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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雪曉凝華

第五十三章 怪事叢生(2)

素雪曉凝華 櫻小潔 2029 2021-04-25 09:16:01

  許久過后,他和我急促的呼吸聲漸漸平息,我才終于緩了過來,有了力氣推開他。眼前的他面色微紅,較之以往多了些戲謔般的狡黠。

  他笑了,踏碎一地的細瘦月光。

  ……我呆住了!

  他笑起來怎的如此好看!天地萬物都一瞬間斡旋在那汪淺笑中似乎失去了神采!我又開始漫無目明目張膽的欣賞的看著他和他的笑,顧不得自己豬肝一樣顏色的臉龐,似乎在看自家后花園豬棚里的豬一樣頗為滿意。

  難不成是我想生米煮成熟飯?

  我“啪啪”兩項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子,摸著自己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臟。嗯,眼下這樣是醒了幾分。

  想來他也知道九尾狐族情比金堅,斷然做不出悔婚還是耍賴之類的事情,我這般與他纏綿親密,好,好,這也不失為一條穩(wěn)定軍心的好計策,嗯,我寬慰著他也不知是自己,心下這才也放下心來,應了我吧。

  我見他眉目漸漸舒展啞然一笑,竟指著旁邊一塊空地示意我同他一起比肩坐下,道。

  “來,一切都依你”。

  我心頭一震,他的聲音如同天籟,竟鬼使神差般的無比乖覺。

  “那既然如此,不妨,你與我先同去那瑞金族鶴唳亭去一趟?”他望著我,“一同先去查探一下那金靈珠失竊之事,本就在我計劃之內。原本我也打算著送你回來安頓好土靈珠便前往一探究竟,青丘帝姬若得空,不妨一同前往?我想這對你看護好土靈珠我想也是大有裨益的?!?p>  “那是自然!”我想都不想的便應承了下來。

  那可不是,萬花大會之前我都快憋瘋了,如今好容易大會結束,而今有了這樣好的機會順帶還能守衛(wèi)正道,當然不會放過出去看一看!跟何況,貌似這婉寧上神和我這未婚夫君還有些私情,他這一舉莫不是也在向我表忠心?我若不去,怕是虧了他的心意不是?

  我自娛自樂暗暗想著。

  夜涼如水,滿天星河在我們頭上隱晦閃爍,夜深了,不知不覺我的頭漸漸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只困倦的小獸,一切事那么安詳。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不管了先。

  近種菊邊菊,秋來未著花,誰知盤中餐,花落到誰家?

  嘿嘿。

  其實自從聽聞了那婉寧上神與這戰(zhàn)神水卿遙之間的逸聞軼事,我這一路上去鶴唳亭關于這異變都不敢妄言。而那戰(zhàn)神本來話就少的可憐,到了那鶴唳亭更是一言不發(fā),眼看著這眼前的滿目狼藉——處處是遺棄的盔甲刀盾,長柄劍鞘,血跡斑斑……無一不彰顯這鶴唳亭一役是何等慘烈,無一不彰顯這鶴唳亭一役是何等悲戚,無一……他便更沉默了。

  不,是死寂。

  終于,我們在偏樓的一座城墻下發(fā)現(xiàn)了一件帶血的衣衫——淡黃色的長袍,星星血跡,旁邊散落著一把絕好的長劍白虹。

  “這是婉寧的配劍……”我跟隨戰(zhàn)神來到那長衫邊上,水卿遙彎腰將那長劍緩緩拿在手中,眼眶含淚,喃喃自語。

  刀光凌厲,勢如長虹——白虹寶劍上還有點點血跡。

  他小心翼翼的用自己雪白的衣袖緩緩將那寶劍上的血跡擦拭干凈,悉心愛護像是呵護一個慘遭遺棄的嬰孩?!巴駥幍南煞ú蝗?,怎的盡然和這些弟子一般盡然灰飛?金靈珠她一般都是隨身攜帶著,可如今連個尸骨都沒有留下……”他的一滴清淚打落在那白虹長劍上,長劍忽的發(fā)出一道白光……

  “嘩”的一聲轟鳴,舒爾,那場不為人知的廝殺竟然凌空又被呈現(xiàn)了來。

  畫面中,一個從頭到腳身著黑衣帶著面具的黑衣人率領著成千上萬的魔界人馬鋪天蓋地之勢,擎天蔽日殺將而來。他們是趁著婉寧上神閉關期間偷襲而來的,為首的士族中間還有一個帶著半邊面具的人,浩浩蕩蕩萬千魔眾一瞬間把鶴唳亭圍的水泄不通。魔界妖人殺人如麻,嗜血成狂,兵士在前沖鋒陷陣,銳不可當。鶴唳亭的弟子們雖然前赴后繼奮勇殺敵但寡不敵眾,最終還是死傷慘重。千鈞一發(fā)之際,那黑衣人竟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青銅雕砌的爐子一樣的物件!那物件一出,所有的弟子都盡然石化繼而灰飛。

  這時候,一個身穿黃色長袍手持白虹長劍的女子從大殿殺出,她著一身淡黃色云煙衫逶迤拖地白色宮緞素雪絹云形千水裙,頭發(fā)梳涵煙芙蓉髻,淡掃蛾眉薄粉敷面雙眸似水,眼神中透露出冰冷決絕的殺意。她與那黑衣人糾纏廝殺,招招凌厲,步步為營,一時難分高下。她十指纖纖,膚如凝脂,淡黃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挽迤三尺有余,激殺拼搏之際身手矯健,使得步態(tài)愈加雍容柔美。她沖那妖人淺淺一笑,三千青絲用發(fā)帶束起,頭插丹鳳步搖,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雙頰邊若隱若現(xiàn)的紅扉感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雖然在廝殺搏斗,可卻一舉一動都似在舞蹈一般,美輪美奐。

  我看的入神,想來那人應當就是那婉寧上神吧。

  生的這樣美麗動人怎的這戰(zhàn)神還不中意?我看到此處不禁瞥了一眼水卿遙,當真是絲毫不解風情的薄情人啊。

  見他毫無反應,我又繼續(xù)向那畫面看去……

  那黃衣女子忽然凌空意欲劍走偏鋒來個出其不意,卻不料被那半張臉面的妖人引入圈套,中了那黑衣人的埋伏。之后竟然不知怎的失了仙術般渾渾噩噩周身竟無法動彈,就在我們眼下眼睜睜的,盡然石化了!

  不錯,她成了一尊石像!

  那黑衣人伸手將她已然石化的聊瞠打開,硬生生的將那金靈珠取出,隨后那石像便舒爾化成了了一股灰飛,尸骨無存,隨風而逝……

  一代花神,婉寧上神,竟然就此殞身滅道了!

  白虹長劍光芒漸漸熄滅,那畫面場景便在我們面前逐漸消失了,一切仿佛是一場夢,蕩氣回腸余韻悠長。

  “煉妖壺?!彼溥b忽然開口道,喉間的喉結似乎都在哽咽。

  他神色黯然,面如死灰,雙目低垂,毫無生氣,悲傷凄愴之情溢于言表。

  “什么煉妖壺?”我尋聲追問。

  “那黑衣人手中的法器正是上古神器之一的煉妖壺。”他冷冷道。“早年之間我也中過這煉妖壺的幻術,差點就……”他忽然停了下來,眼中似有淚光閃爍。見我不解,他亦收了聲,默默的拿起手中的白虹劍,“沒成想你最后一刻,也還記得將這真相印刻在這長劍上,你就知道,我會親自前來,送你一程吧……”

  水卿遙將長劍收入懷中,像是懷抱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口中念念有詞。“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惜你我此生無緣,作為神仙來說來生乍聽似乎有些遙遠……可如今你命喪煉妖壺,神魂俱滅,若有來生,我倒是希望和你好好比試一場,看你鶴唳亭更勝一籌還是我斂天閣……”他苦笑著,淚水如柱。

  我從未見他這般痛心,看著看著,不覺心里也像灌了辣椒酸醋一般揪著痛。

  因知了他的故事,心下猜想,倘若故事是真,眼下對一個自己并不鐘愛的女人他竟還如此有情有義,更何況是他朝夕相處的弟子,這樣看來,他倒是全然不像是之前那些傳言里那般冷酷無情。

  心微動奈何情己遠,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我見他形狀,忽的思及這么幾句詩詞,雖不俱應,可無故心中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我和水卿遙在那鶴唳亭佇立的太行山腳下立了個衣冠冢,將鶴唳亭上犧牲戰(zhàn)死的弟子連同婉寧上神安葬在那處。水卿遙臨走之時再次望著那曾經(jīng)無比鼎盛的鶴唳亭,只是陳默默片刻,便轉身一把火將其付諸一炬。

  果然是人狠話不多……不過,燒了也好!

  事畢,我二人團了朵水霧做的云彩正欲下山,卻遠遠望見太行山下匆匆忙忙行來一個人影,走得近些才看清,來人竟是朽木!

  他神色慌張步履踉蹌,一見到我和水卿遙就大聲呼喊著,“上神,戰(zhàn)神,你們快些回來吧,大事不好了,鄰國比翼鳥族出事了……”

  他幾步踉蹌險些跌倒,焦灼之情溢于言表??此哪樱液退溥b都有種不詳?shù)念A感。

  “怎么回事?”我二人齊聲問道。

  “本想昨日去那比翼鳥族答謝青丘之國建立之前他們的合族關照之禮,順帶連著之前答應可后來因萬花大會的緣故未能到訪的緣由,尋思著便送些回禮過去。不料老朽走進那族一看,合族上下竟然全然消失不見了!遍地都是散落的羽毛,我隱隱在那地面上找到一些血跡。覺得此事不妙,便匆匆趕來,向您回稟,望上神早做決斷啊。正好您二位上神都在,這,這,這該如何是好啊。”朽木緊張的有些語無倫次。

  我愣了,我自覺也是頭一次聽說這樣離奇詭異的事,失蹤個一個半個還有跡可循,可是合族上下一夜之間全部消失的還真是匪夷所思,不由得望向水卿遙,端著一副懵懂的姿態(tài)作勢要且聽他如何說。

  “切莫慌張。”他幽幽道,看得出臉上仍然殘存著婉寧逝去的苦楚?!斑@比翼鳥一族,自古便是你青丘的鄰居,怎的合族上下可以盡然失蹤?任誰能有這般本領?況且這合族上下一般都是成雙成對結伴而行的,應當不會是發(fā)生什么大事。除非……不!不好!”

  他驀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淡然的神情忽然間變了樣,“莫非要出大事了”他冷不丁的忽然冒出了這么一句,說?!皳?jù)我所知前幾日這比翼鳥族上書天君說是他合族上下用以棲息的黑靈木曇萎敗,要借著那由天芒族負責看守的木靈珠的靈性旺一旺這枯萎的朽木。要知道那木靈珠是天下萬木之本,可有使萬木復蘇,枯樹逢春之效,這幾日如若沒錯,大抵是這木靈珠就在這比翼鳥族……此時事關重大,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前去!”

  這是我自從認識水卿遙以來,他最為失儀沒了風度的一次。

  如此,神色匆忙,疲態(tài)盡顯,一時間仿佛老了幾萬歲。

  秋水長天,殘陽似血,悲喜無堪一笑。

  想來婉寧薨逝,他心里定然不好受,如今又有異樣接二連三怪事跌出,還能一切淡然淡泊怕是才有異端了吧。

  無獨有偶,我理解,別說他了,就連我,這心里也有著難以言說的隱隱之憂。

  早在萬花大會上,天君龍華將那五靈珠的秘密悄然告知了我們幾位為數(shù)不多的上神之時,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如今這金靈珠遺失,水靈珠失靈,而眼下這木靈珠怕是若再有個閃失,怕是四海生亂迫在眉睫……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fā)?!蔽艺f?!扒椅译S你同去!”

  “說來這比翼鳥一族,由來也是頗為傳奇?!彼溥b眉頭微蹙,邊騰云邊開口說道。

  “什么傳奇,說來聽聽?“見他似乎沒有先前那般悲慟,我就著他的話問了句。這一問不打緊,本以為是蜻蜓點水淺嘗輒止即刻,誰知他竟和盤托出,他面色凝重,緩緩道。

  “你們有所不知,關于這比翼鳥一族,卻是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這比翼鳥的祖先原本就是在人間的一處名曰黃河的一條河流附近,那里盤踞著一個小村莊,村里的人民世代以農(nóng)耕為生。村莊之中有一個名叫柳生的孩子,他自小便家境困苦食不果腹,可他卻生的聰明伶俐天真可愛。素日里他除了幫助家里做些農(nóng)事之余貼補家用,最喜歡的便是在家后面的深樹林里聽著各種鳥的叫聲——也算是天賦異稟。時日一久,他竟然便能用嘴模仿那些鳥兒的聲音,且學的是出神入化,有時乍聽起來眾人都難以分辨真假,倒是遠近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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