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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雪曉凝華

第二十六章 雙生劫數(shù)(1)

素雪曉凝華 櫻小潔 2062 2021-02-24 09:10:42

  青鳶火炙離開斂天閣數(shù)月有余卻遲遲杳無音訊,一只報信丹鳥的毫毛都未曾見過,這等離奇事件可是惹得斂天閣上下頗為擔(dān)憂——斂天閣素來門規(guī)森嚴(yán),斷然不會有弟子云游不歸更是過月不報的情況。而這幾月下來,我眼看著門口傳信的白鶴閑置,日久天長竟都胖的跟肥鵝一般無二,大有一種悻悻之余不吃則為暴殄天物的自責(zé)。

  還是云泰師兄終于安奈不住,這坐下最為得意的二名弟子一夜之間全然沒了消息,通天儀都難尋下落的,讓他這個做師父怎得安心?他自然要親自過問一番。故而言道,其實他這前去凡塵查探也不過是幾日前的光景。殊不知,這幾日過去,他的行蹤竟也猶如石沉大?!?p>  斂天閣上下更是人心惴惴,眾人皆云,這仙術(shù)高強的雷神大尊都能平白消失這還得了?一通肅緊的環(huán)境中,那若即若離師兄們的結(jié)巴都似乎愈發(fā)嚴(yán)重了些。

  云泰師兄和他的弟子們消失的期間,師父怕是也發(fā)覺了異常,倒是破天荒的終于親授了我們?nèi)齻€嫡傳弟子第一套劍法了,其名曰為“青瑤劍法”——隸屬水系功法的上乘劍法之一,乃師父萬年飛升上仙之時意氣自創(chuàng),身姿渺然凌厲劍法陰柔若水,有著“神魔見愁”的傷人諢號,可傷人御敵于拈花間……能習(xí)得此劍法,可有以一敵十的成效。

  我三人聽聞此訊,喜樂非常之際也都在紛紛猜測,這許是平叛在即的緣故,再加上最近云泰師兄他們的失蹤離奇,否則若待這等程度的上乘劍法按部就班的步步習(xí)來,怕至少還要個百八十年才能輪到我們這樣資質(zhì)的去修習(xí)。

  長空黏霧歸無依,西風(fēng)送晚不明愁。

  師父這樣“廣施恩澤雨露均沾”不止于此,甚至連園中負(fù)責(zé)花草樹木的小蝶,也受到了素日師父親自指點一二。小蝶只是樂不自禁“阿彌陀佛”好半天,喃喃嘮叨了說出了這若不是浮生一夢她寧愿永遠長眠不醒的夢話。而我呢,只給了她個白眼自當(dāng)聽不見,難不成她還想霸占了我的師父不成?

  我呢,發(fā)奮練功間隙仍舊會時不時去沐澤上仙的院子里偷偷聯(lián)絡(luò)連城。只這廂私下尋思著待他懈怠了,自己也好覓個好時機切磋,讓他見識一下這青瑤劍法的厲害。

  我一直暗自覺得這“青瑤”二字必然是取了與師父名諱“卿遙”的諧音,自是愈發(fā)喜愛。殊不知習(xí)了之后才愈發(fā)覺得這套劍法微妙精絕?!醭隹磥砥降瓱o奇,卻能每練一次都變化不同,一次有一次的玄機,當(dāng)真一個變化萬千造化無窮。這日,我習(xí)了個三成左右便如沐春風(fēng)般迫不及待找到連城準(zhǔn)備一展身手,方才避過沐澤上仙,吃了豹子膽似在他院門前輕聲囂張了好陣子……正想要一展雄風(fēng),卻被他凌空院中飛出的梅花鏢撂得翻肚!

  哎,魔高一尺的我劍術(shù)尚未精純,誰知他又習(xí)了這等暗器功夫!哎,我立時摔了個嘴啃泥,殊不知同樣是在沐澤上仙悉心教導(dǎo)下日夜苦修的他更是道高一丈!

  我的天,難不成我這輩子就不能贏他一次?

  我意氣全無可依舊賊心不死,整地而起又開始和他糾纏,如此一來幾回切磋回來,什么遁地術(shù),凌空決,隱身法……我統(tǒng)統(tǒng)用了個遍……眼見我氣急敗壞病急亂投醫(yī)的樣子,他卻在一邊笑得岔氣般五官凝成一團。

  凄風(fēng)冷雨涼茅舍,一輪殘月欺游人啊……

  我忽然悟得了一個道理——自取其辱,其名如是。

  這一去,我便心里立誓一年之內(nèi)絕不找他比試了……

  這段時光是如此的平靜,平靜到每一片落葉殘花都死得安寧,平靜到斂天閣中的每個人都如履薄冰,平靜到讓人不由懷疑這種平靜的真實——閑庭看落花,空山日照長,依舊如常的歲月靜好下凌云峰上的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都是在苦苦醞釀著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zhàn),靜默無言擲地有聲。

  這一切就在那一天被畫上了句點——山門前出現(xiàn)了渾身是傷的奄奄一息的火炙,這寧靜才終于被眾人所望那般打破。

  是一個灑掃的師兄發(fā)現(xiàn)了遍體鱗傷的他,草草詢問之下才得知,原來云泰師兄和青鳶早已遇難,唯有火炙一人逃了出來。

  眾人將重傷的火炙抬到師父面前,大殿之上,惶惑緊張的氣氛下每個人都神經(jīng)緊繃,觀之事態(tài)嚴(yán)重。師父亦是眉頭深鎖面目如冰,待若即師兄取來“九轉(zhuǎn)金丹”給火炙服下,他才漸漸恢復(fù)了神志。

  煉妖壺?

  火炙口中講出這三字之時,我見一向淡然的師父眸中起了隱隱波瀾。

  “師尊。師父他們都中計了,一時大意被那幻境迷惑,只能任由那煉妖壺一點點將法力蝕盡,此刻,青鳶和師父,已然,已然,已然……石化了!”火炙說著說著,兩行熱淚順著他的臉頰滑了下來,他這一哭,便全然放開了般跪在地上儀態(tài)盡失抱頭哽咽。

  “都怪弟子無能啊……都怪我……師父拼盡全力為我打開一條通道讓我出來向師尊言明情況,只有我一人才逃了出來。而他們,盡然,盡然……石化了……”火炙聲音戰(zhàn)栗,只目光呆滯的望著地面重復(fù)了一遍方才的話,仿佛更是要讓自己相信一般兀自說著,說著。

  他的恐懼像是瘟疫一樣蔓延,讓人不自覺猜想那是一場多么慘烈的困獸之斗。

  聽聞此巨變,師兄弟們潸然淚下,師父神思寡然,輕輕呼出了一口長氣款款道。

  “這煉妖壺……幾萬年前神魔大戰(zhàn),魔君弒天曾用這煉妖壺傷我天族將士無數(shù),殺人無形。甚至我兄長——前戰(zhàn)神無極,都曾經(jīng)吃過它的虧險些枉送性命于這法器。此物,絕不可大意。不過……”師父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仰面看著泣不成聲的火炙,只猶豫了片刻,便接著問道,“以云泰的修為,倒不至于進入那煉妖壺的幻術(shù)之中竟無絲毫察覺?其中,可有蹊蹺?”

  師父微微傾身離開座位,扶起了地上的火炙?!澳闱移鹕怼!睅煾笖棵?,“你且好好思量一番,入了那幻境之前,你等可曾遇見過什么人?”

  被師尊這么一說,火炙死水一般絕望的眼神中有了漣漪。

  對,他忽然想起來了!

  ——那日他們在入爐之前是曾嗅到過一種奇異詭譎的香氣的,對,他們還曾聽到過一陣子那陰柔怪異的聲音,這些難道是?

  “倒是有一個黑影!對,我們就是被那黑影引進那煉妖壺的!”他雙眸中似壓抑著無限的悲慟,記憶在他沉重的腦海中逐步浮現(xiàn),他咬牙切齒道?!熬褪侵四莻€怪音的道兒!”

  師父躬身危坐,雙目低垂。

  “且待為師前去。”過了良久,他口中才淡淡言語出這幾字。

  沐澤上仙料理凡人氣運一事適才聞訊來遲,他聽聞了云泰遇險,更是一路小跑著進了大殿,倉皇間手中扇子都差點撂飛卻怔怔聽到了師父的言語。一進大門便不由分說撲通砸在了地上,“師父,您剛行完梳洗之禮,身體欠安,如今云泰遇險,請您讓我去救云泰吧!”他氣息哽咽,無力憤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座上的師父,臉色慘白?!扒竽屛胰ゾ葞熜职 彼嗫喟?。

  “你且留下,門中不可無人。煉妖壺不是一般神器,云泰是我派去的,而如今深陷險境一切皆因我起,自當(dāng)為師親自前往?!睅煾鸽p目微頷,只得輕輕道了句。

  無聲的意韻中有著毋庸置疑的決絕。

  沐澤上仙得了令般原地愣住了,臉上悲慟的神情也被定格。他心知肚明,師父意已決,他雖明了……

  斂天閣無人不知,師父的話無人可以違背……可他恨啊,他多么想去替自己的師兄報仇……如今門中師兄弟子受人這樣擺布陷害,人人都憤憤難平恨不得將那魔界妖人粉身碎骨,何況是自小與云泰一起長大的沐澤……?

  可,師父決意如此,他又怎能改變的了?

  聲絕悲風(fēng),遏云難行,天色不改,唯有沐澤師兄孤零零的身影在兀自顫抖……一向散淡恬適的沐澤上仙竟會如此執(zhí)著,依舊長跪不起。

  過了許久,他潸然默默,只舉首淚眼望著師父繼而緩緩道。

  “云泰師兄固然重要非救不可,可師父您是當(dāng)今戰(zhàn)神,更是凌云峰的無上希望,徒兒不孝,怎的可以讓您只身犯險?”

  眾弟子附議,紛紛跪了下去懇請師父顧念大局。

  水卿遙抬一望,沒成想,竟會引的門中弟子這般?眼下群情激奮,他不可不顧啊。他這個做師父的,做師尊的,如今心里也不再平靜。終于,在眾弟子百般糾纏一眾力薦之下,他終于松了口,首肯可帶上一個弟子作為陪同,一同與他前往那煉妖壺中營救青鳶和云泰。萬一事情有變也好有個通風(fēng)報信的不是?

  一時眾人紛紛自薦,卻被師父一一回絕。

  連城須得陪伴沐澤上仙戍守斂天閣鎮(zhèn)守凌云峰,自然身兼重任抽身不得,而水系兄妹自從娘胎起就從未分開過,帶他們前去怕是聲勢過大容易打草驚蛇;至于火炙,他方才重傷歸來……這一眾新人顯而易見被排除在外,卻冥冥中天意一般獨獨剩下我一人——此刻卻成了這最為合適的人選。

  ——這倒是便宜了我,又得此良機可與師父單獨出行。

  沐澤上仙臉上神色輕松了些,他起了身,唇邊掛著幾分慰藉。他也清楚,師父之所以選我,一是由于只有我硬件條件比較合適,三個嫡傳弟子中只剩下我;另則因為,他明白,師父一直以來都對我關(guān)愛有佳,而眾弟子中數(shù)我仙術(shù)最弱,此番應(yīng)當(dāng)也是有意帶我歷練。只不過此行甚險,路途遙遠,連法術(shù)高強的云泰上仙都在劫難逃深陷牢籠,更何況是術(shù)法如此低微的我?沐澤師兄眉目間對我還是有些擔(dān)憂,臨行之際苦苦仍抓著我的手,老母親囑咐首次離家的孩子般啰嗦了半天才放了我離去,囑咐我如何自保如何好生侍奉師父……淚眼婆娑盯著我們背影許久才拳拳而去。

  可,這一切于我而言倒是十分歡喜愜意?。?p>  自上次師父帶我九天封神后,這也算是第二次和師父可以單獨相處出行了吧……這八荒六合人人皆能仰視的九天戰(zhàn)神竟成了我的師父本就讓人羨慕嫉妒恨了,我自己亦是每每思及至此心下更是虛榮心作祟般仰慕之情泛濫成災(zāi)!

  如今,這可不,不止如此,我竟還能和師父單獨出行呢!

  真真是他名副其實的坐下第一大弟子!

  哈哈哈,聰明伶俐如我,無比幸運亦如我!

  云想衣裳花想容,你想啥來啥可不快哉!

  這還等什么呢鏡汐?

  我思及此,不由足下生風(fēng),踏云而去。

  端陽正好,水閣回春,我信誓旦旦要跟隨著師父一路御劍,一門心思忖著好好表現(xiàn),甚至私下中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勁兒憋著使著一路上好好作為一番好彰顯我這日進千里的御劍之術(shù),誰知劍還沒出,就被師父在我眉心一點,變了真身狐貍——匿于袖中。

  這般神速,難不成師父是嫌我手腳太慢故而才讓我現(xiàn)了真身?我不及思考,兩只蹄子便成了四只……正值思緒萬千之際,只得直直豎著兩只耳朵,凌空翱翔際除了耳邊簌簌而過的無盡風(fēng)聲悵然若思……卻忽的在鼻尖竟隱隱嗅到源自于師父袖中一股幽幽桃花香。我著迷一般一直細細聞著品著,飄飄然如同微醺。你別說,這師父袖中溫柔舒適,真真倒不失為一個修身養(yǎng)心閉目養(yǎng)神的好去處。

  這般一來二去,我足足一夜安寢甚是滿足,也不知外面的師父如何行進的一日千里,只在次日透過窸窣的日光穿過袍帛時候,我被師父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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