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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雪曉凝華

第五十七章 血染赤練

素雪曉凝華 櫻小潔 1101 2021-04-30 10:11:50

  大家忙得不亦樂乎,而我,四處匆忙張羅之際依然還會變著法兒偷閑,選一個陽光溫柔的下午臥在軟軟的床榻上打個盹盯著他們偷樂著,吃個梨子,啃個香蕉……日光氤氳,據(jù)說當下時節(jié)已然到了凡塵的端午佳節(jié)了。于是,在我的一力促成下,這青丘仙境處處也飄著一股子艾草香……和著那濃淡有致的桃花香一起,說不出的美妙。

  反思回來,這閑暇自有閑暇的好處,不然那些驚為天人聞之動容的閑詩名語從何而來?這可不,我也終于有了時間了解自己的心意?!鋵崗男嗄靖嬷溢R汐的事時候起,我就打心眼里好奇是什么樣的一個人竟然可以讓一個女子甘愿為自己去死?我一直想弄個明白,便在這路上越走越遠,殊不知,不知不覺到了最后我還是跟他的徒弟一樣,當真是因緣際會從不由人。

  我會舒爾傻笑著,有時看見水卿遙,心中對于之前那舍身救師的鏡汐會有幾分愧疚浮上心頭??汕椴恢穑K究到了那一往情深的地步。

  我竟不能控制自己對他的感情。

  可究竟是從什么時候呢?是他在冰淵舍身護我之時?還是在萬花大會初次見面之時?思來想去到了最后,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也許更久遠之前吧……“

  我抿了一口“桃花仙“,入喉醇香濃郁飄飄欲仙。

  舉首間才意識到,方才一陣天上竟又飄了幾滴雪雨,化了座彩虹添風景。我?guī)е肿硪鈽O力遠眺,只見那虹橋色彩斑斕,如此炫目如此動人……如同……

  目光迷離,我揉了揉眼睛,約莫是我醉了嗎?怎么虹上都是他的臉?

  此刻方知,他的那雙眉目,仿佛就是我無數(shù)夢魘中想要留住的那份追逐;那種感覺,像是心愛之物久而復得的感受,竟能如此這般的不能割舍。

  我一仰面又飲了一口,不覺酒已了底,酒壺彭的一聲掉在地上。

  我笑了。

  鏡汐啊鏡汐,沒想到有一天,這些凡人相信的東西篤定的東西,原是到了自己這兒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神仙竟還不是一樣?

  真真是,情到深處難自禁,柔腸百轉冷如霜?

  誰又不是局中人?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須花下眠。花前花后日復日,酒醉酒醒年復年。不愿鞠躬車馬前,但愿老死花酒間。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世人笑我忒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

  朽木在雪苑的桃樹下喝著他的桃花仙瞇著眼睛微醺著吟詩,今日情形看來是又迷上了這首。我仔細端詳著微醺的朽木,雙鬢微紅,神態(tài)悠然,似是有了幾分理解了他那終日沉迷于醉酒的心情。

  靈珠失竊一事尚在調(diào)查之中,素日中,雖然我和水卿遙仍然緊鑼密鼓的搜尋著蛛絲馬跡以求得能夠有所進展眉目,一雪前恥也好振奮精神也罷,終歸是有個說法祭奠那些無謂犧牲的英靈。

  可,事與愿違。

  我甚至有時怒火攻心氣急敗壞之時也會冒出一些不合時宜的念頭,比如說不行就干脆殺盡那魔界暗夜大殿也未嘗不可……可念頭終歸是念頭,無聊之際又無處發(fā)泄的一個想法罷了。

  朽木他們卻大約是滿心只記得我的婚期,大抵是沉浸在這喜事中的居多些,刻意有規(guī)避些那些悵惘……無人再面上再言及此事……不過話說回來,這自打約定了婚期,我這心里的忐忑反而愈發(fā)厲害了。

  水卿遙在青丘協(xié)同我一起追蹤靈珠的事宜順帶著張羅著這場婚禮,時日一久他倒是不怕眾人非議,一定要留下來守護土靈珠(對外宣稱)與我同住。這家伙決定的事一般都是無法改變,我也原以為這日子就會這樣平靜下去直到我們成婚??商觳凰烊嗽?,多事之秋的時代我們管然大錯特錯,正在我和小蝶一日在雪苑中邊賞雪便剪著婚禮要用的窗花之時,撲通一聲,一只通體被燒成焦炭色的朱雀驟然落在雪苑地上,我和小蝶手中一顫,立時就知道,完了,又有事情發(fā)生了。

  我們都知道這朱雀的來歷——赤練山上由朱雀一族鎮(zhèn)守火靈珠,此番情形怕是又出事了。

  水卿遙趕來,從那奄奄一息的朱雀口中我們知曉了整個事件的經(jīng)過。原是最初那魔君企哀要求朱雀族長烈作三天之內(nèi)交出火靈珠,否則放言三天之后將血洗赤練山。這只朱雀奉命逃了出來正是前來斂天閣求援的!誰知到了凌云峰才知道,原來戰(zhàn)神尊上人在青丘,他這才找到地方傳遞消息。它這一路上遭到魔族的圍追堵截不下百次,實在是九死一生才到了青丘。

  “戰(zhàn)神,戰(zhàn)神……”瀕死之際他僅僅的攥住卿遙的衣角?!皯?zhàn)神,請戰(zhàn)神救我朱雀一脈啊……”

  我和卿遙安排朽木照料他,立時不敢耽誤便起身直奔赤練山而去。想來他路上已然耽擱不少時間,心中感念萬千,卻唯有一個心愿。

  那便是,希望一切還來的及。

  赤練山上,烈日當空,長風千里,魔氣沖天。黑壓壓的尸體上聚集著密密麻麻的黑影。

  烈作族長和僅存的一些貼身侍衛(wèi)站在朱雀大殿的正門前的一塊空地上,圍成一個圓,他們手中擎著僅存的武器,神色堅決,視死如歸。他們面前的,佇立著的是那個帶著半張面具的魔界軍師狼破,和他身后的百萬雄師——黑壓壓的魔族大軍中后面的帷帳中赫然也坐著一人。

  此刻正在遠處觀戰(zhàn),正是那魔君企哀。

  “哈哈哈,朱雀?”狼破圍著烈作一群人上下左右來回打量著,繞著步子像看甕中之鱉,“讓我好好看看這上古天官神獸究竟何等風姿,哈哈哈……”他的笑聲令人后背發(fā)麻,悄無聲息的在整個山澗中回旋。

  “朱雀,上古時候天官五獸之一,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黃龍并肩,八卦為離,五行主火。哈哈哈,我倒是想看看,你這朱雀一族既然本質主火,到底是你這胸中烈火厲害還是我煉妖壺中的天雷地火更勝一籌啊……”他忽的像魔怔一樣踱著的步子舒爾停了下來,恍然大悟后知后覺般感慨著,“哦哦哦,我倒是忘了,還有,這天君命你朱雀一族專職接引死者靈魂升天,賜那有緣的凡人長生為仙,怕是你朱雀一族也給這天君老兒平添了不少龍兵虎將吧……那今日,我也要看看,你這朱雀怎么渡的了你自己!”

  他大袖一揮,雙眉一橫,對著身后一聲喝道,“霹靂火,看你的了。”

  話音剛落,只見從他身后忽然躍出一人,身長九尺,紅發(fā)沖冠,面目猙獰,頭上有兩根牛角,通體血紅色的青筋暴起,手持一把長戟,嘶喊著奔了出來,只聽他言。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揮動著手中的那把長戟霹靂一般疾飛向那烈作所在,一道寒光閃過,那長戟生生的砍在烈作周身的一名護衛(wèi)身上看,頓時鮮血順著長戟流了下來。

  “宇辰!”烈作大叫。只見那名護衛(wèi)的胳膊血流如注,卻滿面決絕,他緊咬著牙關回頭吃力的咬著牙,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他對烈作說,“族長,小心……”

  那“紅人”并不罷休。

  他手中的長戟一轉,宇辰的胳膊應聲而下?!鞍 币宦晳K叫,他就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滾,而那落在一旁的斷肢頃刻間灼燒起來化為一堆骨灰,惹得一眾人紛紛又后退了幾步。

  威懾,震懾?眾人不得而知……

  那紅人繼續(xù)揮舞著長戟,長戟在他掌風中旋轉起來,忽然,隨著轉速增加,周圍的水汽立即又驟然冷凍成冰!那旋轉聲攪動了那彌散在空氣里的冰棱紛紛墜落,一時間如雨落下,權做利刃般勢不可擋。

  烈作身邊的另一位護衛(wèi)頭上中了冰棱,立時腦漿崩裂,身體驟然像冰塊一般竟然原地散了。

  烈作的眼淚流了下來。

  他強忍著淚水倒吸一口涼氣,抽出自己腰間那把游蛇火劍,回身迎了上去。那劍極細極輕像把吐著紅芯子的一條小蛇,劍頭燃燒著那三味真火,跟那紅人的氣力相遇之時,那烈作用胸中真氣一震劍端,倒是化解了他的攻擊。氣急敗壞的紅人一擊不成怒氣大增,繼續(xù)殺了過去。二人峰回路轉,再次不約而同的紛紛躍起,在塵挨之間撕扯。僵持了許久,直到兩人的劍氣都已經(jīng)到了分崩離析的極限,二人便斂了周身招式,竟開始了純真氣的比拼!

  剎那間,空氣中兩團炙熱的紅色真氣各自形成了一股屏障在砥礪僵持,周圍的土地即刻被這劇烈的高溫烤成了焦炭色,而冰棱此時也立時成了水柱,繼而化成四下蒸騰的陣陣水汽。沒過多久,這種精純至上的內(nèi)力比拼,很快地耗盡了他們的術法。那紅人驟然從口中噴出一團烈火,以閃電般的速度極速劃過烈作耳邊。他眼疾手快晃身一躲,那紅人突的一震撲了個空,跪倒在地。他的唇角涌出鮮血蜿蜒,眼神中依舊露出一種不服輸?shù)臍狻?p>  烈作在一旁定定地站著不再理他。

  他只悻悻看著已然死去的斷臂的宇辰——無限的惆悵和哀傷拂過眉頭,正要將宇辰的尸體尋回,誰料那紅人卻忽然從口中又噴出一團火球直奔烈作后背,他一個躲閃不及中了偷襲,重重被那火球擊中,向前趔趄了幾步待站定了,口中也吐了一口鮮血來。

  “哈哈哈,看來朱雀族長卻有常人不及之處啊……”狼破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半張白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像是一具死去已久的尸體。

  他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霹靂火,厲聲道?!斑€不滾,廢物!丟人現(xiàn)眼?!?p>  那紅人便連滾帶爬的離去了,身后一片狼藉。

  他轉過頭來恍若換了一副嘴臉般,殷切之際笑語盈盈道,“而我說烈作先生,我勸您為了你朱雀合族考量,還是盡快把那火靈珠交出來,我可以跟魔君請旨,饒你合族上下可好?識時務者為俊杰,您又何必這般固執(zhí)不是?枉送了這些年輕人的性命哦……”他用眼角瞥了一眼死去的護衛(wèi)宇辰,立時又冷冷笑了起來。

  “廢話少說,只要我烈作尚有一口氣在,你們休想從我這里得到靈珠!”那烈作已然年邁,此刻經(jīng)過方才惡戰(zhàn),氣息紊亂,但依然倔強不屈,扶著胸口忿忿說道。

  “好!”那狼破好似十分欣慰,拍著手說,“我就欣賞你們這些有骨氣的神仙了,那既然你不肯,那,咱們就接著來?

  月婆娑。還不快去,還在等什么呢?”他隨后又向身后叫了一聲,只見一名打扮的十分妖嬈的女子,還是男子——也盡然分不清的人站了出來。(聽名字應該是個女子。)

  她頭戴一頂青紗抓角兒絹紗帽,腦后兩個螢石圈連珠鬢環(huán),身穿一領單彩羅團花戰(zhàn)袍,腰系一條雙搭豹虎背銀帶,穿一雙磕爪頭朝樣皂靴,冰冷的面龐依舊掩不去令人迷醉的氣息——總體而言那是一個撼人心弦的女子——不是打扮的妖嬈,而是面目眉眼之中本就帶著一股子妖嬈之氣。

  堅毅的棱角、精致的五官、男子的英氣,女子的妖媚完全集中到她一人身上,冰藍色的眼眸似有霧氣環(huán)繞,又似有一股桀驁不馴的輕蔑,看來斷然不像是個冷血殺手,倒像是道館中精致嫵媚的一名舞姬。

  她赤手空拳走了上來,“來!”她沖烈作大喊,面容嬌羞,語氣鏗鏘。

  烈作見她如此挑釁,一時激憤難當,不由得大叫著殺將了去。

  她冷笑著,笑著,驟然十指上生出千萬條銀白色極細的銀絲,舒爾并將那烈作狂烈而狠厲的劍招,輕巧的繞過她的手腕化解了!這邊她同時以疾速閃電般的速度將那銀絲環(huán)上烈作的脖頸,烈作瞬時竟然動彈不得。那烈作劍鋒一轉,銀絲這才驟然斷了——不想竟被他逃脫了那銀絲束縛,那月婆娑似有不悅,再次起身一躍,十萬段銀絲瞬間齊發(fā),鋪天接地向烈作襲去。不知不覺兩人廝戰(zhàn)已經(jīng)接近百回合了,依舊殺得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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