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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雪曉凝華

第六十五章 鏡遙大婚

素雪曉凝華 櫻小潔 1945 2021-05-09 10:16:00

  你不過驚艷了我的半載浮生,便自此以后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七月十五,諸事順?biāo)?,宜嫁娶,忌動土?!?p>  這一天,普天同慶,熱鬧非凡,是我和水卿遙的大婚之日。

  十里紅妝,遍布青丘一草一木,從雪苑蜿蜒盤旋,處處張燈結(jié)彩,喜氣分洋。一路走去,道路兩旁鋪灑著數(shù)不盡的海棠,成婚之時正值寒冬,寒風(fēng)卷著花香沉浸在一片氤氳之中。繁華之象就連的樹上都系著無數(shù)條紅綢帶,蕩漾徘徊在山端云海,這一路上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青丘子民自發(fā)組成的送親隊(duì)伍,涌動的人群絡(luò)繹不絕,比肩繼踵,四面八方聞訊趕來的神仙精靈也數(shù)不勝數(shù),此刻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萬年難見的婚禮盛況。

  “火火回來了嗎?”我側(cè)著腦袋東張西望,趁著她們幫我梳洗打扮的間隙還要偷偷看著外面幾眼,望著那漫無邊際的人流問小蝶——她特意從凌云峰過來說是要親自給我梳妝打扮。

  大婚之日,我心所系,仍是火火。

  “主人,您放心,過了今日,如若還不見火火,我們四下里將這八荒六合翻個底朝天!不過您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有預(yù)感,火火今天肯定會回來的,他再不懂事,也不會忘記您的婚禮不是?”此刻的小蝶容光煥發(fā)信心十足,不知不覺這樣的心態(tài)樂觀的態(tài)度倒是感染了我。

  “嗯!”我用力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信她一次。

  鳳冠霞帔,火紅霓裳,不會兒,她們就給我拾掇完了。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嫣然笑了。

  挺好。

  大紅燈籠開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我坐在轎子中思緒萬千,都不知自己是怎樣來到凌云峰的。想來這婚禮原是在我和卿遙商討過后才辦的,本就十分倉促,也商榷中定了這凌云峰便是我們的婚禮現(xiàn)場。雖然我二人一再強(qiáng)調(diào)說是簡單操辦,誰知道了最后卻變成了這番盛況。

  我倆才明白,只是我們想的簡單了,實(shí)則,全然不夠簡單。

  喜帖發(fā)出去的不多,只有零星幾個,但是八荒六合的諸多神仙聞訊便蜂擁而來,我們也不好拒絕前來賀喜之人不是?

  到了凌云峰,我就被這眼前的人流嚇住了——人頭攢動,萬人濟(jì)濟(jì),連那白鹿一族的墨玉公子都到了,也真真是出了我意料。斂天閣內(nèi)場地有限,卿遙便命令門下弟子不妨婉拒一些來賓,可是這并不能阻擋這些神仙們前來觀賞婚禮的熱情,所幸他們就在凌云峰山頭之上——斂天閣門外駐扎下來,說是自是不用管他們,他們只待婚禮結(jié)束就自行退去了。卿遙無語,總不好滅了人家的一番心意,于是禮單不收了,但且允了他們暫駐扎。

  停轎,落轎,下轎。

  我步步都萬分小心。

  要知道這青丘女君和天族神仙的婚禮這破天荒來真真是頭一遭,普天之下除了消滅再起的魔界,怕是沒事能比這般事情更為轟動的了,八荒六合的神仙此狀倒也情有可原。

  這一天下來凌云峰上下忙成一團(tuán),小蝶更是比我還激動,恨不得把天底下最漂亮芬芳的胭脂涂在我臉上,一路過來不停的給我補(bǔ)妝,生怕有半點(diǎn)差池,我的臉被她張羅的比那猴子腚還要紅上三分。斂天閣弟子諸如玄冥冰,琉璃紫之類也是忙的不可開交,但個個卻喜不自禁,樂的繁忙樂得自在。

  有些奇怪的是,整個婚禮前我再未曾見過那連城——每次見我都十分熱情都要摟抱的那個。

  人多眼雜,事情繁復(fù),我便也沒有多加留意。只眼看那日甚至九重天上的神仙發(fā)愁,他們約莫大抵來了個遍,這真真是給了我莫大的壓力啊,萬一這婚禮上出了個什么幺蛾子,規(guī)矩上差了個那么一星半點(diǎn)這該如何收場!

  踟躕之際,卻發(fā)現(xiàn),最后那天君也來了!

  這可讓前來觀禮的眾仙心里也開始忐忑了,生怕在天君面前失了儀態(tài),可也無不紛紛感慨,天君親臨,可見九重天對這婚禮的看重!

  我和卿遙將天君安坐,一一向前來祝賀的神仙答謝,酒水下來喝了不少,有些頭重腳輕。

  仙樂齊鳴,百花綻放。

  此次大婚我青丘也來了不少人,但見天君到了,總有那么幾個想起不愿想起的前塵往事有幾分畏畏縮縮,退到山門外兩三個,到了最后閣內(nèi)只來了零星幾個,不過也正好,我正發(fā)愁無處安頓他們,他們也算是自己解決了。來客還有那鳳族的女君青鳶,這次見她,看她好像周身光華看起來光亮了不少,許是仙術(shù)精進(jìn)?還未等我去招呼,她一來便被她的師父云泰叫走。這云泰,據(jù)我所知他自從得知我要和卿遙成婚便面無喜色,今天出來迎客,也是無奈之舉,便隨著他去不再招呼他那邊了。

  這一天下來,光是迎賓,我和卿遙都站的腳痛,卿遙見我俯身揉腿,輕聲說,“鏡汐,累了吧,我來。”說完便俯身要去給我揉腿,我一把攔住他,“大庭廣眾之下,這肯定是使不得,要人看見,我可無地自容了?!蔽夷橆a緋紅,生怕旁人瞧見直直站了起來。他只默默靠到我身邊更近些,貼著我的耳朵說,“鏡汐,這件紅色霓裳,你穿上真美。”——這是一件火紅色的霓裳,長尾垂地,金線鏤空,在如絲般柔滑的綢緞上鐫刻著一朵朵明艷炫目的桃花。

  “這是我命他們給你準(zhǔn)備的……”卿遙立于身側(cè),緩緩道。沒錯,我最喜愛桃花,他便將這桃花嵌在我的嫁衣上了,舉手投足間衣服抖動便能散發(fā)出陣陣桃花香,當(dāng)真貼心溫婉。我看著他,此刻的她于人群中,他確是簡單的一襲白袍,上面繡著一條銀龍,目光如炬,紫須俊逸,而他,萬年黯淡的臉龐上鐫繡著兩顆深色的眸子,此刻,深情款款的看著我,透漏出無盡的溫柔和憐惜……

  我們相對而笑,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此刻,我早已在夢中期待過了幾萬年。

  “吉時到!”天君身側(cè)的天樞星官大喊。沒成想這廝今天也來了,想來是天君叮囑,用這平時宣讀天旨的神仙來為我們主持婚禮,我們向天君行禮以示答謝。

  天君示意我等起身,欣然道,“今日我不請自來,你二人聯(lián)姻也就是青丘和天族聯(lián)姻,我想了想,不來好像也不大好,可是,你二人也萬萬不能因此拘束,就當(dāng)朕不在即可。”天君眉開眼笑,語氣中是無比的親切隨和,斷然毫無半點(diǎn)天君威嚴(yán),想來應(yīng)該也是怕我拘束。

  我看著卿遙,他卻對我啞然一笑“既然天君這般為我等考慮,鏡汐,你就別拘束了。”我在眾人目光注視下垂下了頭,心想這家伙這個時候說這些做什么,誰說我拘束了……天君等見我如此嬌羞,紛紛掩面笑了。

  “好,那咱么就開始吧”天樞說。“凡人成親需跪拜天地,再拜父母,而我們神仙就簡單的多,只用跪拜天地八荒即可。禮數(shù)清少,也是件好事?!?p>  我和卿遙面向東方雙雙跪下,叩首。卿遙忽然牽起我的手,眼睛里似乎有璀璨的星辰,“鏡汐,我等了你太久了。”

  我只覺腮上緊繃,雙鬢緋紅。

  “禮成……”天樞興奮的大喊。

  一時,數(shù)萬只彩翼喜鵲在我們頭上飛過,東方露出七彩煙霞七色霓虹共舞,長天一次,歌舞升平。此時,卻忽聞在那仙樂聲中忽的聽到一聲尖銳的鳴叫聲格格不入……

  “是誰?”

  眾人紛紛豎耳傾聽,圍了過去,“這是誰,這是誰家的孩子,怎么這么可憐,這是怎么了?”

  人群中一陣躁動……

  我和水卿遙也聽見了那聲音也跟了過去,只又聽到小蝶一聲大喊。

  “主人,主人,這是火火!這是火火?。 ?p>  我聽見火火的名字,便急著從人群中竭力擠開一條小路奔了過去,卿遙也跟了上來,可是眼前的火火卻把我嚇住了——他面色烏黑,血色全無,渾身上下都是黑紫色,嘴唇瑟瑟發(fā)抖,咿咿呀呀的說著什么無法聽清?

  早已不省人事。

  “這是怎么回事?”我瘋了一般大聲叫喊,止不住的淚水瞬間傾瀉而出。

  “鏡汐,小心!”水卿遙撇開眾人沖了過來,在他鼻息之間一探。

  “不好!他中了斷腸愫!”

  “什么?斷腸愫?!我依稀記得自己聽朽木說過這個名字,這……這不就是那萬花大會之上天上地下舉世無雙的毒藥嗎?怎的?怎的火火會中了這樣的毒?”我震驚萬分急不可待追問著。

  “發(fā)生何事了?”天君也趕了過來,見到了地上不成人形的火火,眉頭一皺眼角下沉,“這不是之前那個火參娃娃?怎的如今成了這幅模樣?”龍華天君也震驚萬分,“竟敢有人在這婚禮上下毒?”。

  “天君,他這是中了斷腸愫之毒,看樣子,已然中毒已深?!彼溥b回稟。

  我雙腿一軟,立時癱軟了下去。

  “火火,火火……”我輕輕的推著他,他只一動不動,他的眼睛緊緊閉著,喘息間似乎仿佛還有意識聽到了我的呼喊。

  “娘親,娘親,火火好痛,火火好痛……”

  他半倚半靠在我身邊,我的眼淚卻簌簌流下。

  “火火不痛,娘親在,火火不怕。卿遙,我們一定要救他,我們救救他好不好?”我哭著對卿遙說著,泣不成聲。

  “鏡汐,”他扶起我,“這斷腸愫倘若你我運(yùn)功救他,只能延緩毒性發(fā)作,不能根治,只能暫緩不說并且運(yùn)功之人會同中此毒?!?p>  “什么?我怔住了。”

  “娘親……娘親……”

  斂天閣大門此刻盡然敞開了,一名黑衣男子佇立在門口,來的只有他孤身一人,他頭戴面具,聲音沙啞卻似乎充滿了力量,從那面具四面溢開出來。

  人群中,忽然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魔君!”

  眾人聽聞,不由得往后慢慢退了半步。

  “這是魔君?!”

  眾人皆聞這新任魔君無比狡黠,足智多謀,術(shù)法卻不為人知,想來也定是深不可測,一時間都不敢輕舉妄動。不管是與不是那魔君,膽敢這樣只身出現(xiàn)在這萬仙齊聚的婚禮之上的,也必非等閑。

  那人卻一步一步邁著緩慢的步伐冠冕堂皇的走上前來,每走一步,他便停頓一下,似乎每一步都耗費(fèi)了他巨大的氣力般。

  “站住!”天樞疾言厲色,“來者何人,報(bào)上名來!”

  “我是企哀?!彼f,聲音干脆,換了種強(qiáng)調(diào)。

  “大膽!你竟敢直闖我?guī)煾复蠡椋 币慌缘脑铺┖鋈粊砹司?,婚禮于他本就沒什么興趣,但一聽說見魔界妖人的名號,他立馬劍拔弩張,怒聲大吼。

  企哀并不做聲,只是慢慢向前走著,走著……

  警覺的天兵即刻站成一排將天君重重護(hù)住,我也一把被卿遙摟在身后,雙方僵持不下蓄勢待發(fā)。

  “魔君,今日是我大婚,你一人來此,所為何事?”卿遙手背在身后,我知道誅仙劍就在他袖中,一觸即發(fā)。

  “我有話,要對她說?!逼蟀鋈徽f道。他的聲音像哭泣,指著我,一動不動定定的說。

  “我?”

  我吃驚的從卿遙身后聽到了他的聲音,放下火火緩緩走出走上前去,望著他,“我認(rèn)識你嗎?”。

  “你認(rèn)識我?”我又輕聲問道,身體恍若被掏空般氣力全無。

  我隱約察覺那面具后的人輕喘了一下,一雙幽幽的眼睛透過那厚厚的面具看的我渾身發(fā)涼,他不說話,只是指著我脖頸中的那塊墜子,盯了片刻,淡然的說。

  “你不想救他嗎?我來,就是要告訴你。如何救治這孩子的方法。你可知道嗎?世上唯一能就這孩子的人,就是他?!彼敝钡闹赶蛩溥b,惹得眾人的目光一同齊齊轉(zhuǎn)了過去。

  “卿遙?”

  “他身上曾受過那水靈珠庇佑,只有他為他運(yùn)功療傷,才能事半功倍……你等可知?”他狡黠的看著水卿遙,淺淺的目光中不知是喜悅還是憂傷。

  “什么?水靈珠?什么時候的事情?”人群中開始躁動起來,“水靈珠怎么會跟戰(zhàn)神有關(guān)?這不是數(shù)萬年前那盜珠的妖女惹出的禍?zhǔn)聠??這妖人說的是什么”。

  眾人紛紛議論,個個如鍋上螻蟻。

  “當(dāng)然,你們也可以找到那遺失了數(shù)萬年的女媧石來。不過我勸你們,這小娃娃的命就在旦夕之間,怕是等不了你們多加抉擇了……哈哈哈哈哈……”他忽地開口大笑著,看了一眼旁邊的龍華天君,眼簾微闔,冷冷道。

  “救不救在你們,誰死誰活也在你們,都在你們……天君可還是一如既往?”他托腮思忖著,忽地嘴角一旋,看著高高在上的龍華。

  “放肆!”天樞大喊?!案覍μ炀裏o禮!”說時遲那時快,忽的他使出手中的判官筆,朝企哀魔君飛了過去。那企哀連頭都沒回,大袖一揮,那筆便落在一旁神力全無恍若破銅爛鐵落在地上立時化為灰飛。

  這一開戰(zhàn)起來,前來圍堵的神君那是越來越多,雖沒見幾個真的敢真刀真槍的比劃幾下的,可眼前的陣勢已然將他的去路圍的水泄不通。

  “讓他走……”龍華天君黯然道。

  眾人愕然。

  “天君,這大好時機(jī),萬萬不可放虎歸山啊……”眾人紛紛勸解,“此刻放了他,無異于放虎歸山!”群情激奮,紛紛阻撓。

  “讓他走。”天君補(bǔ)充道。眼神堅(jiān)毅,眉目低垂,語氣更是不容半點(diǎn)質(zhì)疑。

  眾人無語,紛紛后退,讓出了一條路來。

  企哀長袖一揮,揚(yáng)長而去,只留下一陣苦笑回蕩在凌云峰上方盤旋著……“太息入風(fēng),爾等掩耳傾聽,掩耳傾聽啊……哈哈哈?!?p>  “火火,娘親該如何救你……”我抱起火火,上下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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