七章 清明瑟瑟,萬物得活(二)

  帶著微醺暖意的和煦春風(fēng)從盛山俯沖而下,不過兩三日,便有零星綠意從城內(nèi)的大街小巷里冒出來,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悅。

  招財酒肆位于盛水河畔,也不知當(dāng)年是哪位大人負(fù)責(zé)城中綠化事宜,竟沿著河畔栽了一水兒的銀芽云柳。這種名貴樹種原產(chǎn)于南陳,初春時分冒出的新芽為鵝黃色,葉脈中間一條銀線,至入夏時才會轉(zhuǎn)為普通綠色。

  這種樹甚是嬌氣,對水土環(huán)境要求極高,沒成想竟在這盛水河畔活了下來。

  如今春意回歸,頂著嫩黃芽苞的柔軟柳枝映著波光粼粼的盛水河,倒是頗有一番春和景明的太平意味。

  王執(zhí)禮雙臂環(huán)胸,眼睛盯著門外,可等日頭過了柳梢,蕭白映還是沒有來,倒是明溯在一旁剛剛睡醒般,伸了個懶腰坐直身體,問他:“你餓不餓?”

  王執(zhí)禮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警惕地?fù)u搖頭道:“不餓。”沒成想他話音剛落下,兩聲尷尬的“咕?!甭曔m時地響起。

  王執(zhí)禮感到自己臉頰有些發(fā)燙,正值壯年的大小伙子,從早起到現(xiàn)在,兩個半時辰過去了,他還沒吃到一粒米,怎么可能不餓?

  明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喊來冬至,讓他去招呼老羅準(zhǔn)備些吃食。

  這邊吃食還沒端上來,一輛馬車從青石街東邊轆轆駛到招財酒肆門前,墨青車簾一掀,下來一位身穿天青繡銀白云紋長袍的清雋公子,懷中抱著一只生了三條尾巴的獨眼白貓,正是久候不至的蕭白映。

  “你什么時候來的?”

  蕭白映剛一進門,便看到了一旁的王執(zhí)禮,沒等他回答,轉(zhuǎn)眼又看到明溯,頓時毫不客氣地嘲笑道:“你臉怎么了?!畫斂妝的都沒你涂得粉厚,還有這胭脂......嘖嘖嘖,不要錢嗎?”

  “明明是個翩翩公子,怎么偏就長了張嘴呢?”

  明溯微笑著回道。

  “唔——”

  貓哥突然抬起頭,低吼了一聲,打斷了二人的互相嘲諷。

  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有人受傷了?

  蕭白映看向貓哥,有些疑惑。

  “它在說什么?”

  王執(zhí)禮聽不懂貓言貓語,又擔(dān)心與案情有關(guān),忍不住出聲問道。

  蕭白映沒有回答,目光在明溯身上來回打量了一遍,真是奇怪,她并不像受了傷的樣子,只是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

  對了,那只黑貓呢?

  蕭白映眼神沉下來,往日這位明掌柜三步之內(nèi),肯定會有那只黑貓妖怪,今日那家伙無故失蹤,肯定有什么貓膩。

  許是那次死里逃生的經(jīng)歷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提到阿瞳時,蕭白映的態(tài)度明顯要端正許多:“今日怎么不見阿瞳?”

  他如此問道。

  “是啊,你那只黑貓呢?”

  王執(zhí)禮還沒見過幻化為人形的阿瞳,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卣J(rèn)為蕭白映指的是昨日被明溯抱在懷里的那只黑貓。

  雖然二人腦海里想的不是同一件事物,但在一定意義上,又出人意料地保持了一致。

  “小孩子嘛,總要多賴會兒床的?!?p>  明溯笑著回答道,由于涂得粉太厚,她一笑,白花花的粉就簌簌往下掉,搭配著紅紅的胭脂,整張臉看起來極為可笑。

  可蕭白映看著那雙眼睛,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原本他并不確定,不過明溯如此回答,他反而覺得阿瞳一定是出事了,可是,誰能傷她?

  蕭白映心底疑惑越發(fā)濃重,在他生平所見的妖物中,阿瞳的戰(zhàn)斗力至少可以排進前三,據(jù)他所知,這盛京城內(nèi),能傷她的人不多。

  “王司職!王司職!”

  正暗自疑惑,忽然從門外氣喘吁吁地跑進來一個年輕人,身著鎮(zhèn)懸司服飾。

  進了門,也不與其他人打招呼,直直地奔向王執(zhí)禮,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昨天夜里,城北......城北五十六道巷,又出了一樁命案。三處查驗后,推斷死亡時間是昨夜寅時,而且死法和離巷那位.......那位一模一樣......朱大人說......讓你過去?!?p>  朱大人是鎮(zhèn)懸司一處主辦,也是王執(zhí)禮的頂頭上司。

  “昨夜寅時......”

  王執(zhí)禮一邊重復(fù)這句話,一邊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明溯,盛京城入夜以后,會有禁軍定期巡邏大小街道,而招財酒肆距離城北五十六道巷頗有一段距離,若想避過巡邏軍,殺完人后再返回,屬實有一定難度。

  “行了,我知道了。你留下繼續(xù)監(jiān)視,我先過去?!?p>  王執(zhí)禮將監(jiān)視任務(wù)吩咐給那位同僚后,立刻趕向命案現(xiàn)場。

  “唔——”

  樓上!是那個黑貓妖怪!

  貓哥又低吼一聲,示意蕭白映看向二樓。

  此時二樓樓梯口處,正坐著一個小姑娘,黑衣黑發(fā),皮膚是近乎透明的白色,一雙大眼睛正懶洋洋地盯著大堂內(nèi)的諸人。

  正是阿瞳。

  她什么時候坐在哪里的?

  她的味道,不一樣了。

  貓哥有些疑惑地看著樓梯處的那人,在眾多靈獸中,讙具有極其優(yōu)越的嗅覺和感知力,它清楚的察覺到,這位來自異界的貓精小姑娘,身上的魔界氣息淡了許多。

  “怎么會這樣?”

  蕭白映還沒有達到和貓哥心靈相通的階段,于是情不自禁地問出了聲。

  貓哥搖搖頭,它也是第一次見這種事情。

  在它看來,每一個人或者物,身上的味道都是與生俱來的,就算可以通過修煉改變自身的氣,可根本的東西是不會改變的,而且對于其他各界來說,魔界的存在極其特殊,一旦踏入,終生無法脫離。

  聽到蕭白映的話,明溯也跟著看過去,十分自然地抬頭笑道:“喲,醒了???”

  阿瞳看著他,冷冷的,一言不發(fā)。

  一體雙魄,明溯看到的,就是趙長安看到的??涩F(xiàn)在,趙長安愣是不敢直視阿瞳的眼睛,縮在角落里哼哧哼哧啃著指甲,努力拉低自己的存在感。

  明溯仍像沒事兒人一般,沖她招招手道:“快來,我讓老羅做了你愛吃的海鮮粥,還熱著呢!”

  阿瞳沒有回答,連動都沒動,一雙大眼睛幽幽地盯著他,紫色瞳孔像是無底的漩渦,壓抑著眾多情緒,像是一頭四處碰壁的困獸,無聲地哀嚎著。

  “請問.....明掌柜在嗎?”

  就在此時,一名綠衣裝扮的清秀女子,走進招財酒肆,打斷了二人的對視。

  空氣中,似乎響起一聲輕輕的嘆息。

  “咦?”

  明溯看著這位女子,有些好奇地問道:“我可是在哪里見過你?”

  如此老土的搭訕方式,聽得蕭白映在旁邊暗戳戳地翻了個白眼,若不是因為雙方都是女子,他定要好好嘲笑這人一番。

  “明掌柜真是好記性,我們確實有過一面之緣?!?p>  綠衣女子見到明溯的妝容,雖然被唬了一跳,但詫異的表情只閃過了一瞬,便立刻恢復(fù)如初,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一看就是訓(xùn)練有素。

  不過她如此一說,明溯頓時記起了這人是誰,恍然道:“你是景王妃身邊的人,叫青瓷?”

  “正是。”

  青瓷繼續(xù)溫柔笑道。

  “你來此,可是府上有什么需要?”

  “正是如此?!?p>  青瓷點點頭,將手中帖子遞到明溯手中,說道:“過些日子,王妃娘娘想要在城郊的千櫻閣設(shè)宴賞櫻,特意遣我來問問,不知明掌柜這里,是否有適合女子飲用的酒?”

  “顏之雪特意遣人過來訂酒?”

  趙長安敲了敲明溯,皺眉道:“我覺得這是個陷阱!她肯定沒安好心?!?p>  “賞櫻......適合女子......”

  明溯打開名帖,垂眸看了一遍,復(fù)又抬頭問道:“櫻花釀如何?”

  不等青瓷回答,又自顧自說道:“年前時候,我在桃源鎮(zhèn)訂了一批酒釀,想著春日里正適合喝花釀,所以櫻花釀也訂了不少,這種酒釀沒有辣味,口感清甜,又富有櫻花香味,用來賞櫻時飲用,正適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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